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深失戀得極為淒慘,最悲劇的是另外兩位當事人根本就不知道他有這份心思。別說就嚎這麽幾嗓子了,就算他把全熙山的飛禽走獸都拿音波攻擊給弄死了,他那初戀兼暗戀的對象也成了人家的老婆了。打從池之與鄭琰結婚那一天開始,那兩隻有多甜蜜,蕭深就有多苦逼,腦子裏淨是想著,當初池之從京外回來遊街,他覺得沒什麽好圍觀的就木有去!後來好多人傳說他被人看了,然後被鄭七一箭穿心,自己當時聽了傳聞還tm幸災樂禍!


    尼瑪我當時怎麽就沒過去看一眼啊!!!那會兒開始下手搶還來得及啊!!!


    說句良心話,圍觀池之的,大半是女性,男人不願意去看他,再正常不過了。還有,就是有看的,也是看俘虜去了,誰去看一個剛剛立了功的人生贏家跟漂亮女友秀恩愛啊?不是找不自在麽?


    蕭深越想越悔,越想越恨不得時光倒流,唉,用一句專業的話說,他恨不得來次重生,一覺醒來回到兩年前,帶著現在的記憶跑去爬鄭靖業家的牆頭。


    打住,少年,醒醒吧,你媽該喊你回家吃飯了。


    蕭深頹喪地從地上爬了起來,也不上馬了,大太陽下踢踢拖拖地走著,那匹馬也是好馬,就這麽跟著他不緊不慢地挪,還停下來啃兩口青草,馬兄倒是自在。蕭深走不多會兒,迎麵來了三、五匹馬,直衝他過來了:“十一郎,可找到十一郎了,一轉眼十一郎就不見了,可嚇著我們了。”


    這些都是蕭深的仆從,主人家哀悼逝去的戀情了,他們找不到人就急了,滿山地跑,還不敢亂喊。聽到蕭深的慘叫可把這些仆役嚇了個半死,想循著聲兒找一找,熙山坑爹的是山區,有回聲,這叫大家往哪裏找去啊?幸爾蕭深後來又嚎了好幾聲,他們這才勉強找了來。


    仆役來了,要在他們麵前保持形象,蕭深努力進入角色:“大呼小叫,成何體統?”說完,一仰頭,肚裏暗罵一句娘,你妹!剛才是信馬遊韁不分方向的,他不記得路了。隻得又轉轉腦袋,辨一辨方向,認準了路再走。


    幾個仆役被他罵得不知所謂,再看他那詭異的動作,到最後才反應過來,哦,這主兒剛才是迷路了。幾個人忍笑忍得辛苦,也看得出來蕭深心情不好,一點聲音也不敢出,緊緊跟著蕭深,生怕他再丟了。


    蕭深沒丟,他又丟人了。熙山現在那戒備等級得是什麽檔次?四下裏大些的走獸都要驅趕一下的,要害地方都有駐軍,還配有巡邏的。猛一聽翠微宮不太遠的地方有慘叫,還以為發生命案了呢?一堆人抄起家夥騎上馬,整整隊伍集個合,就奔了來,這些是職業軍人,聽音辨位的水平比蕭深的仆役強多了,很快就趕赴現場。隻是駐防營地理位置的原因,才比仆役晚了這麽一點兒的時間。


    領頭的是個小校,挺年輕的,在這年輕的年紀坐這七、八品官的,要麽是有本事要麽是有後台,這一位是蔭官,認得蕭深,一抱拳:“原來是十一郎在這裏!十一郎方才可聽到什麽響動?別是有強人為非作歹!”


    蕭深丟臉丟到姥姥家,一張俏臉通紅,羞的,勉強道:“無事!”說完,躥上馬,頭也不回地走了。


    今天一定是蕭深的倒黴日,這一會兒的功夫,宮裏儀式完了,新任女侍中們互相道過賀,又見了一回兒主要工作對象太子妃,與太子妃一起聽了皇帝的課程安排,該回家了。蕭深兜頭撞上了三人返家的車隊,怎一個苦逼了得!


    蕭深垂頭喪氣地在路邊兒勒住了馬,讓這車隊先過。熙山多權貴,人一多,就會有這樣占道的情況發生,隻要互相不那麽仇恨,一般都會根據一定的潛規則讓一下路,被讓路的那一方呢,也要看一看路邊站的是誰,品級太低的就算了,差不多的人,都要派個人來道謝。就像之前鄭琰一夥人騎馬,給懷孕的史氏讓路,常氏親自跑來道謝。


    蕭深再受打擊,楚氏和蕭氏派來的人也就罷了,鄭琰也派了個生得溫柔可親的侍女來道謝。看著阿肖那和氣的笑顏,蕭深的心啊,苦逼得無以複加了,這要是鄭琰出嫁前,那該多好啊!饒是如此,他的心還是可恥地跳動了一下。


    想想他家女性親友的優良傳統,想想他皇帝伯父年紀一大把的怪叔叔還上街誘拐當時少女一枝花的苗妃,想想他爹的風流作派,你就知道,他在某些問題上也沒啥節操。這個權貴少年,在收到了善意表示之後,很是yy了一陣兒,直到人家車隊走得都沒影兒了,他才回過神來。


    哦!心情更失落了。


    多情卻被無情惱,說的就是他這個樣子的了。


    ――――――――――――――――――――――――――――――――――――――――


    鄭琰就是那個無情的,她還忙著進行新的社交活動呢!


    楚氏、蕭氏,這兩位同事都是鄭琰見過的,隻是沒打過多少交道,以後少不得要多聯絡。按照皇帝的安排,明天她們仨再一起上崗,接下來就是每隔五日,由兩個人一起去“陪伴”徐瑩。


    鄭琰經此一事,那是正式打入了一個新的圈子,這裏麵不再是誰誰的女兒,全是誰誰的老婆。這個誰誰,級別一定不會低了。從某種意義上來說,鄭琰的接觸麵是極廣的,一、二、三品的貴婦們與她等級相仿,自是一層。從年齡上來說,她又與一班十幾二十歲的少女、少婦談得來。從政治劃分上說,她也算是一黨領袖骨幹。


    這裏麵角色的轉換也挺考驗人的。還有一個徐瑩,鄭琰心裏是喜歡她的,卻也不能為了她啥都不顧了,這裏麵也有一個分寸的問題。忙這些都忙不過來了,哪裏還會管蕭深?頂多記著有這麽一個人,當時是伴郎,到時候他結婚時送一份大禮過去。


    坐在車裏就在琢磨著,先回家,換身輕便衣服,派人給池之送飯,然後就奔娘家去。剛才杜氏也是觀禮嘉賓,隱私看到她在抹眼睛。下午再派人給蕭氏、楚氏送信兒,總要碰個頭兒,以後怎麽工作不說,明天三人同去,還是要有個章程的。


    回到家裏,闔家上下都很欣喜,一齊恭喜:“夫人大喜。”


    鄭琰扶著阿肖的手下了車:“我本年輕,聖人恩德,也不能輕狂了。郎君還沒回來,不要鬧得太厲害了。廚房備好郎君的午飯,我去換身衣裳。”


    大熱的天,一身汗。鄭琰洗了個戰鬥澡,換了身輕便衣服,也不肯再戴這太多的首飾了,隨便拿幾根玉簪子一別就算完事兒。阿肖道:“娘子後半晌要去看老夫人,回娘家,總要插戴得光鮮些,娘家人兒才放心呢。”


    鄭琰苦著臉道:“我怕禿啊!你想啊,光這一頭頭發就夠沉的了,髻子再梳得繁複些,要的簪子釵子就多,就得梳得緊,跟拽著頭發硬拔似的,我就怕這一頭的頭發跟著這些首飾從頭皮上一塊兒掉下來……”


    阿肖聽她越說越不像樣兒,急忙打斷:“娘子又促狹了!郎君的午飯該好了,娘子也該用午飯了,用過午飯歇歇晌兒,過了毒日頭再出門兒。”


    “夏天日子長,也行。”


    親自檢查了給池之的飯,再看一看鄭靖業的那一份兒:“還有麽?再添一份兒,今天先生也到宮裏了,”老先生想圍觀學生來的,也不知道看到沒有,“天熱,阿爹必不會放他大太陽下趕路的。”


    三份飯食做好,再遣穩妥的人送去,鄭琰才扒了點飯。有些排場還是不能太省的,比如飯食,她吃飯好歹也是四碟八碗的,她的胃口挺不錯,剩得也不多。吃飽了,呷著一碗酸梅湯,問阿慶:“家裏的冰不多了吧?”


    阿慶俯身道:“是不多了,原就是莊子裏帶的,前番郎君娘子大喜,可用了不少。現在也就小半間窖了。這裏是山裏,比城裏總是涼快的,再過半個月,一點冰也不用了。”


    阿崔道:“還說呢,老夫人可囑咐了,娘子不許貪涼,要仔細保養身子。”


    鄭琰道:“阿娘就是操心,我又不是不知輕重。”


    眾女心說,哪裏是輕重的事兒啊,這是讓你養好身體好生孩子啊!


    “把冰窖收拾出來,過兩天我要有用。對了,我記著我帶了好幾個大火鍋來的吧?辣椒也有的?從明天起,叫廚房不停火,拿新鮮的大骨頭燉大鍋的好湯出來。”


    眾女對鄭琰的突出奇想也習慣了,不過:“這樣的天要吃火鍋?上火啊!”


    鄭琰搖頭:“我有數兒,再有,咱們的酒,也挖出幾壇子來。唔,六壇吧。”


    雖不知道她要做什麽,阿肖還是應下了,就算鄭琰有時候會犯個小二,還有池之呢,總不會小兩口一齊發昏吧。


    家務已上正軌,鄭琰越來越得心應手,並不很擔心。吃完飯,說會兒話消食,她就午睡去了。


    鄭琰睡得香甜的時候,池之遭遇了土匪。皇帝這個全國頭號匪首,非常不要臉地搶他的愛心便當!鄭琰給他準備的愛心便當自被郭靖嚐了之後,每每就想去蹭點兒,不但蹭,他還大嘴巴,跟他舅說了。郭靖跟池之也算有點親戚,架不住皇帝是他親舅。


    皇帝一聽說池之的盒飯好吃,自己的禦膳也不吃了,腆著臉就湊過來了:“我給你保的大媒好吧?這娘子會疼人吧?瞧瞧,給你什麽吃的啦?哎~看著顏色就有胃口,我嚐嚐。”伸爪他就撈。池之正抱著盒飯吃得甜蜜呢,被皇帝一伸頭,一顆魚丸卡在喉嚨裏差點兒沒噎死。


    你保個p的媒啊?分明是你土匪!


    可他是皇帝,池之無奈,隻好說:“別下手,有筷子。”皇帝開心地接過懷恩遞來的筷子,跟池之趴一塊兒吃了起來。可憐郭靖這個馬仔,人家一個正主兒,一個他舅舅,愣沒他下嘴的地方,他快後悔死了。


    他舅舅還出賣他:“以前隻知道阿琰酒釀得好,唔,肉腸也蒸得好,嘿嘿,火鍋也不錯,”越說越覺得便宜了池之,“她會做的還真不少,便宜你小子了。沒想到菜也燒得不錯。要不是阿靖說,我都不知道哩。不過也是情理之中嘛!”


    池之白了郭靖一眼,郭靖傻笑。


    皇帝來勁了:“怎麽沒有酒啊?這丫頭,怎麽不給你酒喝?”


    池之麵無表情地道:“臣在應卯,奉駕期間,不能飲酒誤事。”


    “我不怕啊!來,上酒來,你不喝我喝。”


    池之好想咬皇帝兩口,恨恨地剜了郭靖八百眼,差點把郭靖削成肉片兒。皇帝吃飽喝足,滿意地去午睡了,池之掐著郭靖的脖子:“舌頭給我看看,有沒有八丈長!”


    郭靖哭喪著臉:“我也沒吃到啊!我就這麽一說,誰知道阿舅就上心了呢?年紀越大,怎麽越跟小孩兒似的啊?”


    池之一愣,郭靖趁機逃脫:“你家娘子也不小氣啊,你怎麽這樣。”


    池之怒了:“你要到我家去,自有好酒好飯,若聖駕肯幸我園,榮幸之至!我們夫婦當然傾家相待。我在吃午飯呢,冷不丁就過來!來就來了,我也不勸諫聖人什麽飲食規矩。你舅還喝酒饞我!”還吃了我的小餡餅!那是甜的,甜的!


    郭靖抱頭逃遁。


    與他們這裏劍拔弩張的氛圍不同,鄭靖業與顧益純吃飯就開心多了。慶林長公主也是觀禮嘉賓,她與杜氏一樣都乘車回去了。本來女侍中應該由皇後招待吃頓飯的,皇帝沒皇後,太子妃出麵又於禮不合,哪怕這女侍中就是衝太子妃去的。女賓們也都散得差不多了,榮安公主這樣的當然是奔親媽去了。


    鄭靖業留顧益純下來,說是說說話,慶林長公主也不攔,家裏還有孩子呢。倆老頭兒就喝著美味的酸筍雞皮湯,吃著魚肉餡兒的小餃子,還有鮮肉湯給煨出來的青菜,小日子過得不要太幸福!


    ――――――――――――――――――――――――――――――――――――――――


    鄭琰睡了個午睡,起來看看天,雖然還有些熱,估計到了娘家,也就開始涼快了。就算熱,鄭家的冰顯然是足的,想了想,帶了一盒子糕點就上車回娘家了。


    杜氏也剛起來沒多會兒,聽說女兒來了,急忙叫進:“大熱的天,又亂跑!也不嫌累得慌。”


    鄭琰道:“隻要阿娘不嫌我煩人,跑一跑又有什麽?”晃晃手裏的食盒,“新做的點心。我就怕跑得太勤了,一回來又把我當客似的迎來迎去,倒累著阿娘和嫂子。”


    趙氏道:“我們也想你呢,多回來看看。”女人出嫁了,娘家也是非常重要的,處得好,對鄭琰也有好處哩。


    杜氏問鄭琰:“今天一早上,累了吧?”


    “我還好呢,您想,楚夫人與永安郡主那樣的前輩都撐下來了,我怎麽能喊累?”


    杜氏一想,也是。不免又囑咐鄭琰注意事項來:“宮裏你先前是常去的,什麽道理規矩你都知道的,我就不多說了,不過東宮又不是一樣。太子妃那裏,多聽少看。”


    婆媳幾人車軲轆話又說了一串兒,杜氏再問鄭琰的夫妻生活問題,鄭琰哭笑不得:“阿娘,前兩天您才問過,挺好的。我是吃什麽都不會吃虧的,他也不會讓我吃虧啊。”


    郭氏聽了就笑:“可不是,這兩口子,蜜裏調著油呢。阿琰天天地往宮裏送飯食,咱們那一位新女婿呢,每天隻要一到了時辰,第一個趕回家。這可都是真的啊,前天我回娘家去,阿靖親口說的呢。”


    鄭琰略作一點羞澀,意思意思,就說:“人家回來說正事兒呢。我什麽都不懂的,明天就要去東宮,是不是得跟郡主、蕭夫人通個氣兒?就算我是個湊數兒的,也得尊敬尊敬前輩不是?”


    蕭氏略帶嘲諷地道:“蔣嚴州一輩子都想當個首相壓在阿爹前頭,這一回倒是他夫人排在你前頭了,不知道他開不開心?”


    杜氏撐不住拍桌大笑:“你這促狹貨!”


    鄭琰也笑了,仍舊拿眼色看著杜氏。杜氏道:“應該的,樣子要做足。”蕭氏也是大包大攬:“別的不說,若是這位楚夫人真能挑得起擔子來,我為你在永安姑母那裏引路,她那裏有個積年的老廚子,還是新婚的時候帶過去的,手藝是極好的。”


    “那我就先謝謝六娘啦~我這帖子都寫好了,先送哪一家呢?”


    杜氏道:“論理,該先給蔣家送去,不過這時辰也確實緊了些,就一塊兒發罷,你們約個時間,明天早點兒碰頭,三言兩語,把章程定下。多讓讓楚夫人,她序在你先。”


    趙氏皺眉道:“這兩個要是回話的時刻不一,又或是約的地方不同,那可怎麽辦?”這萬一有一個拚命早到顯示自己勤勞,搶個先機什麽的,這不是又把事情辦壞了麽?


    鄭琰道:“放心吧。”


    當下就派了人去兩處送帖子,用的是鄭琰的名義。


    蔣進賢與鄭靖業算是半個政敵,楚氏對鄭家的觀感也不太好,她現在卻翻來覆去地看著手中的帖子,大為讚歎:“池家娘子師從鄭、顧,又與李俊交遊,其書真得三大家真傳矣!”


    然後才是滿意地道:“這小娘子倒是個細致周到的人。”她排名在先,當是三人中的首領,永安郡主與她宮門一別,連約個時間都沒有,兩相比較,楚氏先喜歡鄭琰兩分。


    永安郡主不來找她,她也不管永安郡主了,聽說鄭琰派來的人還在等回話,便也寫了個帖子約了時間。用的是蔣家特製的信箋,帶著淡淡的花紋與香氣。


    永安郡主那裏自然不會去巴結楚氏,她是皇帝的堂姑母兼親舅母,也很在意排名先後的!鄭琰同樣送了信來,永安郡主心裏也舒服。也立時回了話。對文昌侯道:“不愧是宰相女,會做人、會做事,要得!”


    她們在乎的,鄭琰是不會計較的,一個排名有什麽好計較的?又不是真的當宰相了!鄭琰跟她爹一樣,是實際派。


    鄭家別業裏,兩撥人幾乎是同時到的,回來說的時刻也相差無幾。


    郭氏捂嘴驚奇,蕭氏問鄭琰:“這樣準?”


    鄭琰道:“她們兩個的丈夫明天都要早朝啊,她們得把這兩位打發走了,自己再準備,才能出門。早又能早到哪裏去呢?太子妃難道不做別的事情,一天就等著我們?一頭一尾的時間早定了,還有,路上還要花時間呢。這時辰可不就定了?她們難道能讓我明天登門去接她們?自然隻有到外麵碰麵。你想想三家住的地方,”分在三處,由三條路通向直往翠微宮的大道,大道上人來人往,宮門口人又多,隻有在這路口處簡單寒暄,“能方便碰麵的又有幾個?”


    杜氏嗔道:“你又來!可要小心,這樣的事情,一個弄不好,兩頭不討好。那兩位,隻怕也較著勁呢。”


    “誰沒事兒要討好誰啊?我是敬她們序在我先,又是長輩,對兩位是一樣的尊重,她們若真有個爭論,我看著就是。又不是哪個的閨女,非得向著誰!”鄭琰驚奇地道。


    杜氏把鄭琰一頓暴打。好心提醒你不要想兩頭占便宜,最後兩個都得罪了,還被說兩麵三刀,你丫居然不識好人心,抽你!


    ――――――――――――――――――――――――――――――――――――――――


    鄭琰從娘家回來,池之還沒回家,又吩咐準備好晚飯和洗澡水。


    池之今天在宮裏比較不開心,他的愛心午餐!最愛吃的甜餡兒餅被皇帝這個老不修搶了個精光!都怪郭靖這貨!


    鄭琰看他麵有怏怏之色,輕推他:“這是跟誰慪氣了?”


    “郭靖這混蛋!”池之開始倒苦水,“他自己蹭飯也就算了,好歹算是親戚,看他可憐給他兩口吃的。他還跟聖人說,我的午飯好吃,聖人今天……把我的餡兒餅全搶光了!他也不怕牙疼!”


    雖然池之在外人麵前都是一副傲嬌的死相,還有人說他沉穩有器度,鄭琰怎麽越看他越像個幼兒園小朋友呢?也太可愛一點了吧?沒忍住,鄭琰暴笑出聲,還伸手捏了捏他的臉:“晚飯還有啊~你也不能吃太多,也會牙疼的,年輕時不注意,老了會受罪的~”這是血糖不夠,所以情緒低落了麽?


    池之老羞成怒,他知道成親之後他有幼稚化的傾向,那不是……一直沒個可以撒嬌的對象麽?飛快地一別頭,張口把鄭琰的手指頭給咬住了。鄭琰臉上一紅,這個流氓,還伸舌頭舔,雖然指頭和舌頭都在他嘴巴裏別人看不到。


    鄭琰抽手沒抽出來,隻好說:“真的有甜餡兒餅,還有涼糕,別咬啦,除了這些,還得吃點兒正經吃食吧?還燉了排骨湯,你想吃什麽呀?”


    池之吮了兩下,終於放開鄭琰的手指頭:“鍋巴!”


    “呃?怎麽想起這個來了?行,下鍋炸了,再澆上些好湯頭,你想喝什麽湯?”


    “不要澆湯頭,就要鍋巴!”


    “好。”


    其實吧,皇帝就是老小孩兒了,跟池之這一對兒又熟,逗著玩兒呢。池之的飯也不全是鄭琰做的,她就是分派任務,把把關,搗鼓搗鼓菜譜,心情好了才下廚的。到了第二天,皇帝又打劫走了數塊核桃酥,第三天是一個果醬餡餅,第四天就不再打劫了。他就是童心起,鬧著玩兒。


    而鄭琰,過了若幹天才反應過來,她家五嫂家裏七個女兒一個兒子,郭靖同學,排行第八。瞬間辶耍孛之,你也太幼稚了!她腦補出了某電影情節來,龐太師過壽,不管別人送多貴重的禮,壽宴一律吃包子,因為他討厭包拯!


    ――――――――――――――――――――――――――――――――――――――――


    池之幼不幼稚,那都是夫妻情趣,不能告訴外人的。現在擺在鄭琰麵前的課題是:一個抵觸情緒濃重的工作對象――徐瑩。


    徐瑩真的很委屈有木有?!剛發現蕭令先的婢女的時候,她沒哭也沒鬧,把人打發走了了事。沒打沒殺的,反倒成了她的錯,你妹!我當時哪裏知道你會當太子啊?賣完了人,蕭令先也沒吱聲,過了幾個月了,這又翻出來了,這秋後算賬也太狠毒了吧?是,撓了你是我不對,你爹弄這仨牢頭來又想做什麽?


    她不知道,蕭令先也鬱悶啊,他在妹妹麵前丟了麵子。他當時數落蕭令媛:“哪有你這樣對待丈夫的?和氣些不好麽?你看你嫂子(指徐瑩),我的兩個侍婢就在她那裏過得不錯嘛!”


    不錯個p,人都給賣了。蕭令媛那張幸災樂禍的臉啊,讓蕭令先恨不得找條地縫兒給鑽進去。妹妹什麽的,簡直太討厭了!不是他不心疼妹妹,二十娘是他最討厭的妹妹沒有之一。這丫頭從小就好強,不但好姐妹的強,連兄弟的強也要好一好。蕭令先小時候沒少被她欺負,蕭令媛的媽比蕭令先的媽級別高五等,欺負起他來比欺負小白菜也複雜不到哪裏去。


    蕭令先還記得把蕭令媛給弄走再跟徐瑩發飆,徐瑩也不是吃素的,這不幹上了。


    然後……大家就都知道了。


    徐瑩是真的道歉了“請罪”,她爹媽也跟皇帝“請罪”了,還想怎麽樣啊?蕭令先依舊不冷不熱,皇帝派了牢頭,她十分不開心。見到這三位也是冷著臉。


    這三位都是繃得住的人,從容行禮,徐瑩也不好不讓人坐。坐下之後,楚氏先說話。這是碰麵的時候商定的,鄭琰是一推二五六:“我沒經過多少大事兒(胡說,前太子是怎麽完的),不過是敬陪末座,一切看兩位的了。有什麽要我搖旗呐喊的,自不推辭,至於別的,我也要跟兩位學呢。”


    永安郡主也客氣了一句:“萬事看夫人的吧。”


    楚氏說一句:“大家齊心協力,方不負聖恩。東宮和睦,也是我等之福。”


    楚氏就當了這個排頭兵。


    徐瑩最不吃的就是楚氏的這一套,聽楚氏先客套:“聖人之命,我等惶恐,唯有盡心竭力,以報聖恩。”心裏就暗惱了,你妹,拿皇帝來壓我!隻是想到皇帝,想到父母的囑咐,她先忍了。


    楚氏再和聲細氣地跟徐瑩講婦道:“太子妃當寬容,不嫉妒,方能與太子琴瑟和鳴,白頭偕老啊。”一看另兩個老僧入定似的,什麽話都聽了去,保不齊還在腦補她撓了太子,徐瑩忍不住了。冷冷地道:“蔣相公與夫人伉儷情深,家無侍妾。”


    楚氏看得出來徐瑩的抵觸情緒,心下暗歎,她真不是來結仇的,這貨怎麽就這麽不開竅呢?你這硬頂著,有用嗎?隻能把男人越推越遠!“太子妃過獎,不過是互相敬著罷了。我不妒,相公自然也守禮。對丈夫,總要敬著來的,至如動手,非賢妻所為。”


    “不過獎不過獎,我就弄不明白了,你家沒侍妾,你不嫉妒,你家那倆庶子是哪裏來的呢?他們生母呢?”別蹬鼻子上臉啊,誰還不知道誰啊?


    襄城侯家是再不敢馬虎了,一聽說給配了女侍中,能打聽的都打聽了來。結果徐瑩不是用來搞社交,她用來搞戰鬥了。


    楚氏被雷劈了,心裏百萬頭神獸在狂奔,臉皮也一抖一抖的,語氣也硬了下來:“皇家與臣家,能一樣嗎?”


    永安郡主心頭一樂,看楚氏的笑話她是開心的,不過不能由著太子妃胡來:“太子妃,楚夫人也是言之有理的。這世上有沒有皇宮的皇帝、沒有媵妾的太子嗎?”


    鄭琰默默地道:言情小說裏有的,男主為女主遣散後宮神馬的。


    對這一位宗室長輩,徐瑩勉強保持了敬意:“我是不合抓了他的臉,是我的錯,我已經請罪了。他是比我尊,我認了。可我總比那兩個婢子尊吧?怎麽還要我把她們找回來好好道歉嗎?”


    永安郡主傻了,合著徐瑩隻是覺得不該撓花太子的臉,那倆婢女的事情她沒錯啊?這這這這……這也太……太什麽了呢?永安郡主根本找不到一個形容詞來!


    這兩位都不說話了,鄭琰知道輪到自己了,兩位前輩受挫,她不能不動,擺了個要發言的pose。


    徐瑩伸手一指:“鄭七你別說話!誰不知道你爹是太子太傅,你們係出同門,你自然會幫他說話!我不聽你偏幫。”


    鄭琰被雷劈了,弄了半天,新太子也是她師兄?!


    徐瑩一對三,初戰告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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