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我給你拿。”


    大姐姐回她了,聞冬臉上揚起一抹輕鬆的笑,偷偷鬆了口氣。


    赴寒站在門旁邊,頓了頓,才同手同腳往盥室的方向以倒退的方式走過去。


    因為倒退,他看不見具體走到哪裏,每一步都退的很小心。


    屏風突然搖晃了下,又被扶好。


    聞冬嚇的喊了聲,“大姐姐……”


    “別叫!不小心碰到了,這不給扶好了嘛。”赴寒一臉嫌棄,他側身,一手扶住屏風,一手抹了下額頭上的虛汗。


    赴寒目光依舊落在地上,耳朵尖一片通紅,他伸手在屏風邊摸了下,順利拿到東西後,伸手往屏風裏遞過去。


    “快點,拿去。”


    聞冬聽到赴寒略顯嫌棄的聲音,忙稍微站了點起來,她一手拿著換下來的濕衣裳擋在胸前,伸出另一手去拿幹淨的衣裳與棉巾。


    撈了兩下,總算拿到衣裳。


    隻是聞冬還未來得及開高興,她就見到屏風又倒了下來!


    聞冬驚呼一聲。她一手抓著幹淨的衣服放在浴桶外,一手拿著濕衣服直接整個人躲進浴桶裏。


    隻是屏風沒有如看到的直接砸下來,她從水裏探出腦袋,大大的杏眼眨了下,無辜又可憐。


    赴寒兩手抓住倒下的屏風,與聞冬四目相對的時候,愣住了。


    他感受到衣服被抓走,就放鬆了警惕,結果把屏風壓倒,又手忙腳亂的挽救殘局。


    好在這不算輕的屏風沒有砸到人。


    敲門聲響起,門外傳來餘訶的聲音,“赴寒,聞冬妹妹,發生什麽事情了嗎?”


    “沒事!”赴寒急匆匆搶著回答,又麻利的把屏風撈起扶正。


    才把屏風扶正,赴寒就隔著屏風吩咐,“好了就趕緊換衣裳出去,母親還等著。”


    “好,好的。”


    聞冬應了一聲,立馬從浴桶中站了起來,扯過棉巾遮住身體。


    嘩啦啦的水聲響起,赴寒跨了幾個大步立馬就到房門旁邊。


    接著就一陣窸窸窣窣穿衣服的聲音,過了一會兒,窸窸窣窣的聲音才停了下來。


    赴寒拉開一點房門,微微側身,就走到屋外,又關上房門。


    門外的餘訶一臉帶笑的看著赴寒,“被發現了?”


    赴寒瞥了眼餘訶,走了一步,兩人麵對麵站著。


    在外人看來,就是一對佳偶天成的璧人。


    赴寒伸出右手打了掩護,左手快速在餘訶肚子上落了一拳,然後揚起下巴往小涼亭的方向走。


    餘訶捂著肚子,微微彎了腰,“懷疑你這是想要滅口,”


    房間裏的聞冬穿好衣裳,對著一頭濕漉漉的頭發頗為無奈。


    泡澡的同時,她把頭發也洗了,但是使勁擦了會頭發,細軟的頭發比較難幹,依舊在滴著小水珠。


    她垂頭擦頭發的時候,眼角餘光看到屏風旁的三足架上還有一塊幹燥柔軟的布。


    原來大姐姐幫她拿的時候漏了這塊布,難怪她擦著覺得不如平時擦頭發的布好用。


    伸手取下那塊專門擦拭頭發的布,使勁揉搓幾下,頭發倒是幹的快多了。


    頭發擦到半幹的狀態,聞冬把梳妝台上,自己拆下來的發飾收起來放進衣袖裏,直接披散的頭發打開了門。


    門外的餘訶看到房門打開,往後退了一步,他見聞冬披散的頭發,微微一愣,隨即笑道,“聞冬妹妹還好嗎?”


    聞冬點了點頭,泡完澡後,之前的暈眩感也感覺不到了。她照過銅鏡,還是之前受傷的位置,又破了皮。


    不過還好不是兩邊對稱的來傷,不然她都要懷疑自己額頭上會不會長出犄角。


    餘訶看著斜對麵的涼亭說,“那聞冬妹妹去涼亭那邊坐會兒?藥箱在那邊未拿過來。”


    “好的。”聞冬點頭應著,就往涼亭那邊走去。


    小涼亭裏的大理石圓桌上煮著茶,藥箱旁有一個裝著茶水的杯子,是餘訶用過的。


    赴寒坐在石凳上,單手支著下巴,兩腿交疊直直的伸著。


    他聽見人走動的聲音,又把腳收回,兩腿並攏坐好,裙子自然垂下蓋住腳麵。


    “大姐姐,你喝茶嗎?”聞冬坐下後,給自己倒了杯茶,又向赴寒問說。


    赴寒麵無表情的說,“不喝。”


    咦?大姐姐不是一向愛茶?


    “他有病,吃不得外邊的東西。”走近的餘訶替赴寒解釋。


    “哦。”


    聞冬皺著眉理解了下,餘大夫說的有病是潔癖吧?是吧?是吧!


    餘訶給聞冬檢查了下傷口,又診了脈,說,“沒多大的事,等額頭傷口結痂後再用之前的膏藥繼續塗抹即可。”


    繼續塗抹之前的膏藥,聞冬點了點頭。


    侯府的丫鬟過來請餘訶,應該是紀真真醒了過來,餘訶背著藥箱就跟著丫鬟走了。


    餘訶前腳才走,赴寒後腳也站了起來,就要走。


    隻是他的目光落在出去的那道月門山。


    聞冬看了看那月門又看著餘訶走掉的方向,弱弱開口,“大姐姐,要等餘大夫一起回來再走嗎?”


    “要等你自己等。”赴寒沒好氣的丟下一句話,抬腳就走。


    聞冬怕自己找不到路,想著萬一餘訶不回來,那她又不知道該怎麽辦,隻好老老實實跟在赴寒身後。


    從新回到聽戲的院子,天已經大黑了。


    院子裏的人隻剩零星的幾個。


    周媛看見聞冬,忙走了過來,關心的詢問,“現在可好些。”


    聞冬垂眸點了點頭,說,“好多了,多謝夫人關心。”


    紀夫人送客人回來,見聞冬與周媛都在,忙邀請她們留下來用晚膳。


    “紀夫人客氣了,家裏還有一姑娘等著我回去。”周媛笑著拒絕。


    紀夫人也不再多加挽留,今天這亂糟糟的一天,她也沒什麽心思再做其他安排,隻道,“那改日一定攜小女登門道謝。”


    周媛麵上帶笑應著。


    幾人才出侯爵府的大門,帶的丫鬟就迎了上來。


    紅翹見聞冬換了身衣裳,且頭發隻是簡單挽了個發髻,鬆鬆的用跟簪子固定著,都嚇壞了。


    “姑娘,你怎麽了?”紅翹拉著聞冬的手,發現她的手冰涼冰涼。


    聞冬不想紅翹擔心,隻是笑了笑,說,“沒事,衣裳濕了,然後就換了一套。”


    上了轎子,坐下後。聞冬才重重鬆了一口氣,太累了。


    回到國公府,她連晚膳都沒有吃,直接就去睡了。


    周媛見著忙拉住赴寒,問他到底發生了什麽事兒。


    “紀真真失足落水,她看見就跳河去救人,就這麽簡單。”赴寒掐頭後直接告知。


    周媛兩個手掌一拍,一臉鬱悶,“怎旁的都沒有丫鬟奴仆,需要她一個姑娘家家下水,這虧的沒事,要是出了什麽問題,可怎麽辦。”


    趁著自己母親嘮嘮叨叨的間隙,赴寒找機會就溜,隻是還沒走出門口,又被周媛喊住。


    “寒兒,怎麽樣?有看到胎記嗎?”


    赴寒轉頭,擠出一個艱難的笑,“沒看到。”


    周媛聽到就是一聲歎息。


    冬日天亮的晚了些。


    昨晚早早就去睡覺的聞冬,一覺醒來,看到留了條縫隙的窗外,依舊暗沉的天。


    肚子咕嚕響了一聲,她摸了摸肚子,輕聲安慰,“你別叫啦,再過一會兒就可以吃了。”


    閉著眼睛重新又躺了會,碧禾掐著時間端著一盆熱水進了屋裏。


    聞冬沒繼續躺著,直接起身,動作麻溜的去盥室先刷過牙。


    碧禾被聞冬的舉動唬住了,她忙走到聞冬身旁,伸手在聞冬的額頭上探了下。


    也沒發燒呀。


    “碧禾,我餓了,因為想快點吃飯。”聞冬說著話,自己擰了帕子洗了臉。


    碧禾看她著急的樣子,也笑了。


    挽了個簡單不費時的發髻,碧禾就去讓人把早膳端來。


    十月入了初冬,周媛心疼孩子們,就不讓再早早去請安,早膳可以在各自的院子裏食用。


    才用過早膳還沒多長時間,荷煙就來稟話,說周媛找。


    聞冬忙坐了轎攆去偏廳。


    她到的時候,周媛與侯府紀夫人已經在喝茶了,兩人有說有笑。


    見到她人來了,那紀夫人非常熱情的就上去拉聞冬的手,笑著說,“我昨日忙昏了,都沒有好好瞧瞧姑娘,今日一瞧,可真是個大美人。眉眼間與葉夫人太像了。”


    周媛與聞冬均陪著笑臉。


    “實在感激姑娘昨日的英勇善舉,我們家侯爺回來後特意囑托我,今日來謝謝姑娘。”


    紀夫人說著輕輕拍了下案頭上那幾個雕花描金的木匣子。


    “這些是我們一點小小的謝意,還請姑娘笑納收下。”


    聞冬一直垂著的頭微微抬起,她不知所措的看了眼周媛。


    周媛放下手中的茶盞,笑著說,“紀夫人的一點心意,就收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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