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少主沒別的吩咐,鈴木先行告退。”回到鐵家莊,鈴木千羽迫不及待要和他分道揚鑣。


    “等等,我還有話要和你說,你跟我回房間。”鐵維臣不慌不忙地留住她。


    有什麽事情非要現在說不可?他今晚的話會不會太多了!縱然納悶不滿,鈴木千羽也隻能不情不願地跟著他走,誰敦她現在是身分卑微的女傭,不能違抗主人的命令。


    回到寢室,鐵維臣施然脫下西裝外套、領帶,鈴木千羽自然地上前一一接過,再走往衣帽間,把衣服掛放在衣櫥內。


    解開領口鈕扣、卷起袖子的鐵維臣雙手環胸,瀟灑地倚靠在門邊看著她的一舉一動。


    “我實在不明白,為何鬼塚家的大小姐會如此精通家務?”他撫著下巴,認真思考。


    她的心一突,手倏地一僵,若無其事地轉頭詢問:“少主在說什麽?”


    “對了。”他彈了一下手指。“日本女性為了能夠當個賢內助,不管是不是千金小姐,一律都要學習家務事,對嗎?”


    “少主的話實在莫名其妙,我完全聽不懂。”她裝蒜到底。


    鐵維臣轉身走往壁櫃,把其中一個抽屜內的東西拿出來。“這個還給你。”


    放進她手掌的是一隻發夾,但那又如何?“我最近沒有遺失發夾。”


    “這個呢?”他再把兩個竊聽器交到她手中,至於書房那些他已處理掉。


    “我不知道這是什麽。”開玩笑!她能承認嗎?!


    “別說這條項鏈也不是你的。”他拉出脖頸上的項鏈,把玩著戒指挑釁道。


    這回鈴木千羽無言以對,她輕咬下唇盯著戒指,事到如今再裝傻否認也不管用了。


    她的沉默無疑等於承認,鐵維臣勾唇淺笑,得意地娓娓道出。“鈴木千羽,日本最大勢力黑道的鬼塚家義女,亦是組織內舉足輕重的人物,我有沒有弄錯?”


    鈴木千羽選擇保持緘默,麵不改色地靜靜梭巡男人。


    “說起來,前兩次和你交手都是我敗陣。”他摸摸鼻子自嘲。“第一次被發夾所傷,連衣角也沒碰到便讓你逃了;第二次你也是從我手中溜掉,而且我還被你賞了一個耳光。”


    鐵維臣下意識地輕刮臉龐,有意無意地瞥了一眼她的胸前,不管是那柔軟的觸感還是臉頰的刺痛,他都記憶猶新呢。


    他的舉動害她俏臉微紅,水眸更是迅速著火,聲音變得冷硬。“鐵少主無須謙虛恭維,我自知學藝不精,技不如人,如不是你有心放人,我又怎能全身而退。”


    終於露出真性情了,鐵維臣知道眼前的女人已不再是唯命是從的女傭鈴木,而是精明幹練的鬼塚家大小姐,他收斂起戲謔的態度,正式展開談判。“未請教鬼塚家人混進家莊的目的何在?”


    “鐵少主不是已經心裏有數嗎?”她嗤之以鼻。


    相較之下,他顯得彬彬有禮,耐性十足。“我隻是揣測而已,沒有真憑實據,所以才想請鈴木小姐替我解惑。”


    “感到困惑的人應是我才對。”她不答反問。“鐵少主早已知道我的身分,卻故意不拆穿,還把我留在身邊辦事,再大費周章演出精彩戲碼,敢問鐵少主有何企圖?”


    真是個小心謹慎的女人,他如不先行出一步,恐怕她是不會有任何回應。“既然小姐想要玩遊戲,我當然奉陪到底。”


    沒錯,的確是她先來挑釁,他才會配合演出,但他現在反客為主奪回主導權,可能性隻有一個。“少主現在結束遊戲,想必已勝券在握。”


    “要結束遊戲現在還言之過早,畢竟參加者並非隻有我們兩家,而且對手比想象中來得厲害。”鐵維臣深不可測的眼瞳對上她明亮的水眸,鏗鏘有力地表態。“如果想要取得最後勝利,我認為需要改變策略,與其腹背受敵倒不如聯手合作,一起對付共同的敵人。”


    合作?鈴木千羽詫異地揚一揚柳眉,他竟然想和鬼塚家合作?這個男人到底有沒有搞清楚合作的大前提是什麽?“道不同不相為謀,你肯定會與咱們站在同一陣線上,槍口會是一致?”


    “我像是個魯莽衝動,貿然行事的男人嗎?”他滿眼倨傲。“我從不打沒把握的仗。”


    目光炯炯的他嚴肅認真,鈴木千羽開始慎重考慮,既然他有意合作,表示鐵家也是受害者,真正的主謀另有其人。但凡事講求證據,她怎能聽信他的片麵之詞,難保這不是個陷阱,用來誘騙鬼塚家的圈套。


    “如果想拉攏盟友,是不是該表現出誠意。”


    “如果我沒有估計錯誤,你潛進鐵家莊就是為了調查真相,找出幕後黑手,可惜我們都被敵人誤導,把矛頭指向彼此,所以才會一直毫無收獲。”鐵維臣相信他們仍沒掌握任何實質證據,所以才會遲遲沒有行動。“其實咱們的情況很相似,我們都是為了要肅清叛徒,替家族洗脫汙名。”


    言下之意鐵家亦在懷疑鬼塚家,所以才會派人去日本進行調查了?其實鈴木千羽也認為他的分析不無道理,種種跡象顯示鐵家莊並沒和山盟幫勾結,而涉嫌犯罪的官員也不能斷定就是受鐵家唆使。


    說不定鐵家真是無辜的,不然她怎會一直查不到半點線索,再說,像鐵維臣這種剛直的正派男人,的確不像泛人,就算他要犯案,手法也絕對高明得多。


    “這是敵人刻意放出的煙幕,要我們兩家成為代罪羔羊,然後互相廝鬥,落得兩敗俱傷的圈套。”他最後補充。


    好個陰險的詭計!“你們已經找到線索,鎖定目標人物了?”


    “沒錯。”他點頭。“為表合作的誠意,我願意把手上的所有資料,提供給你們,但你們絕對要保密不能外泄。”


    看來主謀的身分相當不簡單,與其兩家各自行動,彼此合作會來得更有利,鈴木千羽當下有了決定。“基本上我同意合作,但我不能代表鬼塚家答複你,一切要待我向組長請示後才能確定。”


    “沒問題。”


    “明天我回去分區總部一趟,回來時應該可以給你答複。”


    鐵維臣相當有信心鬼塚家不會反對合作,除非他們作賊心虛,這招無疑也是試探鬼塚家的方法。


    談完正事,鈴木千羽還有一件待辦的私事,她驀地朝他伸出手掌。“既然已經弄清楚物主,你是不是應該把項鏈還給我。”


    對,他差點忘了!不過瞧她異常緊張的態度,他反而興起捉弄之心。“這條項鏈,應該說是這隻戒指,對你來說很重要嗎?”


    “與你無關。”她一臉冷漠。


    “是心上人送的戒指嗎?矢也先生?”他不慌不忙地猜測。


    她板著臉,狠狠瞪他。“你不要隨便碰別人的東西,請你還給我。”


    “被我猜中了?”


    “你到底要不要還給我?”


    她越是緊張,他越不想還給她了。“如果我說不?”


    “那就別怪我動手。”真是個不可理喻的男人,捉弄別人就這麽有趣嗎?!


    “你打算用武力搶回去嗎?”鐵維臣失笑,不是他瞧不起她,但事實擺在眼前嘛。“你真有自信,而且勇氣可嘉。”


    “你……”可惡!她的耐性快到極限了。“你到底想怎樣?”


    “算我是個小人。”用這個來償還那一記耳光的代價,算是便宜她了!鐵維臣給她一個堂而皇之的理由。“以免有人出爾反爾或臨陣脫逃,這個戒指暫時由我保管,直至兩家合作把事情查個水落石出,得以圓滿解決為止。”


    什麽?竟然拿她的寶物來作抵押,如果他真的如此不相信鬼塚家,合作拉倒也罷!


    “你放心,我知道項鏈對你來說意義非凡,所以我一定會比你更加小心保管,不會隨便弄丟你的心上人。”鐵維臣在她欲加反對前,搶先用話堵住她的嘴。


    他分明就在刁難她!鈴木千羽從他挑釁的眼神與可惡的嘴臉中,解讀得一清二楚,卻又無可奈何。


    連夜通知川井隆把調查所得的資料整理好,鈴木千羽一早便前往總部,先與川井隆一起研究和鐵家合作的利弊,有了共識後才稟報鬼塚組長。


    “大少爺,我是千羽。”鈴木千羽清冷的聲音流露出若幹尊敬與愛戴。


    “千羽,你那邊調查得如何,是否有新的進展?”鬼塚正希輕鬆的語調溫柔敦厚。


    “是,事情是這樣的……”鈴木千羽把事情一五一十娓娓道來,實事求是的匯報,沒添加任何個人情感。


    凝神聆聽的鬼塚正希不發一言,指節極富節奏地敲打桌麵,最後自言自語般低聲道:“和鐵家合作嗎?”


    “沒錯,大少爺意下如何?”鬼塚正希低沉的聲音讓鈴木猜不透。


    “千羽,我想聽聽你的意見。”既然把事情交給她處理,他當然信任她的能力及判斷力。


    “據我這段時日的觀察,鐵家走私犯案的動機明顯不足,敵人想藉我們之手去鏟除鐵家的說法也不無道理,我認為鐵家被人栽贓嫁禍的可能性比較大。”撇除她個人對鐵維臣的觀感不談,她十分中肯地仔細分析。“其實以鐵家的能力,絕對可以親自揪出主謀,捉拿叛徒,鐵家之所以會提出和我們合作,應是不想中了敵人的圈套,不過就算這是鐵家開脫罪名的計謀,我們也可就近監視以便查明真相,所以不管鐵家是否為元凶,我們姑且可以與他們合作。”


    她精辟的見解深入透澈,顧慮周詳,鬼塚正希找不到反對的理由,再說他也不想與鐵家為敵。“就照你的意思去辦。”


    “是,大少爺。”鈴木千羽最後提醒。“鐵家也一直在懷疑我們,相信他已經派人混入總部進行監視,請大少爺小心提防。”


    “你不用擔心我們這邊。”鬼塚正希怎會沒有發現鐵家的奸細,那個小子!“倒是你要多加小心,鐵維臣絕對不是容易對付的角色。”


    “我知道。”麵對他的關心,她不自覺地放柔聲線。


    一直在旁聆聽的川井隆相當樂在其中,目光在鈴木千羽身上留連,陶醉在她清脆的聲音、淡然的表情、優美的動作中,不過怎麽他們兩人交談的語氣及態度有點曖昧,突然意識到鈴木大小姐和組長的關係好像並不尋常,害他滿不是味兒地心生疑慮。


    “川井。”鈴木千羽放下電話,隨即吩咐。“和我們先前商討的方案一樣,我負責和鐵家合作的事宜,你則繼續派人監視著嫌犯的一舉一動,無須中斷調查。”


    “是。”心中酸溜溜的川井隆端詳她,還是忍不住試探。“鈴木大小姐和組長的感情好像很好,真是令人羨慕。”


    他誤會什麽了?感到愕然的鈴木千羽神色一凜,其實她並不在意川井的想法,本來大可來個相應不理,但她並不想大少爺破誤會。萬一有什麽難聽的傳言在組織內流傳,影響到大少爺的聲譽便不好了,所以絕對有澄清的必要。


    “以前二少爺不在家的時候,都是大少爺照顧我,他待我如真希小姐,一直如兄長般關懷,保護我。”她冷聲解釋。


    “組長真是緦體貼。”川井隆頓時放寬心,想到往後會有更多時間和伊人相處,他便喜上眉梢。“之前替鈴木大小姐預備的住所,我已派人過去打點好一切,大小姐隨時都可以搬進去。”


    她沉吟半晌後表示。“我暫時不會搬離鐵家。”“大小姐還有必要留在鐵家嗎?”他好生失望。


    “如果讓敵人發現我們和鐵家合作,便會巧虧一簣,所以表麵上兩家維持敵對關係會比較好,況且我也要繼續監視著鐵家少主,以防他作出不利鬼塚家的事。”雖然她也不想“寄人籬下”,但沒法子不留下來。


    想到那個可惡的男人與他卑劣的行徑,鈴木千羽便有氣,就算鐵家真的是清白無罪的,她和鐵維臣也勢不兩立。


    道場的一隅圍了不少人,難得鐵家少主親自下場比試,雖算不上是世紀大戰,但也是場認真且激烈的對戰,鐵家弟子們因而紛紛停下練習,忍不住靠近觀戰。


    不容置疑,可以和鐵少主交手的門生必定身手不凡,不過弟子的功夫再了得,也不可能與尊師匹敵。


    猶有餘力的鐵維臣一輪淩厲的攻勢後,對手招架不住下,比試隨即結束,私自圍過來觀戰的弟子們忙不迭地鳥獸散,各自返回原地練習,當中包括看得意興闌珊的昭群,其實如不是昭師兄帶頭當觀眾,弟子們也不敢放肆。


    “謝謝少主賜教。”雙手抱拳作揖的偉家業仍氣喘如牛,渾身汗流浹背。


    反觀鐵維臣隻是呼吸較為粗重,衣衫整潔幹爽。“你進步了不少。”


    “都是昭師史指導有方。”偉家業謙虛承讓。


    “家業,你等五上有沒有空?”鐵維臣漫不經心地問。


    偉家業有點納悶。“少主找我有事嗎?”


    “沒什麽,隻是很久沒和你一起下棋喝茶。”


    “難得少主有這份雅興,弟子恭敬不如從命。”


    “那麽待會練習完畢,你去棋室找我。”


    “好。”


    偉家業朝鐵維臣頷首,再向默默守在一旁的鈴木千羽微笑,然後返回去繼續練習。有點在意少主突然找他下棋,偉家業下意識轉頭注視鐵維臣,想不到正好讓他看到耐人尋味的一幕。


    不知少主對鈴木說了什麽話,竟然惹來鈴木一記白眼,不過不以為然的少主表情促狹,而且看來相當愉快,他不會看錯的,鐵維臣的嘴角上揚,視線更是一直沒離開鈴木。


    這下子教偉家業察覺出一絲異樣,禁不住凝神思索起來,高深莫測的表情帶點陰沉。


    “有點遺憾看不到我敗北的場麵嗎?”鐵維臣看著一臉不爽的鈴木千羽調侃。


    “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麽。”鈴木用力瞪他。


    “你的身手的確比偉家業好,但和我相比還是天差地遠。”他平心而論。


    “不用你來提醒,我不會不自量力。”她看了一眼他的頸項,彼此心裏有數,他在嘲笑她曾想用武力搶回項鏈的愚蠢念頭。


    “如果來個奇襲的話,或許會成功,你不妨考慮試試。”他好心建議。


    這個男人有夠欠揍,真會看扁人!鈴木千羽冷哼一聲,垂首不再理會他。


    自從兩人把話說開來,談妥合作方案後,兩人的相處模式演變成這個模樣,人前維持主與仆的尊卑身分,人後則唇槍舌劍,互不相讓,總是明嘲暗諷,說話夾槍帶棒。


    本來鐵維臣一向不多話,但當他發覺她刻意和自己保持距離,而且渾身散發著孤傲感,不知為何他感到很不舒服,於是便抱著好玩的心態去逗弄她。起初他隻是想要打破令人窒息的隔閡,看看她有趣的反應,但久而久之竟養成喜歡消遣她的習慣。


    而鈴木千羽則是年服務部相當不順眼,故而不給他好臉色看,誰教他厚著臉皮霸著別人的東西不肯歸還,又常常出言不遜嘲笑她,總要把她氣得咬牙切齒不可。不過她可不是打不還手,罵不還口的乖巧女人,自然加倍奉還給他,不自覺地在口舌上一較高下,她深信終有一天會讓他知道自己的厲害,不敢再如此大放厥詞。


    麵對一片園林山景的棋室,環境清幽寧靜,半開放式的設計盡把自然風光及清新空氣納入房間。初冬的陽光柔和溫暖,絲絲寒風透著冶意,清香芬鬱的西湖龍井在室內彌漫散,別有一種慵懶寫意的氣氛。


    坐在棋盤前對壘的兩名男人滿臉認真,默不作聲地擺好棋子後,開始對弈,在旁侍候的女傭則專心沏茶。


    山中泉水在壺內翻滾,鈴木把第一泡洗茶水倒掉後,開始第二泡,翠綠色的上等龍進在玻璃壺內優美地跳動。


    鈴木千羽小心翼翼奉上茶後,靜靜坐在一旁守候,並趁機仔細打量偉家業。


    正襟危坐的偉家業一表人才,強悍的外形,十足就是個正義凜然的青年幹探,鈴木迅速翻查腦裏的資料,沒記錯的話,偉家業出身草根階層,是台南鄉鎮的農民戶,靠獎學金隻身前往台北就讀北大,然後轉投警大專修行政管理,更被推薦來拜師鐵家門下。


    他的成績,功績一直優異突出,數年前幫忙破獲了一宗大型跨國毒品案扣,更是深受器重,之便一直扶搖直上,官運亨通,,他現在效力警政署,擔任局長,可謂青年才俊,前途光明一片。


    “說起來,我還沒正式恭賀你榮升為局長,而且還是曆屆以來最年輕的一個局長。”鐵維臣悠然開口交談。


    “哪裏,少主見笑了。”偉家業一心二用。


    “你的努力及成績大家有目共睹,不過切忌急功近利,記住凡事不可能一步登天。”鐵維臣輕描淡寫地道。


    其實論年紀鐵維臣比偉家業還要年幼兩人歲,不過兩人在鐵家的身分地位卻懸殊,幸而身為尊師的鐵維臣相當老成穩重,不管言行舉止,態度氣派都頗有宗師風範,所以說教訓話起來也信服力十足。


    “多謝少主教誨。”偉家業眸光一閃。“將軍。”


    鐵維臣睨著棋局一會後,輕鬆化解。“你還是一樣急進,沒有瞻前顧後。”


    “對付高手墨守成規,一成不變是行不通的,如不兵行險著,放手一搏,很難有取勝的機會。”偉家業繼續攻下一城。


    “但是所要付出的代價是否值得?”鐵維臣猝不及防地突擊。“將軍。”


    不太甘心的偉家業撫住下巴鑽研棋局,最後宣布放棄。“果然還是少主棋高一著,弟子甘拜下風。”


    “棋局輸了可以重新來過,但人生可不能重來。”鐵維臣細細品茗,西湖龍井果然齒頰留香,甘醇無比。


    偉家業就知道少主找他,不會是單純對弈品茗,故而大大方方請教。“ 少主是不是有什麽話想對弟子說?”


    “沒什麽,我隻是想提醒一下你。”鐵維臣一瞬也不瞬地盯牢他,儼如大家長訓示晚輩。“這個世界的誘惑太多,尤其當權的人特別容易受到別人利用,你身為鐵家莊的大弟子,又是位高權重的局長,一定要以身作則當個好榜樣,不要犯下錯誤,令自己悔恨終生。”


    “弟子定當遵循少主的敦誨,日後會更加謹言慎行,絕對不會做出令鐵家莊蒙羞的事情。”偉家業稍微退後一點,畢恭畢敬地彎腰垂首承諾。


    “人總會犯錯,隻要知錯能改還不算太遲。”鐵維臣睨著偉家業的後腦,語重心長地道。


    “弟子會銘記在心。”偉家業心中的警鈴大作,戒備的神色一閃而過。


    “很好。”他的謙遜恭敬有幾分真,幾分假,鐵維臣了然於胸。“今天有到此為止吧。”


    偉家業方才抬頭挺胸。“那麽弟子先告辭了。”


    “鈴木,送客。”


    “別客氣,你始終是客人。”鐵維臣態度不容拒絕,朝鈴木頷首,目送兩人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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