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惋芷的親事確實是我橫插一腳,這錯我認。可如若他們是真心要待惋芷,我也不會如此行事,我不能眼睜睜看著喜歡的人再死於非命。便是再來一次,再要兄弟不睦,再背上荒唐的罪名,我也是會如此行事。兒子不願意再承受失去的痛苦。」


    惋芷聽著,神色卻是比徐老夫人更驚訝,再死於非命,再來一次…四爺他——用了幾個‘再’字?


    怎麽聽著是像知道她曾死於非命的意思?


    徐老夫人則皺了皺眉,覺得小兒子說話有些條理不清,又問:「怎麽就扯上性命?」


    徐禹謙此時側頭去看疑惑又吃驚,同樣在看著自己的惋芷,他朝她點頭微微一笑,才向老人繼續道:「事關派係之爭,大哥想借惋芷拉宋大人到嚴閣老派係,而宋府二老爺也想拿捏著惋芷,這中間大哥又是怎麽與宋二老爺有商量的,便讓大哥自己說吧。」


    「其次,三年前兒子落榜,是在江氏的有意下,大哥的默認中造成的。從三年前開始,兒子便是認清了這些,所以算是韜光養晦,也瞞著您參加了這次的科舉。再有激化矛盾的,便是徐光霽一而再犯下的事。」


    上回秦勇謄寫回來的信中,他看到兄長與嚴瀚說與宋府二房聯了手,會一定拿捏住宋府長房,他才發覺為什麽宋二的算計會那麽精準無誤。原早是蛇鼠一窩!


    老人家就沉默了下去,良久才道:「既然這樣,那就分家吧,等這兩日請完宴,就分。」


    「光霽以後都跟我住,你們也都不必再來請安了,至於江氏,徐家不會休妻,可長房以後掌家權都不會交給你。光霽的親事我會親自打算,孫媳婦進門後我會培養,老大身邊我會尋個出身良好的人家抬個貴妾照顧著。你就好好靜養著做你的侯夫人。」


    「我如今算是偏心你們長房了,老四那是委屈的,我的嫁妝八成補貼給老四,剩下兩成各折現給老二老三買宅子。老大你有沒有異議?」


    有沒有異議?


    承恩侯餘光掃過廳堂中還帶血的長劍。


    如若他說有異議,母親是不是準備讓他直麵去對上老四?


    想到弟弟剛才執劍時冷莫的神色,他打了個寒顫,忙道:「都聽娘您的。」


    能用銀子買一時的平安,等到時間長了老四也該消氣了,何況這事確實是江氏與兒子的過錯。兒子跟在老夫人身邊有老夫人親自把關親事,也比江氏強,反正定國公府也已經是開罪再無可能。至於嚴閣老那……等兒子被點為庶吉士,他總還是會想培養的!


    徐老夫人掃了眼大兒子,神色極淡的嗯了聲,朝他擺手。


    江氏聽到自己被奪了權,長房再分不了一分銀子還要給丈夫納貴妾,丈夫居然還滿口應下,一口氣沒提起來就昏厥了過去。


    見著老母親要自己離開,承恩侯就不太耐煩的拉了江氏起來半扛著她離開。


    徐光霽還有些茫然坐在那,徐老夫人歎氣一聲,要許嬤嬤將他先帶回院子,再看著眼前的夫妻倆:「你們跟我來,我還有話與你們夫妻說。」


    老人家說完起身,徐禹謙忙也起來扶他,跟著她往內室去。


    惋芷心頭卻有些亂,她還在琢磨著四爺先前的話,還有他朝自己點頭的意思,是確定了猜測又像不敢確定……


    從頤鶴院出來,惋芷坐在軟輦上,徐禹謙手扶著一邊走在她身側。


    陽光落在他的肩膀,腰間的佩劍在行走間會發出清脆有節奏的碰撞聲,惋芷側著臉看逆光裏的他,覺得很安心。


    「你不害怕?」徐禹謙察覺她視線很久了,終於低頭看她。


    惋芷搖搖頭。


    她為什麽要害怕他?


    卻又猛然想起,剛嫁他時是害怕的,傻傻的笑了出來。


    徐禹謙有些不明白她突然的笑,抬手摸了摸她的發。


    回到槿闌院,徐禹謙去淨房梳洗換了身素色的直裰再出來。


    惋芷靠在拔步床的大迎枕看話本,見他走來,打量他幾眼,又是笑。


    「這是嚇傻了不成?」他走到床沿坐下,拉過她手,仔細的去看她。


    她笑容歡快的道:「我竟是嫁了位能文能武的夫君,樂一樂還不成?」


    徐禹謙就歎氣,「是怕嚇著你,你倒是厲害讓護衛都違了令,就那麽跑了出來。」


    她若早到一會,看見的就不止那些了。


    「四爺,或者您告訴我在娘跟前,您朝我點頭笑是什麽意思?也許這個會嚇著我也不一定。」


    「惋芷……」小姑娘笑盈盈的直言,他卻有些緊張,抓著她的手也有些用力。「你不都猜到了?我們一樣的,不是嗎?」


    「可是我不明白,您怎麽就知道了。」她說,露著認真。


    她先前是不敢確定也震驚,可回想成親到現在的點滴也就坦然了,隻是不懂自己哪裏露了陷讓他這般篤定。


    徐禹謙將她拉到了懷裏,下巴抵著她的發頂。「你尋我後,與我說的話與江氏說的話,便聯係到了。其實成親那幾天我就覺得你很反常,不過以為你是害怕和厭惡我罷了。」說到最後他是輕歎,他若是當時再往深裏探究,或者現在早知道了。


    她聽見歎氣聲,就抬頭看他。「四爺,我其實從來不信什麽生死輪回的,可如今是不得不信。四爺,我這樣算不算是因你而續命了,那你呢,這樣會不會影響到你。」這樣算是逆改天命嗎?


    「不會有影響的。」他看著她認真的樣子笑,「今生除了我娶到你,其它事情並沒有過多改變,不過是有些事在我的幹涉下提前了。比如揭了你二叔所做的事,還有侯府分家…」


    惋芷驚訝道:「四爺您知道以後發生的事?」旋即又覺得問傻話了,「四爺您肯定不是像我一樣,莫名奇妙就死了又活了。」


    不知怎麽的,話裏竟是帶了落寞。


    她好不容易和四爺有共通點,也不必再提心吊膽自己的重生,可還是什麽都幫不上。


    徐禹謙察覺到了她的低落,在她眉心落下一吻:「有些事情知道也並不一定就是好的。」


    「四爺。」她突然又緊張兮兮的抓住了他的袖子,「那四爺您前世是怎麽…嗯,是…什麽時候…」她說不出那個死字來。


    他卻是懂她的意思的,眸光閃了閃。


    「在了卻其它心願,卻彌補不了你不在的時候。」那些陰暗的權術,他攪起的腥風血雨,還是不願她知道。「惋芷,我以後做官了,身邊怕是會有些不平靜,可我一定會護你安然。所以,你也不要怕。」


    他的話雖模棱兩可,惋芷卻也不好再深問,對與他要護著她的話,她從來都是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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