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聽聞,忙轉看去,就見一個皮膚稍有些黝黑,卻異常健壯的年輕人,身後跟著一眾鄉鄰,從遠處而來!


    那年輕人,不是王天霸,又是誰來?他隻走到人前,便朝曲流觴說道:“曲公子,我們這些鄉民多虧了你的計策,糧食賣了個好價錢,故此,也不能汙了你那一份,這不,就給你送來了!”


    說著便走到台上,將從懷裏掏出十張銀票,狠狠砸在那募款箱子上麵,管家定睛一看,麵色變了數變,有些震驚得說道:“這是……”


    王天霸如今學了功夫,渾身痞氣似乎減去大半,反而有股讓人驚懼的威嚴霸勢,笑道:“便就告訴你,這裏十張票子,每張一萬兩,共計十萬兩,乃是曲流觴曲公子捐的!”


    十萬兩!便是募款至今日,也隻得三四萬兩而已,更有大部分,便是那玄州郡守之子司徒坤所捐,不想此刻竟然有人出資十萬!著實把眾人都嚇到了!


    接著,王天霸就退回台下,神情尊敬地對曲流觴說道:“承蒙曲公子幫忙,我們這些鄉民大大賺了一筆,如今家中也是顯得寬裕,聽聞曲公子便是為這水災募款,鄉鄰便就主動要求前來幫忙,大家錢不得多,可有的是力氣!”


    曲流觴見此情形,還有些摸不著頭腦,又聽王天霸所言,隻覺得像是產生了幻覺,但此時騎虎之上,也隻能順勢回答道:“多、多謝壯士高義!曲某感激不盡!實在是慚愧之極。(.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說網)”


    這時,就見旁邊有個三十歲許的村夫,站出來說道:“曲公子不要這樣說,我是丹陽鎮旁小寒村的農戶,我們這一村,都不事耕種,長期在外上工,日前曲公子去村裏教學,可是讓我們打心裏感激啊。劉家的小兒子也說被蛇咬了,更是曲公子不顧性命才能得救,您菩薩心腸,卻不宣揚,這精神更叫人佩服,今天,我們全村人可都是因為你才來的!”


    曲流觴聽完因果,隻覺驚喜無比,忙謝道:“多謝這位大叔,在下,在下真是無以為報,今後但凡有閑暇,定然還去貴村,教教書畫,以盡綿薄之力。”


    王天霸看事情辦妥,又高聲道:“看到了吧,這曲公子,才是真正的好人,除了他,誰能配得上水小姐。”眾人聞言,高聲喊是,王天霸又笑著朝曲流觴拱了拱手,便偕同眾鄉民朝受災之地去了,留下一眾求親者,個個目瞪口呆!


    城主管家最先回過神來,匆忙宣布道:“募捐一事,便自此完結,按照城主所言,捐錢最多的十人便可繼續求親,其餘眾人,就不必再來了,下一場比試便於後日宣布,入圍者自行到城主府上。”又再次說了一下入圍者姓名,管家便匆匆離開,想來也是要把今日之事稟告上去。


    曲流觴便是聽完了這一番比試的結果,也似墮入雲霧,久久才回過神來,心中奇怪,即便小寒村民因為自己而來幫忙,可這十萬白銀,又是從何而來?突然醒悟道:“對了!剛才那人不就是丹陽鎮上的地痞?!袁兄?這一番事情,定然是袁兄暗中掌控的!”想到此處,便急不可待得回城去找袁西望。


    曲流觴一路疾奔,進得自己家門,就見袁西望正悠然坐在院中石桌前,倒好兩杯茶水,似乎已經算到了曲流觴的到來。


    他看見曲流觴進門,似是等待良久,便笑著說道:“曲兄,一路過來怕是渴了,快坐下喝杯茶水。”


    曲流觴急急跑到袁西望身前,問道:“今天之事,當真是袁兄所為?”


    袁西望本來就是把事情設計好的,能得到這個結果,並不意外,說道:“曲兄說笑了,日前便和你說過了,盡管包在我身上,豈會騙你。”


    曲流觴此時卻萬分激動,更是不可置信得說道:“袁兄,那可是十萬白銀啊!”


    袁西望笑了笑,若是想要賺錢,他大可以鑄劍去賣,以他如今的手藝,鍛造出來的那把不是神兵利器,所以,一向也把錢財看淡了,就道:“錢財不在多少,關鍵是用於何處,以之為善,雖少不少,雖多不多。況且,並非我之錢財,也是為人積德。”


    曲流觴便問道:“袁兄,如今事了,你便和我說說,到底你是使了什麽法子,促成此事,也叫我好解心中困惑。”


    袁西望笑了笑,便將事情細末都說了出來,隻把曲流觴聽得目瞪口呆,大聲讚歎道:“袁兄啊袁兄,你可瞞得我好苦,你這般通天的本事,當真是把我嚇到了。”


    袁西望這些計策,多的是投機取巧,更因為他占了先機,若是真正經商,也不會這麽順利,所以並不驕傲,說道:“曲兄說的誇張了,隻是恰逢其會,一路而來,占了些先機,再施展了些末流伎倆,算不上光明。”


    曲流觴卻依舊讚歎,更有些惶恐,說道:“袁兄這般本事,卻一無所求來幫助與我,實在叫我受寵若驚,便是叫我如何報答啊。”


    袁西望和他相處至今,早已視若親朋,哪裏還會計較這些,就說道:“曲兄,若將我當做朋友,報答之話便不要再說了。”


    曲流觴也能感覺這份情義,更飽含感激,就忙拿起桌上茶水,向袁西望道:“袁兄對我仁至義盡,曲某以茶代酒敬你一杯,今後但凡有事,曲某便是粉身以報。”


    袁西望正要舉杯痛飲,以作祝賀,就聽外麵有人敲門問道:“曲流觴曲公子在家嗎?”


    曲流觴聞言,尚且有些好奇,還是走去把門打開,就看見一位家丁打扮的男子站在門外,他見到曲流觴,就恭敬地說道:“曲公子,小人是城主府的下人,奉命來送請柬於你。”說著就取過一張紅色帖子交到曲流觴手中。


    曲流觴聽他說明身份,頓時有些驚訝,就問道:“這是?”


    城主府家丁道:“我家大人於明日午時宴請諸位公子,請務必前往。”


    拿過帖子略作打量,上已言明,是請捐錢最多的十位人前往客宴,曲流觴略有興奮,就說道:“在下明日一定準時前往。”那家丁朝曲流觴躬了躬聲,也不再說什麽,就離開了。


    曲流觴拿了請柬,又折回院中,朝袁西望說道:“袁兄,好事啊,剛才這城主府來人送上請柬,明日召見我等。”


    袁西望聽了,卻拿過帖子來看了看,思慮片刻,說道:“曲兄,這可不見得是好事。”


    曲流觴隻當城主美意,想要見見諸人,聽袁西望這樣一說,不由奇道:“這卻有什麽不好,去得城主府,便能見著水小姐,也好對日前的唐突解釋一二…更能見識一番水城主的氣派,怎不是好事?”


    水若善已言明三關選婿,現在並沒有確切說出誰過了第一關,隻是請捐錢最多的十人一敘,又怎麽可能毫無目的,袁西望一時也不知他是什麽注意,想了想,就說道:“曲兄心思單純,有顆赤子之心,寄情畫道之上,能夠深入其中,達到別人無法比擬的成就,可若是與人類比,爭名奪利,就難免為人算計,落了下風。”


    曲流觴也聽出了異常,忙問道:“袁兄的意思,這宴請,也另有玄機?”


    袁西望將帖子放回桌上,一邊思考,一邊說道:“這是自然,比試尚未結束,人選都未明確,他突然請設宴邀請你們,絕非空穴來風。”


    曲流觴聽了,稍稍思考,也現異常,便說道:“原來還有這層意思,若非袁兄提點,我還未想到,此刻想想,果然如此,不過,我便去了,將自家品性展現於他,不就可以了?”


    袁西望則微微搖頭,並不樂觀,說道:“並非曲兄所想這般簡單,雖然真金不怕火煉,可若然旁人也是真金,你要想脫穎而出,卻要設法將這光芒放得更亮些。”


    曲流觴聽到這話,有些不明晰,心中急切,就問道:“這便如何是好?袁兄有何高見,快快說來。”


    袁西望略作籌劃,也沒有十全把握,隻小心說道:“也不是高見,隻是些個人推斷,水城主既然身為一代賢者,注解斂財之道,本身就有過人的學識修養,他若觀人,自然有方法看出每個人的優劣之處來,便要揣摩其心意,適時作出調整,細節處,明日尚且要隨機應變。”


    曲流觴聽到這話,更有些擔憂,歎了口氣說道:“聽袁兄這樣說,倒叫我心中多了許多顧慮,明日也不知可否順利。”


    袁西望雖還沒有想出水若善的用意,心中倒也不怕,微笑道:“曲兄放心,我既然決意幫你,自然不會半途而廢,明日赴宴,我便裝作你的隨從,藏身暗處,伺機幫襯於你。”


    曲流觴見過他的武功,自覺有他在旁,天大的事也抗得下來,立刻信心十足,但卻有些難為情道:“可是,這豈不是委屈了袁兄。”


    袁西望笑了笑,並不怪罪,甚至,還感到些趣味,說道:“無妨,我來玄州城良久,也有心一見這水城主。”


    兩人就此說定,到了次日,袁西望便換上一身仆人打扮,跟在曲流觴身後,一道前往城主府。


    到了府前,就看見站著兩名家丁在迎客,陸續有人交上請柬,進入府中,曲流觴此時有些緊張,又向袁西望問道:“袁兄,你說我這趟,真的不會出什麽事端嗎?”


    袁西望見了他緊張的樣子,不由好笑,又寬慰道:“曲兄,放心了,那水城主又不是吃人的妖怪,你怕什麽……”兩人說著,前麵的人都已進府。


    不知是看見什麽,袁西望竟然愣了愣,曲流觴忙去拉他,說道:“袁兄,快,進去了。”


    袁西望才搖了搖頭,跟他一同進去,然而,心中尚且有件事情感到奇怪:“怎麽城主府前也有人乞討……”


    進入府門,正對麵是一座假山,嶙峋骨幹,別有一種氣勢,再繞過去,就看見翠竹環繞的院落,向前走得不久,就看見一口四丈見寬的水池,旁邊安置石桌,仆人引路至此,也就離開了。


    曲流觴不敢多言,忙走過去找了個地方站好,等待客宴開始,而他身後的袁西望則一直低著頭,暗自考量:“這水若善當真是個雅人,看他府院中,連些許裝點之物也沒有,比起普通商人也不如,遍地竹樹也隻是凡品,可布局巧妙,暗合術數,大有些返璞歸真的意味。”


    尚在袁西望思考之際,就見旁邊一人,朝曲流觴走了過來,那人相貌英挺,衣冠楚楚,真可算得人中龍鳳。


    他來到曲流觴身前,先是拱了拱手,又問道:“這位可是為城南災民捐銀十萬的曲流觴曲兄?”


    曲流觴見來人氣度不凡,又英俊挺拔,略有些驚訝,忙道:“正是在下,不知閣下是?”


    那人笑了笑答道:“在下複姓司徒,單名一個坤字,也是仰慕水小姐,前來求親者。”


    曲流觴聽聞他就郡守之子司徒坤,臉上驚容更甚,忙道:“原來是司徒兄,久仰大名!”


    司徒坤這人,倒是麵色和善,看不出有什麽惡意,尚且謙虛道:“曲兄言重了,在下便是靠著家中,故而能捐出些銀子,實在沒有本事,更無甚名聲。不過,在下聽聞,曲兄家中也並非富貴,銀錢之數也全是籌集而來,這可真叫人佩服了。”


    曲流觴本就自認沒本事,全靠袁西望幫忙,才能來此,現在更當不起讚美,說道:“哪裏,哪裏,也是虧了一位朋友幫忙,我自己卻哪裏有這本事。”


    司徒坤不知情形,還當曲流觴虛懷若穀,又笑著說道:“曲兄謙虛了,便是別人幫助,也是因為你心係災民,感動於人。”


    曲流觴和這司徒坤交談幾句,隻覺其言辭禮敬,平易近人,沒有絲毫架子,不由多了幾分好感,說道:“說來不怕公子見笑,在下來此便是為了見一見那水芙蓉水小姐,雖知自己資質不佳,可心中實在仰慕,有幸得了一位友人幫忙,這才能過了第一道比試,否則,便是將家當盡數捐了,也無法有什麽作為。”


    司徒坤聽曲流觴直言缺漏,臉上更有訝異,卻是極為佩服地說道:“曲兄這般坦蕩君子,真個少見,想來和那水小姐也是良配。”


    正在說話之時,就看見遠處一個中年男子,玄青布衣,綸巾束,穿著雖然簡單,卻自有一股氣勢,讓人無法略過,他步履悠然朝著這邊走來,身後隨同幾名家丁,自然就是玄州城主水若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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