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雙之所以答應巫山前來看看,不全是因為二十年前的同窗之誼,更主要的原因是自己不是法家而是雜家。


    自魏文侯起用李悝變法強國開始,再到後來的吳起變法、商鞅變法到達了鼎盛。


    這近百年來,變法維新已經成了一種時尚,列國諸侯不管是真心求變也好,還是葉公好龍也罷,法家學子到處都炙手可熱,其餘學派難有出頭之日。


    可歎自己寒窗二十載,自認學得一身本事,但自己這種‘采儒墨之善、撮名法之要’博采眾長的觀點,周遊列國被那些國君們稱之駁雜不精,而棄之不用,奔走大小十幾個國家,自己的學說居然是到處碰壁,天下之大竟無自己一試身手的地方。


    ?在這個的年代,巴國是被中原諸侯列為蠻夷之邦,是被排除在中原文明之外的。秦國在他們眼裏雖然也是蠻夷,但由於實力強盛,令他們不敢輕視。由於巴國小且弱,這種蔑視,就有點像現在二、三十年前,城裏人看不起鄉下人那般味道,隻有鄉下人進城,而絕無城裏人去鄉下定居,當然這些都是龍鋒後來才知道的。


    這個年代的中原士人相聚,以談論他們這些蠻夷的種種落後與愚昧為樂,說這些巴人民風野蠻、好逸惡勞、不知詩書、愚昧無知。這種傳聞由來以久,年複一年,數百年來,就沒有聽說過有名人士子進入過這塊野蠻的土地。.


    田雙之所以答應巫山前來看看,不全是因為二十年前的同窗之誼,更主要的原因是自己不是法家而是雜家。自魏文侯起用李悝變法強國開始,再到後來的吳起變法、商鞅變法到達了鼎盛。這近百年來,變法維新已經成了一種時尚,列國諸侯不管是真心求變也好,還是葉公好龍也罷,法家學子到處都炙手可熱,其餘學派難有出頭之日。可歎自己寒窗二十載,自認學得一身本事,但自己這種‘采儒墨之善、撮名法之要’博采眾長的觀點,周遊列國被那些國君們稱之駁雜不精,而棄之不用,奔走大小十幾個國家,自己的學說居然是到處碰壁,天下之大竟無自己一試身手的地方。


    雜家甚至被那些所謂的名士戲稱為雜種,對於這種所謂的名人士子,田雙也不屑與之為伍。但奔波近十年,仍一事無成,想來又不免心灰意冷,但“大丈夫豈可老死蓬蒿!”這個念頭在他的心頭始終都不曾泯滅,流落趙地與巫山不期而遇,這才萌生了來這塊陌生土地看看的念頭,但他那時內心並未認為這巴國會是自己的一顯身手的地方,加上他的天生傲氣,盡管自己囊中羞澀,也斷然拒絕了巫山所贈送的一百金。


    與巫山分手之後,田雙想了幾日,一是因陌生而神秘,而是想來見識一下,這個巴王是否真如巫山所說的那樣———英明神武、天縱英才。若真如巫山所言,這巴地雖小,自己也盡可大展其才。想到這一層,田雙這才決意前來。從趙國的邯鄲出發,途經魏、韓至楚,到楚國後,田雙將自己那匹瘦馬賣了,換乘船至楚、巴交界的楚國城邑上庸,棄船上岸,便穿行在巴東的崇山峻嶺,走了十幾日,這才到了珙地,要不是遇到巴人獵手為他指路、帶路,田雙就死在這叢林裏也不一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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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行人快馬加鞭回到城寨,龍鋒立即吩咐內侍將議事廳一旁的廂房騰出一間,見那個內侍還跪在那裏,龍鋒命他負責服侍田先生,如果再有差池,二罪並發、定斬不饒。


    那內侍揀回一條性命,喜出望外,立即忙碌開來,伺候田雙沐浴、更衣、修麵,殷勤得不行。


    接風酒宴,就擺在廂房,龍鋒早已等候在那裏。一見收拾整齊,神清氣爽的田雙進來,便起身相迎,說道:“先生遠來,原應盛宴款待,隻是秦軍壓境,事務繁雜,巴國的長老、將軍們都在忙碌,無法脫身前來,還望先生莫嫌簡陋才是。”


    田雙一路南來,心裏擔心的就是巴王不能用國士待己。千辛萬苦來到珙地,結果不僅沒見到巴王一麵,反而被當成乞丐轟出,冰天雪地,茫茫無際,心下悲苦及至絕望。誰能料想正在山窮水盡疑無路之時,竟會柳暗花明。巴王不僅親自尋找,而且一見麵就解衣衣之,這份心情又豈是感激兩個字能說得清,此時又見巴王如此客氣,慌得一躬到地,說道:“田雙乃一布衣,蒙大王不棄,青眼有加,心下正感激不盡,如大王再這般客氣,那田雙便無地自容了。”


    龍鋒一聽,肅容說道:“先生不畏艱難,長途跋涉入巴,光是這份堅韌的毅力,巴虎就欽佩不已,來!請坐!”此時的龍鋒雖然還沒有和他深談,但對田雙的才能他是毫不懷疑的,其一是相信巫山的眼光,其二就是田雙的舉動深深的打動了他。心想自己要是和他換個位置,千山萬水獨自一人就這麽走過來,自己就很難做到,所以他所說的這番話並不是客套。


    兩人坐定以後,燕兒、靈兒等幾個侍女一旁隨侍。於是,兩人便暢飲起來,田雙說些自己遊曆各國的見聞,龍鋒聽的津津有味,不時對各國的時政利弊插入一些自己的看法,這些觀點往往一針見血,引得田雙大為驚奇,心想這偏居一隅的巴王怎會有如此敏銳的洞察力。龍鋒見到田雙驚訝的神態也暗自好笑,心想我這二十一世紀的東西,放到現在那還有什麽可說的。但席間,兩人似乎都在避免一個話題,那就談論眼下的巴國前景。


    龍鋒不提,是因為與秦軍即將開戰,雖說對這場戰爭自己籌劃已定,一旦真交上手,各種變化都難以預測,在眾人麵前作為一個大王,他當然要顯示出十足的信心,實則內心裏龍鋒並無必勝的把握,他之所以決定這麽做,實際上也是一場**,置之死地而後生,打贏了前途就一片光明,否則……,但這樣的戰機稍縱即逝,龍鋒因此才決定兵行險著,孤注一擲。沒想到這個時候田雙到來,盡管心裏高興,但也知道如果戰敗,那問什麽治國方略都是一句廢話,因此龍鋒不提這個。


    田雙不談,是因為自己對巴國的了解太少了,對什麽風土人情、施政法令、軍隊組成、國家架構一概不知,尤其是通過方才和大王談話中看出來這個巴王,十分精明。如果自己做不到對症下藥,他是絕對不會輕率空談,免得被人輕看。


    邊喝邊聊,忽然龍鋒想起齊國有兩位著名的人物都姓田,於是信口問道:“先生姓田,不知是否和田忌、田單一族。”


    這田忌他當然知道,隻是這田單是誰,田雙卻不太清楚,心裏將自己的族人搜索一遍,由上往下數來數去,好象自己有個本家的小孫子名字叫單,不過哪個田單才剛滿周歲,決不可能是巴王所問之人,於是回答道:“田忌和在下到是一族,按輩分算起來也是曾叔祖了,至於大王所說田單是誰,在下實在是不知道。”


    聽他這麽一說,龍鋒才知道自己又說漏了,心想這田單這時可能還未出世,於是笑道:“可能我記錯了,你那個曾叔祖了不起啊。”


    見大王誇讚自己的族人,田雙心裏自然高興,於是將發生在田忌身上的故事給龍鋒細說了一遍。田忌賽馬、圍魏救趙這些故事相信任何一個時代的中國人都耳熟能詳,龍鋒自然不會例外,隻是由田雙的嘴裏說出來,自然比後世的那些書本更精彩,聽著這個時代的人物典故,龍鋒也十分開心,不覺已到三更,龍鋒聽見敲更的梆子,才知道很晚了,於是一笑起身,對田雙說道:“顧著說話,竟忘了先生勞累,時候不早,請歇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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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田雙夜裏多喝了幾杯,加之長途跋涉勞累,一直睡到第二天日上三杆。醒來之後,覺得有些奇怪,天已大亮,怎麽靜悄悄的,偶爾有人說話也是輕言細語。他沒有戀床的習慣,立即起身著衣,一邊穿衣,一邊回想著昨天一天的經曆,昨天實在是他這一生中最不平凡的一天,先是山窮水盡,緊接著就是柳暗花明。心情起伏跌宕,田雙現在想起來兀自不能平靜。


    巴王給他的印象極深,盡管兩人之間並未深談,僅憑自己的表麵觀察以及昨夜酒席上的隨便談話,田雙已對這個巴王很是敬佩。相處的時間不長,這巴王給自己的印象,雖說還沒有達到巫山所說的——天縱英才的地步,但巴王待人誠摯、心胸豁達、思維開闊卻是毋庸置疑。


    聽見屋裏有響動,一個身著侍衛服飾的大孩子輕推開門,見他起來了,於是走進來,笑著說道:“先生!怎麽不再睡會?大王吩咐今天議事改在元老院,而且不讓院子裏有聲響,好讓先生多睡會,解解乏。”隨即向外一招手,幾個侍女流水般的端上洗漱用具。


    田雙不要侍女們服侍,打發她們離去自己動手,一邊擰著洗臉的巾帕,一邊說道:“我已經睡好了,昨夜大王也累了,這一時還不會起來吧?”


    這小侍衛笑著說道:“大王早就去軍營了,天不明就去了。”


    田雙問道:“這麽早就去軍營,莫非有緊急軍情?”


    小侍衛答道:“也可以說是,不過都是早已定下來的計劃……”


    田雙忽然心想自己初來乍到,就問這些軍情,似乎有些不妥,於是轉過話題問道:“你叫什麽名字?”


    “小的叫巴岩!”


    田雙聽他說自己姓巴,於是問道:“你是公室子弟?”


    “公室子弟?”巴岩不解的拍拍頭。


    田雙頓了一下,隨即笑道:“就是皇室宗親!”


    “算是吧!不過我們天下巴人是一家。”巴岩回答的話語中順便將大王在冬至大典上的話語順手用上。


    天下巴人是一家,這話讓田雙為之動容,他深知這話的力量,心想這麽有感召力、凝聚力的話語絕不是眼前的這個大孩子能講得出,能說出這話的隻有一個人,那就是巴王。怪不得閬中、涪地已失,就連都城江州也丟了,這巴國的百姓仍然聚之不散,心裏不禁對這個巴王的欽佩又加深了一層。


    他也很喜歡這個叫巴岩的大孩子,於是對他說道:“帶我出去走走。”


    巴岩連忙推開門,說道:“大王吩咐!珙地的任何一處,先生都可以隨便觀看,先生想去哪,小的給您帶路。”


    “隨意走走就成。”


    從廂房出來,轉過來就是議事大廳,田雙知道這是巴王處理國事的地方,由於擔心影響自己休息,於是臨時改到了別處,想到這裏,心裏又是一陣感動,信步走了進去,來到中央的文案前。


    文案上書簡堆成了小山,田雙沒有去看那些書簡,而是拿起了一支自己從未見過的東西觀看,這東西是一支細竹竿的一頭紮著羊毛,他想不到這是做什麽用的,又輕輕的放下。轉眼他看見文案上一張羊皮紙上歪歪扭扭的字跡,心裏頓時電光火石般的閃了一下,猛地又將自己剛才放下的那東西拿在手上細看。這一下,田雙震驚了,這是筆,書寫用的筆。他想起中原列國對巴國的傳言,什麽野蠻愚鈍、什麽不知詩書,眼前這支筆就足以說明一切問題。


    將筆放下,田雙由信手拿起書簡翻了翻,發現有《尚書》《世本》《國語》等等,這些東西他已經爛熟於胸,沒什麽興趣,當他看見《積極防禦的作戰要術》時,熟讀各種兵書的他一時想不起,有那個兵家曾寫過這麽一本書,於是拿起來細看,竹簡上寫道:


    敵進我退、敵駐我擾、敵疲我打、敵退我追。大步進退、誘敵深入、集中兵力、各個擊破……


    這兵書沒有像別的兵家兵書那麽些文縐縐的語句,雖說文字通俗,但意思卻是清晰明了,不僅論述精辟觀點獨創,而且達到了古文所倡導的言簡意賅的境界。這書自己從未見過,難道是巴王自己編撰的兵書?如果真是這樣,那巫山對巴王的稱頌就絕不過分。從昨天到今天,田雙感覺這巴王給自己的震撼太多了。


    於是,田雙的心裏開始琢磨,自己究竟拿出怎麽的東西,才能在這樣的巴王麵前一鳴驚人呢?正想著,巴王從軍營回來了。


    龍鋒見他在翻看自己那個剽竊加篡改的《積極防禦作戰要術》,有些心虛,於是不好意思的說道:“那個是我胡亂寫著玩的,那能入先生法眼。”


    田雙一聽,立即肅容說道:“大王豈能妄自菲薄,這書堪於當今世上任何一本兵書媲美。”


    龍鋒一聽,心想:這還用你說,當年紅軍就是靠著它打敗了十幾倍於己的敵人。但麵上卻謙虛的說道:“先生言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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