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下跪得毫無征兆,袁西望也沒反應過來,見狀就連忙把他扶起來,說道:“你有如此心智,是塊美玉良才,不過,我尚且年少,更是沒有德行,哪裏就能教導與人。(.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說網)”


    王天霸卻滿臉堅定,依舊道:“公子若是不收我為徒,我便長跪不起。”


    袁西望聽了這話,大感為難,心道:“原隻是為了幫忙曲兄,可怎又牽扯出這等事情來,我誌不在世俗,再多了這般羈絆,如何是好?不過,我去尋仙道,恩師一生所學怕是要失傳了?這卻不好。便代師收徒,傳下師父一身功夫,也算是兩全其美!”


    想到此節,他就急忙開口道:“你若要習武,便先起來,隨我去個清淨處。”王天霸跪在街上,實在惹眼,就見行人朝此走來,要作圍觀。


    王天霸雖是誠心拜師,但也覺得當街跪拜有些不當,就起身跟袁西望走去,出了丹陽鎮一路來到鎮外郊野,尋了一個僻靜的地方,才停下步來。


    袁西望看著王天霸,又思慮一會兒,才開口道:“我與你不過兩麵之緣,本不該輕易傳你武藝,可看你心誠之極,也便隨了這緣分,欲將所學教授給你。”


    王天霸一聽,頓時大喜,急忙又要下跪,這次卻被袁西望製止,就聽他說道:“你也莫要叫我師父,我恩師名諱,燕氏廣陵公,已然故去,如今我是要代師收徒,你可願意?”


    王天霸見袁西望神情肅穆,又覺得反正都能學功夫,叫師父、師兄都一樣,心中隻須記著他的恩情就好,便說道:“天霸願意!”


    袁西望想起燕廣陵,神情也是有些落寞,又對王天霸說道:“既然如此,便麵向南方,行拜師之禮,也算祭奠恩師在天之靈。”


    王天霸聞言,立刻跪朝南方,誠誠懇懇得叩頭拜祭,待禮數成了,袁西望不由覺得壓在心頭的沉重,輕了許多,又說道:“你年齡雖大於我,但畢竟入門較晚,便稱呼我師兄吧。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說網]”


    王天霸聽話,便道了聲:“師兄。”接著又道:“可不知我們這是什麽門派?”


    袁西望看他緊張得模樣,卻笑著說道:“恩師便是一代遊俠,未曾開山立派。”


    聽完這話,王天霸又露出幾分憂心之態,似乎是怕學不到上乘武功,袁西望見了,也不怪他,續說道:“不過,你也無需擔心。恩師絕技縱橫江湖,即便是什麽名門大派,也不見得就比得過。況且,師父領進門,修行在個人,任何技藝若要臻至巔峰,都不是照本宣科可以做到的。”


    王天霸聽他這樣一說,又恢複喜氣,說道:“嗬嗬,師兄說得對,是我沒想通道理。”說完,尚且有些疑惑,就又問道:“師兄,既然你是武林中人,怎麽又做起了買賣?”


    袁西望聽他問題,就想到自己一路過來的際遇,不由有些苦澀,說道:“我並非武林中人,也無意步入武林,個中緣由,以後再與你細說。這次要你做這番事情,也非為我自己,而是幫助身旁那位友人。”


    王天霸聽完,才明白過來,卻還有些擔憂的樣子,問道:“原來如此,不知師兄什麽時候去村中取糧?”


    袁西望聽到這話,隻覺又把王天霸高看了幾分,微笑說道:“你這時尚且能記掛村中父老,看來不是忘本之人,將恩師武功傳授於你,我也更加放心了。不過,此刻你也不用著急,這糧食價格,還會再漲些!”


    王天霸清楚知道糧食的分量,要全買了,可真是一筆巨款,若是還要高些,就更嚇人了,驚奇之下,就道:“師兄難道是財神爺,怎麽如此大方。”


    這時,袁西望含笑朝著玄州城方向看了看,才說道:“非是我有錢財,你便是將我渾身上下賣了,也不夠買糧的。”


    王天霸聽到這話,卻焦急起來,說道:“師兄,你怎可這般,這豈不是空口白話,叫我如何與鄉鄰交代啊!”


    袁西望苦笑一聲,忙勸道:“莫著急,我不是說了糧錢尚要漲嗎?即使我付不出錢,還會有人出高價來買的!你便再走訪鄉鄰,就說若有人出價為原價三倍,就賣給了他們,隻須按照我那契約之上所寫,將我出資比原價高的份額補償與我即可。”


    王天霸不明所以,可看袁西望樣子篤定,也不像作假,就道:“師兄這又是什麽道理?便是你的價格,也是極高了,還要再高出三倍來,豈非天方夜譚?對了,若真是如此,師兄豈不是沒花一文錢,平白賺了無數銀錢!”


    袁西望聽到這話,卻是滿臉開心,這件事,曲流觴也未曾猜到,卻被王天霸說了出來,就讚道:“你倒是聰明,我便正是做的這件事!”


    他這一番算計,就是要空手套白狼,憑空斂財,說來荒謬,可其中關鍵處卻是苦心經營過的,若非如此,玄豐商會會長顧惜有,一個奸猾似鬼的人物,怎麽也會中了圈套?


    這一日,顧惜有派往寒州的人,已經回了來,傳來消息說是寒州地界上已有多處生了水災!


    顧惜有得聞此消息,急忙找來穆清風商議,隻問道:“可曾再見過那年輕人?”


    穆清風尚且有些奇怪,不明白他意思,隻照實說道:“哪裏見得到人影,想來是忙著囤積糧草去了。”


    顧惜有聽完,臉上頓時有些惋惜的神情,說道:“當初就該聽從穆兄之言,把那糧草都給買了來,此時卻要多花些代價了。”


    穆清風聽到這話,就知道是怎麽回事兒了,不由奇道:“這事不是已成定局了?那公子既然早早就動手,想必糧草早就被他買下,你卻還能去哪裏買?”


    顧惜有聞言,卻笑了笑,似乎事情並不悲觀,更有些喜意,說道:“穆兄,此事你便想錯了,那年輕公子孤身來到玄州,想必是把家中產業都賣了,換做銀票,寄存銀號中,要一時調集巨額金錢,極不容易,定會先下賬單,待貨款完備,才能真正交易。我便是要以高出他的價格去向存糧之人購買,又怎會買不到?而且玄州之地,我們終究是地頭蛇,那年輕人即使再厲害也最多壟斷了玄州城附近米糧,尚且有兩郡之地盛產糧食。我們現在出,也不算遲,定然是一本萬利啊。”


    穆清風一聽,才知他買賣之道,連忙讚道:“顧兄心思之密,果然非常人能及,就是這般道理,我卻怎麽也想不到,白白失去了機會。也怨不得顧兄能創下這般家業。”


    顧惜有淡淡一笑,更有些得意地說道:“斂財之道便是要洞悉先機,明察秋毫。不過,若非水城主不曾從商,否則,這青州城裏,哪還有我的位置。”


    穆清風笑了笑,也大為讚同,說道:“自然是比不過水城主這般斂財賢者,不過,玄州城算起來還是四郡之,這一片的米糧就在整個玄州也占了不少份額,如今顧兄你出去高價買糧,也不知還能賺得幾成?”


    顧惜有早已打聽清楚,胸有成竹地說道:“以寒州糧價比隻我方,再逢災禍,就是我出三倍價格買糧,也足以再賺他三倍!”


    穆清風一聽,心中就踏實下來,賀道:“那顧兄可真是財源廣進,富貴四方了!”


    兩人計劃敲定,顧惜有次日便派人去收糧,果然不出他所料,都是還未曾出貨,隻下了單據,立刻便以三倍價格買下,鄉民早已收到了王天霸的傳信,又能多賺些錢,也不推脫,將米糧盡數賣給了玄豐商會。


    一日之間,米糧賣盡,王天霸隻覺見到了神跡,急急找到袁西望,驚奇萬分得說道:“師兄,這,這也太不可思議了,便是那玄豐商會,竟然真出了三倍價格來買糧!”


    袁西望坐在桌前,微微一笑,輕輕敲了敲桌上那一疊單據契約,說道:“既如此,一捧草紙,也可換做金銀珠寶了?”


    王天霸此時哪裏還有意見,忙點頭道:“換得,換得!師兄這實在太厲害了,我若有這本事,就去做生意了,怕是賺不完得錢。”


    袁西望卻搖搖頭,略有警醒之意地說道:“這種事情,你真當輕而易舉?若非我一路遊曆過來,搶先得到了不少消息,通明天時、地利,又哪裏可以把玄豐商會算計得到。況且,這也是投機取巧,真做生意,也不是這麽個賺錢的方法。”接著,又道:“明日就是募款最後一天,你且快快兌換銀兩,盡數送到城南堤壩募款處,如何作為,想必也清楚了吧。”


    王天霸這幾天也因為袁西望的關係和曲流觴多有交際,個中情況早已了然,就笑道:“怎會不知,就讓曲公子和水小姐,有情人能終成眷屬,又救了災民,這般兩全其美的事情,也隻有師兄做得出。”


    就如此,又過了兩日,便是招親募捐的最後一天,曲流觴先行回到家中,卻遲遲不見袁西望回來,不由歎息道:“哎,這本就是我自己的事情,卻要袁兄去奔勞已然不對,即便袁兄沒有能幫到我,我也不能怪他,如今便要到期限已到,我便將所有財產也捐出去,隻希望能過了這關。”


    就將日前變賣家當換來的銀子包好,朝著城南募捐之處去了,且說此時,那募捐處已經圍了好些人,多是來聽宣布招親入圍消息的。


    不多時,就見高台上走來一人,乃是城主府的管家,已年近六十,不過精神矍鑠,昂挺胸,舉止從容,倒是像位報讀詩書的老學究。


    台中有一個募款箱,箱子上有賬簿,管家走入台中,隨意看了看賬簿,就說道:“可還有人要捐款?”他聲音沉而有力,一說話,底下的人似乎就不敢出聲了。


    就看陸陸續續有人上去,將備好的銀票投入募款箱子裏,而管家便用筆記下姓名,所捐銀兩有多少。


    曲流觴也匆匆上去把錢捐了,他便是東點兒西點兒拚湊來的銀子,一抖擻出來,便引得眾人哄笑。


    更有人直接出言譏諷道:“你這點錢,就想娶城主的千金,豈不是太可笑了?”


    曲流觴也是迫得滿臉通紅,卻聽此時突然有人在遠處喊道:“曲公子,你的錢忘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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