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此時,伏臥的令狐絕正艱辛地睜開雙眼,打量著眼前陌生的環境,這是一間光線幽暗的石室,視線可及的石壁上嵌著一盞銅罩的琉璃魔晶燈,隻是已無燈光散出,氤氳著一股陰森森的鬼氣。


    這就是金雷秘境?令狐絕心頭一悚,一股本能的反應,促使他想站起來。可就微微動了一下,就疼的雙眉緊蹙。胸口更是充滿了翳悶與鬱氣,像是一大塊積血累塞著……


    雖然身負重傷、腦袋暈沉,可令狐絕的意識卻一直清醒,他清楚的知道自己是被怎麽傳送來的,也明白自己現在應該身在何處?可眼前的景象,讓他很難把此地和金雷秘境聯係起來。


    不安中,他首先想起了思思,心念一動間,一個疲乏的聲音響之他的靈台:“阿絕哥哥。”


    這喊聲,對令狐絕來說,無疑是枚強心劑。他抽搐著笑了,笑得溫柔,笑的安心,雖然,這笑裏含著淚:“思思,你沒事就好。”


    思思嗯了一聲,從她模糊的意念中,可以體會到她現在的狀況也很是不妙。


    令狐絕心定了,在調息了片刻後,艱澀地從儲物戒指內取出回氣丹,和著唾液吞下肚去。這回氣丹,除了可以順氣暢血、恢複鬥氣之外,還含有極為強烈的興奮作用,可以刺激精神,暫時消除困乏。


    又閉目養息了片刻,令狐絕有了一絲鬥氣,他艱難地站了起來,在汗與血的掩蓋下。他的神態是何等的痛楚疲乏。


    可他強忍著。甚至還有點慶幸。一個半步王者。能在一個宙級魔王法印攻擊下活下來,已經算是個奇跡,他又怎會乞求更多?


    站直的身軀,已經可以環視四周。這間石室,很大,足有近百丈方圓,可奇怪,沒有柱梁。空蕩蕩的。四麵都用是堅硬鐵石砌成的石壁,隻是東麵石壁是開裂的,鑿有一條幽長的甬道,可容五個人並肩行走。受視力所限,他看不到這寬闊甬道的盡頭,但直覺告訴他那裏麵應該是一片死寂。


    他又垂首看了看腳底,果然是個魔法傳送陣,隻是四周沒有鑲嵌的晶石,應該是個被動觸發的單向傳送陣。mianhuatang.info


    默默的看著、想著,逐漸。他的雙瞳緩緩閉起,麵孔的肌肉微微抽動。喃喃地道:“為什麽?為什麽?”


    可石室不會回答他,它是寂靜的,寂靜得沒有一絲聲息,像是一座沉寂了多年的古墓……


    如果是一般人,對於這種突來的驟變以及過於沉靜的氣氛,可能會產生一種異乎尋常的瘋狂及暴囂……可令狐絕沒有,他更冷靜了,這份冷靜來源於他本身的品性和赤子晶心的作用,也來源於從一開始他對自己的提醒和警示。


    他沒有急於把烈炎放出來,在一個陌生而詭異的壞境中,在自身功力沒有恢複的情況下,以不變應萬變是最好的處理辦法。


    他再度坐了下來,在凝神調息的同時,他運用超乎常人的智慧,對整件事情做著推理和判斷。


    他的推理和判斷都建立在逆向的思維上:首先假設此地不是金雷秘境,那顯然不是吳天搞的鬼,否則他無須大張旗鼓的在戰龍台對自己下手。那麽傳送自己過來的人的用心就不言而喻,這也詮釋了為什麽他們會竭盡全力的阻擋吳天?他們的目的就是這個,就算吳天不出現,他們還是會有辦法把自己傳送到這裏來。


    想到這裏,令狐絕悚然一驚,下意識的準備起身。可稍微一動後,傷口帶來的痛楚讓他又冷靜了下來。


    再度盤腿坐下,他施展了大鷹眼術。由於體虛力乏,這次大鷹眼術所持續的時間極短,可映入靈台的影像卻讓他極為震栗:石壁內的甬道後,有幾個分叉的路口,一個個石室宛如謎宮般交錯其中,這些石室,厚重的石門大開,有石床,散落著鏽跡斑斑的鐵鏈,還有些亂七八糟的東西。


    這那是什麽金雷秘境?分明是座荒廢的監牢。令狐絕肯定了自己先前的推斷,又細細地思量了一番後,站了起來。用剛剛恢複的那點鬥氣,逼出了黑龍槍,朝地上的魔法陣劃去。


    “不要。”思思怯弱的語音響之靈台。


    令狐絕一怔,在他動作停滯的瞬間,一股白光透體而出,幻出思思嬌小的身影。她也受了重創,已經不能保持人形了。扇著翅膀,她衰弱的搖頭道:“阿絕哥哥,沒用的,這種傳送陣陣我族也有,它的陣法核心在內聚的法盤上,隻要調整法盤,就能重新啟動魔法陣。”


    思思說的,令狐絕不是很懂,可有一點他清楚,想靠破壞傳送陣的方法來阻止對方的追殺是徒勞的。


    眼見唯一留有一線生機的希望破滅,令狐絕也焦惶起來,他深信,對方隻要一擺脫吳天的糾纏,就會追擊過來,以他現在的身體狀況,可以說十死沒一生。怎麽辦?他深深地吸了口氣,急速地思忖著各種應對之策。


    思思也略顯焦急的凝注著令狐絕,靜靜地等待著。


    片刻後,令狐絕竭力平靜道:“我們先離開這裏,找找別的出路。”說完,把魔可從靈獸袋內放了出來。


    魔可在靈獸袋內憋的時間夠長,一出來,就長吼了一聲,緊跟著抖抖脖頸,親熱地湊近令狐絕,摩挲著。


    令狐絕現在可沒心情和魔可親熱,他忍著體內深沉的怠倦之意,跨了上去,思思落在他的懷中。


    魔可低嘶一聲,順著石壁內的甬道就朝裏麵竄去。驟起的速度,讓令狐絕情不自禁的用力,全身肌肉火炙般撕痛中,他俯身低語道:“慢點。”


    魔可放慢了速度,思思仰起有些蒼白的小臉,弱弱地道:“阿絕哥哥。要是沒有別的出路那該怎麽辦?”


    搖晃不穩的挺直了腰身。令狐絕垂首笑了笑。這笑,卻隻是牽動了一下嘴角。“不可能沒有,如果沒有的話,那些人來了怎麽回去?”


    “偶,對啊,我怎麽這麽笨?”思思一嘟嘴,故作天真地道。她了解令狐絕現在緊張的心理,希望通過自己這種方式讓他放鬆下來。


    令狐絕再度笑了笑。思思微妙的心理他感受得異常透徹,隻是此時此刻,他無法去應對而已。


    魔可的緩行,給了他足夠觀察環境的時間,在通過甬道,轉入另外一個岔道時,他發現,在幾丈高的石頂,隔著幾丈,就鑲嵌有厚實的水晶壁。光線和空氣就通過水晶壁上一個個細微的小孔滲流進來。外麵的世界仿似極冷,在水晶壁外蒙上一層厚厚的冰霧。抬眼望去,隻能看到白蒙蒙的一片。


    有鐵柵出現了,但門是開著的,這片被令狐絕懷疑是囚室的地界,這大鷹眼術最後偵探到的區域。


    順著鐵柵而進,令狐絕特意讓魔可進入了一間石室,石室仿似是被人清理過的,除了一張石床,就是緊嵌在石壁上鏽跡斑斑的鐐銬,至於先前看到的亂七八糟的東西,是一些玉簡和腐化的衣袍,看上去年代已久,讓這些原本應該算是珍稀材質構成的器物沒有了一絲的靈氣。


    “這到底是什麽地方?”目睹這一切,思思暗暗驚栗,倒吸一口冷氣道。


    令狐絕疲憊而又略含煞氣道:“不會是什麽好地方?”


    思思沉思著,在她的記憶裏,仿似有過對這種地方的描繪。


    從石室出來,令狐絕讓魔可加快了速度,很快,他們就到了石室的盡頭,有一排石階蜿蜒而上,卻被巨大的水晶壁給擋住。


    令狐絕跳了下來,順著石階走了上去。帶著一股無可名狀的緊張忐忑,他用手推了推水晶壁。一股刺骨的寒氣順著他接觸的手指就傳到了他的體內,讓他瞬間打了幾個寒顫。


    他長長地吸入一口氣,勉強壓製住侵入體內的寒氣,返身走了下來。


    “怎麽樣?阿絕哥哥。”思思有些驚恐地道。她不怕危險,但對於這種死氣沉沉的地方,卻有著一種與生俱來的恐懼。


    令狐絕低咳了一聲,擺手道:“有些古怪。”


    “那怎麽辦?”思思有些亂了分寸。


    令狐絕沉思了片刻,把烈炎放了出來,低聲道:“思思,你帶烈炎到處看看,看還沒有別的出路。”他先前之所以先把魔可放出來,隻是因為,在他的印象裏,魔可對陌生的地方,好像有一種特殊的天賦,不管是尋寶還是探路,總是能帶給人驚喜。


    思思嗯了一聲,領著烈炎朝另外一條岔道飛去。


    令狐絕盤膝坐了下來,又吞了一顆回氣丹,他有種直覺,出路應該就在水晶壁之外。而要出去,首先要破開這道水晶壁障。


    心無旁焉的調息著,就算知道思思回來,他也沒有睜開眼,現在對他來說,隻有恢複到最佳狀態,才有活下去的希望。


    時間,他需要時間!可那些人會給他時間嗎?這是他現在最擔心的。


    在雷雲穀地下的魔法傳送陣外,屠森和若塵並肩站著,四個高瘦不一的彩虹族爵級強者遠遠地站在他們身後。就在方才,他們把其他幾名參加百族大賽的年輕異族強者傳送了過去,並把其他的魔法師給喝退了。


    “不會有麻煩吧?”若塵陰沉地道。剛才,就有好些個年輕異族強者問起令狐絕,可都被他強硬搪塞了。


    屠森冷淒淒的一笑道:“本王會帶著那小子的屍首去金雷秘境,到時候,隨便找個地方一扔。任誰都不會懷疑到本王頭上。”作為這次百族大賽的裁判之一,他是有資格去金雷秘境的。包括他身後的四個族人,也是這次大賽的執事。


    “那東西你帶了嗎?”若塵叮囑道。他雖然是厚土族的王者,可和屠森卻有一層不為人知的關係,那就是他的妻子是屠森的妹妹。


    屠森微微頜首,這要命的東西,自己怎麽會忘記?


    “那好,本王改換法陣了。”若塵說完後,從儲物戒指內取出一個黑色的法盤,隨著他輕聲的吟唱,法盤開始迸射出黑光,緊跟著他身前的魔法傳送陣上的符文開始有了變化。這變化是極其細微的,要是不提醒,很難發現。


    屠森迫不及待的走上前去,跨進了光芒繚繞的傳送陣內,而其他幾個彩虹族人也跟了上去,站到了屠森的身後,隱露背後的劍柄襯著拿幾張沉凝的臉龐,予人一股殺氣騰騰的意味。


    就在傳送陣啟動,屠森等人身影消失的那一刹,令狐絕的手再度貼上了水晶壁!(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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