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之不知道自己被同情了,還過得很和美,七天婚假一結束,回來就聽到了一個重磅新聞:太子跟太子妃幹架了!


    作為一個正處在新婚的幸福生活中的傻男人,池之就弄不明白了,天下怎麽這麽多怨侶呢?蕭令先結婚的時候還不是太子,池之還給他當過伴郎,當時挺和美的呀,怎麽這不到一年的功夫,就鬧成這樣了呢?


    不能怪池之不理解,徐瑩的名聲還是很能欺騙一些不明真相的人民群眾的。孝順,又不在京城閨秀圈兒裏怎麽露麵兒,出身還挺不錯的,可不就被腦補成一代賢良大家閨秀了麽。連蕭令先也被蒙在鼓裏,還覺得娶了個賢妻,以後日子就太平了,自己也就輕鬆了。


    理想很豐滿,現實很骨感。這就跟你聽說某人是個“才子”,腦補成了個帥哥,完全沒想到這貨有可能不是駱霽新,他完全可能是盧世勳。蕭令先就是這麽個悲催的貨,以為娶了個賢妻,結果沒到一年,畫皮一揭,丫是個潑婦!


    池之回來,就跟郭靖成了打了兩三竿子的親戚了,拜見了皇帝。皇帝強顏歡笑:“回來啦?滿麵紅光的,可見過得不錯。”池之生怕皇帝再坑他一把,很小心地答:“是。”皇帝看著池之一臉□□,哀聲連連,池之是被這老狐狸給坑怕了,死活不搭腔,弄得皇帝非常不爽:“你新婚可樂?居然不來看看我!阿琰也是個小沒良心的,白給她添嫁妝了。”


    池之認真地回答:“臣在放假呢。”


    皇帝恨恨地揮手:“去去去,看著你就心煩。”


    見皇帝沒啥話要吩咐的,池之也就在皇帝午休的時候開個小差,跟郭靖碰了個頭。


    郭靖很有大哥架式地拍拍池之的肩膀:“別放在心上,聖人不是對你生氣的,”壓低了聲音,很神秘地,“是太子和太子妃,打起來啦!我阿娘和慶林姨母都被叫去勸架,江陰大長公主那裏都不敢跟她說,怕氣著了老人家。”


    “還有這等事?”池之的口氣也八卦了起來。他新婚,閑雜人等誰會沒眼色地這會兒上門來跟他八卦呢,所以他不知道。


    國家公務員有政府提供的製式午餐,他們的午飯還湊合,鄭琰還是給池之送了個大餐盒,掐著點兒送來的,全是熱乎的,湯還燙著呢。順手給她爹也來了一份兒,就怕這老頭兒一時不忿再整女婿。池之就是在午餐的時候跟郭靖湊一塊兒嘀咕來的。


    池之捧著個大食盒,非常滿足地傻了兩聲,才開始動筷子,有飯後甜點耶!郭靖伸著個頭,看了一看:“有媳婦兒的人就是好啊!”


    “郭兄不也是家有賢妻麽?”


    “沒給送過飯呐!”


    池之很肉疼地招呼郭靖:“來點兒?”


    郭靖非常不客氣地抄了一大塊排骨,池之心疼得要命,也狠狠地咬了一顆大丸子。


    “當然啦,那天我正當值,”郭靖吃得開心,口氣也一唱三歎的,比說書的都精彩,“就聽說東邊兒太子和太子妃打起來了。聖人就讓我趕緊去看看,我到了一看,好麽,亂七八糟。太子妃頭發都散了,簪子釵子掉了一地。太子臉上一邊兒四道血綹,快成貓啦。”口氣是相當地八卦。


    池之也想給郭靖兩邊臉上都來那麽一下,你倒是說重點啊?“為什麽呢?”


    郭靖伸筷子紮了一隻蝦球,慢吞吞地咬了,歎了口氣:“這女人忌妒起來真嚇人!我跟你說,氣得都沒腦子了,太子妃把太子原先兩個侍婢,給發賣了。”


    “哈?”太子妃發賣奴婢,你搞笑來的吧?


    “你說,這是什麽話兒說的,瞧著不順眼,打死算完,你這賣了,不是打臉麽?太子也是,人賣了有好幾個月了,他還沒知覺,前兩天不知怎麽的翻騰出來,他這才知道。正遇上太子在氣頭上,你還不知道吧?安儀公主的駙馬獨個兒搬出去住了……”


    池之耳朵一抖,周原這貨想幹神馬?!他還死死記著這貨曾經覬覦過他老婆。“怎麽又扯上他們了?”


    “安儀公主嫌駙馬與婢女有染,把駙馬給打了,駙馬麵兒上過意不去,上書要離婚,聖人命太子說合。駙馬不離婚也不想跟公主一塊兒住了,這不搬出去了麽?公主還頂撞了太子,嫌他偏袒外人。因是駙馬與人有染,這太子妃就幫著公主說了兩句話,三說兩說,說到太子的婢女身上了……”


    池之抽抽嘴角,這亂的:“現在怎麽說?”


    “太子妃先禁足唄,太子先養傷。下邊兒怎麽辦,得看聖人怎麽說,也得看太子妃怎麽分辯。”


    池之遞了杯茶水給郭靖,這位仁兄說得口沫橫飛,得口幹了。郭靖牛飲一大盞茶,一抹嘴巴:“聖人最近心情就不好,你也當心著點兒。”


    “放心,我省得。”回去跟老婆八卦,再找師母打聽□□去。池之估計不是什麽大事兒,才新婚呢,這結了又離的,誰都受不住。


    銷假回來的第一天就在聽了兩個大八卦中過去了,池之應該感謝蕭令媛的,她好麵子,死活沒肯說出她老公比較欣賞鄭琰,不然這八卦就更勁爆了!


    下午皇帝的精神更不好了,池之知道了八卦,越發小心,也不敢顯擺秀恩愛了,一張臉板得死緊,終於捱到了下班。回到家裏,鄭琰已經把晚飯準備好了,很香的雞湯,是按照記憶裏的紅樓食譜做的,帶著荷葉清香的湯,池之連喝了兩碗。


    鄭琰這一天忙上忙下的,過得很充實,池之的家當很少,早就處理好了,她需要收拾的是自己的陪嫁。清點,看冊子,安排人手,估計還要再過小半個月才能徹底弄完。還想著慶林長公主幫忙準備婚禮,還借了奴婢,奴婢還了,還要給點兒回禮才行。


    看池之吃得香,鄭琰一抿嘴:“慢點兒,盡夠的,我又不跟你搶,跟三天沒吃飯似的――午飯吃著還行?”


    池之擦擦嘴巴:“很好!就是遇上郭靖了,隻好讓一讓他,被吃了好幾塊排骨!”


    鄭琰捂住嘴巴。


    “幾塊排骨換了兩件大新聞來。”


    “哦?”鄭琰開始覺得,自己的消息似乎不太靈通啊!以前在娘家,人口又多、交際也多,還有鄭德謙這個八卦電台,現在好像隻有自己和池之了?太坑爹了!


    “一、安儀公主打了駙馬,兩人分居了。”


    “哦。”蕭家女兒這樣算是正常的。


    “二、太子妃把太子給打了。”


    “哈?”


    “太子妃把太子的侍婢給賣了,太子過了幾個月才發現,最後兩人打了起來。太子臉被抓了,太子妃……我估計沒事兒,郭靖說頭發散了,我看呐,太子不至於動手打女人,他那個人,有點兒迂。”


    “那我明天去師母那裏打聽打聽?”


    “我也是這樣想的。”


    兩人吃完飯,回到房裏,池之揉揉眼睛:“這些是你弄的麽?”


    鄭琰很快樂地點頭:“這樣是不是涼快很多?”她弄了個白瓷的大淺盆,放上水,養上魚,擱屋裏養著。而且據說這樣對風水還好。鄭琰對風水的研究不太深,但是,作為名士“上知天文,下知地理”這是必須的,這其中就包含著一定的風水知識,顧益純恰是個名士,鄭琰當他的學生好多年,倒也學了一些。


    池之伸手刮了妻子鼻子一下:“就你會調弄。”


    “那是,對了,熙山那處賜莊裏還有冰窖,這裏也有,就是比那一處小些。可惜以前積的都用得差不多了,今年要提早作準備才好。我翻出一些,給送進京裏了,”給池外婆,“老人家上了年紀,不能直接用著,在屋裏略放一些,晚上也睡得安生。”


    “嶽父和先生那裏雖然不缺這些,多關心一下嘛,今天看到嶽父,精神倒是很不錯,還瞪了我好幾眼。別拘著什麽新婚的規矩了,我不在家,你一個人也孤單,回去看看嶽母。過兩天休沐了,咱們回去蹭飯吃。”


    你敬我一尺、我敬你一丈,夫妻相處,不外如是。


    ――――――――――――――――――――――――――――――――――――――――


    鄭琰第二天跑到慶林長公主那裏,慶林長公主不在家,隻有顧益純個家庭主夫帶著倆孩子。顧益純已經跟鄭靖業說好了,他精力不如以前了,自己還有兩個兒子,也怕管得少了,在公主媽的影響下不太和諧。鄭靖業倒是很理解,沒有拿自家師兄當苦力使的,讓孫子們揮淚拜別老師,顧益純就跟兩個小貨杠上了。


    聽說鄭琰來了,顧寧歡喜得快要哭了:“阿姐來了!”救星啊!他快被他爹折磨瘋了。


    要說慶林長公主那是真疼孩子,好不容易才嫁了出去,好不容易才生了兒子,不疼他們疼誰啊?顧益純且要退後三百米。顧寧顧寬不是壞孩子,但嚴父與慈母一比較,他還是更喜歡親娘。


    可惜他娘被他舅拎到宮裏幹起了居委會大媽的工作,這讓顧寧最近過得頗有點生不如死。


    鄭琰見慶林長公主不在,心說這事兒有點大,一般勸和,尤其是這樣有身份的勸和,哪能跟一般人家似的,跑上個十遍八遍的呢?其實都是明白人,一說就能通的。這來回跑的,不太對勁啊!


    斂下心思,鄭琰想,等會兒得回趟娘家了。揚揚手裏瓶子:“我給先生送酒來了。”顧益純很開心:“來了?坐吧,你們兩個,不要淘氣。”


    哪敢啊?隻要不讓他們再背書就很開心了好嗎?就算是複讀機也受不了“書讀百遍,其意自現”好嗎?顧益純認為,這世上能夠有資本讀書不求甚解的不過寥寥數人,其他的人都是資質並不那麽美好的,就要靠紮實的基本功來取勝。


    顧益純比較自律,有了兒子,他要做個好榜樣,很是惋惜地讓人收了酒:“晚上再喝。過兩天,之有空了,一起來喝酒。”


    鄭琰痛快地答應了,慶林長公主不在,她便與顧益純討論些學術問題,最主要的是:“先生,他都成親了,還是無字,您給賜個字吧!”


    顧益純稟承古禮,必要在男子二十的時候取字,是以沒有很早就給池之取字。後來要結婚了,誰都沒想起這茬兒來,從另一種意義上來說,鄭琰這個舉行了及笄禮,又蒙老師賜字的人,才算是成年人。而未行冠禮又沒有字的池之,即使年紀比鄭琰大,他還是個未成年。


    現在這種烏龍事,真的是太坑爹了!


    雖然顧益純的給鄭琰取的字也夠坑爹了,鄭琰,字元圭。元圭,圓規,很容易想起楊二嫂好嗎?如果這不是她老師,鄭琰真想糊他一臉麻辣小龍蝦。


    顧益純一麵歎一聲:“人心不古。”一麵應下了。池之已經出仕了,還沒個字,確實不太像樣兒,堅持什麽的,也就到此為止了吧。完全不知道他逃過了麻辣小龍蝦的襲擊。


    今天慶林長公主回來得早,鄭琰還沒走,她就回來了,臉上的表情一點也不美妙,對寶貝兒子也有些敷衍。鄭琰上前扶了她的手:“聽說師母入宮去了,有事?累麽?”


    慶林長公主一隻手張開,拇指和中指掐著太陽穴:“還不是那兩個胡鬧的!”乳母知機把顧寧顧寬給帶了下去,慶林長公主道,“我從來沒聽說過太子家賣婢女的,偏太子妃就能幹得出來。我也沒聽說過太子妃能抓花太子臉的,太子的臉,成花貓了。”親侄子她也心疼啊。


    “究竟是怎麽一回事呢?”鄭琰把慶林長公主扶著坐下,很耐心地陪她說話。顧益純在一旁不吭聲,他實在是很無語。


    慶林長公主暴發了:“徐九那個蠢丫頭!前兩天問她的時候,她還硬著個脖子,什麽都不說!今天我才知道她究竟是怎麽想的!她還以為她做了件善事呢!她還覺得一沒打、二沒殺,隻是賣了出去已經很大度了!還說別人家都是這樣做的!她還委屈!她委屈勁兒上來了抓著太子就打!”


    鄭琰小心地問:“太子還手了麽?太子妃有沒有吃虧?”


    慶林長公主瞪了她一眼,死丫頭,你是哪一邊兒的啊?“太子怎麽能跟她一般見識,被打得狠了,隻是抓了她了肩膀搖了幾搖,到底沒動手。”


    “現在呢?”


    “襄城侯夫婦向聖人請罪,江陰姑母那裏沒人敢說。你說這個傻丫頭,她怎麽就辦了這麽個事呢?”


    “……”鄭琰也無語了。說真格的,徐瑩這樣做還真算是很善良了。比起衛王世子妃,徐瑩的手段一點也不暴力。而且吧,算算時間,徐瑩賣人的時候,蕭令先還不是太子,一個藩王家裏,王妃生氣了要賣個婢女,也很正常。


    慶林長公主罵了一會兒,氣也喘勻了:“怎麽就這麽呆呢?”


    鄭琰不得不說了句公道話:“賣人那會兒,蜀王還沒做太子吧?”


    慶林長公主鼻子一歪:“十七郎現在已經是太子了,她還把人臉給撓了!哪怕打斷了腿呢……” 問題不在於賣了婢女,而在於徐瑩一個激動抓花了丈夫的臉。


    鄭琰、顧益純:“……”那是你侄子啊!你的立場呢?


    顧益純無奈地問:“要如何收場?”


    “宮中妃子不好說話,我與阿姐勸了半天,叫她給太子私下裏賠個不是。也不是什麽光彩的事兒,忘了都來不及。”


    蕭令先這頓打白挨了。


    鄭琰問了一聲:“賣走的人,找著了沒?”


    “這還上哪兒找去啊?找回來又能怎麽樣?稀裏糊塗的就算了唄。”慶林扯過扇子自己扇著風。


    這事兒就算這麽過去了,太子也隻有打落牙齒和血吞了,當然,夫妻關係也進入了一個非常不好的階段。


    鄭琰挺為徐瑩惋惜的,以徐瑩的條件,嫁別人都能過得挺不錯的。以徐瑩的做法,隻要蕭令先不是太子,都是在大家能夠容忍的範圍之內的。偏偏,蕭令先就是太子。


    慶林長公主生完了氣,又跟沒事兒人似的對鄭琰道:“這事兒也算是結了,聖人那裏也該消停了,等等,後天你也去向聖人道個謝吧,你們婚嫁,聖人也很關心的。”這女人變臉的功夫也是一流的。


    鄭琰點頭道:“我還想再晚兩天呢,這幾天正在收拾,釀些新酒出來。今天隻給先生帶了一點兒,其他的還沒好。等酒好了,也有個由頭。”


    “你想得是周到,哎,我想起來了,過陣兒果子熟了,我邀些人來品鮮果,你帶些酒來。你如今當家作主了,多認識些人也是不壞的。”


    【剛才還很關心太子的,現在又開始家長裏短。】顧益純默默地卷起書走了,女人都是奇怪的生物,他老婆是,他學生也是。


    ――――――――――――――――――――――――――――――――――――――――


    鄭琰的新酒釀好,窖存了一些,其餘的都裝瓶,四處散發了,像慶林長公主說的,現在池家的當家主母是她,這些應酬都是她的。再說了,有些人也算不得是應酬。比如娘家人,那是得真心實意的。


    聽門上說,七娘回來了,還帶了酒來。杜氏又是一通傷感,對趙氏道:“她從小哪裏這樣辛勞過呀!哎喲,心疼死我了!”


    趙氏想小姑子一個人頂起一個家,也真是不容易,隻能以:“新女婿人材好,前途亦好。”作為安慰,心裏對池之那個奉詔還是相當不滿意。


    郭氏道:“七娘這可就過來了,您再這樣,她看著了心裏也不好過呀!”杜氏這才整理了表情,蕭氏心中一歎,她婆婆近來隻有兩件事:一、擔心七娘過得不好;二、覺得七娘受了委屈。雖然她們也覺得池家人丁單薄,池之配宰相女兒也差了一點,不過吧,蕭氏覺得,這樣對鄭琰來說還是不錯的,至少鄭琰是個當家作主的人。責任大了些,人實在是比較自在的。


    鄭琰來了,杜氏笑得特別爽朗:“你這新婚沒幾天,就回家裏來,女婿也不說你。”


    “他還怕我在家裏悶,讓我常出來走走呢。”


    杜氏一想,也歎氣了:“這要放到尋常人家,頭幾個月在家裏認親戚還來不及呢。”


    鄭琰一揚眉:“您那會兒不是也這樣兒麽?好歹吧,他還有一個外祖母一個舅母,您那會兒隻有一個婆婆。再說了,這不是還有您嗎?”


    “你懂什麽!”杜氏想暴發,口氣又緩和了下來,“用心過日子啊,有什麽不暢快的,回來跟阿娘說,這裏還有這麽些人呢,不要自己扛啊。”


    鄭琰鄭重地點了點頭,為了讓杜氏放心。


    杜氏這才重新快活起來:“女婿現在怎麽樣了?”


    “很好啊,我們還說,過兩天休沐了回來給阿爹阿娘請安呢。”


    杜氏又細細地問鄭琰管理家務的情況,仔細分析著其中有沒有疏漏,會不會有原先的“惡仆”為難。仔細地想了一遍,好像女兒除了管的事情多了一點兒,再沒有別的什麽問題了,這才想起來教導女兒當個好老婆:“對女婿好一點兒。”


    “誰才是你親生的呀?嗷!”


    沒有意外地,被敲了,杜氏道:“你這丫頭,說話也不小心!天色也不早了,不要讓女婿回家沒飯吃。”


    鄭琰答應一聲,複與嫂子們道別,又與杜氏確定了回娘家的日期,這才複返回家裏。


    隨著太子花臉事件落下帷幕,池之也鬆快了不少,至少氛圍輕鬆了。池家本有食不語的習慣的,小兩口人口少,又親密,現在也會吃飯的時候說兩句。扒了半碗飯,池之品評了今天的菜做得不錯,舒了口氣:“你今天出去了?沒熱著吧?”


    “就是去送了些酒,乘車的,還好。”


    池之捏著筷子:“你再歇一天,明天我問問聖人,他若後天有空,咱們再去請見。”


    鄭琰一點頭:“好。”


    ――――――――――――――――――――――――――――――――――――――――


    皇帝對鄭琰頗為歡迎,小丫頭長得很順眼,脾氣也很合人胃口,至少不會把老公吊起來抽得想離婚,也不會把老公的臉給抓花。


    鄭琰又送了酒來,皇帝頗為開懷地道:“我念杯中君子久矣!”


    皇帝好像更老了,鄭琰不免嘮叨了兩句:“小酌宜情,大醉傷身。什麽都是假的,身體好才是真的。”


    皇帝沒喝都已經醉了的樣子:“真要是醉得不知世事就好了,也就沒那麽多煩惱了。”


    “又有什麽煩惱了呢?”


    “不說煩心的事兒了,你跟池小子過得怎麽樣啊?家裏怎麽弄的?”


    鄭琰也就東拉西扯,什麽屋子收拾了,準備過兩個月,天氣涼爽了,她也不算太新的新媳婦了,就開個宴會什麽的。她很大方地承認自家不足:“親戚也少,認識的人也少,怪孤單的,交些朋友唄。他有不少同僚,人家都有家眷,以前承情受了不少款待,也要謝上一謝的。”


    皇帝“嗯嗯”地聽著,他也東拉西扯:“你父親是宰相,你處事也是不錯的。”


    “那是。”


    “你倒不謙虛,既然這樣,我再給你找個活計罷!”


    “啊?”


    皇帝很開心地瞄準了鄭琰,左看右看:“就是你了!”


    “哈?到底是什麽事兒啊?”


    “好事兒,好事兒。”皇帝很心虛地打著哈哈。


    直到接了聖旨,鄭琰才知道這是什麽“好事”!她被皇帝封做“女侍中”【1】了!與她一道受拜為女侍中的還有兩個人,一是蔣進賢的妻子楚氏,一是文昌侯侯宋遠的妻子永安郡主蕭氏。這兩人的資曆、出身都很不錯,比鄭琰要強不少,鄭琰居然與她們同日受拜,非常地不可思議。


    後宮仿前朝建製,凡前朝之朝在後宮皆有影射。而這個女侍中,大概與宰相差不很多的官職,主要是入侍皇後,幫助皇後,職責範圍差不多就是幫忙處理與命婦有關事宜。外命婦的事情是她們的本職,內命婦的事情也可以摻和,還有權力上書言事。


    現在宮裏沒皇後,而且女侍中這個官也不像前朝官那樣要打卡上班、有缺必補,這個官職已經消失了好多年了。沒有皇後,命婦不用朝見,省了很多的事情,命婦誥命的頒發,還是要經過前朝的,有沒有女侍中,影響不是特別大。


    現在皇帝又把它給拎出來了!不但拎了出來,還拍拍灰塵,洗洗曬曬,他還要拿來用。


    而且皇帝還弄得很鄭重,還要舉行一個儀式,派了內侍來通知時間。


    鄭琰摸不著頭腦,池之隻能猜測:“是不是與太子妃有關?”


    “女侍中襄佐皇後,跟太子妃也沒多大關係吧?”


    “現在不是沒有皇後麽?太子妃身邊,若是品級低了,說的她未必肯聽。再高,與太子妃身份不符。隻好這樣權宜變通了。聖人先拜了女侍中,將來……你們也接著是女侍中,接著襄佐吧。”


    “就是要教導太子妃規矩,也用不著我呀!”就是給徐瑩弄幾個容嬤嬤唄。苦逼的,我這青春年華,也成嬤嬤了。


    池之分析道:“不是教導,是勸諫。楚夫人與郡主都是長輩,年紀也大,太子妃的脾氣,隻怕聖人也擔心她一時半會兒改不過來。那兩位勸不動了的時候,你還正年輕。聖人也希望兒子家庭美滿呀!打成那個樣子,聖人也心疼太子。”


    怪不得那個奸滑老頭兒問東問西的,大概還算計到她爹是太子的掛名老師了吧?


    皇帝其實還算計到了池之,這貨是皇帝留給兒子用的宰相預備役,帶在身邊好幾年當中書舍人,就是不讓他升職,哪裏有事往哪裏扔去鍛煉。


    祁王離婚的事情皇帝頗覺惡心,還有蕭令媛,這丫頭也鬧騰得不輕,不想讓蕭令先也鬧個離婚門。再怎麽樣,未來的帝後不合,它也是個大毛病。鄭琰是皇帝看著長大的,做事也有分寸,人還比較有良心,慢慢成長起來,是徐瑩很好的一個輔助。


    小夫妻說完這些話的當天下午,就接到了鄭靖業的命令:“過來吃飯,給你慶祝一下。”


    兩人匆匆直到鄭家別業。鄭靖業道:“接到詔命了?”


    鄭琰抱怨了一聲:“阿爹也不跟我透個消息。”


    “詔書是聖人親自寫的,聖人還跟我聊了一會兒。”


    “哈?”


    江陰大長公主還是知道了徐瑩與蕭令先的矛盾,不顧病體親自找上了皇帝:“我原意並沒有想到她能做太子妃,當時太子隻是郡王,丫頭做個王妃還是可以的。一應教導,也不是照著國母來的,她不適應,我也不適應啊!”


    皇帝覺得有理,本來生氣的,被江陰大長公主一說,也就滅了火氣:“再好生教導就是了。”這才有了現在這麽一出,皇帝要抓人家女兒的壯丁,沒跟池之說,先跟鄭靖業打招呼了――命令要得到執行,必須丞相也跟著簽字才行。


    “不是什麽大事,太子妃經此一事也該知道收斂了。有什麽事,讓楚氏、郡主多說話,你跟著聽就是了。回去好好準備,風風光光地受封。好啦,”鄭靖業像是很開心地拍拍女兒嬌嫩的臉蛋,“去看你阿娘,讓她也高興高興。總念叨你呢。”捏捏閨女的鼻子。


    鄭琰眼中有點憂慮,鄭靖業眨眨眼:“之陪我說說話。不是什麽大事,梁橫又胡說八道了,這事有我們,你把太子妃那頭的事情理順了,我們這裏也會便宜許多。”


    鄭琰想了想,梁橫就是現在想生事,他也沒那個資本,也沒那個環境,更沒那個條件。


    “我去陪阿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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