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冬聽從周媛的話,收了紀夫人送來的禮。


    紀夫人送完禮,與周媛又聊了會天才走。


    “你個傻孩子,以後可不能再幹這麽危險的事情了。”周媛拉著聞冬的手語重心長的說。


    聞冬垂眸乖巧的點了點頭。


    周媛知道現在說這些也沒有什麽用了,就讓人回去。


    天真的越來越寒涼。


    才走出屋外,身著秋裝的聞冬打了個寒顫,兩隻手臂冷到起了雞皮疙瘩。


    回到飛雪院,聞冬才悄聲問紅翹,什麽時候量身形裁製冬衣。


    紅翹的回答讓她絕望,冬衣早就量過身形,在製作中,估摸著再過些日子就會送來。


    聞冬前幾日量的體型,衣裳估計沒有這麽快送來,而且就櫻桃紅與櫻草色兩套,也是不夠。


    算了,找機會自己去集市逛逛看看。


    回到屋裏,聞冬才打開那幾個匣子,匣子裏都是年輕姑娘會喜歡的首飾。


    看樣子,紀夫人確切的是來感謝她。


    聞冬仔細瞧過每隻首飾,她發現這些首飾都沒有刻字,與她之前得到的一些首飾不一樣。


    碧禾泡了蜂蜜水端來,聞冬忙把她叫住。


    “碧禾,你看,有刻字的首飾與無刻字的首飾有何區別?”聞冬說著就把手裏的兩隻步搖遞給碧禾。


    那兩隻步搖,其中一隻是之前老太太賞的,另外一隻是紀夫人今日拿來的。


    碧禾看著步搖仔細瞧了瞧,才說,“姑娘,沒有刻字的首飾是可以隨意流通,有些刻字寫的是長輩的祝福,還有些刻字是宮裏麵賞賜出來的東西。”


    “長輩刻字的也可以流通,然後宮裏賞賜的不能流通對嗎?”聞冬小聲詢問。


    “宮裏的東西基本每個都會登記在冊,得了賞賜的人家除非到萬不得已的情況,是不會售賣的。真的售賣也必須到官家登記在冊的鋪子才行。”


    聞冬了然的點了點頭。


    嗯,宮裏出來的東西不能賣,其他的東西都可以賣,反正很多首飾都很相似。


    碧禾去忙別的事兒。聞冬把所有的首飾都拿了出來,鋪在大圓桌上。


    她把首飾分了三類,一種刻著宮裏的標記,一種刻著長輩祝福語的,還剩第三種啥都沒有的。


    三類首飾分別放好。


    聞冬又數了下現有的銀兩,揚州賭場贏的六十八兩銀子,以及這個月的月銀二十兩。


    雖然院子的丫鬟奴仆開銷是國公府統一安排,但其他一些不在計劃內的,比如小廚房的采買,她自己需要另外的采買,都是要自己花錢。


    之前給成平的五兩,現在還剩八十三兩。


    還很少呀。


    聞冬重重歎了口氣,距離她的目標還遠遠不夠。


    她把東西細細收起來,又落了鎖。


    侯府紀夫人送東西來的第二日,汴京就傳開了,寧國公府有個姑娘沒有大家閨秀的樣子,直接跳河,還解別的姑娘衣裳,偷香竊玉。


    明明是舍身救人,一樁救人的善舉,結果傳言越傳越離譜,都成了謠言。


    膳廳,仆人們有序撤掉碗筷,又端來餐後茶去側室。


    側室裏,周媛生氣的把手中的茶盞放下,“荒謬,簡直就是無稽之談。不要讓我查出來哪裏傳的謠言,不然定不饒恕。”


    葉若山慢悠悠的喝了口茶,開口勸慰自己的妻子,“別氣了,自古傳言總是越傳越偏,咱們自己知道孩子是好樣的就成。”


    葉若山的安慰無疑火上澆油,周媛瞪了他一眼,他忙又低頭喝茶。


    世上沒有不透風的牆,周媛把外邊的傳言在府裏瞞了下來,不讓下人討論,但早就傳到聞冬的耳裏。


    紅翹氣憤的在一旁踱著腳,她那日就看到自家小姐肯定發生什麽事情,結果明明是救人卻被旁的人如此誤解。


    聞冬抬頭從桌上的小籃筐裏拿出一個裹著白霜的富平吊柿,吊柿外邊裹著一層厚厚的白霜,拿起來卻是軟軟的,咬上一口,裏邊晶瑩甜膩的流心瞬間湧出來。


    聞冬忙伸手去接。


    “姑娘,你還有心情吃東西呀。”紅翹又踱了一腳,一臉恨鐵不成鋼。


    聞冬吞下嘴裏的柿餅,才開口說,“好甜好好吃,紅翹你也吃吃看。”


    很快,主仆兩人沉浸在甜蜜的柿餅裏。


    葉白竹也聽到了傳言,她領著綠霧去飛雪院,想嘲笑聞冬一番,不成想撲了個空。


    吃多了柿餅的聞冬與紅翹正在花園裏散步消食。


    進入冬日,天涼的飛快,兩天後的溫度比兩天前的就降了許多。


    周媛派人送了一些衣裳來,是聞冬上次量過身形,加急做出來的。


    還有一些要到更冷些才用得上披風,大氅。


    十月初五,是城外娘娘廟的廟會,周媛帶著府裏的幾個姑娘前去祈福。


    出城的一路上,遇到好多同去祈福的人,順著同一個方向,陸陸續續都能看到馬車,轎子。


    周媛不想太過高調,隻套了兩輛馬車。每輛馬車上都套有兩匹馬,車廂也比之前單匹馬的車廂大一些。


    周媛自己坐了一輛馬車,怕孩子們跟她一起有壓力,讓三個孩子同乘一輛。


    路上的馬車遇到寧國公府的馬車,都是刻意放慢,讓寧國公府的馬車先過。


    第二輛馬車裏,聞冬坐在角落閉目養神,早上起的太早,現在依然困意十足。


    葉白竹黏在赴寒身旁,坐在聞冬對麵。


    馬車顛簸一路,睡的迷迷糊糊的聞冬聞到一陣淡淡的檀香,她微微掀起一點馬車的窗簾,檀香味更加濃鬱,衝淡馬車裏的藥香與木質香。


    馬車裏的藥香與木質香都是赴寒身上來的。


    藥香,聞冬知大姐姐是長期喝藥,但是那木質香是什麽香?她還挺好奇的,隻是不敢開口去問。


    荷煙一手提著一個小提籃,另一手攙扶周媛下馬車。


    聞冬她們今日都沒有帶丫鬟,就隻好自己扶著馬車扶手下車。


    天陰陰沉沉,無風也無雲。


    娘娘廟進進出出很多人,隻是都沒有人大聲喧嘩,有交談也是低低的說著話。


    進了正殿,荷煙擺上貢品後,周媛就帶著幾個孩子跪在蒲團上拜拜,她嘴裏念念有詞,祈禱著。


    上了香,周媛又去找娘娘廟的主持添了點香油錢。


    她每年都來娘娘廟,廟裏的主持亦與她相熟。


    主持跟周媛說已經安排好了兩間廂房,用完齋飯就可以讓廟裏的師傅帶她們去休息休息。


    都是往年差不多的步驟,周媛麵帶真誠的笑,雙手合十道謝。


    用了廟裏齋飯,周媛就乏了,她讓葉白竹與她同一個廂房休憩。


    剩下的聞冬與赴寒同用一個廂房。


    聞冬站在廂房門口,有些懵。


    娘娘廟廂房簡單,她能理解,但是不是太簡單了一點……


    屋裏最裏側一張炕,炕上中間擺著一個四腿炕桌,桌上一壺四杯。角落裏還有一個三足架,架上一隻裝著水的銅盆,以及一塊擦手的白布。


    沒了。


    在聞冬愣神的間隙,赴寒已經在炕的一頭雙腿交疊在打坐了。


    就,難道廟裏的師傅們晚上都是這麽休息的嗎?


    聞冬覺得不可思議,但還是也脫了鞋子,學赴寒的樣子,雙腿交疊,雙手放在交疊的腿上。


    聞冬坐著坐著就坐不住,小腿疼,屁.股疼。


    她悄悄的睜開一隻眼睛,打量對麵的赴寒。


    這是她第一次見大姐姐坐的這麽端正,平時基本都是慵慵懶懶的狀態,長腿永遠伸直。


    聞冬見赴寒一直閉著眼睛,幹脆直接睜開雙眼。


    她仔細瞧著赴寒,見他長而微卷的眼睫如鴉羽一般,特別想伸手摸上去,看看觸感如何。


    費了老大的勁,才忍住動手的想法。聞冬的視線從赴寒眼睛處移開,落在他的耳朵上。


    他的耳朵偏薄,沒有耳垂,好像連耳洞也沒有。按理來說,應該會打耳洞,怎麽會沒有耳洞呢?


    聞冬好奇,微微傾身,想要看看赴寒的耳朵上是否真的沒有耳洞。


    還是看不見,再靠近一點,再靠近……


    “你做什麽?”


    突然睜眼的赴寒讓聞冬嚇了一跳,呆呆的保持著半跪著向前傾的姿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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