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邊,元寶急得掉眼淚,她正在用手擦酒鬼嘴角的血。


    一邊擦,一邊眼淚汪汪地看離雲,雖沒說話,眼神卻像在說——怎麽還沒治好,他還在吐血呀!


    離雲心裏酸歸酸,還是耐心地解釋了酒鬼的傷,“他的傷很奇怪,潰爛的速度大過恢複的速度,現在這些藥隻能暫時吊著命,治療還得請丹師出手。”


    元寶立刻扭頭看阮玉。


    離雲想說阮玉也不是丹師,就見阮玉掏了個瓶子出來,往酒鬼嘴裏喂了點兒水。


    本來已經完全昏死的酒鬼直接睜了眼。


    他呐呐道:“我死了嗎?”


    隨後揉了揉肚子,“不疼了?”


    杜飛目瞪口呆,他跑過去,在酒鬼耳邊嘀咕幾句,隨後臉又扭曲變形了。


    接著,酒鬼那張臉也皺了起來,很顯然,這師父倆在傳音。


    阮玉:……


    在萬花穀裏,看誰擠眉弄眼臉部變形,肯定是在說悄悄話,沒跑了。


    這麽一想,更覺逢歲晚厲害,明明那麽疼,麵上絲毫不顯。


    酒鬼師徒倆交流完,酒鬼站起來,說:“他的意思也是我的意思。”


    這是認可了杜飛與阮玉的交易,願意交出鱗花。


    “如此珍貴之物用在我身上……”酒鬼語塞,愣是想不出自己能拿出什麽東西來報答這救命之恩,他隻能道:“願聽恩公差遣,赴湯蹈火,萬死不辭。”


    阮玉笑笑,“救你我也有私心啊。”


    她眼睛一彎,看向酒鬼肚子,“還能裝吧?”


    酒鬼愣了一瞬,隨即點頭。被她那麽盯著,他都覺得肚子涼颼颼的。


    阮玉:“反正裝都裝了,之後的都裝進去!我們這兒,至少得要三朵,如果能找到更多,等結束了再拿出去賣高價。”她笑嘻嘻地說:“藥還有,死不了。”


    酒鬼:……


    死不了,可那真疼。


    一朵花吞進去,他感覺自己身體都快被掏空了,多吞幾朵,九條命都要去掉。然而酒鬼說不出拒絕的話,而這樣的要求,反而讓他心安許多。


    他點點頭,“好。”


    結束了交流,酒鬼才後知後覺地發現自己身邊還蹲著個姑娘,小姑娘握著他的手,還用手給他擦臉。


    酒鬼心頭咯噔一下,視線剛跟小姑娘接觸,就看她笑著低頭,竟是要……


    吻他?


    酒鬼看著那張臉靠近,登時紅著一張老臉道:“姑娘,自重!”


    而這時,元寶的頭發也被離雲輕輕一拉,她扭頭看離雲,撲閃的大眼睛會說話——怎麽啦?


    離雲想說不許親。


    可她親自己的主人,有什麽問題呢?


    她也親過他,他都沒拒絕,此刻,又拿什麽理由來阻止她?


    還是旁邊的阮玉看離雲發愣主動道:“她是元寶。”


    酒鬼驚詫:“元寶都能化形了?”


    他轉頭看向離雲,真心地道:“你將她養得真好。”


    離雲悶悶地應了一聲。


    酒鬼又說:“變了人就不能隨便舔人了知道嗎?”


    元寶搖頭表示不明白,接著站起來就往離雲臉上碰了一下,“我沒有隨便親啊,我就親的主人嘛。”她的親也不是親,就是用嘴筒子杵,可惜變人了嘴沒那麽長,得挨好近呀。


    “沒有說不能親主人呀。”


    眾人齊刷刷扭頭看離雲——原來你是這樣的主人。


    離雲:……讓我死了算了。


    *


    同行隊伍壯大。


    一路往前,靈氣越來越稀薄,周圍充斥著濃鬱的魔息和煞氣,一不小心引入體內就是火辣辣的刺痛。


    血腥味兒也越來越濃了,時不時能在地上看到殘肢和屍骸,讓大家的臉色越來越凝重。


    到了第五日的傍晚,他們終於再次見到了活人。


    阮玉說:“前麵就是斷橋了吧。那些人聚集在斷橋周圍幹嘛?”


    萬花穀很大,但仙盟明確給出提示,穀內最深處一定會有鱗花,因此許多人進來後就徑直往深處走,而往深處去其實也隻有一條路。


    這幾天,阮玉等人走走停停,白日三餐不能少,夜裏還要紮營休息,因此五天過去,他們也才轉了萬花穀一小部分區域,深入的距離還不到地圖的十分之一。


    他們早就脫離了大部隊,陡然遇見了這麽烏泱泱的一大群人,著實叫人驚訝。


    阮玉剛問完,就見周圍幾個人齊齊變臉。


    其中徐一劍臉部變化最小,緊緊皺眉歪嘴,祝迎風和離雲次之,杜風整張臉都皺成了一團,口中還喊:“疼疼疼!”


    阮玉:……


    這就是在魔淵運用神識的後果。偏偏修士平時神識用慣了,下意識就會用神識去看,結果一個個疼得齜牙咧嘴,好不淒慘。


    徐一劍道:“斷橋斷了。”他取出地圖攤開,“原來這裏是一條小河,河上有座石橋,地圖上標注的是斷橋,黃泉河,現在橋沒了,河……”


    神識往那“河”中一探,徐一劍臉色煞白,他整個人都往後退了一步,接著用手摁著頭說:“河成了懸崖,裏頭,有古怪。煞氣和血氣都很濃,還有嗚咽聲。”


    “我們過去看看吧?”祝迎風道。


    “嗯,走。”


    “幾位道友,想不想知道這裏發生了什麽?”一個尖嘴猴腮的男修跑了過來,“在下張三,隻需一塊靈石,你們就能了解此地情況。”


    酒鬼笑嗬嗬地跟那張三打起了交道,很快就稱兄道弟,也將這裏的情況探了個清楚。


    “這懸崖是昨天夜裏出現的,好似有什麽東西從月亮上掉下來,然後這裏就成了懸崖。懸崖底下古怪著呢,死了好多人,有個元嬰期大圓滿的修士都栽了。”


    “裏頭的東西速度很快,快得根本看不到它到底是什麽,就見飛得好好的修士掉進灰霧裏,除了有一點兒血霧飄上來,連聲慘叫都沒有!”


    “飛得越高,死得越快!那些過去的,飛的高度都在一丈之內。”


    “早些時候大家不知道凶險,一群人過去,人多靶子多,有些人能僥幸過去,現在人少了,強者也少了,想要過去就難了。”


    “我勸你們還是守在這裏,等那些采了花的人回來,沒準運氣好還能搶到一朵。”


    末了,張三道:“要是這會兒有個出竅期能替大家擋一擋的話,還是有希望過去的。”他視線在徐一劍身上掃過,感歎道:“可惜,還差點兒。”


    正說話時,懸崖邊出現騷亂,就見幾人被一陣勁風吹到懸崖之上,緊接著,一個元嬰後期的修士提著一個金丹期修士飛上空中,試圖以人為梯,踩人過懸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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