極近而來,帝梭樺與時靈隻隔了二三步距離。


    時靈看住他,並不言語。這時的帝梭樺,於她,是陌生多過熟悉。


    “想看嗎?”男子聲音清潤柔緩。於時靈,是前所未有的溫柔款款。


    時靈摒住氣,道:“要看!”


    帝梭樺就立在她三步之外,鼻息間呼出的氣在月光映照下彌散成霧。


    “可看了我的臉和我的身,便是永生永世,生生死死,都不能舍棄忘記。”


    時靈不再言語,帝梭樺卻輕輕笑了,笑聲短而清潤,像月霧中滑過流泉,似高山幽穀跌落清玉。


    帝梭樺指間聚生濃霧。很快,水月一重天,冰雪隔重巒。這一小片天地,僅隻他與時靈獨存。


    衣襟寸散,一解一銷魂。


    銀白如瀑發絲披垂至地,淡藍深潤如海眼珠,鼻梁高挺如玉雕昆侖,嘴唇淡薄染霜雪。


    他不僅讓她看臉,還讓她看遍了全部……


    時靈全無想像中的激動,反是麵對純淨聖物般虔誠崇拜。


    因著這清潤男子太過純淨,時靈目光之中也無一點雜質。她的目光留連到某處不可描述,他忽然又笑了。


    這一次,是清冷中帶著微微和意。像初雪化了春光,如暖風拂過綠巒。


    他指尖凝著月光,微轉身軀,長撩銀發,弧度完美,一線幽壑。


    撲,時靈終於忍受不住,兩線鼻血長流。


    帝梭樺,他怎麽就這麽調皮?明明是在純淨觀仰,卻偏偏要做出一個撩弄動作,引得她沒敢一絲褻瀆變成了綺思萬千!


    與之相比,林一那晚夢境簡直如同小巫見大巫。


    時靈身體猛然一僵,帝梭樺赤著足走近,一把將她摟抱入懷。


    感受到他手掌貼合發力使兩人緊貼,時靈耳間轟鳴,臉上要噴湧出血來。


    時靈心中狂飆:這還是清冷如同霜玉的帝梭樺嗎?


    帝梭樺就這樣抱住她,直到月升月落,白霧冷寂成霜華。


    時靈動了動僵硬無比的身子,再這樣站下去,恐怕真要變冰雕死人了!


    帝梭樺聲音幽幽在她耳邊:“怎麽還不把新衣服給我穿上?”


    他一副被人遺忘已久埋怨無比口氣,端地讓時靈好一頓委屈,原來如此站立不動是索要新衣服穿的意思?


    尊神,怎麽就不早說出來?


    腰間絲帶係好,翠衣明縷,半透明如同暈染月光,飄飄然緲逸其姿。


    時靈退後欣賞,美男更襯美衣,她的作品,果是非凡。


    但帝梭樺姿態卻又叫她光火,她耗盡心力趕製,他穿上之後與穿上之前並無兩樣,顯然沒有一點在意。


    “記住我說過的話:看過我的臉和我的身,就是永生永世,生生死死。”


    周圍濃霧消散,帝梭樺美好無比的身子如同淡霧暈染,很快在空氣中消散,時靈下意識去抓,猛然撲空。


    帝梭樺聲音在空氣中嫋嫋浮升,帶了薄薄涼涼笑意:“既然你如此喜歡這張臉、這個身子,那就要守護好了,不要遺落。”


    光影大變,時靈心下說不清是滿意還是失落。帝梭樺為何突然變得如此主動,她並不分明,唯一確定是帝梭樺抱過她。


    時靈認真十足看他背影:“帝梭樺,你為什麽說得這樣刻骨傷感?你可千萬不能死!你死了,我就慘了!”


    帝梭樺慢慢回轉身來:“這又是為何?”


    時靈呃了聲慢慢道:“我聽說凡人界女子,凡有德者,皆從一而終。夫死獨居,叫寡婦。帝梭樺,照你先前那般說法。你若死了,我不就成了寡婦?”


    帝梭樺走了兩步,猛地向前栽倒,猛可裏紮入一個柔軟晳香的懷抱。


    時間有那麽一瞬間呆滯,她抱住帝梭樺禁不住打個寒顫。


    好冷!這就是冰霜化靈獨有的本體溫度麽?


    如果是尋常凡人體軀,恐怕現在已被凍結成冰屍一具。怪不得之前他那般不許她靠近!


    時靈並沒有放手,反是將他抱得越緊。


    帝梭樺低低嗬笑:“你這般貼身抱住,叫我如何走路?還是,你有辦法將我背負或抗起來?”


    時靈驀然回神,才發現兩人上半身貼合得沒有一點縫隙。


    凡世男女之嫌倫理浮於腦中,她本能想要立刻放手。但看了看帝梭樺無力身子,她改而攙挽住他胳膊。


    帝梭樺不再堅持,任她扶著躺下。


    石床寒涼,時靈一時怔怔立於床邊,臉頰飛紅不知想些什麽。


    帝梭樺抬目看了看她,發出不知言味地一聲笑。


    時靈回神過來,本能想為他調整臥姿,卻看清楚他頸下枕著的冰枕時,身體一怔,眼眶微紅,手指輕顫往前伸去。


    “這是我原身開出的靈花呢,本應當殘零土泥,不料被你凍入冰枕保存。”


    帝梭樺側目看了看,道:“數百年,看夠了世間凡花,偶爾換作靈花倒也不錯。”


    仰望上空,如同穿越無盡。


    “往昔在凡世見過桃花扇,飲過萬花酒,卻不及這一樹世外靈花好看。看滿地靈花殘落可惜,一時起意,為著好看便製作了這個花枕。”


    時靈石床邊坐下:“僅僅是為著好看嗎?”


    帝梭樺看了她良久,手指勾連她垂落在脖頸間的發絲:“我難得重傷,神力低微,你可以盡情......做你想做的。”


    時靈啊了聲,神飛天外,滿臉緋紅。


    這清月般的男子正在不計手段勾逗她麽?


    伸手待要觸及他五官,卻又驀地止住,心懷忐忑不安地將五指搓動。


    帝梭樺難得對她放下戒心,她卻空前緊張起來。雖然已經見證過他驚世容顏,但如眼前這般超近距離接觸,又是另外一種激動。


    腦中煙花繽紛頻閃,迷迷糊糊漿作一團。


    她不由將眼前畫麵與凡人結婚場麵聯想起來。


    凡人世規,男子親手挑起女子蓋頭時,往往會問出一句:“你願意嫁給我嗎?”


    時靈照本宣科,甜笑著,手指伸在帝梭樺麵部下頷:“你是心甘情願嫁給我嗎?”


    快言快語說完,回神過來恨不得立刻自咬舌頭。她的本意,是想說“讓我看”,而非“嫁給我”!


    良久,渾身冰霜氣息的男子慢慢出聲:“不願意。”


    時靈呆了呆,帝梭樺瞬間玩轉一百八十度大變臉,她思維竟一時跟不上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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