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禹謙卻是朝他笑,手輕動,劍尖上血跡滴落的速度卻是更快了。「我剛才說過,今日誰也別再想往惋芷身上潑髒水,你…是忘記了?」


    承恩侯看得臉色發白,腮邊的肌肉都在不停顫抖著,嘴唇嚅嚅再不敢發出一絲的聲音。


    「一個女人?在你們眼裏,惋芷不過就是一個有利用價值的女人,可她卻是我的嫡妻。」徐禹謙聲音依舊冷靜,「我捧在手心都疼不夠的人,為了她,我就能六親不認了如何?你與你妻子做下的那些事,可又曾考慮過我是你的親兄弟。」


    「夠了!」徐老夫人見著對峙的兩兄弟,猛拍桌案。


    「老四,你有委屈,你與娘說。先收了劍,你父親讓你習武,贈你劍定然不是要你用在親人身上。不管如何,那也是你的親侄子。」老人家站了起來,腳步有些蹣跚走向他。


    年邁的老母親臉上掛著淚痕,哀求著看向自己,徐禹謙握劍許久的手首次發了抖,旋即劍刃卻又再穩穩貼著徐光霽。


    他神色晦暗不明,「我是要說清楚……但我想知道,娘,你心裏有怪惋芷嗎?」


    徐老夫人腳步驟然停下,沉默的看著他。


    厚重的簾子卻被突然打開,屋外光線照了進來,將眾人神情不好的臉色映得更蒼白一分。


    「四爺…」纖細的身影衝了進來,腳步有些浮虛。


    惋芷走得跌跌撞撞,徐禹謙見著她這樣走近,下意識是鬆了劍伸手去扶住她。


    兵器與地麵就發出清脆的碰撞聲,承恩侯見此情形忙將徐光霽拉到了自己邊上,取出帕子按住他的傷口。


    徐老夫人高吊著的心也鬆了下來,手腳有些發軟忙扶住邊上的椅子。


    徐禹謙看著惋芷沾著汗水的小臉,驚疑的問:「你怎麽過來了!」


    惋芷緩了好會,才開口。「醒來後嬤嬤說您有事出去了,卻不說您上哪兒,我就猜您肯定來這了。不要去責怪那些護衛,您知道的,我真要來他們是攔不住的。」


    徐禹謙聽著不知道要說什麽好了,她身體才經人事,居然就那麽尋了過來。


    「四爺。」惋芷卻又反手握住他的手,急切的道。「四爺,你聽我說,沒有四爺你就不會有現在的宋惋芷,你心疼我,怕我受委屈我都知道。我不在乎別人怎麽樣,甚至對我有什麽看法,別人又與我有什麽相幹?但在乎你會因為我而讓別人對你有不好的看法,如若你因我而染上汙名,我會一輩子都不安,甚至情願你沒有娶我。你明白嗎?」


    她說得很著急,連敬稱不敬稱都顧不上了。


    她起初以為徐禹謙隻是來解釋事情的,可是走到頤鶴院外,秦勇帶著的護衛正在刷洗地麵,那些帶著紅色的血水都沾顯了她的繡鞋,她就知道不單是這樣。


    再見到他手裏握著劍,她是真的嚇得心都在打顫。


    徐禹謙被她緊緊捏著手,看著她極清澈透亮的眼眸,為自己在她心中的份量而激動又生有慌亂。


    小姑娘說,沒有四爺你就不會有現在的宋惋芷,甚至情願你沒有娶我,這話……讓人有害怕深思的慌亂。


    惋芷她…她是不是……


    「一個連自己侄子定親對像都要搶的人,在你口中倒是清高得很。」江氏此時爬了起來,哭紅的雙眼狠狠盯住惋芷。


    絮兒也被帶來了,就在她起身時被許嬤嬤帶著進來。


    惋芷聽著亦投與怒視,江氏就露出獰笑。「徐禹謙,你敢當著她的麵說你的心思有多陰暗齷齪嗎?今天這一切,難道不都是因為你橫插一腳搶了人而造成的嗎?!等她年色衰老的時候,你還能這樣一怒為紅顏……」


    啪——


    清脆的巴掌聲打斷了江氏的話,惋芷動作快得叫人措手不及,便是徐禹謙伸手去抓她都沒有抓住。


    她在江氏麵前,手還揚著,嬌小的身體承載著憤怒,迸發出駭人的氣勢。「你再詆毀四爺一個字試試看!」


    「江氏,你再詆毀四爺一個字試試看!」惋芷厲聲的又喝道。


    徐禹謙忙上前攬著她的腰將她抱了回來,小姑娘卻像是瘋了一樣掙紮,嘴裏還道:「江氏,你以為你有多高尚,一個破落勳爵的次女,自己內心陰毒卻將世人都想得如你一樣!不是四爺,我落在你們長房就隻是死路一條,我老了的時候怎麽樣不要你管,你倒是管管你丈夫身邊現在那些姨娘小妾啊。你這還沒有老呢!」


    「惋芷,惋芷,乖乖…」徐禹謙抱著被氣得失了理智張牙舞爪的小姑娘,實在有些想笑。「你冷靜下來,不氣了,不氣了。」


    徐老夫人站在邊上有一種長見識的感覺。


    老四媳婦…居然有這麽潑辣的一麵,實在是…實在是……好!


    江氏可不就是個破落戶,那些手段哪裏是一個家教良好的勳爵貴女該有的!


    老四護他媳婦那麽緊,不是沒有道理的,她一樣心疼著老四。


    徐老夫人默默轉了身,回到榻上坐下。


    兄弟間已經有隔閡也不可能挽回了,老四身邊有著個真心的人跟著,她應該高興也可以放心了。


    荒唐就荒唐吧,比起江氏來,老四媳婦更叫人放心。


    「鬧了半天,也該鬧夠了,你們都坐下吧。」老人家緩緩開口。


    掙紮好一會的惋芷也沒有了力氣,身上還疼得難受,便也安靜下來。


    眾人都坐下來,隻有江氏臉上火辣辣的,怔懵的站在原地。


    徐老夫人也不多廢話,指了指絮兒,示意她把所有事情都明明白說出來。


    早在許嬤嬤帶了人尋到她時,她已經知是東窗事發什麽都瞞不過了,此時也不哭求什麽安靜的把所做所為所見所聽都一一述來。完了她才朝老人磕頭道:「奴婢自知犯下大錯,不敢求寬恕,可奴婢家中爹爹早逝,娘親體虛多病還有一個不到十歲的幼弟。老夫人慈悲心腸,還請您照拂奴婢家人,隻要幼弟活到成年,奴婢也就安心了。」


    徐老夫人聽著隻點點頭,揮手讓許嬤嬤帶了她下去。


    絮兒先前的招供使得事情明朗清晰。


    承恩侯的臉色已經五顏六色跟開了染缸一樣,站著的江氏再次跌坐在地板上,雙目空洞無神。徐光霽緊閉著眼,悔愧交織。


    「老四,剩下的你說,你媳婦的親事是怎麽回事,他們又給你受了什麽委屈。我給你做主。」徐老夫人又伸手指了指大兒子。


    徐禹謙站起身一撩袍子便跪在了老人家麵前,惋芷也起身,跪在他旁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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