努爾哈赤時,後金攻侵大明,以殺為主——不像後來入主中原的順治、康熙時期,那時候到處屠殺是為了統治,此時屠殺遼東,似乎沒有什麽目的,單純隻是為了殺。


    數十年間,將遼東屠殺一空,死者數以百萬計。


    似眼前這樣的,絕不在少數。以殺為樂,便是如此。


    這讓常昆想到了當初東晉時的北方大地,情形幾乎如出一轍,也是漫無目的的屠殺。


    常昆心情不太好,問老者:“遼東已為韃子所侵占,若不願為奴者,必遭屠殺。你們接下來打算去哪裏?”


    老者哀歎一聲:“不知道啊。”


    他道:“前時寧遠大戰,俺們以為躲在山裏不會被韃子發現,而今卻也是家破人亡,眼下孑然一身,糧食沒有一粒,銅子兒沒有一個,便想入關討生活,怕也要全部凍死在半路上,實在是沒活路啦。”


    便跪求常昆:“神仙大爺救救俺們罷!”


    常昆默然。


    他心思悠悠,知道,這是眼下這個時代的悲劇。他雖是神通廣大,卻也不能插手人道的事。


    救得了一個,救不了所有。但能救的還是救吧。


    歎了口氣:“你把人數統計一下,我正要南下入關,等過了山海關,到了順天府,你們再考慮去留吧。”


    又道:“我姓常。”


    老者忙道:“常老爺活神仙啊!”


    常昆搖了搖頭,去把走散的馬匹收攏過來,這裏取出一些糧食,就地生火做飯,教這數十個難民吃飽了再說。


    似他這般,早可無中生有,造化一切事物。但也不必浪費神力,玄冥珠中多的是。


    這裏生火做飯,其間又來了兩撥韃子騎兵,被常昆一刀一撥,全給殺了。誰讓這些韃子衝撞他這位東嶽大帝呢?


    惠蘭和隱娘幫著他們生火做飯,常昆則采了些樹木,造了幾架大車。等難民們吃飽喝足,給大車架上馬匹,一車擠上一二十人,咕嚕嚕往山海關方向而去。


    之前打算去寧遠,現在則不必了。


    馬有了,車有了,還去寧遠作甚?


    山海關,是此時天下第一雄關。但關卡雄偉,比不上民豐物足,比不上吏治清明。一行幾輛大馬車到了關下,說了是遼東的難民,卻不放行,明著索要金銀,否則不讓通過。


    些個**十分惡虐,盯著惠蘭和隱娘,隱隱有強搶的意思。


    常昆哪裏跟他廢話?


    打死了再說。


    馬車隻管走,山海關的兵敢攔著,一個字,死。


    常昆無疑是下得狠手的人。


    大明朝的可憐之處,無數百姓慘遭屠殺的鍋,這些當兵的,得背上三成。尤以其中將領,之腐敗,幾是罄竹難書。


    每年數百萬兩銀子的遼餉,全給兵頭吃了。若能用到實處,又怎會如此不扛打?竟至於一觸即潰?


    按著常昆的想法,遼東這片的兵卒,尤以遼東將門和他們手下的兵,早已沒有了絲毫廉恥——遼東被屠殺一空,他們的父老鄉親被殺光了,而他們,除了戰敗還是戰敗,除了逃命還是逃命,比特麽的蛆蟲還特麽的沒有血性。


    一幫垃圾。


    些個糟心的東西,若不出現在眼前還則罷了。出現在眼前,惹的常昆心裏邪火直冒,哪裏還忍得住?


    他堂堂泰山府君東嶽大帝,是輕易能被衝撞的麽?殺人殺的也有理,不犯天規。


    一路平推,推過山海關,關中死了數百人。


    的確不多,但剩下的,不敢接近馬車,戰戰兢兢目送他們入關。常昆還以為出了關卡,這些**會在城頭發炮打他,沒想到也不敢。


    自然是不敢的。


    一刀殺數十人,三尺長的刀子卷起十丈長的刀光,這特麽不是人啊!


    不過這裏死傷數百,得有個交代。便上書朝廷,說有個凶人入了關雲雲,教提備如何。然後快馬加鞭,繞過常昆他們的馬車,到前頭送信。


    常昆渾不在意。


    倒是些個難民,嚇得不輕。實在沒想到這位常大仙殺朝廷的兵也殺的這麽利索。


    常昆有一句沒一句的跟那老漢閑談,了解他們這些年的苦難。


    早年李成梁父子鎮遼東時,遼東還算殷實。後來李成梁去官、李如鬆戰死,遼東將門傳到祖、吳這幾家手中,便徹底不像個話了。


    十餘年間,先是敗了薩爾滸,接著失了大半個遼東,到現在已是被後金按著摩擦。遼東的百姓一年難過一年,一年比一年死的多,到現在,除了遼西寧遠防線附近還有大明的百姓,去錦州方向的大半個遼東,幾成了白地。


    而年景又不好,溫暖的季節越來越短,冬季越來越冷,時不時來一回幹旱。什麽都種不出來。


    吃了樹皮吃草根,吃了草根吃泥巴,沒得吃了便易子而食。


    慘啊!


    常昆當然知道他們慘。東晉時,北方大地怎麽個慘法,這大明朝末期,便是同樣的慘法。


    曆史書上用一句民不聊生來概括,冰冷的四個字,又怎能書寫出那些血淚?


    常昆沒有言語。


    這樣的慘狀,比大唐中期節度使之亂,更甚數籌。因此隱娘和惠蘭,都忍不住心生惻隱。


    隱娘對常昆道:“夫君不管管麽?”


    常昆無奈搖頭:“我若在野,管也就管了。可我在朝啊。天規之下,我如何插手這事?”


    他又道:“我讓別人遵守天規,自己卻不遵守,這是無信無義啊!”


    隱娘頓時默然。


    她知道常昆,便譬如當初高縣,常昆雖不理平素的事,但遇到這種,也是一定要管一管的。


    可那時常昆在野,頂多是個清貴。


    現在則不能。常昆的性子便是如此,他要求別人做的,自己也一定要做到。如果自己做不到,如何去要求他人?如何去掌管泰山神府?!


    惠蘭卻一旁道:“夫君的確不可插手。但直接不能,間接何如?”


    常昆道:“怎麽個間接法?”


    惠蘭道:“夫君尋個有雄心氣魄的,傳他治國、行軍之道。”


    常昆聞言,想了想:“看情況吧。”


    常昆倒不知,在這個時代,有氣魄雄心的人在哪裏!什麽李自成、張獻忠,這些人搞亂子的氣魄倒是不小,可做正事的雄心看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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