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水,這是你的辦公室!”龔偉僵領著唐之道見過總務廳廳長金紹曾之後,又領著他來到東配樓的二樓最靠邊處,指著一個十多平方米的小房間說道。(.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說)


    “總務廳不是在後樓辦公嗎?”唐之道疑惑的說道,東配樓是軍務司、軍法司兩司的辦公樓,總務廳與總長、次長以及幾位參事、錄事的辦公室均在後樓。


    “總務廳那裏暫時沒有地方,先委屈你將就幾天!”龔偉僵言不由衷的解釋道,不過這也怨不得他,徐次長的意思很明確先晾上一段時間方可大用。


    “哦!那多謝龔副官的安排。”盡管覺得有點不對勁,唐之道還是客氣的說道:“隻是不知道我具體負責些什麽事務?”


    “你的職務是總務廳二等委員,具體做什麽要廳裏統一調配了!”龔偉僵繼續麵帶笑容的說道:“你剛來還多熟悉熟悉環境和同事,目前也確實沒有什麽好安排你做的!”


    “二等委員?”唐之道默念了兩聲。總務廳與陸軍部其他八個司的架構不太一樣,廳下沒有再設科,而是設置了若幹秘書、副官分別負責處理一方麵或者總次長交代的事務;秘書、副官以下又設置了多名委員、見習軍官處理具體事務;委員對應其他司的科員,設署理委員長一名,一等委員、二等委員各若幹名,也就是說唐之道是總務廳正式人員中職級最低一類人。


    “以你的資曆、能力、學識直接做個一等委員也是沒有問題的,不過你是次長直接舉薦的人不太好晉升太快!”龔偉僵好心的安慰道,畢竟這小子徐次長的意思是要大用,暫時晾上一年半載也是為了更加放心的使用。


    “屬下能夠重新穿上這身軍裝已經很滿足了,職位高低不會太在意的!”既然決定回來自然要萬分的小心,況且這裏對唐之道來說也許又隻是一個驛站。(.mianhuatang.info無彈窗廣告)


    “這裏我讓後勤處的人簡單的收拾一下,辦公用的東西可能還缺,總務廳那邊會派人送來!”龔偉僵指著房間裏的陳設說道:“沒別的事情我先走了,有什麽問題直接去找我!”


    “好的,有勞龔副官您了。”唐之道也正想一個人待會。


    辦公室的陳設比較簡單,靠外的是一套辦公桌椅以及一個破舊的沙發,桌上則空空蕩蕩的;靠裏的是一個帶著書櫥的文件櫃和一張舊的行軍床。


    “真是一天一地!”回想起小徐辦公室的陳設,唐之道感慨的說道,難怪大家一個勁的設法往上爬,僅從辦公室就可以看出端倪。其實能有個獨立辦公室還是比較照顧唐之道的,總務廳廳長以下隻有秘書、副官以及署理委員長有獨立的辦公室(當然比這個小房間大多了)、一等委員兩人一間、二等委員四人一間,見習軍官沒有固定的辦公室。


    “咚咚咚!”敲門聲響了起來,這間小小的辦公室要迎來它的第一個訪客。


    “請進!”唐之道低頭整理一下衣領後說道。


    “您好,廳裏讓我給……”抱著一大摞辦公用品的曾祿一看裏麵站著是唐之道不禁呆在那裏。


    “曾祿,進來呀!”唐之道一見是曾祿非常的高興,接過他手中的東西將其拉了進來。


    “唐哥,怎麽會是你?”曾祿好不容易才回過神來,驚訝的問道:“你就廳裏新來的二等委員?”


    “恩!”唐之道笑著點了點頭說道:“我剛想出去找你,你自己就送上門來!”


    “德國使館那邊的工作呢?”一大早剛剛上班就被署理委員長抓了苦差,曾祿還有點不太高興,沒想到新來的同事居然是唐之道。(.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說)


    “辭掉了!”應承小徐的當晚,唐之道就趕回德國使館向托利斯坦上校請辭,這個德國老頭雖然有幾分不舍還是很幹脆的同意了,而且吩咐使館多發了大半個月的薪水。


    “這麽重要的事情怎麽沒有提前跟我說!”曾祿在房間裏尋了一張椅子坐了下來。


    “昨天晚上去你家找你,管事的說你出去應酬了!”唐之道回身將門關好,又推開朝東窗子。


    “昨天一下班就被幾個同事來去吃酒!酒桌上就聽說今天會有新同事進來,沒想到竟然是唐哥你。”想起昨晚夜宿春桃的閨房,曾祿頗為不好意思的說道。


    “年紀輕輕的還是不要沉迷於酒色的好!”唐之道瞧著曾祿的囧樣子就知道昨天肯定跟著廳裏那些老油子去八大胡同喝花酒了。部門和部門的差距真是大的驚人:同在陸軍部軍牧司的科員們要麽一下班就回家老婆孩子熱炕頭,要麽就在路邊尋個小酒館喝兩杯,隻有在陸軍部直轄的師旅采購軍馬的日子裏才能去趟八大胡同解解饞,而人家總務廳的人幾乎是夜夜笙歌。


    “唐哥,我也是迫不得已啊!”曾祿一臉委屈的說道,自己一個小小的見習軍官人家邀請他去喝酒那是天大的麵子。


    “算了,不說這個了。”唐之道無奈的搖了搖頭說道,在國家處於戰亂狀態之際,堂堂一國最高軍事行政部門的最要害部門工作人員居然一下班就跑到窯子裏吃喝玩樂。至於那些司長、參事們連正常的上下班都做不到,即使白天要找他們恐怕也得去八大胡同或者大煙館裏。


    “唐哥,你怎麽一聲不響又回到部裏來了?”曾祿見唐之道不再追問八大胡同的事情暗暗鬆了一口氣,這小子天生就長著一副好皮囊,自小家境又好,盡管身為軍人對鶯鶯燕燕還是頗為留戀的。


    “我也是稀裏糊塗就答應徐樹錚了!”唐之道輕描淡寫的說道:“現在想來有點後悔!”僅論才華小徐絕對是民國第一牛人,但其鋒芒太甚,過於驕狂,膽大敢幹,樹敵太多,當他的下屬絕不是件愜意的事情。據傳大總統袁世凱就非常不喜歡這個人,曾經私下裏評價過小徐“又錚其人,亦有小才,如循正軌,可期遠到。但傲岸自是,開罪於人特多”。


    “徐次長?是徐次長讓你回來的!”曾祿瞪大眼睛說道:“不過也就徐次長有這份魄力。”34歲就當到陸軍部次長的小徐對整個陸軍部的人來說簡直就是神一樣的存在。


    “我倒情願繼續當德國使館那個翻譯。”唐之道歎了一口氣說道。


    “難道你要給德國人當一輩子的狗腿子!”曾祿頗為不滿的說道:“我記得你在保定軍校當教官的時候可是時常教導我們軍人當以報效國家為第一宗旨,如今有了這麽好的機會居然不知道珍惜!”


    “回來又能怎麽樣,不一樣是渾渾噩噩嘛。”唐之道不以為意的笑著說道:“至少人家德國人一樣兢兢業業的工作著。”盡管孤懸海外,可是德國大使館衛兵營數百名官兵依舊是保持高強度戰備訓練,隨時準備為國參戰。


    “唐哥真的對中國軍隊失去信心了?”曾祿喃喃的問道,以前軍校裏那種熱情、熱血一到陸軍部這個大衙門裏很快就被澆滅。


    “這到不至於,相反正是這種狀況才需要我輩發憤圖強!”唐之道拍了拍曾祿的肩膀鼓勵道:“部裏不也有胡大哥這樣真正的軍人嘛!”


    “胡大哥知道你回來了嗎?”提到胡炳燾曾祿忙問道。他們四個人也快半個月沒有聚聚了。


    “還沒有來的及!”唐之道搖了搖頭說道:“徐次長隻給了我三天的功夫,德國人那裏還有一堆事情要交接。”


    “胡大哥的辦公室就在三樓,要不我去叫他!”胡炳燾目前的職務是軍務司步兵科科長(軍務司分軍事科、步兵科、騎兵科、炮兵科、工兵科五科)。


    “等會吧!這個點胡大哥該忙著。”唐之道看一下手表說道:“中午的時候叫上汝賢出去小聚一下,你先給我說說廳裏的事情。”


    “廳裏的事情?”曾祿不解的問道,論軍界的資曆唐之道遠勝過自己,吃不準他想知道些什麽。


    “隨便談談,你看到的、聽到的或者想到的!”唐之道摸出兜裏的煙給曾祿一支。


    接下來兩人就你一言我一語瞎聊著,曾祿作為一名見習軍官每日被指派來指派去的所得到信息還真的不少,大從陸軍部編製、各個司的執掌,小到次長、司長、秘書副官的喜好軼事……


    民國成立,以來陸軍部有管理全國陸軍軍政之權,應該是具有至高無上的權力,位居內閣各部之首,但是實際上其地位尚比不過管理全國警政的內務,更不用說富得流油的財政交通兩部。究其根源在於軍權純粹操控在各省都督將軍手中,從民國一成立就根本不聽從陸軍部的指揮,即使是陸軍部直轄的陸軍師、混成旅,實權也掌握在師旅長的手中,陸軍部的命令也未必管用。西南六省反對帝製與中央脫離關係以後,分布在這六個省的軍隊更是和陸軍部沒有一毛錢的幹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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