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五章


    此時在鳳翔宮之中,不少身穿朝服的女眷正安靜坐著,直到外頭傳來不小的動靜,不過誰都不敢轉頭朝外麵看,直到身穿鸞鳳朝服的女子緩緩踏出大殿之中。


    在座諸人才紛紛站起來,而坐在肖王妃身旁的阿璿也跟著站了起來,因著她懷有身孕,所以身上的朝服難免有些緊,此時站起來也不由有些費力。


    “參見皇後娘娘,”待身穿鳳袍之人走到上首時,就見所有女眷都對著上首之人行禮。


    昔日的定妃娘娘,如今身著鳳袍,已然鳳臨天下。皇上於半月之前,正式向天下宣告,冊封定妃為皇後。


    在經曆了成王之亂後,老皇帝終於痛下決心,快刀斬亂麻地決定了下一任皇帝人選。不過如今皇帝膝下也隻餘六王爺一人,所以冊封定妃乃是人心所向。


    如今皇後在前朝接受了皇上的冊封,回到鳳翔宮之後,便接受了內外命婦的朝賀。此時皇後環視了周圍,臉上噙著淡淡笑意,便是抬手道:“都平身吧。”


    冊後大典素來隆重熱鬧,更何況宮裏頭已經有幾十年沒皇後了。如今定妃成了皇後,若是沒意外的話,那以後就是太後。這麽一個熱灶,沒有人不想燒的。就連兩位長公主,如今都忍不住開始恭維這位新嫡母了。


    今日來宮中朝賀的女眷,不僅要恭賀皇後,還要在宮中領宴,這麽一連串地活動下來。而此時不過才近午時,阿璿便有些支撐不住了。


    好在皇後娘娘也一心掛念著她,待下午時候,便讓宮女扶著她到後殿去歇息了。


    後頭也不知是哪家女眷,見阿璿不在,還奇怪地問了句,世子妃怎麽不見了。如今皇上也隻是冊封了皇後娘娘而已,所以六王爺依舊是王爺,而宋寒川也依舊是淳王世子,阿璿則依舊是淳王世子妃。


    “先前皇後娘娘派人領著世子妃到後殿去歇息了,如今世子妃也身懷六甲,今個這麽隆重的大典,隻怕她撐不住啊,”說話的是一位侯夫人。


    她一說完,便有人在旁邊附和道:“如今皇後娘娘對世子妃可真是看重。”


    正有人要說一句可不就是的時候,就見一直沒說話的肖王妃緩緩地朝著這邊看著,嘴角揚起一抹嘲諷地笑意,輕聲說道:“幾位夫人倒是閑暇。”


    被她這麽一刺,眾人再不敢開口說話。


    誰知一直沒說話的魏國公夫人,卻是淡淡說道:“皇後娘娘一向寬厚仁和,如今世子妃身懷有孕,娘娘自是憐惜她。若是在座還有女眷懷孕,我想娘娘也必會如此待她的。”


    魏國公夫人平素便是長袖善舞的性子,要不然她家的賞梅宴也不會在京城有那麽響亮的名頭了。可偏偏今日肖王妃說話,旁人都默不作聲,她卻開口反駁。


    要知道如今世人都知道,六王爺即將就要成為皇位繼承人,那麽肖王妃日後可就是皇後。如今誰敢不捧著她,誰還敢反駁她一句。


    所以此時肖王妃朝魏國公夫人看了一眼,可魏國公夫人卻是毫不在意地回瞧了一眼,不過臉上依舊掛著恭敬地笑意。


    待宮中典禮結束之後,眾多女眷得了恩準回去,不少人身上穿著繁重的朝服,頭上更是帶著沉重的頭飾,如今得了懿旨回去,莫不是感恩戴德。


    因著阿璿懷有身孕了,所以她離開的時候,皇後還特地派人準備了轎子送她們到宮門口。所以肖王妃就算是坐上了轎子,臉上都不太高興。


    而等到了宮門口,淳王府的馬車已經停在宮門口。阿璿和柳氏還有崔氏,看著肖王妃同宋妍上了馬車之後,才各自往後走,上了自己的馬車。


    阿璿上車時,一掀開簾子,就瞧見裏麵穿著一身朝服,不過卻躺靠在馬車榻上的人,他身高腿長,所以這會兩條長腿橫隔在馬車裏,竟是將馬車擋去了大半。


    阿璿被碧鳶服侍著坐好後,見坐在車上的人還閉著眼睛假寐,便是伸手推了推他,笑道:“宋東廷,還不睜開眼睛嗎?”


    就在她叫出宋東廷三個字時,就見宋寒川霍地睜開眼睛,眸光如炬地盯著她,唇嘴一揚,笑道:“我看你倒是厲害了,居然敢這般直呼相公的名字。”


    “我看你最近還是頗有些自傲呢,宋世子,”阿璿可不怕他,伸手就去捏他的鼻尖,笑著說道。


    此時她身上穿著一身朝服,整個人被裹得嚴嚴實實,可偏偏臉還是那麽一點點,看著有些好笑。宋寒川伸手將她攬在懷中,柔聲問道:“今個累嗎?我先前不就和你說了,皇祖母已經免了你的禮儀,你便是在家也無妨的。”


    “皇祖母疼惜我,才會免了我參加冊後大典,隻是這可是難得一見的盛典,內外命婦都來了。我身為皇祖母的親孫媳婦,若是不來,豈不是讓人非議,”阿璿伸了伸腰,誰知剛一動,便覺得有些扭了。


    宋寒川一邊笑她,又一邊給她揉了揉腰身。嘴中還無奈地說道:“讓你逞強,如今倒是扭著了吧。”


    阿璿苦著臉,顯然她不該說大話,這會是真的難受了。


    等到了王府,肖王妃從馬車裏頭下來,就瞧見宋寒川已經站在馬車下等著阿璿。宋寒川見她便是行禮,恭敬道:“給王妃請安。”


    肖王妃緩緩點頭,就瞧見阿璿正掀開車簾,扶著宋寒川的手掌,緩緩從馬車上下來。


    而她身後的宋妍也從馬車上下來,瞧著宋寒川臉上的柔情,以及這般顧念阿璿的動作,臉上便是閃過一絲嫉妒之意。


    至於柳氏和崔氏各自從馬車上下來,瞧見宋寒川也在,紛紛給他行禮。


    雖說長幼有序,可到底也尊卑有別,世子爺在王府之中,本就是頭一份的尊貴。如今在平定成王之亂中,若不是宋寒川帶著西郊大營及時反撲,隻怕成王的陰謀就要得逞了。


    所以如今王府之中,對宋寒川的尊敬,可不比王爺少。若是六王爺是皇帝的繼承人,那麽已有世子身份的宋寒川,那已經是六王爺鐵板釘釘的繼承人了。


    宋寒川倒也沒領著阿璿直接回去,而是去了前院一趟。


    六王爺身中劇、毒,若不是宋寒川及時給他服下一顆解毒、藥,隻怕他就等不到那些太醫妙手回春了。至於之後,也是宋寒川派人將季銘及時尋回,這才將六王爺的一條命保住。


    不過也隻是保住一條命而已。


    阿璿跟著宋寒川進去,如今六王爺已經平安渡過了最難的那一關。之所以今日沒有出現,也隻是為了他的身體著想罷了。


    待宋寒川領著阿璿進來給他請安時候,六王爺看著麵前的兒子和兒媳婦,不由說道:“既然回來了,就早些回去歇息吧,我這裏一切都安好。”


    “今日皇上還問了父王的身體,”宋寒川垂眸恭敬說道。


    六王爺點頭,無奈說道:“倒是讓皇上擔憂了,今個是您皇祖母封後大典,我作為兒子都未能現身親自道賀,實在是有違人子之孝。”


    “父王千萬不要這麽說,定妃娘娘知道您身子骨不好,所以還特地吩咐兒媳要好生侍奉您,”阿璿趕緊說道。


    而一旁伺候著的陳側妃,則是低聲笑道:“王爺方才不是還說讓他們早些回去歇息的,這會說起話來,倒是又問個不停了。”


    六王爺聽罷,也是哈哈一笑,便是揮手道:“你們也早些回去歇息吧,世子妃如今身懷六甲,還進宮給母後請安,可見是一片孝心,都回去歇息吧。”


    宋寒川點頭稱是,便領著阿璿離開了。


    至於肖王妃則是隨後也領著宋妍過來給六王爺請安,原本六王爺從宮中回王府休養,她本想將六王爺安排在自己院子之中的。可誰知六王爺卻要在前院休養,如今又安排陳側妃伺候在身邊,實在是讓肖王妃心中不快。


    好在宋妍及時在她旁邊安慰,如今六王爺已是今時不同往日了。所以宋妍也勸著肖王妃,日後可萬不能再和父王對著來,畢竟日後六王爺可不單單隻是位王爺了。


    肖王妃自然也明白,可是一想到陳側妃如今這般得寵,便打心裏麵不痛快。


    等阿璿回了自己的院子,坐在榻上,才覺得放鬆下來。碧鳶見她臉上露出疲倦之色,便趕緊上前給她按了按肩膀,又是給她錘了錘腰身,這才稍微緩解了她的疲乏。


    倒是旁邊的宋寒川,這麽一日下來,不但不見絲毫疲倦,反倒是依舊神采奕奕。他換了一身家常衣裳,又讓準備了些吃食端上來。


    “你在宮中可是沒吃飽?”阿璿奇怪地問道。


    宋寒川才是奇怪地看著她呢,笑著問道:“你在宮中可吃飽了?”


    阿璿笑著搖頭,宋寒川這才說道:“我打小在宮中宴會就吃不飽,那些宮中宴會上的食物,好看是好看,不過吃起來,就有些難以下咽了。”


    阿璿知道他是口味挑剔罷了,其實宮中宴會上的膳食也不是多難吃,隻是如今天氣嚴寒,這些食物都是一早就做好了,用食盒包好,等宮宴開始就端上來。


    所以宮宴膳食多是燉菜,難免就沒有炒菜來的香了。


    阿璿此時也有些餓了,所以丫鬟端著膳食進來之後,她便是拿了筷子跟著宋寒川一塊吃了起來。因著隻有他們兩人在,所以吃飯時,難免會說些話。


    阿璿小心地瞧了宋寒川一眼,見他神色還算愉快,想來心情不錯吧。便是小心地說道:“東廷,昨個我表姐來瞧我了。”


    因著她是有求於人,所以這會說起話來,都是小心翼翼的。此時見宋寒川沒有回話,難免心底有些發虛,忍不住頓了一下,連筷子都縮了回來。


    倒是宋寒川見她說了一句,半天都沒下文,抬頭看著她,帶著淡淡疑惑說道:“所以呢?”


    “你就饒了我表姐夫吧,他是真的知道錯了,你都不知道我表姐跟我哭的有多淒涼了,”其實陳綺兒也沒怎麽哭,就是心疼自家相公罷了,說最近顧九天天那麽晚回來,而且一回家還累的跟狗一樣,身上帶著那麽的傷。


    阿璿不提這話倒也罷了,一提起這件事,宋寒川心頭便是湧現一陣怒氣。他啪地一下將筷子放了下來,筷子搭在青瓷碟架上聲音,嚇得阿璿渾身一哆嗦,肚子一不小心就撞到炕桌上頭。


    宋寒川見狀也是嚇了一跳,立即說道:“我也不是衝著你發火。”


    阿璿小心地指著他麵前的筷子,小聲說道:“那你衝著我摔筷子做什麽?”


    宋寒川低頭看著麵前的筷子,臉上浮現一絲尷尬,不過隨後卻還是堅定地說道:“我真不是衝著你發火,隻是這個顧玄明自己做事出了紕漏,不僅不反思,還一心讓媳婦過來求情,當真是愧對他們顧家的列祖列宗。”


    阿璿見他一下子把批判的高度上升到了列祖列宗身上,趕緊替她那可憐的表姐夫辯解道:“我想肯定是我表姐,瞧著我表姐夫實在是可憐,所以這才會求到我跟前來的,所以你就算了,別和他一般見識了吧。”


    “不和他一般見識,若不是他擅離職守,你又怎麽會遭遇那些匪人,就連應承和應啟兩人也不會遇到那些事。這次幸虧有應承他們在你跟前以命相搏,要不然這後果,他能承擔得起嗎?”


    也不是宋寒川不體恤下屬,實在是這次顧九犯下的錯誤實在是太大了,險些釀成不可原諒的錯誤。所以宋寒川不管是為了殺雞儆猴也好,還是為了顧九也好,也不會輕易饒恕了他。


    誰知前一刻還小心翼翼地阿璿,卻是笑著說道:“原來表姐夫叫顧玄明啊。那顧十三叫什麽?”


    “顧玄信,”宋寒川聲音有些悶悶地,顯然是對於媳婦這個問題跳躍的幅度實在是有些大,連他都都有些應接不暇的。


    阿璿點頭,表示這當真是個好名字啊。


    不過她隨後又說道:“我知道表姐夫這會是錯了,不過我表姐好歹也求到我跟前了。不如你就小懲大誡一番,不要這般日日夜夜折磨他了。”


    宋寒川被她這麽一說,也是無奈搖頭。


    隨後阿璿又低聲問道:“還有康王府,不知父王如今到底是什麽打算啊?”


    成王叛亂之後,整個京城就要重新大洗牌,但凡和成王有牽扯的人家,單單是被抄家滅族的就有七八戶了,就算是尋常給成王辦過事情的,皇上都下令深入調查。


    如今六王爺身子還未大好,所以這一切調查都落在了宋寒川的身上。


    因此不僅阿璿這邊,就連衛氏那邊,如今都有好些人求上了門,就是想要從這一場清洗之中,將自己拎出來。


    所以連顧階如今都不煩其亂。


    好在衛氏知道涉及亂王一事,乃是茲事體大,所以幹脆關上門不見任何人。好在顧家和衛家都沒有什麽人和成王有交集。


    至於康王一脈,皇上自然是心疼康王給毒殺,可是後來經過調查,宋菩之死也確實是和康王有關係,所以皇上心中的那一份心疼,如今也有幾分怪罪在裏頭。若不是康王這樣趕盡殺絕,隻怕成王也不至於走到最後這一步。


    所以即便康王夫婦身死,宮中的淑妃,甚至連康王世子宋文麒都死了,但是皇上至今還沒有下旨給康王府任何恩旨。所以康王府剩餘的人,也難免有些戰戰兢兢的。


    如今康王府就靠著二少爺宋文翰撐著門戶,顧嵐因為避諱,沒有登門,但還是派人給阿璿送了信。


    阿璿自然是心疼顧嵐的,如今見她惶惶不可終日,也由不得替她問了一句。


    倒是宋寒川麵上一滯,輕聲說道:“關於康王府的事情,皇上至今還沒有下旨,不過想來皇上也不會太過追究。因為大家都知道宋文翰一向不管外事,所以宋菩之事,和他沒什麽關係。”


    阿璿見還是和之前差不多的情況,不由有些泄氣。


    倒是宋寒川安慰她說道:“有忠毅侯府的人在,顧嵐必不會有事的。況且皇上連成王的那幾個女兒都沒有怪罪,更何況是文翰呢。”


    說來也是讓人心寒,就在成王之亂被平定沒幾日,皇上讓人大肆搜捕成王的餘黨。結果成王嫡女宋韻的婆家汝陽侯府,居然上書要替自家世子休妻。


    結果皇上還沒說話呢,兩位長公主就坐不住了。雖然成王乃是亂黨,死有餘辜,可是成王府的幾位出嫁女,卻是何罪之有。況且這幾位還是宗室女呢,如今娘家一遭難了,婆家就把休掉她們。


    所以兩位長公主紛紛上書,自然是成王府的兩位郡主,以及幾位縣主成情。畢竟成王之事,並非幾位出嫁女能控製的,她們本就遭受牽累,如今再讓人欺負到頭上,那這宗室女當得未免也太窩囊了。


    大概是汝陽侯府這做法實在是太招眾怒,隨後也有好幾位郡主上書,最後連定妃娘娘都出麵替成王府的幾位出嫁女說話。


    最後便是皇上派人到了汝陽侯府申斥了汝陽侯及其夫人,而這休妻一事自然是不成的。


    可誰知宋韻竟是個硬骨氣的,留下一封遺書,感念了皇上聖恩,又謝了兩位皇姑的恩德,又是感念了替她說話的幾位郡主,隨後便說道,深知父王罪孽深重,唯有她一死以謝聖恩,隻盼著餘下的幾位妹妹會能得善待。


    宋韻上吊死了之後,皇上極是震怒,連下了三道聖旨申斥汝陽侯府,更是罰俸三年。


    至於餘下幾家,更是沒人再敢當這個出頭鳥了。各個都把這幾位,像祖宗一樣供奉起來,生怕她們萬一有個什麽想不開,自家再落得跟汝陽侯府一樣的下場。


    這件事也讓宋寒川臉色陰沉了好幾日,他雖也痛恨成王,可是對於成王家的這幾位堂姐妹卻是沒有絲毫埋怨之意。如今宋韻之所以選擇一死,無非就是為了用自己的死去保護餘下的幾個妹妹。


    如今阿璿提及康王府的事情,他也安慰了幾句。


    阿璿點頭,又問道:“那我能去看看嵐姐姐嗎?”


    “你如今身子重,倒不如請顧嵐到咱們府裏來吧,”宋寒川說道。


    阿璿登時露出驚喜的表情,問道:“這樣可以嗎?王妃娘娘會不會不高興?”


    “沒事,如今皇上也隻是一時惱了康王伯而已,待過了幾日,皇上想通了,必定會給宋文翰恩典的,”宋寒川伸手摸了摸她的後背安慰道。


    ****


    顧嵐聽到阿璿的說法,先是臉色一頓,隨後眉眼都揚起笑意,顯然是高興至極。她拉著阿璿的手掌,止不住地歡喜,說道:“這可真是太好,太好了。”


    阿璿見她原本凝重的神色,也總算是散開了些,心中也不由高興了些。


    如今康王府不僅康王夫婦身亡,就連世子夫婦都在宮中沒能回來。所以整個府中,都要顧嵐來搭理。而世子留下的兒女妾室,也都她來安排。


    為了讓人說她虧待世子留下的子女,她又把嫡出的侄子和侄女都接到了自己院子裏頭教養,隻是如今兩個孩子一個五歲,一個三歲,都到了能說會走的年紀,見父母久久不回來,哭著鬧著要爹娘。


    可是顧嵐又怎麽和兩個小孩子解釋,他們的爹娘永遠都回不來,這個殘酷的現實。


    先前不管餘下了多少恩怨,如今都隨著人死,而塵歸塵土歸土了。


    “你放心吧,皇上待成王府的幾位出嫁女都那般寬厚,自然不會虧待你們的,”阿璿安慰她說道。


    顧嵐不由淒慘一笑,無奈道:“說出來也不怕你笑話,我那婆婆見上頭幾位沒了,倒是為王爺掉了幾回眼淚。可是一提到王府繼承的事情,便一個勁地逼我和相公到外頭走動。可她又怎麽知道外頭的情況,父王可是被成王當著皇上麵毒、死的,可就是這樣,到如今皇上都沒給康王府恩典。可見先前那事,還是讓皇上惱火了。”


    雖說人死了,是該塵歸塵土歸土,可那是對於死去的。至於活著的人,則是被留下,看著這滿目瘡痍,還是會忍不住怨恨,忍不住責怪。


    更因為原本應該被責怪的人已經死去了,所以便要將這份怒火,牽累到同那人相關的人身上。


    如今皇上倒是想責怪康王爺,可是康王爺已經沒了,所以他隻能責怪康王府的人,責怪這些孤兒寡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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