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在悄然的流逝,也不知過了多久,靜坐中的令狐絕突生警兆,睜眸的瞬間,眼角已忽然掠過一條黑影,朝旁側逝去,淡淡的,宛如幻覺。。


    要是換做一般人,估計就跟了上去。可偏偏令狐絕沒有,他表麵上神情不動,好似根本就沒注意到黑影一般,但實際上腦子裏卻在極快的思忖著應對之策,無可置疑的,是有人想對自己不利了。


    在進雷雲穀前,他就對自己可能出現的境況做過多種估計,而現在這一幕,也在他的預料之中。


    靜靜地等待著,令狐絕提高了警惕,他有幾分把握,隻要自己不離開此處,身份不明的敵人未必敢動手。


    不過,這次,他錯判了,一個身影若一溜流星的曳尾,在夜色中驀而閃起,朝這個方向橫空虛渡而來。


    “是那位朋友,如此放肆?”隨著屠森的語尾震蕩空中,幾個身影從巨石上飛縱而出,朝搖曳而來的身影迎去。


    “光明族吳天。”冷厲的口音隨即響起,讓令狐絕悚然一驚,這才意識到,自己犯了一個極大的錯誤,當日不該在光明族留下那句百族大會見的話。


    迎上去的屠森等人瞬間停滯虛空,對於吳天的凶名,他們早有耳聞:他怎麽來了?麵麵相覷中,屠森回頭望了令狐絕一眼。


    雖然心弦抽緊,但令狐絕表麵還極其平靜,起身的同時,在靈台內對思思道:“失算了。”


    “那怎麽辦?”思思也緊張起來,吳天可是宙級魔王。遠不是他(她)們現在所能匹敵。


    “希望這些人有點作用。否則隻能拚命了。”令狐絕略帶凝重地道。他說是這樣說。但其實心中不抱太大希望。以吳天的境界和瘋勁,這幾個裁判團的王者未必攔得住。


    果然,在吳天近身的那一刻,屠森的口氣已沒有先前的強硬:“原來是天王,失敬。”


    “既然知道是本王,還不讓開。”雙眸中透出一片如深潭反射出的凜烈凶光,吳天冷森的道。他一邊說,一邊把眼角的餘光掃向地麵上的令狐絕。狠戾而怨毒。


    對於吳天的強勢,屠森並沒有令狐絕想象中的畏縮,反而雙目精光倏熾,沉宏的道:“吳天,此處不是光明秘境,容不得你放肆。”


    麵孔上的肌肉不可察覺的一動,吳天甩袍一指地麵上的令狐絕,怒叱道:“此子和本王有殺弟之仇,今日,誰要是阻攔。誰就是我吳天的死敵,也是我吳家。我光明族的死敵?”


    這頂大帽子一扣下,除屠森外的其他幾個王者已有了退避的意思,而令狐絕也做好了死命一搏的準備。


    出人意料的,屠森微微一擺手,沒有絲毫表情地道:“天王,你們之間的恩怨本王不想知道,你就算要殺他全家,本王也不會多說一句。但現在不行,此子已入選這次百族大賽,本王作為這次戰龍台裁判團的首席裁判,隻能得罪了。”


    “你。”吳天氣得大吼一聲。先前,他讚同手下族人的意見,引令狐絕去僻靜處襲殺,就是因為這個原因。可偏偏令狐絕沒上當。


    深知自己在雷雲穀外布下的結界擋不住羅天雕多少時間,吳天狠辣地道:“那好,本王就當著你們的麵殺了這小子。”


    接連的對話把一些異族的年輕強者都引來了,可他們看到懸浮的身影,都不敢靠的太近,遠遠觀望著,可議論聲四起。


    “那是誰啊?怎麽如此狂妄?”


    “你們看,那個叫令狐絕的人族小子好像也在哪裏?”


    “這件事難道和他有關。”


    圍聚的人越多,吳天的心裏就越急。他清楚,要是再這麽下去,那些本來有意退讓的王者們為了自身的顏麵也會出身阻攔。


    令狐絕有點奇怪,先前,他從馬庫口中得知,這次戰龍台之爭的首席裁判是彩虹族的王者,應該就是不遠處阻攔吳天之人。他為什麽要這樣維護我?難道僅僅是為了顏麵?令狐絕狐疑了,深思了,經曆過太多陰險狡詐的他,比任何人都明白這世上沒有無緣無故的愛護,他更加警惕了,赤子晶心賦予他的超人智慧和冷靜,越是在這樣的關頭,越是顯示它無可替代的作用。


    煞氣在吳天狹長的麵孔上逐漸濃密,以至看上去他的臉容似罩在一片陰鬱的霧層裏,顯得這般恐怖,這般猙獰。


    屠森一看情況不對,全身肌肉緊繃,弓背蹲身,在蓄勢的同時,厲聲道:“吳天,你最好想清楚,戰龍台下,容不得你猖狂。”


    吳天臉上的煞氣更盛了,眉心之間,一點白光隨著他微抬的手勢向腦門方向聚升。


    屠森動容了,厲聲叫吼道:“吳天,你這個瘋子,快住手,此處秘境可不穩定。”


    其他幾位王者也都驚駭色變,他們都知道這手勢意味著什麽?法印,吳天要施展法印了。


    吳天根本不為所動,雙手奇奧旋飛,結出的光明虎印頓時有如龍卷風似的帶出一團遊移激蕩又強猛急速的白色光影。空中,雷雲翻滾,一股毀天滅地般的氣勢籠罩下來,隱隱鎖於令狐絕的身上。


    令狐絕知道自己逃不掉了,法印貫通的天地之力,已經封鎖住了他周身的每一寸空間。


    “阿絕哥哥,我來。”思思根本不用他吩咐,瞬間在他體表凝成精靈鎧甲。紫金色的光芒在昏暗的光線中璀璨奪目,仿似已成了一塊紫色的晶玉,可見,思思也盡了全力。


    “二輪法則,大切割術。”吳天在低吟的同時,將結成的光明虎印朝令狐絕遙遙一指,倆條手臂在瞬間幻映出一股白蒙蒙的光華。猙獰而不定形的空間裂縫像惡魔的嘴唇,霎時把令狐絕籠罩。形成一片怪誕而又恐怖的景象。


    完了。屠森在哀歎的同時。目光更加專注。令狐絕可以死。但屍身絕不能讓吳天帶走。


    思思在第一時間施展神通魔法免疫,在短短的三秒時間內,令狐絕強烈的感受到法印融合法則所帶來的恐怖威力。mianhuatang.info近在咫尺的被切割的空間已有血紅的影像在不成形的、迷蒙的浮動,泛著那種銅鏽般的隱隱死亡意味,仿似要把他帶入無窮無盡的黑暗之中。


    令狐絕感覺自己就好像一葉小舟,遊蕩在一個個死亡的漩渦之中,下一秒,就會支離破碎。他無力抗拒。更無法躲避,可他不甘,不甘就這樣死去,在精靈鎧甲在割裂的那一瞬,在他觸摸到死亡邊緣的那一刻。他抗爭了:“天道二轉,重生。”


    瘋狂湧動的鬥氣迸出體表,縱橫交織成芒雨流電,形成一個宛如實質般的真空護盾,就在這罡盾破碎的那一刹,他選擇了瞬移。


    老實說。在此刻動蕩的空間中瞬移,是極為冒險的。可令狐絕沒辦法。他隻能這樣一搏,黑妖精之戒的絕對防禦還在恢複之中,他沒有其他的保命辦法。


    屠森一直關注著令狐絕,他不清楚,令狐絕是靠什麽支撐過最為強大的第一輪切割攻擊。但當令狐絕身影消失的那一刻,他動了,腰身一俯,人已反轉到吳天的後麵,一溜溜冷森的刃光猝指吳天的脊梁!


    吳天沒想到屠森真會動手,那條裹於白光中的手臂倏地一揮,幻成一道光網奇快無比的反兜上去。


    密集如正月花炮似的撞響傳出的同時,一聲包含著無盡憤怒的厲吼響之雷雲穀的入口處。


    吳天麵孔上瞬間也浮起一抹不甘,他知道來的是誰?同時也清楚要是讓趕過來的羅天雕發起瘋來,那也絕對不好受。可一時之間,他想擺脫屠森的糾纏也不容易,權衡之下,雙臂伸展,原地旋回。在一圈圈的白色弧環由大而小,寶塔般繞轉著他的身手從四周往上層疊逼退屠森的同時,朝另外一個方向飛去。


    變化來的太快,過程也簡單。在吳天飛離的那一刻,令狐絕的身影才顯現出來,他是踉蹌著出來的,一襲剛換的白袍,左肩、胸,及腰肋處綻裂開數條齊一的破口,傷口的周遭、沁透著團團濕漉漉的血印。而他的眉心正中。更有一條黏稠的鮮血緩緩沿著鼻梁往下淌,那一抹猩豔,便更顯得他的臉龐蒼白憔悴了。


    屠森雙瞳裏流露出異樣的光芒,在瞬間,他做了個決定,厲聲喊道:“快,把他送到若塵那裏,即可傳送。”


    荊忍嗯了一聲,立刻攙起搖晃的令狐絕,朝巨石內部飛去。他是巴不得這個多是非的年輕人離開此地,好讓自己清靜些。


    就在他身影沒入巨石的刹那,羅天雕趕到了,他的神情在酷厲中更有一股說不出的急躁,人未近,已舌頭發硬的大吼著:“人呢?人呢?”


    “雕王,怎麽是你,你怎麽來了?”屠森裝出一副驚愕狀,明知故問道。他和羅天雕見過幾麵,談不上交情,但也算熟人。


    羅天雕一急一怒之下,有些語無倫次地道:“吳天?不,不,那小子呢?”


    臉上盡量帶著微笑,屠森答非所問地道:“雕王,什麽事我們進去再說,別讓小輩們看笑話。”


    羅天雕那有這個心情,橫身攔到屠森跟前,哇哇大嚷道:“那小子人呢?”


    屠森還在裝傻,眨眨眼睛,慢條斯理地迷惑道:“你到底找誰?誰是那小子?吳天倒是來過,大鬧了一場,剛剛走了。”


    羅天雕一聽吳天這個名字,濃眉倒立,氣急敗壞的叫道:“吳天是不是來找一個年輕人的麻煩,本王找的就是他?他現在怎麽樣了?”


    屠森一愣,好像穎悟了什麽,臉上流露出一股佩服之色,他一伸大拇指,稱讚道:“原來雕王你找的是他啊,這年輕人可不得了,不說戰龍台之爭吧,就憑——————。”


    “別囉嗦了,他到底怎麽樣了?”羅天雕近乎瘋狂的喊道。


    算算時間,應該差不多了。屠森這才以一種安慰的語氣道:“放心,死不了。隻是受了點傷。”


    “沒死。那就好。那就好。”羅天雕如釋重負的長吐一口氣,目眶中有著酸澀濕潤的感覺。


    屠森心裏偷笑著,笑得有點陰森。可表麵上,還是很熱情地感歎道:“看來雕王和這小子的關係不淺,這麽說來本王這次是得罪對了。”


    羅天雕也醒過神來,他也清楚,要不是屠森等人阻攔,令狐絕是極難在吳天手下逃生的。於是由衷地感謝道:“大恩不言謝,這份情本王記下了。”


    屠森客氣地寒暄道:“雕王,你這話就說得見外了,本王既然為這次戰龍台的首席裁判,豈能任吳天胡作非為。”


    羅天雕無意客套,急忙道:“快帶本王去見見那小子。”


    屠森微微頜首,落下地來。在羅天雕緊跟而落的同時,仿似突然想起了什麽,立刻道:“壞了,那小子可能已經被傳送走了。”


    羅天雕那根剛剛放鬆的神經又再度繃緊。有些出離憤怒地道:“什麽?傳送走了,傳送到哪裏去了?”


    帶著那麽點歉意。屠森解釋道:“本王怕吳天再來糾纏,所以決定把那小子先行一步傳送到金雷秘境,不過,你不用擔心,金雷秘境那邊,自會有人照拂。”


    羅天雕微微鬆了口氣,百族大賽的規矩他也知道一些,隻要進入名單之內,不論是誰,不論有多大的仇怨,在大會期間,是絕對禁止私鬥的。


    屠森一看羅天雕的臉色緩了下來,含笑道:“雕王,你要是信不過本王,走,我們去看看,說不定那小子還沒傳送走呢。”


    羅天雕正有此意,立刻頜首道:“那就麻煩森王了。”出於對屠森的感激,他說話比以前客氣多了。


    感受到羅天雕態度的變化,轉過身,領前一步的屠森心中那份得意就甭提了。他甚至有些欽佩自己的當機立斷,雖然這份得意暫時還不能和他人分享,可隨之產生的那股愉悅之情,就算再掩飾,也掩飾不住。


    進了巨石內部,順著一條往下的石階,倆人來到了位於地下的一間石室。在光芒隱隱繚繞的巨型魔法傳送陣的四周,站了數位魔法師,其中一個就是先前和屠森見過麵的老者。


    他一見屠森和羅天雕進來,微微一怔,剛想說話。屠森已搶先開口道:“塵王,令狐絕已經傳送走了?”一邊說,一邊偷偷朝老者使了個眼色。


    老者就是負責魔法傳送陣的若塵長老,他不認識羅天雕,但卻領會了眼色中的意思,微微垂首道:“是的,本王已經把他傳送過去了。”


    屠森這才轉過身,有些不好意思地道:“雕王,看來還是晚了一步。”


    羅天雕沒有親眼看到令狐絕,說實話,心裏有點空蕩蕩的,可事已至此,也說不出什麽?畢竟對方在麵對吳天如此行徑的情況下,這樣做也是為了令狐絕好,隻好強顏道:“那小子沒事就好,勞煩倆位了。”


    屠森急忙擺手,客氣地道:“雕王,走,去本王的住處,嚐嚐本王珍藏的佳釀。”


    羅天雕沉吟了片刻,有些歉意地道:“能不能把本王也傳送過去?”


    屠森麵露為難之色,遲疑著道:“這?”


    他的話未說完,若塵已嚴辭拒絕道:“不行,大會有規矩,除了參加的人員,任何人不能進入金雷秘境。”


    “你看?這?”屠森的表情極是為難,但任誰也清楚,這隻是一種客套的表示。


    羅天雕也清楚規矩,否則,又何必讓令狐絕參加戰龍台之爭。於是,無奈地道:“既然如此,那不勉強了,不過,今夜本王就呆在這裏。”


    屠森和若塵皆是一愣,屠森急忙道:“這是為何?”


    羅天雕眼皮子半垂,低沉地道:“吳天是個瘋子,本王不得不防。”


    屠森不以為然地笑道:“雕王,你也太杞人憂天了。先不說吳天有沒有這個膽子,就算有,這傳送陣需要特殊的方法才能開啟,吳天縱然有膽,也沒用。”


    羅天雕算不上聰明,但能修煉到現在的境界,憑的就是他的一根筋,立刻搖頭道:“不行,本王決心已定,就守在這裏。”說完,盤腿坐了下來。


    屠森和若塵又相互偷偷使了個眼色,若塵用眼角示意盤坐的羅天雕,意思是讓羅天雕走。可屠森卻想了想,不可察覺地搖頭後,努力展開一抹微笑,垂首道:“既然雕王決定了,那本王也不勉強。不過,隻能是今晚。”


    羅天雕也不說話,擺手示意他明白了。屠森看了若塵一眼後,轉身朝石室外走去。在他走後,若塵又待了一會,朝其他幾個魔法師低聲吩咐了幾句後,也走出了石室。


    在屠森所住的石洞內,屠森和若塵又會麵了,倆人低聲聊了幾句後,若塵轉身離去。在若塵走後的刹那,屠森目注外麵的蒼茫夜色,唇角牽起一抹殘忍且包含得意的笑意,喃喃道:“令狐絕,本王讓你多活一晚。”(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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