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醒來的時候,楚八荒發現自己身處於一間極為華麗恢宏的房間裏。


    她的四肢都被鐐銬鎖在床上,能活動的範圍被局限於這張床之內。


    立於床側的侍女察覺到她醒來,立刻上前安撫她。


    “姑娘醒了。王爺此時還有要事處理,稍晚些便會來見姑娘的。”


    楚八荒試圖掙紮的動作一頓,隨即裝作驚懼的模樣縮成一團。


    “王爺?什麽王爺?我隻是一個平民百姓,並沒有做過什麽傷天害理的事情,就是王爺也不能強搶民女啊!”


    原來那個夏紊竟然還是個王爺!可他之前明明說自己是付霽昊的外祖父,也就是說他是南歌的父親。


    就連楚八荒也被這混亂的關係給弄懵了,完全無法將這二者扯上關係。


    好大兒立即調出了夏紊的資料來,語氣遲疑地道:“嗯……不對啊,現如今在位的王爺裏並沒有一個名叫夏紊的人。”


    “況且年齡能對得上的親王隻有兩人,一個是鎮守藩地,才繼位不久的平南王,還有一個則是久居京城,當今聖上的親弟愉王。”


    “無論是哪一個,都不太可能和血魔教扯上關係的吧!”


    楚八荒抿了抿唇,努力讓自己冷靜下來,仔細回想其中的漏洞和細節。


    “我們當日見到南歌的時候就已經察覺到了,按理來說她起碼也該是個半老徐娘,可她的外表看起來也隻有二十歲出頭。”


    “如果說她練的那種魔功能讓人容顏常駐,甚至返老還童,那就能說得通為什麽夏紊看上去也是二三十歲的外貌了。”


    “雖然當時血魔教以南歌的死亡宣告了結束,但我們都忽略了一件事情。”


    隨著愈發深入的分析,楚八荒似乎想通了這其中的關鍵之處,眼眸也逐漸亮了起來。


    好大兒順口就接了一句:“哦?什麽事情!”


    可偏偏到了這最關鍵的地方,楚八荒冷笑了一聲:“想知道嗎?三百積分來換!”


    要不是在末世那個世界遭受了前所未有的危機,她都不知道原來統子的私房分有那麽多!


    可見這小沒良心的東西這些年來暗中克扣了她多少積分!


    統子一口小米粒牙都快咬碎了,捂住自己的虛擬小口袋恨恨地賭氣。


    “哼!不說就不說,誰稀罕知道啊!”


    楚八荒翻了個白眼,對著侍女懇求的神色卻愈發卑微了。


    “姐姐,我真的不認識什麽王爺,求你發發善心放了我吧,我的意中人還等著我回去成親呢!”


    那侍女一早就被夏紊囑咐過了楚八荒的重要性,自然不可能隻因為她的一兩句懇求就將她給放了。


    她目露一絲憐憫,口中卻依然是客氣卻不講情麵的說辭。


    “姑娘言重了。王爺請姑娘前來自然是以禮相待的,我們隻是下人,姑娘就莫難為奴婢了。”


    以禮相待?楚八荒抖了抖手腕上的鐐銬,淚汪汪的眼眸裏全是無聲的質疑。


    那侍女尷尬地垂下頭去,不敢再吱聲。


    好大兒憋了半天到底還是沒能忍住,氣哼哼地從自己的私人賬戶上劃了三百積分給楚八荒。


    “三百就三百,給你給你,快說啊,到底是什麽事情!”


    楚八荒被扣了這麽多年的積分,突然吃到了回頭分,頓時喜滋滋地親了統子一口。


    “所有人都知道南歌是魔教聖女對吧?那麽……血魔教的教主是誰,是不是從來都沒有人注意過?”


    “或者說,他們是不是以為南歌就是魔教的話事人,壓根沒有想到過,血魔教很可能還有一個沒有露過麵的教主!”


    好大兒震驚地睜大了眼睛。


    這也就是為什麽明明血魔教連駐地都被人給燒毀了,但楚八荒的任務卻依然沒有結束的原因!


    它過了好半晌才回過神來,遲疑地發問:“那……這個夏紊很可能就是那個神秘的教主嘍?”


    “可他又是怎麽混進朝堂裏,當上王爺的呢?”


    楚八荒冷冷地揚起一抹嗤諷的笑意來,眼眸冰寒得沒有一絲溫度。


    “那誰知道呢……或許是李代桃僵,又或許是其他的手段吧。”


    “人嘛,總是貪心不足的。”


    就在她和統子一起推測的時候,房門被人推了開來,隨即一道高大的身影走了進來。


    那名侍女立即屈膝行禮,隨即靜靜地退了下去。


    楚八荒看向神情和緩的夏紊,沉下臉來脆聲質問。


    “將我擄來用鐐銬鎖住,這就是你所說的誠意嗎?”


    夏紊的目光柔和,坐在凳子上笑著開口解釋。


    “抱歉,通寶當鋪實在不是什麽好的談話地點,我隻能出此下策了。”


    “付霽昊為人謹慎機敏,若是讓他知道了我的身份,恐怕不會允許我與你多做交談。”


    “我請姑娘前來,的確是為了解蠱一事。”


    他一邊說著,一邊就捋起了袖子,將自己的胳膊內側展示給楚八荒看。


    那條白皙的胳膊下布滿了黑色灰黑色的筋絡,若是細看的話,便能發覺那筋絡其實是一條條蠕動緩慢的長蟲。


    楚八荒的臉色“唰”地變白,連忙閉上眼睛平複想要作嘔的不適感。


    那他娘的到底是什麽鬼東西!人的身體裏爬滿了蟲子,那還能算是人嗎!


    夏紊緩緩將袖子放了下來,垂下眼睫苦笑一聲。


    “你看到的,就是我急需解開的蠱。”


    楚八荒深深吸了幾口氣,才平複下心情來,顫聲詢問。


    “這蠱是誰給你下的?我隻是個大夫,你為何不直接去找下蠱之人為你解蠱?”


    夏紊撚了撚手指,嗓音也冷了下來。


    “下蠱之人……自然就是我的女兒,被付霽昊殺死的魔教聖女,南歌。”


    “原本她每月都會定時送來緩解蠱蟲暴動的藥物,可如今她已身死,我體內的蠱便壓不住了。”


    楚八荒頭都快撓禿了也沒想通,便幹脆直接問他:“你們既然是父女,她又為何要給你下蠱?”


    卻不料夏紊聞言竟然笑了,看向她的目光中充滿了新奇。


    “你待在付霽昊身邊,卻還能保留這般天真的心性,倒也難得。”


    “這世上,任何的感情在利益麵前都不可靠,隻有彼此牽製製衡,才能保證不被彼此謀害。”


    “即便是親生父女,也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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