高財富一聽丁尋的話,嚇得連連後退。


    這小子竟然是來為丁大有報仇的!


    再結合之前丁尋說葉雅心恢複神智之後告訴他,是自己把丁大有打死的,看來,今天這條山路是走不回去了。


    王四見他悄悄在後退,上前一把抓住他:“你往哪裏退?”


    “我……不不,我隻是想再燒點兒紙錢給大有兄弟。”


    “夠了!”正跪在墳前痛哭的丁尋,突然舉起一隻手,背對著他們大喝:“高財富,你給我跪過來!”


    “啊?”高財富頓時渾身如篩糠似的抖個不停。


    “過去!”


    “你沒做虧心事兒你慌啥?”


    王四和唐伍一人一句,把高財富說得腿肚子直抽抽。


    “是是……我不慌,不慌……”他戰戰兢兢地走向墳前。


    有了之前被丁尋那一踢的痛,這回他學聰明了。


    不等丁尋起身來“招呼”他,他極主動地跪了下去:“大有,大有兄弟,我對不起你啊!”


    丁尋等人一聽,側臉看他,等著他繼續“悲哭”下去。


    “大有兄弟,我錯了,請你原諒我,這些年……”


    “高財富,你別再在我爸墳前假惺惺行不行?”


    丁尋冷眼俯視著他,鄙夷地朝他啐了一口。


    高財富連忙打住,裝模作樣地調整了一番,潤了潤嗓子,不敢再繼續空嚎。


    “大有兄弟,當初的確是我打了你,可是我並沒有想你死啊,我也不知道後來你會受那麽重的傷。”


    “如今你已經去世多年了,這幾年來我為你修墳、修路、上香上供,總想彌補我的過失。”


    “是我錯了,求求你原諒我吧!求你原諒我吧……”


    高財富不停的在地上咚咚咚地磕著額頭。


    丁尋雙手環抱,居高臨下地看著那顆如搗蒜的腦袋。


    唐伍皺著眉頭,目光望向遠處。


    王四則頗有興趣地豎起耳朵聽著。


    “我那兒子小峰他……已經成了廢人一個,這也算是老天爺對我高財富的報應啊!”


    “大有兄弟,你就原諒原諒我吧!從今往後,你的墳我高家世代維護,讓丁尋在外好好掙錢,每年清明一定……”


    丁尋一把拽住高財富的後領脖子,使他的頭後仰不讓他再磕頭:“你跪好,我問你有話問你!”


    “好,你要問的是啥?你問。”


    高財富這回相當爽快。


    “我問你,這座礦山的情況是你透露給劉方仁的?”


    “確實是我對劉方仁提過那麽一嘴礦山的事兒,但是,是他問我的,他問了當初陳耀軒陳總開采這礦山的經過,我就如實說了,怎麽了?”


    高財富抬起頭,側著臉對著丁尋,一臉茫然地問。


    他不知道丁尋又有啥用意。


    他這小子不是要報仇雪恨嗎?


    他已經豁出老臉在這兒跪求諒解了,怎麽突然間畫風變了?


    居然說到礦山的事兒!


    這倒是讓他猶如看到了一絲生的希望,他立即轉了個個兒,麵向丁尋。


    丁尋鄙夷地看著他:“轉過去,朝我爸跪!”


    “是是,跪大有兄弟!”他又轉了過去。


    “在我爸墳前,我不希望你撒謊,你若是撒謊了,小心我爸今夜就去找你!”


    高財富頓時渾身如篩糠。


    這可了不得!


    農村人最怕這個,俗話說:不做虧心事,不怕鬼敲門。


    他這些年就怕丁大有來找自己,於是規矩地低著頭說:“丁尋,你問吧,我絕無謊言!”


    跟做保證似的,說完,腰背稍微挺了挺。


    “那麽,新南縣裏要來這礦山開發啥礦泉水你可知道知道?”


    “知道,知道,還找過我,讓我也一起……”


    高財富滿麵為難。


    “你是知道的,這些年我帶著小峰到各個大城市奔跑,為他治病花了太多錢,我哪有力量和她們一塊投資啊,所以我就拒絕了。”


    “那兒真有礦泉水嗎?”丁尋隨即問。


    高財富四下裏瞧了瞧,仿佛怕有人躲在附近草叢偷聽似的,然後神秘地說:“還真有。”


    “啥?你騙誰呢?”丁尋微怒。


    “不不不。”高財富連連擺手。


    “真沒騙你,剛才要不是半路遇到你們,我正要去看那口泉水。”


    “那泉水在那兒呢?”


    若是那兩口汙濁的礦井,丁尋恐怕又控製不住自己的憤怒。


    “就在那兒,上了半山腰的地方就有一股泉水湧出來,我雖然沒那力量送去檢測,但是我知道那泉水真他娘甘甜。”


    說完,高財富還仿佛意猶未盡,咽了一口水說:“我在山裏一輩子,就沒喝過那麽甘甜的泉水。”


    “真的?”


    “真的,不過這種泉水不能直接引用我知道,隻是能不能開發這口泉水,我就不懂了。”


    唐伍也露出驚訝之色:“還真有礦泉水?”


    “有!”


    “那他們為啥拿那兩口礦井說事?”


    “害,那礦泉水也就在那礦山腳下,他們拿那兩口礦井說事,無非是想霸占礦山。”高財富一副對劉方仁之流很不齒的樣子。


    “可是這座礦山當初是陳耀軒和村裏、縣裏一起簽的合同,簽合同的時候你也在場,誰還能霸占去?”


    “害,要不怎麽說你年輕呢。”


    高財富一副你還嫩著的眼神。


    “……”


    “就算是陳總的又如何?他們隻要是想要這座山,那麽隻需要動動手腳就行。”


    “這麽簡單?不怕違法麽?”


    “法?違呀,但是在這山裏誰知道有人在違法呢?”


    “咱村的村民會知道……”


    “嗬嗬,我就說你年輕吧,村民那都是些啥人?你也知道過是不是?”


    唐伍上前把他一拽:“你先起來,站起來說。”


    “這些村民以前都窮怕了,這些年依靠國家的政策發家致富後,嚐到了錢的甜頭,隻要投資者分錢給他們,誰來開發不都一樣?”


    “你說得對,在偏遠山區和農村確實存在這種現象。”王四很讚成高財富的話。


    丁尋明白了。


    關於礦山的事兒,有人果然在動手腳。


    而且,這高財富另人意外地沒有參加。


    “你可別一直看我呀,劉方仁確實來動員過我,但是我小峰那副樣子……我還要那些錢做啥呀?”


    “我隻需要把自己的廠子管好,一家人就夠吃夠用,我老了,不想再操那些心了。”


    高財富一副痛定思痛真心悔過的意思。


    丁尋走到他麵前,指著礦山方向問:“我還有事兒要問你,礦山後麵的那座山上住了什麽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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