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六章


    “宋菩之事已經被查實,乃是康王父子所為,好在二哥沒有牽扯其中,我想皇上生氣幾天也就會算了。畢竟康王府死了那麽多人,就算是再大的罪孽,如今也煙消雲散了,必不會再虧待你們的,”阿璿安慰著顧嵐。


    顧嵐如今也算是放寬了心,瞧著周圍一眼,無奈笑道:“如今王爺和王妃去了,康王府是一天活氣也沒有,隻怕這個年也要過得慘慘淡淡的。”


    阿璿點頭,也是極其無奈,如今都已經是臘月了。按著往年的傳統,這會都開始包包子蒸饅頭,就連家裏頭裏裏外外也該打掃起來。


    可偏偏經曆了成王之亂後,整個京城都好像突然沒了過年的喜氣。被牽扯到亂王案中的勳貴之家不知幾多,有些人家都有著抄家滅族的危險了,誰還顧得上過年啊。


    “你好生照顧自己和誠哥兒,如今外頭的事情,就讓二哥去多跑跑,有什麽困難,隻管來找我便是了,”阿璿說道。


    顧嵐點頭,又想起來一件事,便是問道:“聽聞我九哥這些日子被世子爺責備了,我聽我娘說,他是因為保護你不得力?”


    “算了,都是過去的事情了,表姐夫的事情也不全怪他,隻是世子爺有些生氣而已,待過些日子,就好了,”阿璿說道。


    顧嵐這才點頭,原以為忠毅侯府這次立了大功,還能幫襯著自己一把。誰知她回去時,就聽娘親說九哥做錯了事情,被世子爺懲罰了。


    如今淳王府眾人雖身份未變,可誰都知道日後定然會大不相同。所以對於宋寒川,忠毅侯府的人自然不敢再像從前那般隨意。因此顧九被懲罰一事,不僅讓陳綺兒擔憂,甚至還激動了顧振華。


    所以顧嵐此次前來,也不僅僅是為了自家的事情,還有是為了顧九的事情。


    等顧嵐告辭出來,上了馬車便是靠在椅墊上,臉上露出疲倦的表情。馬車裏頭四處密不透風,再加上車裏還放著暖爐,所以很是暖和。


    旁邊的丫鬟,瞧著顧嵐一臉疲倦,便小心翼翼地說道:“要不奴婢給二奶奶捏捏肩膀吧?”


    顧嵐沒說話,卻是點了點頭。丫鬟趕緊上前,順著她的肩膀來回地捏壓著,好在她力道十分適中,因此顧嵐沒一會臉上便露出舒服的表情。


    那丫鬟見狀有些高興地說道:“奴婢這樣的力道,二奶奶可覺得還好?”


    “嗯,”顧嵐點了點頭,不過卻沒有多說。


    等馬車回了康王府,她剛回自己的院子,到門口時,就瞧見裏麵有人迎出來,原來是她的陪嫁丫鬟水碧。


    “章側妃早在屋子裏頭坐著呢,就等著您回來呢,”水碧上前扶著顧嵐,就是壓低聲音說道。


    顧嵐聽罷,立即皺眉,朝著屋子裏頭看了一眼,壓低聲音問道:“她怎麽來了?”


    “奴婢也不知,隻是您走後沒多久,她就來了,”水碧顯然也不喜章側妃,不過她們做下人的,哪敢挑剔主子,便是再不喜歡,也隻能壓在心底。


    顧嵐一進了暖閣,就看見章側妃正抱著誠哥兒在玩,見她回來了,也隻是朝這邊掃了一眼,連身子都沒動一下。顧嵐脫了身上的披風,過來給章側妃請安。


    就聽她淡淡說道:“你這是去見了淳王府的世子妃回來了?”


    顧嵐點頭。


    章側妃便讓奶娘將誠哥兒抱了下來,又屏退了左右的丫鬟婆子,這才問道:“可問了咱們康王府的事情?”


    顧嵐還是點頭。


    “怎樣?”章側妃立即問道,臉上帶著隱隱地期盼和興奮,顯然是期望顧嵐能帶回來好消息。


    而顧嵐這會才緩緩開口說道:“世子妃說了,如今皇上正讓人追捕成王餘黨,隻怕一時之間,咱們康王府的事情並不會想起。”


    “這怎麽能行,先不說王爺都去了一個多月,咱們府裏頭發喪也發了,如今世子爺夫婦也都過世了,這王位怎麽也該有個說法吧。如今王府裏頭最有資格繼承王位的,可就是文翰了,”章側妃理所當然地說道。


    顧嵐先前就被她明裏暗裏的提點過,如今她剛回來,又遇上章側妃找上門來,登時心中便極不耐煩。


    所以章側妃說完這話時,她便不軟不硬地頂了一句:“如今皇上還沒提及康王府王位之事,若是能繼承親王位那自然是極好的。不過想來母親您也知道,咱們王府的王爵乃是降級而襲,日後若是沒皇上的恩旨,不過就是襲得一個郡王爵位而已。”


    章側妃聽她反駁自己,登時臉上有些不高興。


    誰知顧嵐不僅沒住口,反而繼續說道:“更何況,若是說繼承王位,咱們王府裏頭也不隻是二爺,世子爺留下的嫡子隻怕比二爺更有資格。”


    “這怎麽能行,那不過是個小孩子罷了,如何能撐得起咱們王府的門麵,”章側妃登時不悅地反駁道。


    可顧嵐卻是輕聲一笑,提醒道:“如今咱們府上的王位繼承,都是皇上說了算。所以在皇上沒有傳下旨意前,我看母親還是不要四處宣揚。”


    “我宣揚什麽了,”章側妃登時不高興地說道。


    “我聽說前幾日章家舅母又進府來了,如今雖說是我管著家裏頭,可到底還有其他兩位側妃在看著,若是母親要請人到王府中來,最好還是和我說一聲吧。”


    如今章側妃已將康王府看作了宋文翰的囊中之物,前幾日居然讓人領了章家人進府,還沒有通傳顧嵐這個當家人。所以顧嵐今日也少不得要提醒章側妃一句。


    章側妃臉上閃過惱火之意,顯然是怪罪顧嵐這般駁了自己的麵子。


    她立即說道:“好啊,好啊,如今你倒是坐起我的主來了,你若是日後真成了王妃,我看我還管不得你了是吧。”


    “母親,”顧嵐高聲喊了一句,把章側妃嚇得噤聲呆在當場。


    顧嵐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又瞧了瞧左右,便是壓低聲音說道:“母親若是真的為了二爺好,便不要再說這樣的話。如今王位之事,宮裏頭隻怕也在考慮,若是母親現在都到處宣揚,隻怕日後真的有風聲傳進公中,皇上隻怕對二爺有忌諱,到時候若是真讓勇哥兒得了王位……”


    章側妃被顧嵐這一番嚇了一跳,可她本就不是出身大家,對於這些王位繼承之事,壓根也不懂。如今不過是看兒子有了這樣的機會,便高興地外露了些。


    “我也不懂這些,不過如今可是關鍵的時候,你多多回去求求你爹娘,看看他們有沒有什麽法子幫二爺一把,要是日後他真的當了王爺,你不也就是王妃娘娘了,”章側妃此時被顧嵐這麽一嚇唬,也低聲地說道。


    顧嵐見她還提王妃的事情,便是無奈,不過還是點了點頭。


    等到了臘月初八的時候,就是顧菀出嫁的日子。原本他們的婚事是在十一月份,不過那會正是清算成王餘孽的時候,所以各家都不敢大辦喜事。


    如今風聲沒那麽緊了,而沒有牽扯到成王之事的勳貴人家,也開始辦喜事了。壽明伯府這場婚事,是事先知會了宋寒川,得到了他的肯定。原本顧菀這樁婚事,便是宋寒川牽頭的。


    若沒有這個堂姐夫在,鄭家好歹也是個伯府,又如何會為兒子求娶一個五品官的女兒。


    原本楊氏就擔心成王的事情,耽誤了顧菀的婚事。原以為兩家錯過了這次的婚期,要等到明年才行呢,誰知鄭家比她還著急,定在了十二月份就要娶親。


    如今老皇帝身子日漸不好,這麽匆忙地冊封皇後,就是為了來年能冊封六王爺。隻盼皇上也就隻能撐到明年了,所以大家如今是要娶親的還是嫁女的,都著急地很。畢竟一趕上國喪的話,那耽誤的時間可就長了。


    這娶媳婦的還好說,畢竟男子不怕托大了年紀。可是這嫁女兒的就害怕了,姑娘是十六歲說親還是十七歲說親,別看就隻相差一年,可這裏頭說法可就多了。到時候一個如花似玉的姑娘,愣是被拖成了老姑娘,隻怕誰都不願意。


    所以壽明伯府把婚期定在臘月,楊氏不僅不反對,恨不能給壽明伯夫婦敬上三柱香,誇一下他們當真是深明大義啊。


    好在顧菀的婚事是年前就定下的,如今什麽都準備好了,就等著出嫁呢。


    所以兩家商量著定下日子,就開始各種禮節。


    阿璿作為顧菀的堂姐,自然是要前去觀禮的。衛氏本來是怕事情多,又加上那麽多的人,萬一要是擠著她便不好了。


    不過楊氏卻是求了老太太,說是一定要請阿璿過去。衛氏知道她是為了麵子,如今京城誰人不知道日後淳王府的人那都是前途無量的。要是她這個堂姐,連親堂妹的婚禮都不參加,隻怕人家會議論。


    所以阿璿也點頭答應了。


    ****


    京城的深冬也極寒冷,不過比之江南要好的是,它的冷並不是那種深入骨髓的濕冷。隻要在屋子裏頭暖炕上坐著,任外頭風吹雨打,裏頭都暖得讓人渾身冒汗。


    季銘給對麵的宋寒川親自倒了一杯酒,酒水清透,酒香撲鼻,一聞便知是好酒。外頭已經漆黑一片,今日也不知怎麽的,竟開始掛起了大風。雖然窗子緊閉,不過刮起風來,還是呼呼地吹著窗欞,打地讓人心神不寧的。


    “這轉眼間又是一年了,”季銘端起酒杯,忍不住說道。


    宋寒川瞧著他,輕聲一笑,說道:“為何發此感慨,這可不像是你啊。”


    “光是這月,家中已連發了三封信催我回家了,”季銘搖頭,顯然這事讓他極煩心。


    宋寒川知道他素來愛天南地北的亂走,這次若不是因為六王爺的事情,隻怕他也不會來京城。所以他忍不住笑著問道:“催你做什麽?回去成親?”


    他原本也隻是隨口一說而已,誰知季銘聽罷卻是連連搖頭,似乎被宋寒川猜中了心思。


    宋寒川也沒想到自己一語中的,便是嗤笑一聲,聽得季銘隻覺得刺耳無比,立時便說道:“三爺可是也覺得娶親一事,實在是太過倉促。”


    “我隻是覺得荒唐而已,”宋寒川口吻淡然,不過卻讓季銘愕然。


    雖說他也頗為抵觸成親一事,可他從未想過自己成親,會讓人生出荒唐之感來。所以他立即麵色古怪地替自己開脫道:“雖說成婚之事太過倉促,可為人子弟如何能違抗父母之命呢。”


    “你也會聽從父母之命?”宋寒川有些詫異地看著他問道。


    季銘突然覺得自己好像和三爺之間已經有了代溝,兩人之間簡直是你說你的,我聽我的。、顯然他隻是在抱怨成親一事太過倉促,他還沒坐好心理準備。可三爺卻覺得,他完全和成親搭不上邊。


    於是季銘虛心請教:“三爺,為何覺得我成親是荒唐呢?”


    “古來女子嫁人都是為了相夫教子,可你四海為家,飄泊不定,如今連個住所都沒有,又如何成家,又怎麽能給一個女子承諾呢,”宋寒川難得這般掏心掏肺地說道。


    不過麵前的人是季銘,他和季銘之間總是好親密比旁人。再加上季銘乃是一名大夫,並不在朝中供職,所以他對季銘也沒有像旁人那樣的戒心。


    聽罷,就連季銘都忍不住點頭。他這些說是為了醫術而四處漂泊,可是每逢佳節的時候,也不由生出幾分寂寥之感來。


    宋寒川舉杯將杯中之酒,一下子飲盡。不過喝完之後,他卻是看著季銘,手掌緊緊捏著那酒杯,脖頸處青筋隱約可見,他似乎竭力克製自己,才沒讓自己失態一般。


    “父王之毒,你可全解嗎?”宋寒川想了好久,才捏著酒杯問道。


    季銘沒想到他會在這時候問起,不過瞧著宋寒川隱隱泛紅的眼眶,他也是有些不忍。這世上有太過無奈,兄弟相殘、父子兵戎相見,當挑戰禮節之事出現時,便不可避免地會帶來傷害。


    雖然六王爺的病情看似穩定了,可這隻是表麵上能看到的而已。如今六王爺真正的病情,隻怕也隻有宋寒川和季銘知道了。


    “並不能,雖然你用了我的解毒丸,第一時間給他服下,可是你要知道王爺所服下的毒,根本就是天下無解的,所以……”季銘說到此處,又看了宋寒川一眼,沒有繼續往下說,顯然是為了給他時間調節。


    可宋寒川年幼喪母,如今六王爺又麵臨這樣的情況,這如何讓他能不傷心。


    “你我之間,你隻需說實話便好了,”宋寒川垂眸盯著麵前的桌子。


    隻聽季銘緩緩道:“我可保王爺兩年無虞。”


    砰,宋寒川手中的杯子一下被他捏碎,碎瓷片劃破手掌,鮮血瞬間溢滿整個手掌。他霍地抬頭,死死地盯著季銘,目光之中是不甘,又似絕望。


    “隻有兩年嗎?”宋寒川有些不敢相信地問道。


    季銘搖頭,瞧著他這幅模樣,也是極難過,他輕聲說道:“這毒本是應該立時斃命的。”


    所以六王爺的兩年也跟偷回來的一般。


    此時宋寒川低頭,而季銘則是看著他滿手鮮血,便是起身去拿了自己的藥箱過來。在給他包紮的時候,還是忍不住勸慰道:“都說命由天定,如今三爺已逆天而行一次了,所以王爺若是知道的話,也定會欣慰的。”


    宋寒川默不作聲。


    ***


    也不知為何,阿璿隻覺得宋寒川這些日子,沉默地有些過分。當然他本身性格就不是活潑開朗的,不過這幾日就算和她在一處,都極少說話。


    反倒是時時瞧著阿璿的肚子發呆。


    這日晚上兩人躺在床上,阿璿見他呼吸均勻,想來是還沒有睡。正要開口時,卻見他突然翻了個身,就是緊緊地抱住自己,輕聲說道:“阿璿,答應我,日後都不要離開我。”


    阿璿也不知他為何開口說這話,隻覺得有些奇怪而已。誰知他卻是將自己越抱越緊,最後阿璿都有些氣息不穩。


    待他反應過來,放開阿璿後,才有些無力地說道:“對不起,阿璿,是我太緊張了。”


    “你怎麽了,是不是發生了什麽事情?”阿璿伸手捂在他的額頭上,就是笑著問道。


    宋寒川沒有說話,黑暗之中,隻剩下彼此輕柔的呼吸聲音。不過阿璿卻是在黑幕之中,睜著眼睛盯著麵前的人,顯然這樣脆弱的宋寒川,是她陌生的,也是讓她無法不心疼的。


    “沒什麽,隻是經過這些事情之後,我有些感慨而已,”宋寒川低聲無奈一笑,隻是笑意之中卻透著自嘲。


    阿璿雖不知究竟發生了什麽,可是宋寒川這反常的舉動,卻還是讓她擔憂不已。


    也不知過了多久,她沉沉睡過去時,宋寒川才將她整個摟在懷中,如今她身子已經顯懷了。所以他隻能從背後將她緊緊地擁住。


    這一夜,太漫長了。


    ***


    衛氏早早便派人在門口停著了,一聽說世子妃到了,要不是礙於禮節,她恨不能自己親自出請。今日顧府處處張燈結彩,楊氏身上也是一身喜慶,往來的女眷說著恭喜的話,讓她笑得合不攏嘴。


    老太太也在高堂之上坐著,往來的女眷裏頭,不少人都朝著衛氏的方向看過去。等門口一聲高喊,淳王世子妃到時,所有人的目光都往外麵瞧去。


    隻見一身緋紅織金長襖,下穿一條明藍色六幅湘裙的女子,緩緩從外麵進來,若是不瞧見她的肚子,單單隻看她的臉頰,並不能瞧出她此時正懷有身孕。


    往常隻聽說淳王世子妃容貌極好,如今正瞧見了真人,還真是得在心中感慨一句,果然是名不虛傳。


    這些往來的女眷本就是楊家和顧家親友的多,顧家的親友其實也就是衛氏還有顧家三叔的女眷。其餘多是顧大老爺官場同僚以及同科好友的家眷,還有就是楊家那頭的親屬。


    來了倒也不少女客,不過真正顯赫的卻是沒有幾人。所以阿璿淳王世子妃的名頭,足可以在上首坐下了。


    好在楊氏也知道阿璿今時不同往日,也沒敢在她身邊亂安排人,隻讓衛氏坐在她身邊。


    “世子妃,可要進去瞧瞧菀姐兒,她可是一大清早就念叨著您呢,”楊氏略帶討好地說道。


    衛氏瞧了阿璿一眼,關切地問道:“可還能受得住?”


    “母親放心吧,我一切都好,那我這就去見見菀姐兒吧,”阿璿也想看看顧菀,畢竟是堂姐妹一場。如今她上頭兩個姐姐都不在家,她這個做堂姐的,若是再不去,隻怕也說不過去了。


    所以阿璿便扶著碧鳶的手,又去了顧菀的院子。好在兩處院子就是挨在一塊的,所以她沒走多久,就被領進了顧菀的閨房之中。


    此時她的院子裏頭也處處掛著紅綢,往來的丫鬟雖多,不過卻沒有很亂,倒是井井有條的。等她進了院子,就瞧見顧菀貼身的丫鬟,正端著東西出來,一看見她,立即驚喜道:“奴婢給世子妃請安,世子妃可是來了,我家小姐一直念叨著您呢。”


    因著這丫鬟從前就跟在顧菀身邊,所以對阿璿也極是熟稔,如今說話間都帶著親熱。


    阿璿點頭,便笑著跟她進去。


    此時顧菀的房中,隻有替她上妝的喜娘,還有全福夫人在。全福夫人一見她進來,也是一驚,不過隨後便帶著喜娘出去了。


    顧菀已將喜服穿在了身上,一張臉也白白的,隻要稍微做了笑臉,就能瞧見香粉往下頭撲簌撲簌地掉,看得阿璿忍不住笑了。


    顧菀有些不好意思地說道:“我跟喜娘說不要化這樣濃的妝,可她說京城的新娘子都這般化的。”


    阿璿點頭,立即為喜娘澄清道:“這個我倒是可以保證,大概全京城的新娘子都是這麽化的。”


    白白如剛粉刷過的臉蛋,臉頰兩邊一坨紅紅的胭脂,通紅通紅的嘴唇,直接就可以拉過去演鬼片了。阿璿雖不知這新娘妝是如何來的,不過怎麽看,都覺得實在是太不好看了。


    “吃過東西了嗎?”阿璿問她。


    顧菀搖頭,她從早上起身開始,就水米沒進,如今又上了妝,更加不敢吃了。


    阿璿立刻說道:“趕緊吃點,要不然真到了上花轎之後,真是想吃都沒得吃了。”


    顧菀有些傻眼,顯然阿璿這話,可是和全福夫人說的不一樣。


    “你且放心吧,就算你現在多吃兩口,也不會耽誤你日後夫妻甜蜜,生活美滿的。”


    顧菀顯然有些猶豫,最後猶豫問道:“真的?”


    “那自然是真的,”阿璿信誓旦旦地說道。


    誰知她說完之後,兩人卻是相視,突然哈哈大笑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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