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知易醒來的時候,身在一個陌生的環境,一個精致的臥室。


    房間不大,有床鋪,有書桌,旁邊還有一個套間,裏麵放著浴桶,竟然是一個帶有衛生間的一居室。


    轉了一圈後,晃了晃昏昏沉沉的腦袋,打開係統查看狀態。


    發現他竟然悟了儒道。


    【文道】


    【角色1】【角色2】【角色3】


    角色3(文)


    級別:秀才


    職業:儒家賢士


    不但開悟了儒家,還大踏步成為一個儒家秀才。劉知易莫名其妙,明明到最後一刻,他都沒有認同儒家的道理,怎麽就開悟了呢?


    翻開係統記錄,才明白了一些原委。


    【恭喜您開悟儒家,獎勵積分100000。】


    【恭喜您頓悟“達則兼濟天下,窮則獨善其身”的儒道至理。獎勵積分10000。】


    自行開悟學派,果然有巨額獎勵,開悟武道獎勵了三十萬,開悟儒家隻給了十萬,不過也不奇怪,武道是跟文道並列的大道,儒家隻是文道一家,地位不可同日而語。


    十一萬積分,對劉知易來說,那就是十一道三品刀氣,如果剛才他有這些積分,全部兌換刀氣,大概可以砍死孟曾那個霸道的儒家師長。


    獎勵很滿意,隻是心裏不服,很不服。他明明不認可儒家的道理,偏偏頓悟了儒家。這找誰說理去,不過儒家向來不講道理,或許這就是儒家的真諦吧。


    查看了一下自己的儒家身份,體內有一道薄弱的真氣,緩慢的運轉,行氣路線跟法家和醫家都不同。法家真氣行氣,直來直往,由顫中穴而發,直衝四肢,折返二回,形成四條氣路。醫家發自腹部關元穴,行氣路線複雜,竟有五髒六腑,由內而外,中心開花,又蜷縮而回,仿佛地球的磁場,循環不息。儒家行氣,則發於眉心,沿脊柱而下,直上直下,十分簡單。


    行氣幾個周天,沒感到明顯的作用,不像醫家真氣,有恢複精氣神的妙用,也不像法家真氣能讓人精神勃發,儒家真氣行氣一周,沒有任何外在表象。


    索性切換成醫家,打坐行氣,很快精神恢複了過來。


    推開門,門口一個齋仆馬上行禮。


    “見過劉公子。在下李成。您有什麽吩咐?”


    怎麽還有仆人?


    劉知易看到李成穿著普通的齋仆皂衣,不由懷疑。


    “這是哪裏?”


    “儒家上舍!”


    儒家上舍福利這麽好,還有私人仆人?


    劉知易問道:“你們儒家上舍,有私仆?”


    李成笑道:“公子說笑了。每齋一個齋仆,這是太學規矩,儒家也不例外。您初入儒家,學諭特別讓小的在前伺候。別人可沒有這個禮遇。”


    原來是新手福利,劉知易點點頭,表示接受。


    “我怎麽被帶到這裏了?”


    劉知易有些鬱悶,他都沒同意,就被強行搬家了嗎?


    李成道:“公子來去自由。這裏是您的宿舍,您可以住,也可以不住。”


    “我還可以住回懸壺院?”


    “當然!”


    給了選擇的機會,這還不算壞。


    既來之則安之,先看看情況。


    劉知易對於無法改變的現狀,向來是能躺平就躺平。不過就算躺平,他還是更願意躺在外十三舍,雖然那裏有一群打嗝放屁磨牙的室友,但他住在那裏很安心。


    現在已經在儒家了,他不急著走。


    “有一個新來的學生,名叫薑言義,不知道李大哥知不知道?”


    表弟該入學了。他是通過縣學推薦上來的,用不著學考。十五之後應該就入學了。


    李成道:“不敢,不敢。公子叫小人名字就行了。新來的同學很多,小的幫您去問問。”


    “勞煩了。”


    “您稍等。”


    儒家的齋仆,比醫家的齋仆規矩很多,大概跟儒家崇尚禮法有關。


    李成離開後,劉知易回到屋裏,小心盤算起來。


    他現在的處境,讓他不是很舒服。儒家的強勢,讓他很反感。莫名其妙非得讓他修儒家,還將他直接帶到了儒家,連商量的餘地都沒有。


    他打算先摸一摸情況,找醫家孫掌院和法家郭掌院問問,實在不行,這個太學不上也罷。反正上太學的目的已經全部達到。


    他考慮了一番,覺得儒家強行逼迫他修儒道,大概是因為覺得他天賦很高,已經公認有狀元之才,一個狀元,哪個學派都想要。隻是別的學派沒有儒家這麽霸道,法家掌院郭鎮輔當初想要劉知易學法,跑去跟孫掌院商議,商議未果沒有強迫,從頭到尾都征求劉知易的意見。


    反正他絕對不會修儒家,如果郭掌院這個在太學敢跟儒家叫板的法家掌院都護不住他,劉知易就隻能離開太學。他當然不會以叛徒的身份出去,那樣一來,他的前途就毀了。他可以躲入嶺南王府,太學不至於跟嶺南王府對抗,不是怕,而是沒必要。當然,這會讓嶺南王府很難堪,因為嶺南王府同樣不想跟太學對抗。


    還有一個去處,那就是朝堂。考今年的科舉,然後入朝做官,堂堂正正離開太學。


    這都是逼不得已的選擇,劉知易隻是暫時列入計劃中。


    具體要執行哪一種,他現在很矛盾,隻能等等看。


    等了一會,李成回來,告訴劉知易,那個叫薑言義的新生,在外一千單八舍。


    劉知易送上一錠銀子表示感謝,然後出發去看看表弟,不知道傲嬌的小表弟,在太學混的如何,千萬不要像他表哥混的這麽慘。


    儒家外一千單八舍,到底是八千人的大門派,宿舍都排到一千多了。


    劉知易找地方就找了半個時辰。


    敲響宿舍門,開門的竟然是一個熟人。


    “哎呀,這不是劉兄嗎?”


    竟然是張王李趙四朵奇葩中的老末趙喜。


    剩下三朵奇葩也在,馬上走了過來,一個個麵露喜色,如同見了親人。


    劉知易詫異。


    這幾個貨,請他們喝茶他們記不住我,給他們作詩,他們記不住我,怎麽現在記得我了!


    見劉知易茫然,張福以為劉知易不認得他們,笑道:“劉兄,貴人多忘事。忘記了?咱們在嶺南王府見過的!”


    劉知易猛然醒悟過來,當初在王府夜宴,嶺南郡王當眾作揖感謝劉知易救命之恩,讓劉知易大出風頭,人的名樹的影,不能免俗。張王李趙這幾人,馬上就記住了他。


    劉知易道:“原來是張兄。在下來找一位新入學的學子,聽說住在貴舍。”


    王祿道:“哦。是找薑言義對吧?”


    劉知易道:“是的。”


    李壽道:“他去打水了。”


    劉知易道:“新來的學子這麽勤快?”


    劉知易可知道,表弟在家裏可是兩耳不聞窗外事一心隻讀聖賢書,什麽都不會做,什麽也不用做的人。


    趙喜道:“是幫我們打水的。”


    劉知易明白了,沒想到表弟第一天入學,就遭到了社會的毒打。


    進宿舍坐了一會兒,表弟終於回來。雙手拎著兩個大銅壺,一頭大汗走進來。看到正坐在床邊,跟他幾個學長聊得火熱的表哥,突然臉紅到脖子根,兩隻沉重的水壺都忘記放下。


    尤其是看到表哥正一臉壞笑的看著自己,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


    四朵奇葩的老大張福冷哼一聲:“冷著幹什麽,還不給我們沏茶?”


    聽見這聲音,薑言義嚇的一個哆嗦。卻又不想把卑微的一麵暴露在人前,並沒有動。而是衝劉知易尷尬的笑著:“表哥,你怎麽來了?”


    表哥?


    四朵奇葩一愣:“劉兄,你們是表兄弟?”


    劉知易點頭。


    四朵奇葩頓時尷尬起來,當著人家兄長的麵欺負人家弟弟,打狗也要看主人啊。


    剛才閑聊中,劉知易已經知道他們是如何收拾薑言義的了。薑言義早上來報道,一進屋就一副大爺模樣,竟然試圖跟四位學長平起平坐。結果被狠狠收拾了一頓,給立了不少規矩。


    劉知易熱情的走到弟弟跟前,接過他手裏的水壺。


    對他強調道:“張王李趙四位仁兄可不簡單,都是能出入王府夜宴的英才,將來注定是儒門英傑。你可得好好跟四位學長學習,不可懈怠,明白沒有。”


    劉知易一番馬屁,將張王李趙四朵奇葩拍的飄飄乎如羽化而登仙,每個毛孔都爽到了極點,真是會說話,哪壺開了提哪壺。參加王府夜宴,正是儒門四傑的人生巔峰,正愁如何吹噓出去呢。


    儒門四傑,對,就是儒門四傑,這稱號正符合他們的身份。


    王府夜宴,對,就得從這入手,這是他們人前顯聖的資本。


    回頭又對儒門四傑道:“諸位,茶就不喝了。在下還有些雜事,改日再聊。”


    說完拱手告辭,出門還拉著表弟。


    走到屋外,對表弟苦口婆心,一番心痛的樣子:“表弟啊。你說你也是,你入學為何不跟我打聲招呼。不然何至於受人欺辱!”


    表弟一張臉已經成了豬肝色,丟人就丟人吧,還被人知道了。被人知道就知道吧,這人還偏偏一而再的提起,簡直就是鞭屍,不當人子。


    表弟鬱悶道:“我去你家的時候,姑父說你昨日就走了。”


    劉知易歎道:“表弟啊。你太大意了,你要是早一天來,我還能帶著你去王府赴宴。”


    薑言義更氣,這不止是鞭屍,簡直是挫骨揚灰。


    劉知易最後拍拍表弟肩膀:“表弟啊。以後要是受欺負,就報我的名字。雖然沒什麽用。”


    說完神清氣爽的走了。


    薑言義看著表哥離開,實在不情願的返回宿舍。


    一進門就看到四人正襟危坐,他趕緊乖乖走到四人跟前,站直身體。


    “嗯。不錯。不愧是劉兄的表弟,就是懂規矩。”


    張福難得的表揚了一句。


    “雖然是劉兄的表弟,但該守的規矩還得守。”


    王祿話鋒一轉,唱著黑臉。


    “教你規矩是為了你好。”


    李壽繼續加強效果。


    “我儒家最重規矩,長幼有序。長者為尊,即便你跟劉兄是表兄弟,也不能不守我儒家的規矩。”


    趙喜用大道理壓軸。


    張福結辯道:“幾位學長的話都聽清楚了?”


    薑言義忙道:“都清楚了!”


    能不清楚嗎,這四個混蛋,竟敢用法家的真言,兵家的殺陣,墨家的劍法,醫家的毒術教他做人。讓他第一天入學,就經曆了人生中最黑暗的一天,有一刹那,他覺得人生沒有意義,都想咬舌自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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