猶豫再三,陳昊終究沒敢告訴女教皇,那個杯子是他剛剛用過的。


    畢竟,若讓這個又冷又傲,疑似還有些暴力傾向的女教皇知道了事情的真相,知道了她喝了他喝剩下的茶,鬼知道這個女人會不會發狂。


    多一事終究不如少一事...


    隻是,看著冷傲如霜的女教皇大人捧著白玉杯子,毫不知情的吧唧吧唧的親吻著杯沿。看著那兩片彈軟的唇瓣輕輕開合,與杯沿輕輕一觸印微微變形,蘸起茶水彈起一絲誘人的水漬...


    陳昊的心裏,便有那麽一絲的怪異,心裏生出很奇怪的想法。


    尤其是當他聯想到杯沿之上也有他的唇印,不由便更是覺得...


    “靠...為毛忽然覺得被這女教皇吧唧吧唧的侵犯了?好特麽可恥的感覺!”


    然後,他轉過頭去,不再去看,不再去聽。


    嗯,隻要裝作什麽都不知道,就不會尷尬...


    卡蓮娜看著女教皇喝著陳昊的茶,可愛的眉頭卻是悄悄皺了起來,心想:“那是我送給少爺的秋茶好不好,怎就被你喝了呢?莫非你就想要秋茶?”


    身著血色神袍的女教皇自不知道秋茶的含義,也沒有意識到這是陳昊用過的杯子,她隻是看著棋局內的局勢,很認真,很出神的看著...


    因為陳憨憨那個不負責任的混蛋,居然把棋局之戰最後的勝負手壓在了她的身上。


    但真實的情況卻是...


    她其實也不太擅長下棋!最多隻能說是略懂而已。


    她是裁決,殺人打架倒是更拿手些,哪裏鑽研過什麽棋局?


    所以,她很認真的看著棋局,識海裏不斷重溫著此生少有的幾次下棋經曆,回味著生命中見識過的棋譜,然後與現場的棋局一一對照,試圖找到一些破局的竅門。


    她已經很久沒有這樣認真過,很久沒有這樣全神貫注的學習過。


    在如此忘我的狀態下,不知不覺中,原本的冷傲竟是變淡了幾分。尤其是沉思時,輕抿清茶的恬靜模樣,更是透著幾分的可愛...


    正午時分的陽光,慢慢撒在她的身上,過了一會後,她發現一杯清茶再次被飲完,本欲再來一杯。


    可就在這時,她借著陽光的反射,忽然在杯沿上看到了觸目驚心的一幕。


    她看到了唇印...


    除了看到了自己的唇印,也看到了男人的唇印,或者說那是陳昊的唇印。


    分辨唇印都是誰的,乍一聽來這似乎很不可思議。


    但實際上,要分辨出來一點都不難。


    因為她是女子,身為裁決教皇,雖然她不像普通女子那樣熱衷於塗脂抹粉,每日都要精心打扮。


    但終究是女子,愛美之心也是有的,隻要不是過於繁忙,她也不會介意讓自己略施脂粉。


    所以她的唇印是很淡的紅色,是細心去看時,才能看到的胭脂顏色...


    陳昊這老爺們肯定不用脂粉,留下的唇印當然是無色。


    無色本不可見,可這一盞由東勝白玉製成的杯子,實在太過白淨無暇,也太過完美。被陽光照射之後,光潔的反光麵上,那無色的唇印便如玻璃上留下的指紋般纖塵必現。


    她甚至可以看清,那唇印上比指紋更細膩的唇紋...


    最關鍵的是,她看到紅色的唇印蓋住了半個無色的唇印,便如一枝海棠壓梨花般重合在了一起,畫麵顯得有些唯美,卻也有些...額...旖旎?


    那麽,這算不算初吻?


    少女的心頭浮現一絲異樣的感覺,冷漠寂靜的心湖微微蕩漾了一瞬。


    然後,她重新歸於冷漠,強行沒有去想宛如兩個人接吻的畫麵,扭頭憤怒的盯著陳昊,像是吃了大虧一樣,想找這廝要一個說法,想問他是不是故意的...


    然而,此時的陳昊卻一本正經的看著棋賽,貌似全不知情。


    她冷意漸退,又覺得自己的反應有些過激,心想:


    “以男人的粗心,怎麽可能注意到這種細枝末節。一個唇印與巧合而已,又怎值稍亂我心?”


    然後,她不再想這件事情,讓一旁侍奉的宮女添了新茶,繼續喝茶,繼續看棋賽。


    此時,沃頓這二貨不出預料的敗了...


    看那棋盤上零星點點的黑子,便知道他敗的相當之慘。


    事實上,他連中盤階段都沒進入,連自己的布局都沒能完成,便已經開始敗了。進入中盤之後,就更是被殺鬼哭狼嚎,潰不成軍,怎一個慘字了得。


    和尚滿臉笑容,似是覺得自己終於報了仇。


    此時他有很多話想要說。


    比如,他最想說的那句話就是:“還要不要證明!你倒是再讓我證明一個啊。”


    然而,還不待他把這句話說出來。


    沃頓那二貨卻站了起來,拍了拍屁股直接走人,然後又摸了摸自己的臉,心裏想著:“嗯!這次不疼,一點都不疼。”


    他真的覺得一點都不疼,神情甚至有點拽,有點小小的得意。


    因為在先前的切磋之中,在先前精神世界的碰撞中,重壓之下,他竟然忽然有所悟,受益匪淺。


    真正的關鍵在於,那老僧的實力雖遠勝於他,卻連碰他一根手指頭的勇氣都沒有,更不可能打腫他的臉,隻能在棋藝上不疼不癢的蹂躪他一番,卻不能讓他有絲毫的損失。


    而他卻能從中受益,事後甚至能大搖大擺的離開。


    若是以前,若非有陳昊罩著,這種可以和更強者交手,卻又絕無風險的機會,哪裏找去?


    他如何能不得意?


    這種感覺實在是...


    “媽的!真是太棒了!有靠山的感覺實在太特麽嗨皮了!”


    想至於此,他不由對著遠處偉大的陳昊陛下重重施了一禮,又想到曾經被陳昊打腫臉的畫麵,竟是也不覺得如何怨恨,如何難堪了。


    反而覺得,那是...教訓!或者教育?


    他就像一個被老爹打服的兒子,又像是一個被老大馴服的小老弟般,默默用崇拜心態對著陛下遠遠施禮,然後高興的離開...


    老和尚看著他大搖大擺離去的模樣,嘴角微微抽了一下。


    按理來說,他才是真正的勝利者,他才是應該高興的那個人。


    可不知為何,看著沃頓那二貨如此的拽,他竟忽然覺得心情有些悶,無論如何都高興不起來。


    隻好便把心裏有些苦悶,有些不爽的感覺,盡數抒發到棋盤之上,宛如孤獨的王者般望向眾人,霸氣凜然的說道:“還有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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