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這個略顯粗啞的聲音,潘嬋當即臉色一變,轉身就跑,根本沒有進去乖乖受刑的意思。秦戈深看了幽蘭牧一眼,也轉身離開。


    “小兔崽子跑的倒是挺快,李牧,進來。”後殿內再起響起長老的喊聲。


    幽蘭牧猶豫了下,最終還是推開前殿與後殿之間的石門,徑直走了進去。


    另他有些意外的是,後殿裏麵竟然沒有任何裝飾,空蕩蕩的內殿石板上隻平鋪著一堆雜亂的蒲團,白刷刷的牆壁上沒有一點彩墨,牆角上還掛著幾張落滿灰塵的蜘蛛網,和前殿的富麗堂皇相比,這後殿簡直可以用“窮酸”兩個字來形容。


    難道這就是外堂長老執法行事的地方?幽蘭牧有些懷疑他是不是來錯了地方。


    此刻,殿內隻有一個酒糟鼻的老頭拎著酒葫蘆橫躺在蒲團上,時而端起酒葫蘆在嘴邊滋那麽一小口,一臉享受的模樣,整個後殿都彌漫著一股淡淡的醇香酒味。


    這是一個看上去有六七十歲的老頭,身上穿著天璿宗長老專有的紅色衣飾,麵容長得有些緊湊,細長的八字胡,狹長的小眼縫,最惹人注意的還是那個紅彤彤的酒糟鼻,粗看上去就像是被紅酒浸泡過的酒塞,又粗又糙。


    幽蘭牧整了下衣衫,上前拱手道“弟子李牧拜見長老。”


    “挺有種,敢在外堂大殿動手打守衛弟子。”酒糟鼻老頭捏著八字胡一角,微眯著眼說道。


    “弟子有些衝動了。”麵對築基期長老,幽蘭牧認為該有的態度還是要有的,何況他是來領取外門弟子的腰牌,看看能否弄到戰伐訣第七層的心法,在舉止上自然要恭敬一些。


    可誰知幽蘭牧認錯的舉動反而惹得酒糟鼻老頭一陣不滿。


    酒糟鼻老頭一擺手,喝道“屁話,打了就是打了,外堂是打進來的,內堂是要殺進去的,要是連這點勇氣都沒有怎麽修道。”


    聽到此話,幽蘭牧神情一愣,有些弄不清他在外堂打人,到底是錯了,還是對了。


    “等等,李牧…這個名字聽起來怎麽這麽耳熟?啊,對了,是你這小子,你就是那個從雪山上往下滾的李牧?”酒糟鼻老頭像是想起什麽一驚一乍道。


    “正是弟子。”幽蘭牧回道,心中不禁猜測對方怎麽會提起這件事。


    “果然是你,好小子,幾年不見就修煉到煉氣七層了,當年敢從雪山上往下滾,今天敢在外堂大殿動手,性子夠狠,老頭子我很喜歡!”酒糟鼻老頭仰首灌了一口烈酒,舉著葫蘆喊道“爽!小子要不要來一口。”


    察覺到葫蘆內散發出的淡淡靈氣,幽蘭牧心中一奇,雙手接過葫蘆,仰首像喝白開水一樣往脖子裏猛灌了一口,冰涼的感覺漫上舌苔,濃鬱的靈氣充斥著幽蘭牧的口腔,讓他精神一震。


    可還未等幽蘭牧享受完這其妙的感覺,一股火燒般的灼熱感突然從喉嚨深處冒了出來,嗆的他呼吸一緊,將嘴裏剩餘的酒水給一口噴了出去。


    “咳咳。”幽蘭牧臉色發紅,捂著灼熱的喉嚨不停咳嗽,嗓子間火辣辣的感覺讓他十分難受。


    這靈酒原本就烈性很高,酒糟鼻老頭為了滿足自己怪異的嗜好,又往裏麵添了幾味藥材,將靈酒的烈性又提高了一個檔次。幽蘭牧初次喝酒,又是如喝水般往喉嚨裏猛灌,沒嗆出眼淚鼻涕就已經算是很好了。


    見到幽蘭牧的狼狽樣,酒糟鼻老頭在一旁樂的是拍腿放聲大笑,他可不會管什麽長輩身份,毫不留情的嘲諷著幽蘭牧。


    “哈哈!瞧你小子那沒出息樣,一口靈酒就把你嗆成這德行,真是笑死我了。”酒糟鼻老頭像是陰謀得逞一樣,狂笑不止。


    看著酒糟鼻老頭笑的都快貼到地板上去了,幽蘭牧臉色一黑,不甘認輸的舉起酒葫蘆再次往喉嚨裏猛灌,他緊閉雙眼,痛苦的大口吞咽,眨眼功夫就被他硬喝下去半葫蘆的靈酒。


    “臭小子,給我留點!”看到幽蘭牧的舉動,酒糟鼻老頭一驚,立馬從地上跳了起來,一把搶過酒葫蘆,心疼的睜著一隻眼往酒葫蘆裏麵瞧了一下,這一看之下酒糟鼻老頭立時悔的腸子都青了。


    這酒可不是用高粱釀製的普通烈酒,而是用靈果配以高品階靈穀釀製的上品靈酒,喝那麽一小口就頂的上幽蘭牧修煉小半天的靈力。


    原本酒糟鼻老頭隻是興致一起,看幽蘭牧順眼便賞了對方一口,誰知道這一賞之下半葫蘆的靈酒就沒了,疼的酒糟鼻老頭跟丟了孫子一樣。


    “娘的!就剩小半葫蘆,你這頭牲口把老子的好酒都給糟蹋了。”酒糟鼻老頭指著幽蘭牧破口大罵,點點口水不要錢的飛濺在幽蘭牧的臉上,就跟下雨一樣,


    “不是你讓我喝的嗎?”幽蘭牧打著酒嗝回道,臉上漸漸泛起紅潤之色,渾身暖洋洋的,說不出的舒服。


    “那你也不能太實在!說喝就喝,‘客氣’兩個字,懂不懂!”酒糟鼻老頭感覺都快要被氣瘋了。他不僅心疼靈酒,更生氣幽蘭牧像喝水一樣狂吞靈酒的衝動,這是對美酒最大的褻瀆,是任何一個酒徒所不能容忍的。


    看著酒糟鼻老頭氣的直跺腳,幽蘭牧臉上露出滿意的笑容。


    “讓你敢笑我。”幽蘭牧在心裏暗道。


    忽然幽蘭牧感覺到靈酒入肚後,腹部慢慢湧起一股熱流,靈氣蓬勃而發,直衝腦頂,這讓幽蘭牧十分吃驚,在對靈酒的效用感到驚詫之餘,立即運轉戰伐訣,引導那股靈氣在經脈內流動。


    隨著腹部湧起的靈氣越來越多,幽蘭牧的氣海就像是聞道血味的鯊魚開始加速運轉起來,一輪輪靈力波動跌宕而出,在經脈內浩蕩前行。


    眼看著靈力波動直接疊加到了十四輪,幽蘭牧不敢大意,緊忙坐到地上,專心運轉起戰伐訣,引導那股靈力波動回歸丹田,積攢靈力的機會幽蘭牧可不會錯過。


    然而幽蘭牧還是小瞧了酒糟鼻老頭靈酒的藥性,靈氣就像被點燃的麝香,散發著馨香誘人的味道,不由自主的就被氣海吸走了,原本幽蘭牧體內靈力儲量就達到了趨於飽和狀態,現在突然被擠入大量靈氣,撐得幽蘭牧經脈有些鼓脹。


    幽蘭牧心中一動,既然無法再吸收靈氣,索性消耗這股靈氣用來衝擊煉氣八成,幽蘭牧一狠心,直接牽引十四輪靈力波動撞向丹田的第八層屏障。


    “嗡”一聲悶響,幽蘭牧身軀一震,被反震力量震的氣血翻湧,可細看第八層丹田屏障依舊巋然不動。


    幽蘭牧大惱,加上慢慢泛上來的酒勁,幽蘭牧無所畏懼的卷起一輪又一輪的靈力波動,如癲如癡般轟擊著丹田屏障,發出“咚咚”的響聲。


    平日裏幽蘭牧衝關破壁都是先用靈力波動沿著丹田屏障的邊緣一點點磨,當丹田屏障被磨的十分單薄時,再一鼓作氣,衝關晉級。


    可現在,有靈酒散發的靈氣做後盾,幽蘭牧如地主般不斷消耗靈力,衝擊丹田屏障,靈力波動一個又一個的被撞散,更多的靈力波動又卷土重來。


    近在咫尺的酒糟鼻老頭自然聽到了幽蘭牧體內的異動,也察覺到幽蘭牧正在衝關破壁,不禁麵色一正,神情嚴肅的望向幽蘭牧。他不僅驚訝於幽蘭牧的堅韌,身體被震的連連發抖也不肯停下來,而且更吃驚於幽蘭牧丹田屏障的厚度。


    酒糟鼻老頭捏著八字胡,暗思“以現在十四輪靈力波動的衝擊頻率和威力,若換做是其他人早就晉級兩回了,可這小子居然沒有一點晉級的跡象。這丹田得厚成什麽樣才能讓戰伐訣第七層都無功而返,要知道戰伐訣可是以衝關破壁而著稱。”


    酒糟鼻老頭難得的睜開朦朧醉眼,認真打量了下幽蘭牧,算是重新認識了下這個狂吞他半葫蘆靈酒的野小子。


    整整六十次全力衝關之後,幽蘭牧體內的靈力已然所剩無幾,靈酒的藥性也漸漸開始消散,而靈酒的勁頭卻是爬到了最高點,幽蘭牧的雙眼開始有些迷茫,潮紅色的臉頰很容易讓人聯想到醉倒在街頭的大漢,可他依舊筆挺的坐在那裏,下意識的衝擊丹田屏障。


    “執念如此之深,都醉了還能衝關破壁,不愧是我酒中之人。”酒糟鼻老頭雙眼一亮,八字胡一挺,就像是碰到了杯中摯友一樣。酒可以醉人,但人不能醉酒,此舉正是杯中人的風範。


    感受著體內所剩的最後一股靈力,幽蘭牧打了個酒嗝,直接翻起了十五輪靈力波動,狂躁的靈力波動傾軋過經脈,在酒意的麻醉下幽蘭牧已經感覺不到多少疼痛,引導十五輪靈力波動分毫不差的撞擊在丹田屏障的最中心。


    隻聽“咚!”一聲悶響,幽蘭牧身軀大震,一道血線滑落嘴角。


    “真是見鬼了,就裂開了一個小縫兒。”幽蘭牧低罵一句,隨後麵色一擺,筆挺的倒了下去。


    酒糟鼻老頭一驚,立馬上前查看,發現幽蘭牧隻是醉倒了以後,不由鬆了一口氣。


    看著像死豬一樣躺在地上幽蘭牧,酒糟鼻老頭憤恨的踹了幽蘭牧一腳,罵道“臭小子,一口氣吞了我半葫蘆靈酒,還敢在老子的地盤衝關,讓老子給你護衛,真是太給你臉了。衝關也就算了,還躺在這兒睡上了,真是太猖狂了。”


    酒糟鼻老頭似乎還覺得不解氣,向門外大喊道“來人!把這小子給我拉出去抽十鞭,然後再壓到火焰地獄勞役十日。”


    聽到長老的命令,幾名守衛弟子立即摩拳擦掌的撲向幽蘭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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