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那個,我……”聞冬尷尬的僵在那邊,腦子裏瘋狂的想借口,片刻後,她又重新開口,“我看到大姐姐耳朵上有一隻蚊子,想幫大姐姐拍走的!”


    “蚊子?冬天?”赴寒挑眉,一臉的不信。


    聞冬底氣不足的回,“對,沒錯,蚊子。”


    她慢慢往回收身子,隻是跪著太久,雙腿已經麻了。


    撲通一聲,聞冬直接整個人砸在炕上的炕桌,炕桌上的茶具被她身子一碰,咕咚一聲落在地上。


    摔碎了。


    太丟人了!


    聞冬想幹脆直接裝死,趴在炕桌上好了,但是頭頂上的一道視線還是讓她不得不起身。


    她擠出一抹比哭還難看的笑,“腳麻了。”


    赴寒一臉吃了蒼蠅的表情看著聞冬,他伸出右手食指點在聞冬的額頭上。


    食指點在聞冬額頭上,赴寒一點點把她往後邊推,麵無表情的說,“過去。”


    與敲門聲同時響起的還有荷煙的聲音。


    “姑娘,沒事吧?”


    “沒事。”


    “沒事。”


    聞冬與赴寒兩人異口同聲。


    門外的荷煙又說,“沒事就好,夫人說準備下回去了。”


    赴寒收回手指,起身拍了拍衣服身上的褶皺,打開門就走了


    留在房裏的聞冬揉了揉自己的雙腳,才穿上鞋子,把地上的碎片撿起來放在炕桌上才走。


    聞冬看著廂房外的好幾個門傻眼了,不知道往哪兒走!


    她在這個門探出身子瞧了下,又往那個門的門外看眼,最後在最末的一道門,看到赴寒遠遠的身影。


    一身熟悉的白裳。


    聞冬忙提了裙子,一路小跑跟在赴寒身後。


    周媛,葉白竹,荷煙已經在正殿外的廣場上等著。


    才走近,聞冬就向周媛說,“夫人,我剛剛在廂房裏打碎了茶壺與茶杯。”


    “無礙,回去後,我寫封信讓人送來說明下就好了。”周媛笑著說。


    人齊了,幾人一起往山下的路走著。


    娘娘廟在半山坡山,馬車與轎子隻能停在山下,從山下的山門到娘娘廟的正殿,有一段平整寬大的石階路。石階兩旁是紅的正豔的楓葉。


    葉白竹見到赴寒後,就跑到他的身旁,揪著他的衣袖,緊緊黏在他身邊。


    聞冬與周媛並排在前。


    迎麵走來侯府紀夫人與紀婉婉,周媛當做沒有看到,看都不看一眼,徑直往山下走。


    那紀夫人看到周媛一行,卻異常開心,忙走過來堵住周媛的路。


    “葉夫人呀,真是有緣,來個娘娘廟都能遇見。”


    紀夫人笑著打招呼,一旁的紀婉婉也跟著行了一禮,然後紀婉婉就走了幾步,走到赴寒跟前。


    隻是葉白竹直接擋在紀婉婉與赴寒之間。


    周媛並不理會紀夫人,但是紀夫人也不氣餒,她又開口說,“真的對不住,落水的事情,本是聞冬姑娘救我們家姑娘,也不知道為什麽外邊的傳言成了那個樣子。”


    “不過,葉夫人你放心,要是聞冬姑娘真的嫁不出去的話,我們家老大可以與之聯姻的。”


    紀家大公子?


    我可去你大爺的!


    聞冬來這邊後,第一次那麽生氣的在心裏罵人。


    怎麽說,她救了紀家姑娘,紀家拿了點東西來還想要她嫁給紀家那個癡傻大公子?


    簡直離譜到家了。


    “紀夫人,你在說笑話吧?”周媛冷笑一聲,冷冷的看著紀夫人,“我們國公府的姑娘,會無人要到需要嫁給一個傻子嗎?”


    周媛也被氣到,說話並不客氣。汴京城裏誰不知道,永嘉侯府有個癡傻到不如三歲小兒的大公子。


    就連赴寒,葉白竹與紀婉婉三人聽了都在皺眉。


    紀婉婉心裏也覺得她娘錯的離譜,她忙走過去拉著她娘的胳膊,欠身朝周媛說,“不好意思,國公夫人,我娘吃醉酒了,有些糊塗。”


    一陣冷風吹來,紀夫人好似才知道自己說錯了話,但是聽到周媛說自己兒子是傻子,也不大開心。


    她的臉上勉強掛了一絲笑,說,“是我老糊塗了,葉夫人莫怪啊。”


    周媛不再理會紀夫人,她拉著聞冬的手就往前走。


    上馬車前,周媛安撫一般輕輕拍了聞冬的手。


    馬車裏,聞冬低垂著頭,讓人看不出來她的情緒。


    其實她現在還是有些不開心,並且在心裏想著,回去立刻馬上把紀府送來的首飾拿去賣掉。


    坐在她對麵的葉白竹看了看她,又抬頭望了眼赴寒。


    葉白竹見赴寒輕輕閉著眼睛在閉目養神,她用手指點了下聞冬的膝蓋,壓低了聲音說,“你哭什麽啊?娘才不會讓你嫁給那個傻子的。”


    哈?


    聞冬茫然抬頭,她沒有哭呀。


    赴寒聽到葉白竹的話,也微微抬眼,隻是車廂裏較黑,他看不見對麵人臉上的表情。


    “我沒事的。”


    聞冬先是搖了搖頭,但想到葉白竹可能看不到,便開口說話,隻是半天未曾開口,剛開口說的話,嗓音有些沙啞。


    葉白竹“嘁”了一聲,十分嫌棄的說,“還說沒哭。”


    就挺無奈的,被認為哭就哭吧。


    聞冬無奈的笑了笑,她把手放進袖子裏掏了掏,摸出出門前,碧禾塞給她的小糖盒。


    打開糖盒蓋,橘子的清香迎麵襲來,聞冬拾起一粒放進嘴裏,酸酸甜甜的滋味在嘴裏綻開。


    她從前幾日紅糖水被赴寒倒掉後,知道他不喜糖,就直接問葉白竹,“白竹妹妹,要吃糖嗎?”


    “我不是小孩子了,才不愛糖。”葉白竹依舊一臉的嫌棄。


    聞冬也不勉強,自己一個又一個的吃起來。


    車廂裏除了藥香與木質香,瞬間多了一味橘子的清香。


    回到國公府,周媛看著抬轎攆的婆子們一個個把姑娘們接走,送她們回各自的院子,才動身回秋水居。


    今日遇到紀夫人的事情讓她一直生著氣。


    國公府的姑娘何至於受這種氣,況且還是因為救了個人?


    真正的大家閨秀是有才有德,她家姑娘個個有德。


    嗯?才的話……


    周媛想到一個主意,讓抬轎攆的婆子們直接去主院,她要去找國公爺。


    才忙完事情,放下手中的狼毫筆。葉若山一抬頭就看到周媛朝他走過來,一臉的不悅。


    葉若山聽周媛把去娘娘廟遇到紀夫人的事情說下了,他聽到也是皺著個眉。


    “所以朗主,我想請個先生到咱們家給幾個姑娘講講課。咱們家的姑娘才不是擔著虛名的“大家閨秀”。”


    “咱們家的姑娘一定是有仁義,有才華,有樣貌的好姑娘,是其他姑娘比不上的。”


    周媛說了許多話,葉若山垂頭,手握著一卷書在桌麵上輕輕敲著,也不說好,也不說不好。


    半響,周媛都等的有些不耐煩了,她扯了下葉若山的衣袖,問,“郎主,你就說成不成嗎?”


    葉若山把卷在手裏的書扔在桌麵上,抬頭說,“成,過幾日,我去請一個先生來府中給姑娘們上課。”


    周媛心滿意足的走了。


    葉若山坐回椅子上沉思,下個月,赴寒就十五生辰了,這課上也就上吧。


    是委屈那孩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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