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翠玉樓出來,妙玉就一直不高興,認為杜枝娘有些不近人情。張煥卻很是了解杜枝娘的想法,畢竟這件事情風險很大,目前又毫無頭緒。萬一張煥最後出事,妙玉豈不是白白被牽連。因而張煥不但不生氣,反而一直勸慰妙玉。


    妙玉見他如此,更加覺得怏怏不樂,直到見了苗影,才有了笑容。二女嘁嘁喳喳說個不停,張煥也插不上嘴,索性去和張世乾說起經營店鋪的事情。


    張世乾聽說開店鋪,有些動心,不過十分擔心資金的問題。張煥就將和妙玉的打算說了,還言說妙玉也不是外人,再者自己也要出力,張世乾才答應了下來。


    妙玉一直待到午後吃過飯,張煥將她送了回去。回到家後苗影收拾了碗筷,正呆坐在院子裏,看著花枝上的蝴蝶飛來飛去,很是無聊寂寞。


    張煥走上前笑道:“影兒,不出意外的話,黑風今晚就可以住進來了,到時候就有人陪你說話了。”


    苗影一臉驚喜:“真的啊!我都無聊死了。相公,你不知道黑風最老實了,那次和我上街……”


    苗影絮絮叨叨說一些陳年舊事,越說越開心。張煥也不著急,笑著聆聽,時不時插言幾句。說完了黑風,又說起了計無智。這人名字雖然叫無智,其實頭腦十分靈活,苗影的爹十分倚仗他。不過這人身子極弱,很少在普通漕幫幫眾麵前露麵,見過他的人很少。


    苗影這一通話說完,已經過了一個多時辰了。


    張煥看看天色,站起來伸個懶腰,笑道:“我要出去辦事了,晚上把黑風帶回來,如果計無智沒什麽大礙,也帶他過來。”


    苗影一臉期待,目送他身影不見了,這才回身關上了門。


    張煥出了門,徑直去了曹府,會同了曹岩去東城找曹霸。曹霸早有準備,見他倆來了,趕緊迎接了進去。


    就坐後,張煥也不客套,讓曹霸將黑風叫來說話。不一時,黑風攙扶著一個四十來歲的瘦高漢子走了進來。這漢子相貌平淡無奇,一臉病容,進來後也打量著張煥。黑風在他耳邊說了句什麽,這漢子推開黑風,走上前來。


    張煥微微一笑:“可是計無智先生?”


    漢子拜服於地道:“屬下計無智,拜見姑爺。黑風,還不行禮!”黑風聽他說這話,也趕緊拜倒在地。


    曹霸聽了計無智這話,一臉詫異的望著張煥。


    張煥上前一步扶起計無智,笑道:“計先生有病在身,何必多禮。黑風,你也起來吧。”


    倆人起身後,卻死活不落座,隻是站在張煥身後,自稱下屬理當如此。張煥見計無智臉色不好,隻好強令二人坐下。


    張煥轉向曹霸道:“曹霸,說話可方便?”


    曹霸會意,一揮手,其他的人都退了出去。


    等門關上,曹霸笑問道:“小爺有事盡管吩咐。”


    張煥臉色一滯:“這個小爺一說,就此作罷吧。就稱呼我張煥即可。”曹霸連聲不敢。


    曹岩道:“算起輩分,曹霸可不是要喊你小爺的。”


    張煥笑道:“曹兄說笑了。曹霸,今天過來,有一件事要你幫忙。”


    曹霸趕緊起身:“都是自己人,小爺請隻管吩咐。”


    張煥見他不改口,有些無奈道:“這小爺的稱呼實在不合適,既然你執意,如何稱呼曹兄就如何稱呼我吧。”曹霸點了點頭,一臉恭敬。


    張煥接道:“這倆人你都認識,黑風,計無智。不過他二人身份你可知道?”


    曹霸搖搖頭:“小侄不知,還請張叔明示。”


    張煥道:“你可知漕幫?”聽得漕幫二字,黑風倆人眼中神色大震。


    曹霸則點了點頭:“漕幫威名赫赫,小侄自然知道。”


    張煥沉聲道:“漕幫換了幫主你可聽說過?還有,你可認識江都縣的漕幫弟子?”


    曹霸有些詫異:“這個小侄卻是不知。小侄在江都雖然有些關係,不過和漕幫幫主比起來,什麽都不是。不過漕幫普通弟子,小侄卻認識幾個的。”


    張煥心中一動,看來要從這幾個漕幫弟子身上著手了。又仔細詢問了那幾人的情況,這才將計無智黑風的身份說了出來。


    曹霸大驚失色:“原來是漕幫二位金剛大駕,曹某失敬了!”


    計無智黯然一笑:“喪家之犬,曹兄不必多禮。”黑風則一臉激憤,狠狠跺腳不已。


    張煥見曹霸震驚,不再猶豫,直接將漕幫內亂之事說了出來。曹霸聽完後,臉色變幻不定,顯然還在思索如何打算。


    良久,曹霸沉聲問道:“張叔準備要我做什麽?”


    曹岩忽然開口道:“曹霸,叔珩是我祖父入室弟子,前途自不必說,又是自己人,你理當全力相助才是。”


    曹霸起先不知道張煥為何有招攬自己的意思,還以為不是什麽大事。如今聽說和漕幫內亂有關,那可是一灘渾水,萬一攪合進去,失敗了隻怕死無葬身之地,當下就有些猶豫。


    張煥淡然道:“我也不會讓你白幫忙!事成之後,江都縣到揚州的漕運事宜,交給你就是。再說了,最多就是讓你打探消息罷了。”


    曹霸在江都縣小打小鬧這麽多年,家產也不過萬貫。可是一旦掌握了倆地之間的漕運,單單是夾帶私貨,一年就不下萬貫利潤。


    聽了這話,曹霸再無遲疑,拜倒在地道:“曹霸願意以去世的娘起誓,全力幫助張叔,若違此誓,不得好死!”


    張煥微微一笑,令黑風將他扶了起來。


    曹霸道:“張叔有何打算,吩咐就是!”


    張煥點點頭:“今晚你約一下江都的漕幫弟子,先打聽一下再作打算。曹兄,這件事情你就不要插手了。”


    曹岩咧嘴一笑:“那好,我就先回去了,有事打招呼。”


    幾人起身,將曹岩送了出去。回來後曹霸讓胡飛去約人,地點定在了城西的酒樓‘雙燕樓’,一個時辰後去那裏見麵。張煥又詢問了計無智,決定讓苗影也出麵。雖然幾個普通弟子似乎不值得大動幹戈,但是苗影對於漕幫內部來說,至今生死未知。她作為正統繼承人,隻要一出麵,號召力自然不同於計無智倆人。


    計無智剛剛蘇醒來不久,心裏惦記苗影,就求張煥先帶去見一麵。反正待會也要去雙燕樓見麵,張煥就答應了,令二人戴了鬥笠跟隨自己回家。


    曹霸本來想先去雙燕樓,轉而一想萬一出了岔子,被張煥以為是自己搗鬼,豈不是有口難言。當下吩咐幾個弟兄先去和胡飛回合,自己也去了張煥家中。


    張世乾開了門,見張煥帶著幾個陌生人,忍不住悄悄詢問。張煥隻說是曹岩幫著找的人,有事情商量。張世乾聽說是曹岩找的,雖然疑惑,卻沒再追問。


    苗影正在房間裏看書,聽見一陣腳步聲,趕緊打開了房門。計無智一眼見到她,忍不住就流下淚來。黑風趕緊扶著他,進了房間。一進房間,計無智就拜倒在地痛哭不已。


    苗影趕緊扶了起來,強笑道:“計叔叔這是做什麽,我這不是好好的嗎?”


    計無智仔細打量苗影,見她長高了一些,臉上也容光煥發,再不複逃亡之時的一臉悲戚。張煥知道計無智必然有話想和苗影說,帶了曹霸出去順手將門關了。


    計無智見他出去,低聲將分開之後的事說了,又仔細詢問了苗影的情況。苗影起先臉色也不好,畢竟單身逃亡那段日子實在悲慘得很。直到說起張煥,臉上才笑容不斷。


    苗影三人在裏麵說話,張煥卻和曹霸院子裏討論今晚要見的人。據曹霸所說,江都有一個漕幫分舵,被一個叫許子由的人控製。江都漕幫弟子,有數千人之多,不過大多數都從事漕運,和市井之間衝突很少。


    苗影三人說完了話出來後,張煥詢問計無智,是否知道許子由。


    “許子由?好像聽見過!”計無智喃喃自語,低頭沉思。


    苗影忽然道:“是不是二十幾歲?”曹霸點點頭。苗影微微一笑,“十有八九是許老八的兒子許由。以前我和爹爹去他家時見過他。”


    計無智也回過神來,將許子由來曆說了。原來許子由的父親許老八,也是漕幫的老兄弟。不過早些年一場大病,自此之後很少和外人打交道。沒想到他的兒子在漕幫內亂之後,竟然掌管了江都分舵。


    張煥皺皺眉頭:“這人既然是變亂之後才到了江都,不知其心意如何,是不是謹慎點,影兒先不去?”


    計無智點點頭:“小姐跟著去沒事,適當的時候再露麵就是。”


    商量了幾句,張煥讓苗影去了酒樓之後,先去隔壁等著,看情況再決定是否出現。看看時間差不多了,苗影三人戴了鬥笠,跟在張煥曹霸身後趕往雙燕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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