竟有如此窮凶極惡之人!


    徐一劍手中的劍已出鞘,然而看著平平無奇的張七突然伸手一擋,笑嗬嗬地說:“劍仙,用不著,用不著!”


    下一刻,那踩著人梯飛到懸崖中央的修士身子急劇下墜,關鍵時刻,他也不管手中修士的性命了,竟是將金丹期修士也拋出,踩著自己人的身體往前一躍……


    這一躍躍的稍微高了一些,結果,他的頭直接在空中裂開,緊接著,身子瞬間粉碎,變成了一蓬血霧。


    張三笑著道:“看到沒,沒有出竅期,就別想著過去啦。”


    他說完,又走到人群中,扯著嗓子大聲喊:“待會兒我二哥就過來了,二哥有出竅期修為,能夠短時間鎮住底下的東西,可以護送大家過河,想過去的,一人一百上品靈石,不過分吧?”


    “出得起錢的大爺們到我這邊來排隊!”


    響應者寥寥無幾。


    他也不著急,摸出個小馬紮坐下,還在旁邊嗑起了瓜子。隻是沒想到,這優哉遊哉的樣子沒持續多久,在看到一隻蜜蜂後,他就臉色大變,整個人身體迅速膨脹起來。


    周身氣息節節攀升,一個尖嘴猴腮的小矮子,直接變成了彪形大漢。


    緊接著,他長嘯一聲,身子彎曲如弓。


    “出竅期!”那張七竟然是出竅期。


    懸崖邊的人立刻反應過來,出竅期的張七要渡河!那邊發生了什麽,會讓他臉色大變,不惜暴露自身修為,橫渡懸崖!


    管他呢,跟著他過去再說!


    在張七氣勢攀升到頂點,身子猶如利箭一般彈射出去的那一刹那,懸崖邊不少人都跟著動了。


    徐一劍、祝迎風,包括離雲等都有了動作,然而幾個人剛躥出去,扭頭發現阮玉站著沒動,離雲立刻停下,徐一劍身子在空中凝住,擰腰,麵無表情地折返回來。


    也就在這時,空中的人一個個地化作血霧,就連出竅期的張七,也像個摔碎了的瓶子,身上布滿裂痕。


    血流如注!


    千鈞一發之際,他的身體竟然化作一個血影衝過了懸崖,而落地後,他整個人直接倒下,身體更是整整縮小了一圈。


    張七艱難起身,衝對麵的咧嘴一笑,“免費送你們一個消息。跑吧,有人在裏頭獵殺修士,連出竅期的都遭了毒手,你們沒過來的,反而逃過一劫。”


    說完,他轉身,跌跌撞撞地衝進了更深處。


    跟著張七衝懸崖的修士有上百人,一個也沒能活著渡崖。


    濃烈的血腥氣刺激著懸崖邊的每一個人。


    在吞噬了這麽多的生命後,懸崖底下煞氣翻湧,哭聲震震,猶如萬鬼齊哭。有人被眼前的一切刺激得精神崩潰,掏出傳訊符哭喊:“我退出了,退出了!”


    然而,沒有任何回應。


    他甚至聯係不到外界的人。


    周圍的人紛紛嚐試,結果,沒一個人能跟外界溝通。


    強大的神識衝擊從懸崖底下蕩開,將恐懼灌注在每一個人心神。


    每個人看到的都不一樣,然而大家的身體同樣在顫抖,周身汗毛豎起,皮膚上起了一層雞皮疙瘩,更有甚者,直接尿了褲子。


    場中還能保持鎮定的修士隻剩下了一成,其中仙雲宮這幾個都還神智清醒,就連在夢域裏膽小如鼠的離雲,這會兒也隻是皺了下眉頭,將臉色發白的酒鬼從元寶的背上拖下來。


    他怕酒鬼尿在元寶背上。


    畢竟他剛剛可喝了不少的酒。


    有幾個還保持著鎮定的修士朝他們的方向靠攏,隔著老遠問道:“可是元寶?”


    又是曾經的仙雲宮弟子。


    仙雲宮修士被魘氣折磨了三百多年,果然比其他修士多了直麵恐懼的勇氣。


    來人問元寶的時候還略有些遲疑,等確定了元寶身份,大家紛紛肯定地衝離雲行禮,“那您一定是離雲小師叔、師兄了。”


    離雲:……


    明明改頭換麵了,他仍被曾經的同門一眼認出來。


    別說,他心裏還有點兒高興。剛才一直騎在元寶身上的是酒鬼,可他們沒把酒鬼當成元寶主人,而是一眼就認出了他。


    來的七人都是金丹期,修為最高的也就金丹期大圓滿。


    其中三人是丹修、一個器修、還有兩個樂修,一個陣修,都不是擅長戰鬥的修士,想要拿到鱗花可以說是癡心妄想。


    幾人靠攏之後,陣修立刻丟出一張陣盤,她轉頭衝其餘人道:“我這方防禦陣盤,最多能擋十息。咱現在怎麽辦?救人,還是走?”


    懸崖邊不少人都處於元神崩潰邊緣,若不阻止,隻怕會被活生生嚇死。


    他們曾都是仙雲宮弟子,行俠仗義這幾個字早已銘刻心中,實在無法做到見死不救。


    可救又該如何去救?他們的實力,自保都難,如何救人?


    作為場中修為最高的徐一劍果斷安排:“你們兩個樂修,奏安神曲。”


    樂修一人吹笛,一人彈琴,很快,就有樂聲響起,然而聲音好似被風給割得斷斷續續,聽起來跟懸崖底下的鬼哭相差無幾。


    兩人剛要停下,就聽徐一劍厲聲道:“繼續吹!”


    他說話時,人已奔向懸崖!


    這一次祝迎風沒攔,她知道自己攔不住。


    她硬著頭皮想衝過去,卻被阮玉給拉住了,待到徐一劍朝那懸崖底下斬出一劍,並引來底下煞氣反撲之時,阮玉目光一凝,說:“是刀氣!”


    她施展了魂牽夢繞。神識跟逢歲晚融在一起後,發現了崖底的異常。


    懸崖底下,有柄斷刀。


    “懸崖是刀劈出來的。”逢歲晚神識延伸,仔細搜尋四周後接著說:“刀痕形成不久,不超過一天,周圍還有裂隙罡風存在的痕跡,這刀,是從裂隙裏掉出來,砸到此處。”


    “刀上符文是早已失傳的古符,刀身鍛造手法與現在相差甚遠,加上被歲月蠶食的氣息以及刀上的血煞之氣……”逢歲晚肯定地說:“這殘刀來自古秘境,強大的劍意即可鎮壓。”


    刀不可怕。那個劍修,如果全力以赴,都能將殘刀上的刀意鎮壓!


    讓他擔心的是,為何一柄虛空古秘境的刀,能夠通過裂隙出現在萬花穀。


    “你們的位置……”


    下一刻,逢歲晚沒有任何猶豫,將神識徹底放開。


    那一瞬間,阮玉看到了不可思議的一幕。


    整片天地好似成了一副畫。


    所有的景、人都成了符線,有的明,有的暗,而最亮的,就是她盆裏的魚。


    她還看到了一艘月牙形的靈舟。


    靈舟的外麵,則是無盡虛空!


    他們不是在魔淵萬花穀麽,怎麽會這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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