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原是前任丐幫幫主之子,年幼時也曾是受人尊敬的名門正派。


    可歎命運造化弄人,在他六歲那年,貌美如花的娘親被當時的愉王世子看中,強行帶回了府上納作小妾。


    江湖中人說起來快意瀟灑,可到底還是無法與朝堂勢力相爭。


    在夏紊十歲那年,他終於想盡辦法賣身為奴,潛進了愉王府內,想見一見日思夜想的娘親。


    可在愉王府裏整整待了一年,他也還是沒有見到那個溫柔貌美的女子。


    那時候的夏紊其實心中已經生出了不好的預感。


    可府上的人嘴太緊了,無論他如何打探,都問不出娘親的下落。


    秉著一股生要見人死要見屍的執拗,他就這麽在愉王府中等了下去。


    直到第二年,他終於在後院的柴房裏,見到了渾身赤裸,狀若瘋癲的娘親。


    他那溫婉賢淑的母親,因為寧死不願屈服於愉王世子的淫威,在愉王世子企圖對她用強的時候,打傷了他的子孫根。


    勃然大怒的愉王世子便將她丟在了柴房之中每日鞭打踐踏,誓要將她折磨致死,方能緩解心頭之恨。


    那個時候的夏紊知道單憑自己的力量無法救出母親,便每天夜裏偷偷前去為母親送上些食物。


    或許是母子連心,瘋癲的婦人在某一天深夜裏竟然奇跡般地恢複了清醒。


    她流著血淚,交代兒子為她報仇。


    等到隔日,她被人發現的時候已經渾身冰冷,毫無氣息了。


    被兒子親眼見到那樣不堪的一麵,大抵是壓垮這位母親的最後一根稻草。


    夏紊就這樣在愉王府中等啊等,終於在十五歲那一年,等來了期待已久的契機。


    身為高位親王,每年都有無數地方官員孝敬禮品。


    不知是巧合還是有意,那一年的禮單之中竟然藏了一份秘籍功法。


    那功法的扉頁上寫著“血魂之法,可生死人,肉白骨,斷肢再生,青春永駐。”


    那時候的夏紊已經成為了愉王世子的貼身小廝,清點禮單的任務自然而然地被分派到了他的身上。


    在看到這份功法的時候,夏紊知道,自己等待多年的機會來了。


    他雖在王府裏為奴五年,但畢竟從小是在丐幫長大的,耳濡目染之下已有了武學的功底,盡管無人教導,但他依然憑借頑強的毅力和孤注一擲的決心,練成了那所謂的血魂大法。


    待他長到二十五歲的時候,魔功已經小成。


    夏紊將愉王世子拖到了那個娘親自盡的小柴房中,親手為母親報了仇。


    他剝下了愉王世子的臉,製成了人皮麵具,頂替了這位跋扈到不可一世的王公身份。


    從那以後,令整個江湖聞風喪膽的血魔教,在他手中誕生了。


    血魂大法若想要大成,在後期開始便要讓自己的骨肉一同練功,並在他們功法小成之時吸取內力與腦髓。


    南歌便是因這樣的原因才誕生的。


    但這個女孩太聰明了,她和付霽昊一樣,早慧得可怕。


    她早早地就察覺到了夏紊的目的,所以在還是天真爛漫的少女年歲之時,便將用自身血肉煉出來的蠱種在了尚無防備之心的夏紊身上。


    在用盡了手段都沒能讓南歌為自己解蠱之後,為了活下去,夏紊不得不作出妥協。


    他將魔教交到了她的手裏,而南歌則每月用自身血液凝煉出的丹藥壓製住他體內蠱蟲的暴動。


    南歌也就成為了夏紊唯一一個還存活於世的血脈骨肉。


    楚八荒聽完了夏紊講述的故事,渾身上下都爬滿了雞皮疙瘩。


    這群人到底是什麽腦回路啊,喝人血吃人肉也就算了,還非得吃自己的親生骨肉!


    yue!好惡心啊!


    還說什麽為了精進武功,武功這兩個字都要被糟蹋啦!


    練武而已,那還不是有手就行嗎?用得著走這種偏門嗎!


    好大兒受不了她的凡爾賽吐槽了,默默地頂了她一句:“你以為全天下的人都和你一樣,做什麽事情都有我阿統的幫助那麽一帆風順嗎!”


    楚八荒選擇假裝沒聽到,並揚起眉來故作明白地點了點頭。


    “哦——所以你把我抓來,是為了讓我給你解蠱啊!”


    “可是你又怎麽知道我一定能解得開呢?若我解不開,你會不會殺我滅口?”


    夏紊起身從書架上拿起那裝著蛇血牡丹的檀木盒子,輕輕在桌子上敲了兩下。


    “別聽他們道聽途說,把這蛇血牡丹吹得有多麽厲害。”


    “它真正的作用隻有一個,就是解蠱。”


    “你若不能解蠱,定不會花一大筆銀子將它拍下。”


    “再者說,聖手神醫的愛徒,未必拿這蠱蟲沒有辦法。”


    楚八荒頹喪地垂下了肩膀。


    也是,他既然連付霽昊的身份都能了如指掌,那麽知道她的底細也就不足為奇了。


    “好吧。但我可先聲明,解蠱一事我並沒有完全的把握,而且需要一條你體內的蠱蟲來研究研究。”


    “若是失敗了,你可不能怪我。”


    夏紊的眼眸彎得相當誠懇,語氣之中卻帶上了一絲威脅。


    “無妨。若當真失敗了,姑娘留下陪我,想必我那外孫也很快就能一同相見了。”


    這話的意思就是要死一起死,大家都來給他陪葬了。


    楚八荒恨恨地咬了咬牙。


    如今蛇血牡丹落在夏紊手中,他倒也不怕楚八荒會逃跑。


    在話說開了之後,便直接打開了她手腳上的鐐銬,算是給了她一部分自由。


    等到第二天,夏紊便準備齊了楚八荒需要的器具,帶著她一同進入了密室之中,讓她取一條身上的蠱蟲作為研究。


    這次近距離地細看到他胳膊上遊走的黑線,楚八荒才真正感覺到毛骨悚然。


    這些如同黑色毛線一般的蠱蟲全都盤踞在夏紊的血管內,不停地吸食著他的內力和氣血,最長的距離已經到了他的肩胛處。


    而一旦它們侵入了心髒,那夏紊將必死無疑!


    楚八荒深深地吸了一口氣,用極細的刀刃劃開了夏紊胳膊上的血管,將一條蠱蟲挑了出來。


    蠱蟲的身體兩側有無數細小的絨毛,上麵沾滿了肉眼幾乎不可見的半透明圓形小顆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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