危急時刻,李曉寧雙腿迅速一盤,格擋住了唐所長那要命的一踢.


    唐所長沒有想到李曉寧雙手都被固定住,還能擋住自己的攻擊,根本沒做防備,腳下被擋住之後,身體立刻向前直直地栽了下去。


    李曉寧大吼一聲,腦袋向前一撞,正好撞在唐所長的麵門之上,唐所長的鼻梁立刻斷了,鮮血飛濺,糊了李曉寧一頭一臉。


    李曉寧紅了眼,仍不罷休,張口就衝著唐所長的脖子咬了下去,隻見唐所長頸中鮮血筷子一般筆直激射而出,直飛濺到牆上,雙腿直伸,渾身劇烈地一陣顫抖,一下子鬆氣,頭埋在自己的血泊之中,一動也不再動了。原來他的頸動脈被李曉寧咬斷了。


    此時的李曉寧,滿頭滿臉都是鮮血,嘴裏還含著唐所長的血肉,簡直如同地獄裏麵的泣血修羅一般!


    滿屋的人都嚇傻了,有的伸脖子有的彎腰,被人施了定身法似的紋絲不動。那名抓著李曉寧胳膊的年輕警察臉色煞白地說了一句,“我的個媽呀,真出人命了……”直接嚇暈了過去,手一鬆,將李曉寧的胳膊放了開來。


    那名張姓警察煞白著臉,哆哆嗦嗦地走上前去,翻屍身看傷口摸脈息試鼻息,唐所長絕無動靜,翻開眼看,瞳仁已是散了,真個命似三更燈油盡,身如五鼓銜山月,一命西去。


    那名張姓警察好半晌才醒過神來,手忙腳亂地去掏槍,但是因為太過緊張,愣是半天也沒把槍套的摁扣打開。


    院子外麵傳來一陣陣腳步聲,門口處人影閃爍,一隻隻黑洞洞的槍口帶著一股滔天殺氣率先伸進門來,瞬間對準了屋子中的所有人!精鋼製成的黑色槍身在日光燈下閃爍著幽冥的寒光,令人不寒而栗。


    進來的是一隊全副武裝的特警,有三十多個人,進來之後,立刻左右分開,控製住屋中的形勢。緊接著,門外走進一個中等身材的男人,四十多歲的年紀,一張標準的國字臉,棱角分明。穿的是白襯衣,肩膀上掛著副總警監警銜,正是江東省公安廳廳長宋敬國。


    宋敬國進來之後,目光在屋中巡視一圈,眉頭不由地皺了起來:這現場太慘烈了,唐所長胖胖的身體倒在血泊之中,項間一片血肉模糊;鄭昶和李曉寧都被銬在暖氣片上,李曉寧更是渾身血汙,牆上也濺滿了鮮血,地上丟著兩根膠質警用警棍……


    宋敬國心中十分惱火,一個小小的派出所居然出了這麽大的亂子,而且被紀委書記鄭昶從頭到尾看了個遍,這事兒鬧開了,自己也脫不了幹係啊!他立刻一揮手下了命令,先把鄭昶和李曉寧放開,再把屋裏的其他人統統戴上手銬帶走。


    事情鬧成這個樣子,想不驚動領導也不可能了。省委書記林國棟去了燕京,省長朱有淚連夜召開了緊急會議,商討處理方案。公安係統處級以上的幹部全部被從被窩裏、酒桌上叫了回來,限令半小時必須到。李曉寧因為是當事人,所以也有幸列席了會議。


    會議室內氣氛很緊張,朱有淚不苟言笑,沉默無言,他旁邊坐著的鄭昶更是一臉的嚴肅。


    淩晨一點,公安廳各部門的頭頭,臨海市各區的公安局長都堪堪趕到了會議室,有的人一副睡眼惺忪的模樣,有的人還在打著酒嗝,真正清醒的沒有幾個。隻差臨海市公安局長白青雲還沒有到。朱有淚抬起腕子看看手表,道:“不等他了,現在開會。”


    說是開會,其實是大家聽他訓斥,朱有淚是地地道道的紅二代,紅牆裏麵長大人,一口純正的京片子,訓起人來字正腔圓,大家不敢低頭,又不敢直視他的目光,隻能苦著臉硬挺著,足足訓了十多分鍾,才勉強弄明白了到底是怎麽回事——原來省紀委書記鄭昶先被敲詐勒索,出警的小南莊派出所的人不但不抓那些小混混,反而把鄭昶抓了,更令人不敢相信的是,在宋敬國出麵要求放人之後,小南莊的派出所長唐建居然要殺人滅口。幸虧跟鄭昶在一起的平山鎮鎮長李曉寧舍命相救,才沒讓鄭昶出事。


    眾人都在心裏罵起唐建來——你自己找死,也別拉著我們墊背啊。現在倒好,大半夜的全被拉來挨訓。


    會議進行了二十分鍾,白青雲才姍姍遲來,不好意思地說道:“朱省長,我的司機住的離我比較遠,所以過來的有點兒晚,請您原諒!”


    朱有淚冷著臉說道:“在座的都能按時到,就你不能,你告訴我,你為什麽比別人特殊?你自己不會開車嗎?還等司機接你!官不大,你的架子倒是不小啊!”


    白青雲一張臉白了又紅,紅了又白,四十多歲的人了被訓的跟三孫子一樣,實在下不來台。站在原地動也不是,不動也不是,甚是尷尬。


    朱有淚又問道:“小南莊派出所長唐建你了解嗎?這個人怎麽樣?”


    白青雲其實是剛從情婦那兒過來,根本不了解發生了什麽事情,但是唐建他是知道的,那是臨海市長王學紅的小舅子,跟自己也是關係甚密,想了一下,便斟酌著詞句說道:“這個同誌我不是很熟悉,但是也有一定的了解。很有點兒能力,在他的帶領下,小南莊社區的治安也是比較不錯的。不過也有人跟我反應這個同誌脾氣比較暴躁,工作方法有些粗暴,比較容易得罪人。”


    聽了白青雲的話,朱有淚連連冷笑,啪的一拍桌子說道:“小南莊派出所都成了黑社會了,你居然還說社區治安比較好;唐建目無法紀,草菅人命,你居然還說他比較有能力?你這個公安局長當的好稱職啊!!”


    白青雲腦子裏轟的一下,沒想到唐建居然會搞出這麽大的事情,自己可不能被連累了,急忙轉變口風說道:“我跟他真的不熟,也都是聽下麵人跟我匯報的,是我失職!”


    “既然知道你失職,那就別幹了!”朱有淚冷冷地說道。


    白青雲臉上冷汗噌噌地往外冒,一時竟然沒有反應過來。朱省長工作方法向來是雷厲風行的,可是就這麽當場把一個公安局長免了,還是有點兒讓人無法接受啊。


    “還站著幹什麽,等我請你出去麽?”朱有淚衝一臉茫然的白青雲再次說道,臉上的厭惡絲毫也不掩飾。


    朱有淚驅逐了白青雲,接著開會,“今晚為什麽這麽急把大家都召集來?是因為事情已經到了刻不容緩的地步了。堂堂省會城市,居然會發生紀委書記被抓而且險些被私刑致死的事情。同誌們,駭人聽聞啊!發生這樣的事情,讓我不禁想問問在座的各位,這江東省和臨海市都還是黨的天下麽,公安機關還是人民的保護傘嗎?隻怕答案是否定的,我很懷疑你們中的某些人是黑惡勢力的保護傘!像小南莊派出所,他們自己就是黑惡勢力。今晚這個會的目的就是商討一下,如果打擊黑惡勢力,尤其是公安體係內的黑惡勢力!大家都說說吧。”


    朱有淚的話完了,會議室裏變的非常安靜,一點聲音都沒有。很顯然,對於朱有淚將他們緊急召來討論這個議題,所有人都缺乏思想準備。甚至連鄭昶和李曉寧都覺得朱省長有點兒小題大做了。


    黑惡勢力這個話題太敏感,在場的誰也不敢輕易表態,大家便都把目光轉向公安廳長宋敬國,希望他能先發表一下意見,然後好根據他的意見,再決定自己的談話尺度。


    朱有淚見狀冷笑一聲,點名說道:“宋廳長,大家都看著你呢,你就先講講吧!”


    宋敬國一樣感到頭疼,官做到他這個層級,其實根本就不管具體的問題了,平時考慮的更多的是人事問題以及公安係統和政府銜接的問題。對於什麽黑惡勢力的問題,說實話,他心裏根本沒有概念。如果貿然說出來,很可能掛一漏萬。更重要的是,朱有淚突然召開這個會議,說要打黑。省委書記林國棟知道不知道?林國棟是什麽意思?打黑這個話題太敏感了,在沒有明確省委一把手的真實意圖之前,就冒冒失失地把自己的觀點說出來,是極其不明智的,也是非常危險的。但是朱有淚點名要他說,他也不能再沉默了。


    思索了一下,宋敬國緩緩地說道:“我覺得首先應該要確認的是,我們江東省和臨海市到底有沒有黑惡勢力,如果大家的結論是沒有,那好說。如果是有,那麽,就有了第二個問題,作為公安廳,我們應該怎麽辦?所以,我們今晚的會議,就是要解決這兩個問題,一個是有沒有的問題,一個是怎麽辦的問題。”


    聽了宋敬國的話,李曉寧差點兒沒當場笑出聲來,這個宋敬國太狡猾了,輕飄飄的兩句話就把朱有淚拋出的一個大難題推到了大家的頭上。難怪他能夠做到公安廳長的位置,果然是個官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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