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鄭妃而言疼痛可以忍, 但對劉西琰來說, 他就算再能忍也沒用,十嬰蠱是會要命的。


    疼痛折磨身體的時候,劉西琰會一遍遍回憶以往的許多事,想起白玲玲做的事,想起那些人加諸在他身上的痛苦,仇恨便一點點擴大。


    他不能沒命了, 鄭妃鄭妃,他心裏叫著她的名字。


    不能讓她走!劉西琰的眼底浮現出一層深不見底的黑色暮氣, 嘴角勾出一個陰陰的笑。


    這天早晨起床的時候,鄭妃突然覺得胸口熱乎乎的,手下意識往上摸去,睜開眼睛,一看, 是她脖子上掛著的那顆烏木珠子,這東西顏色竟然成了深紅色, 外表一層附著一層淺金色, 體表溫度變得極高, 所以挨著它的那一塊皮膚, 才有些灼熱。


    鄭妃呆了呆,不信邪地眨了眨眼,真的不是她眼花看錯,是這顆珠子的的確確變異了!


    她連忙將珠子解下來,珠子還在源源不斷地泛出紅金光。鄭妃一下子從床上跳起來, 翻開抽屜裏找出一個小盒子出來,把珠子放了進去。


    “這是怎麽了啊?”鄭妃情緒有些急躁,像熱鍋上的螞蟻似的,原地打轉,隨後著一拍腦門,趕緊洗漱換衣服,把珠子裝進包包裏,直奔秦施的工作室而去。


    時間不算晚,鄭妃到的時候將近八點,秦施這會兒應該是才從家裏過來上班才對,且他的客戶一般都不會約在早上,但今天一過來,助手就說老板已經出去了。


    鄭妃無奈苦笑,暗歎自己倒黴。


    這一等就是等兩個多小時,期間鄭妃給秦施打了一個電話,那邊好像挺忙的,秦施匆匆說了幾句話就掛斷了。


    秦施回來的時候,鄭妃感覺自己像等了一個世紀那麽長,眼眼睛盯著他,幽怨的光幾乎要凝成實質。


    秦施有些好笑,“這是怎麽了。”


    鄭妃假作嗚嗚嗚,抱怨道:“你可真是個大忙人。”


    秦施偏頭頷首,如玉的一張臉瞧了瞧她,桃花眼微挑,裏頭無意識波光粼粼。


    鄭妃消音,咽下一口口水,掏了掏手包,才一邊講起正事,“我的,那個珠子,它好像變異了,你看,跟發癲了一樣,泛出一陣陣紅光,還燙的很。”


    秦施挺了,麵容變得嚴肅,把東西接了過去,意思看了看,幾分鍾後說:“你遇險了?”


    鄭妃一臉茫然:“啊?沒有啊。”


    “怎麽會,它泛起紅光紅光就是在保護你,給你提供能量或者修補,你隻感覺它有一點熱對不對?別人卻不一樣,它現在裝在盒子裏,我隔著一層盒子,運起氣保護尚且忍受不了它的熱度。我要說過你的命和它相連,肯定是你遇到什麽,才會激發了珠子功力來保護你。”秦施跟她分析。


    烏木珠還有這樣的作用?


    鄭妃想了想,說:“我自己絕對沒有問題,但是前天劉西琰的十嬰蠱發作了,連帶我一起受罪,差點沒把我給熬死,會不會是這個原因呢?”


    秦施驚訝:“你跟劉西琰分開了?”


    “嗯,是啊。”鄭妃撇著嘴,“我實在是討厭那個人,不想忍他。”


    秦施皺著眉說:“不忍他你就要忍痛,不過,他應該比你更辛苦才是,身體裏住了個嬰魂,又是陰體,恐怕……”


    鄭妃身體打了個輕顫,顯然想起了自己痛的時候。秦施話裏的未盡之意,怕是劉西琰的生命有礙。


    她畢竟不是一個鐵石心腸的人,再怎麽不喜某人,也不會想看著對方去死。


    鄭妃靜默了默,半晌後才說:“就沒有辦法除了十嬰蠱麽?”


    秦施搖頭歎氣,“風險太大,況且以我一人之力很難做到。還有鄭妃,他痛苦即你痛苦,我怕你忍得了第一次,忍不了第二次。”


    鄭妃鼓著嘴巴,越想就越不高興。


    “他身上的蠱一定要拔,卻不是這個時候,所以這段時間,還是得靠你。”


    操!太生氣了!


    秦施繼續說:“珠子你還是每天都要帶著,十一顆,可以一天一顆輪流戴。至於劉西琰,至於你和他有齟齬,他一定比你急,你就等著他上門認錯吧。”


    秦施說得是對的,劉西琰比鄭妃想想種的來的更快。


    不過半個月的功夫,劉西琰就有了改變,臉色變得蒼白,就像生了一場大病。單薄的身體穿著一套運動衣,低著頭,單手插袋,攔在鄭妃回家的必經之路上。


    鄭妃輕哼了一聲,裝作沒看見,彎到一邊去走。


    “妃妃。”對方開口叫她。


    鄭妃腳步不停,反而加快速度走的飛快。


    “妃妃你停下。”劉西琰很快跟上來把她拉住了,抓著她不放。


    鄭妃一回首,諷刺性怒瞪,“幹什麽?你幹什麽!”


    “我認錯,是我的錯,所以不分手好不好。”劉西琰使起了慣用伎倆,仗著自己身高高,仗著自己是男生,一下子把人箍得緊緊的。


    鄭妃抬手就是一巴掌,繼而嗤了一聲:“你以為你是天王老子啊,想怎麽樣怎麽樣?我就偏偏不,不缺你一個男朋友。”


    “你幫幫我,救救我好不好?”他語氣軟了很多。


    鄭妃心底詫異了下,還奇怪他怎麽會服軟了?她是不能看著他死,但幫他,也得好好把他治老實才好。


    於是鄭妃挑眉笑了笑,說:“劉西琰,你先回去吧,我累了,有事明天再來說。”


    她態度敷衍,但是劉西琰也毫無辦法,隻能照做。


    然後,明天後天大後天……鄭妃照樣無數個理由用來搪塞,即使心知肚明,對方也得乖乖咽下這口氣。


    鄭妃接連耍弄劉西琰好幾次,劉西琰看起來卻很是平靜,倒叫她覺得沒意思起來。


    心裏已經有玩夠了的念頭,這天,劉西琰再過來的時候,鄭妃就讓他進門了。


    時間是下午六點多。


    劉西琰買了很多水果零食過來,又默默給她削了一個蘋果遞過去,就像學校裏那些稱職的男朋友,聽女朋友的話,對她們好。


    鄭妃沒跟他說話,劉西琰說了句:“能不能借用一下洗手間。”鄭妃點頭,然後他就去了洗手間。


    阿萍偷看下這個,瞄瞄那個,腹誹個不停,造孽喲,小情侶吵架了,這麽多天還沒和好。不行她要給他們騰個地方,讓他倆好好說話,就對鄭妃說道:“表姐我出去買菜了啊。”說完一下子就溜了。


    沒過幾分鍾,衛生間裏發出一聲巨響,是什麽東西倒地的聲音,鄭妃心裏一慌,連忙跑過去,敲了敲門,問:“劉西琰?劉西琰?你怎麽了?”


    話還沒說完,鄭妃身體突然一疼,害的她她立馬彎腰拱背。


    媽的!這是同生蠱啊!裏麵絕對是劉西琰犯病了!


    鄭妃滿頭大汗,抖著手從玄關處的抽屜裏拿出鑰匙,扭開了洗手間的門。


    果不其然,劉西琰已經倒在了地板上。


    鄭妃跑過去,想要扶起劉西琰,對方已經蜷縮成一隻蝦球,她用力拍了拍他的臉,“你怎麽樣了,醒一醒?”


    劉西琰全身都抖的不成樣子,十指捏緊,嘴唇也被他咬住,意識還在,似乎看見有人有進來了,從嘴唇處輕輕溢出一個“疼”字。


    鄭妃同樣備受折磨,卻還是被他這樣子弄得不知所措,慌亂的很,生怕他一個不行就熬不過去了,最後,隻能咬牙說道:


    “不疼,我抱抱你!”


    話一出口自己還在納悶的時候,事實上她已經摟住了劉西琰。


    不是說極陽之體是陰物的克星嗎,那她就抱緊一點好了,鄭妃死死摟住這人,現在已經顧不得許多。


    劉西琰勉強睜了睜眼,本能地反抱住了鄭妃,嘴裏卻在呢喃,“好疼,好疼,不夠……”


    鄭妃這才發覺他的身體忽冷忽熱,像是有什麽在裏麵作祟一樣。她有點著急了,暗道自己都在她身邊了,怎麽還沒好些?


    劉西琰卻忽然把頭埋進了鄭妃的脖子處,一拱一拱的,無意識般,幾不可聞地說道:“咬一口好不好?”


    鄭妃一滯,突然理解了他的意思,試探問:“你想吸血?”


    劉西琰沒有回答,沒有說話,但是她忽然在自己的頸間感到了濕濕的痕跡。


    鄭妃心情複雜,加上自己也頭腦昏沉,骨頭裏難受至極,便呐呐出聲:


    “你咬吧……”


    背著她,劉西琰眼倏爾底閃過一縷深沉的幽光,卻又很快消失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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