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月時間過去,林衝將傷養得差不多便去了梁山。


    目前最重要的還是關於陌刀營的事。


    基於林衝對此時戰爭的了解,兵力多少確實可以左右戰局,但是金國有重甲騎兵存在,對步兵的衝擊太大。


    如西夏鐵鷂子的配置,一騎三馬,兩輔兵,臨陣前士兵馬匹皆著重甲,而後以鐵鏈同其他騎兵相連,即便有人在馬背上被殺人,隻要不是大批死亡,重甲騎兵仍然可以給對方造成極大的傷害。


    這才是重甲騎兵可怕的地方。


    全國的鐵浮圖也是如此,其馬背上的勇士更是身材高大悍不畏死。


    而陌刀足夠長,自身也足夠重,既是砍馬腿的利器,又是破甲的利器。


    這世上也許隻有陌刀營才可以與重甲騎兵勢均力敵,前提是這些人是舍生忘死的勇士。


    如果重甲騎兵破陣而來,陌刀營不敢勇於上前迎敵,便是有再鋒利的武器也無用。


    如嶽飛的嶽家軍所用的兵器與陌刀也很類似,以嶽家軍百分之百戰損的悍勇,才可以將金軍壓著打。


    林衝來到梁山便將晁蓋請來詢問。


    晁蓋極為慚愧地扛著一柄做好的陌刀來到聚義廳。


    “製作方法有,匠人也做出來了,隻是鋼材遠遠不能滿足製作所需。”


    時遷派人將陌刀送到梁山後,晁蓋便命工匠開始研究仿製。


    朝廷文書中雖記載得頗為詳細,但是陌刀所用的鋼材乃此時之最,梁山雖有卻少得可憐。


    鋼在此時也是有的,隻不過提煉鋼材所需要的鐵礦石要極為精純,不像後世采礦煉鋼技術那麽發達。


    林衝問道:“有什麽地方可以尋到這麽多的鋼材?”


    晁蓋搖頭:“匠人說隻有兩浙路的鐵礦足夠精純,稍一提煉便可用來打造陌刀,隻不過鐵礦一般都為朝廷所控製,咱們很難弄到。”


    “你的意思是除了朝廷有,便隻有兩浙路有了?”


    “是這樣,魯副寨主從幽州回來,說阮家兄弟和樂大娘子去了杭州,不如讓他們在那邊想想辦法?”


    林衝點了點頭:“可以給他們去信,朝廷的鐵礦也不是密不漏風,隻要許以足夠的利益,或許能買到一些。”


    他接過陌刀,仔細看了看。


    晁蓋解釋道:“這是將鑄鐵打成薄片,放在炭火裏多次煆燒得來的鋼材。”


    林衝點了點頭:“我明白這是滲碳法,其實還可以再加一道工序。”


    晁蓋愕然:“寨主還會煉鋼?”


    “略懂,晁總管帶我去兵器作坊看看。”


    晁蓋帶著林衝直接去了兵器作坊。


    林衝看了看鐵匠的製作方法,走到一個鐵匠身後讓他停了下來。


    “你這是一塊鍛打好的鋼材,再去取一塊沒有鍛打的生鐵,兩塊疊一起同時鍛打,鋼與鐵融為一體後,再反複折疊鍛打。”


    鐵匠聞言急忙照做。


    林衝所說的是鍛焊煉鋼法,這樣打出來的鋼材是黑白相間的層疊花紋,也就是花紋鋼,大馬士革鋼,日本武士刀都是用的這種鋼材。


    晁蓋一臉懵地看著林衝在那指揮。


    林衝道:“這樣出來的鋼更加堅韌,而且刀刃磨出來鋒利無比,且花紋黑白相間。”


    晁蓋看他說得頭頭是道,也不敢不信,隻是好不容易鍛出來的鋼又要摻鐵真的能行?


    林衝在一旁指揮,鐵匠依言照做。


    兩個時辰後。


    林衝所說的黑白相間的花紋鋼沒出來,出來的反而是花紋更細膩的某種鋼。


    晁蓋看著鋼材上細膩的花紋,驚訝:“這是什麽鋼?”


    林衝搖頭輕笑,這也是很好的一種鋼,名字應該叫烏茲鋼,沒鍛出花紋鋼的原因或許是鐵匠所說的鋼並不是真的鋼,而是無限接近鋼的熟鐵。


    “方法就是如此,至於是什麽花紋不重要,重要的是堅韌程度。”


    晁蓋吩咐道:“做成刀看看吧!”


    鐵匠依言照做。


    林衝這才與晁蓋離開作坊返回聚義廳。


    魯智深、曹正、孫元白等人收到林衝來山寨的消息已經在聚義廳等待多時了。


    林衝身上的傷已經結了疤,行動早已無大礙,這些人倒是沒看出來。


    魯智深問道:“聽說師弟在京城以一人之力殺了五百女真人,可有受傷?”


    林衝笑道:“小傷而已,換成師兄怕是連傷都不會受。”


    魯智深哈哈笑道:“哪裏可能,灑家也不是鐵打的,不過灑家也是羨慕,不知何時能大殺一場。”


    “等師兄的陌刀營成型,自會有機會的。”


    曹正道:“師父當時用的什麽武器?”


    “當然是用刀,砍瓜切菜還是刀順手些。”


    曹正嘿嘿笑著點了點頭。


    他也用刀,而且學的林衝真傳的刀法。


    “師兄,陌刀營有多少人了?”


    “人數還不過千。”魯智深歎了口氣,“你將陌刀找來後,灑家讓他們試了試,淘汰了一半有餘。那陌刀比俺的禪杖隻是稍微輕點,普通人拿都拿不起,如何使得動。”


    林衝聞言歎了口氣。


    曆史上嶽家軍所用的麻紮刀便是陌刀的輕量化版本,那個雖然隻能砍馬腿,其實也是夠用。


    不如組建兩支,一支人數多點如嶽家軍的背嵬軍一樣,一支人數少的陌刀營;這樣一來人數上的劣勢就解決了。


    “晁總管,讓鐵匠研究一款輕一點的陌刀出來。”


    魯智深問道:“師弟的意思是?”


    林衝解釋道:“一輕一重,輕的專砍馬腿,重的可用來破重甲。”


    “如此倒是可行。”


    晁蓋點了點頭。


    林衝又道:“師兄別忘記將嶽飛叫到梁山來,輕陌刀營讓他來操練,我先起個名字就叫背嵬軍吧!”


    “也好,等兵器做好,灑家給幽州去信。”


    幾人商議了一個把時辰,隨後又去陌刀營看了一下。


    晚上孫元白讓人擺了一桌宴席,幾人酒足飯飽,各自回了住處。


    林衝也回到了許久沒來的住處。


    卻見孫二娘在院子裏坐著。


    林衝幹咳了兩聲。


    “二娘為何在此?”


    孫二娘眉頭深鎖,冷冷地看著他,“寨主已經不準備隱藏了嗎?”


    林衝摸了把臉,“不錯,那日是我殺的張青。”


    孫二娘冷道:“你為何不將我一起殺了?”


    “因為你是個女人。”


    “寨主不殺女人?”


    林衝道:“至少目前為止還沒殺過。”


    “我知道報不了仇。”


    孫二娘似乎是很想報仇的。


    林衝平淡地說:“人做錯了事就要付出代價,以我的了解你沒有嫁給張青前他便開了黑店,而後栽在了你父親手裏,隨後被你父親帶去大名府。”


    “你父親將你許給他後沒多久便死了,他卻又帶你回去開起了黑店。我殺他放你,隻不過覺得你是女人,且他是主謀。”


    孫二娘別過頭道:“是,你說的沒錯,但你我有殺夫之仇。”


    林衝無奈地搖了搖頭:“你隨時可以找我來報仇。”


    “我打不過你。”


    “所以你趁早死了報仇的心思。”


    孫二娘還是埋怨:“我如何麵對死去的張青?”


    林衝冷聲:“他的死是罪有應得,要我說多少次?便是你做過的事也足夠死上幾次。”


    孫二娘皺眉道:“你連我也殺了吧!”


    林衝氣得直發抖,“要殺早殺了何必等到今日?我還是那句話,你改過,咱們既往不咎;希望你明白一個道理,張青有該死的理由;你越糾結過往,越是活不痛快,不如向前看。”


    孫二娘看著林衝走入屋門,問道:“為何偏偏是你殺了張青?”


    林衝搖了搖頭,轉身將房門關閉。


    “為什麽!”


    孫二娘在門外站立良久,轉身出了院子。


    她糾結的不是報仇,而是凶手為何是他,換做任何人她都不會如此痛苦。


    林衝在梁山待了兩日,親眼見到烏茲鋼陌刀和花紋鋼陌刀製作出來才離開梁山。


    林衝立在船頭,思緒仍在陌刀的瑣事上,精鐵礦石隻能從原產地下手,阮家三兄弟和樂輕煙雖在杭州,卻未必辦得成。


    而且方臘起義也近了,江南就要亂了,自己到底要不要去布局一下呢?


    方臘此人是殺了,還是留著?


    殺,要如何殺?


    留,他會不會效忠於自己?


    方臘是真正的農民起義,代表的是兩浙路數十上百萬窮苦百姓。


    趙佶即便想詔安,方臘都未必會同意。


    自己要以一個什麽身份過去才能從中得利?


    此時已經可以望到水岸,他輕身一躍,隨後在水麵輕點幾下,數息後落在了岸上。


    林衝思來想去還是決定先去一趟京城,安一安趙佶的心,讓幽州與京城的商路不至於斷絕。


    他倒也不急著趕過去,先是去了鄆城,從梁山密諜手中要了匹馬,隨後向京城出發了。


    這條路他走過許多次了,卻很少看沿路的風景。


    每次都是走馬觀花。


    這次他走得很慢,慢到比路上背著木柴進城的柴夫還慢。


    林衝也不是故意走這麽慢,是因為他看到這個柴夫後才放慢了速度。


    柴夫三十多歲的年紀,生的五大三粗,比他還高半個頭。


    此人背上背著一捆如小山般的木柴,走起路來卻腳下生風,與林衝騎馬並行,木柴的頂部與林衝的頭齊平。


    林衝坐在馬背上嗬嗬問道:“壯士貴姓?”


    柴夫嘿嘿笑道:“免貴,姓牛,牛皋。小郎叫俺有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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