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溪感覺砸在了一處柔軟上,他迷茫地睜開了眼睛,垂下腦袋低頭去看脖子上的儲物項鏈。


    那道光芒就仿佛是他的錯覺一樣,一閃即逝,更不要提讓白溪看見藏匿其中的陣法了。


    是因為裏麵的楮子煜和仙鶴嗎?


    白溪雖然想不明白儲物項鏈突然發光的原因,但也並沒有過於關注儲物項鏈的異常,畢竟現在,他還有更加重要的事情。


    隨著仙鶴帶著白溪衝進了叢林中,魔族的部隊也緊隨而來,屬於魔族的沙啞刺耳的聲音再一次傳到了白溪的耳朵裏。


    “跑到哪裏去了!”


    “我剛才好像看見楮子煜和那隻鳥憑空消失了?”


    “肯定是藏起來了,都給我找!”


    白溪頓時警惕起來,他小幅度地活動了一下身體,確定自己身上沒有大礙之後才敢緩緩地打量了四周的環境,尋找帶著楮子煜和仙鶴逃出去的方法。


    他的運氣很好,剛才雖然沒有抓住那根樹枝,卻落進了一個更低一些的鳥窩中。


    鳥窩的主人此時並不在家,白溪能夠暫時安全地躲在裏麵。


    鳥窩很柔軟,因此保護了墜落的白溪,雖然他不知道這是哪種妖獸的窩,但看鳥窩的大小應該是個小型的鳥類,並且很適合隱藏,對於此時的白溪來說就是一個天然的蔭蔽場合。


    真是天助貓貓,白溪在心中竊喜。


    樹下,是一群正在地毯式的搜索的魔族。


    “楮子煜和那隻鳥不重要,先找貓,那貓腿短走不遠的。”那個首領模樣的魔族大聲喊道,震耳欲聾的聲音讓白溪甚至覺得自己腳下的樹連帶著震了震。


    說貓貓腿短的人是一定追不上貓貓的!


    白溪氣鼓鼓地坐在鳥窩裏,咬牙切齒地看著身下反反複複走過卻從來沒有發現他的魔族,臉上的小表情很是驕傲。


    “西西,快放我們出去!”儲物項鏈中傳來了楮子煜焦急的聲音。


    自從被塞進儲物項鏈,楮子煜和仙鶴就一直在試圖聯係白溪,直到現在才找到了正確的方法。


    白溪嚇得直起了身體,他低下頭四周看了一圈,確定這道聲音並沒有引起魔族的懷疑之後才按了按儲物項鏈,緩緩地注入靈力和他們交流。


    “喵!”


    不要。


    這句話一出,白溪便聽見了仙鶴撲棱翅膀表示不滿的聲音,楮子煜雖然聽不懂他的話,但多少能從仙鶴的反應中猜出白溪這句話的意思。


    白溪聽著儲物項鏈中的一人一鳥在不停地抗議,卻沒有任何的動作。


    無論如何,他都絕對不能把他們從儲物項鏈中放出來。


    他想要改變楮子煜被魔族害死的結局,現在正是最關鍵的時刻,決不能因為一點小挫折就此放棄。


    小貓爪子在鳥窩中緩緩地摩擦,一副蓄勢待發的樣子。


    楮子煜的事情對他來說是一個警告。


    盡管他能改變沉堯在開邳城魔氣爆發的這條線,但卻並不能改變魔族將要在殘陽秘境開啟的這個時間點殺害楮子煜的劇情。


    換而言之,白溪能改變的隻有和他相關的人,哪怕他能阻止楮子煜被殺害的結局發生,仙魔大戰也會因為另外的一個原因爆發。


    可到底是因為什麽原因呢?


    白溪很是頭疼地撓了撓自己的腦袋,巴掌大的小貓在鳥巢裏打了個滾,卻沒想到這點微小的動作引來了魔族的注意。


    “上麵有個鳥窩!”正在地上到處尋找白溪的魔族抬起頭指著他現在藏身的鳥窩叫道:“那個貓是不是能藏進去?”


    好幾個魔族都順著他手指的方向看了過去,“不至於這麽好運氣吧?危鳴的那隻傻鳥又不能在這裏飛,怎麽可能把它放進去。”


    白溪頓時不敢再亂動,緊張地咽了口唾沫,兩個爪子緊緊地抓住了鳥窩的底部,眼睛四處尋找著可以繼續躲藏的地方。


    “糾結什麽,打下來就知道了。”那首領模樣的魔族冷漠的說道,手上的彎刀直直地朝著白溪藏身的鳥窩,隻需要一瞬間,他就會在這名魔族的武器之下變成一片血霧。


    白溪心知自己不能再繼續待下去,可一旦他離開這個鳥窩,就會直接暴露在下麵所有魔族的視線中。


    小貓的腳底因為緊張出了不少冷汗,哪怕隻是在鳥窩裏站著都能感受到滑膩的感覺,更何況是即將到來的逃命場麵。


    他的目光在最近的幾棵樹之間飛快地移動,腳心的汗越來越多。


    真的就隻能這樣了嗎?


    白溪心中的希望越來越小,可眼睛卻始終沒有放棄,不斷地在附近搜索,走運地發現了就在自己所在的這棵樹上還有一個不大的樹洞,看樣子應該正好能夠藏住一隻小貓。


    眼看著魔族已經做出了攻擊的準備,白溪不敢再猶豫,急急忙忙地從鳥窩裏爬了出來,小心翼翼得抓著樹枝往樹洞的方向移動。


    白溪覺得他把自己隱藏得很好,就連樹葉也沒有因為他的動作而發出抖動的聲響,按道理魔族應該無法發現他。


    事實卻並非完全如白溪所願。


    “那裏有條尾巴!”


    聽到這句話,白溪頓時加快了腳步,頭也不回地朝著自己發現的那個樹洞跑去。四隻腳的指甲都已經無意識地伸了出來,隨時做好迎擊的準備。


    魔族的攻擊已經打在了白溪身下的樹枝上,白溪在魔族打中他之前鑽進了樹洞裏。


    這裏比白溪想象得還要狹窄,但卻能夠給他暫時的安全保護。


    不過白溪很清楚這並不是長久之計,他並不確定魔族會不會為了找到他直接砍斷這棵樹。


    耳邊傳來魔族大喊“那隻貓又躲到哪裏去了”的聲音,白溪躲在樹洞裏小口地喘氣,生怕自己的呼吸聲會引來魔族的注意力。


    儲物項鏈中已經快聽不見楮子煜聲音了,反倒是之前較為安靜的仙鶴此時在不斷地啼叫。


    白溪聽出了仙鶴聲音中的焦急,頓時心道不好,神識連忙溜進了儲物項鏈中。


    和他想象的結果一樣,楮子煜已經陷入了半昏迷的狀態,身上的傷口仍然在不斷地流血,已經染紅了他身下的白色地毯。


    白溪忙不迭地在儲物項鏈中翻出了之前用到一半的傷藥,讓仙鶴幫楮子煜上藥。


    此時的情況不允許他的神識離開太久,然而就在白溪運轉靈力試圖返回的時候,一道白光從他的眼前閃過,緊接著他便短暫地失去了意識。


    再次睜開眼的時候,白溪發現自己又一次處於看不見地麵的高空中,正在速度極快地往下降落。


    !!!


    巨大的風力下白溪無法睜開眼睛,但是越來越強烈的心悸感告訴他現在的狀況並不太好。


    白溪的體重很輕,高空的氣流輕而易舉地就能改變他的方向,盡管白溪嚐試了幾次通過運轉靈力降低速度,但最終全部以失敗告終,就連脖子上的儲物項鏈都沒有辦法再打開了。


    躲開了開邳城的空中墜貓,卻還是躲不開變成貓餅的結局嗎?


    白溪不知道自己現在在哪裏,也不知道他為什麽會從一個樹洞中莫名其妙地來到了這裏,更不知道那些魔族是否還在追趕他?


    想到凶神惡煞緊追不放的魔族,白溪整個貓都都不太好。


    白溪緊閉著眼睛,害怕的同時又好笑這是自己穿書之後第三次高空墜落的經曆了。


    或許在化形之前他應該先去找沉堯學學怎麽減速。


    白溪自嘲地想道,如果這一次他還能活著回去,一定跟沉堯學學怎麽飛,雖然聽起來這件事情很離譜,但白溪覺得這似乎對他來說很重要。


    白溪的爪子緊緊抓著自己脖子上的儲物項鏈,同時能的調整降落的姿勢試圖讓自己落地的一瞬間能夠摔得不那麽慘。


    大概真的是小貓的天賦使然,白溪明顯感覺到了自己下降速度正在減慢。


    保持住。


    白溪控製自己的身體不要被風吹的東倒西歪,到最後輕緩地落進了一個溫暖而柔軟的地方。


    他又掉進鳥窩了?


    白溪有些詫異地睜開眼睛,仰頭看見了一個瘦削而熟悉的側臉。


    “喵!”


    不是鳥窩,是師尊啊!


    沉堯眼睜睜看著白溪以一個奇妙的四腳朝天緊閉雙眼的姿勢從半空往下墜,哪怕此時懷裏抱著貓,他還是不禁感到後怕。


    若是他剛才沒有及時趕來,他現在看見的恐怕就不是這樣的畫麵了。


    沉堯的腦海中自動播放出了白溪一次又一次頭朝下臉著地的跳躍方式,難得懷疑自己是不是應該放他去跟著楮子煜家的大貓學學作為一隻貓的基本常識。


    然而白溪並不知道沉堯的焦慮,此時他看著沉堯就仿佛看見了吃不完的糖糕一樣,激動地眼淚都快要流下來了。


    不過他還記得自己此時的處境,很快就把自己的滿腔興奮控製住,忙不迭地傳音說道,“楮子煜在項鏈裏,人已經要不行了,那群魔族還在追我,你想想辦法。”


    沉堯摸了摸白溪的腦袋,淡定地說道:“我知道了。”


    雖然他沒有向沉堯解釋任何的細節,但這四個字就好像是白溪的定心丸一樣,他相信哪怕自己什麽都不說,沉堯也能夠知道他現在的需求。


    至少在白溪的眼中沉堯向來都是處事不驚的,隻要有他在,白溪相信他們一定會順利返回無定宗的。


    他伸出爪子抱住了沉堯,腦袋貼在他的胸前蹭了蹭。


    外麵好可怕,貓貓再也不要一個貓出來了qaq。


    似乎察覺到了懷裏白溪的害怕,沉堯的一隻手一直放在白溪的腦袋上,通過這種方式來緩解他的情緒。


    他輕盈地降落在地上,沒有帶來任何衝擊感。


    沉堯彎腰把白溪放在地上,熟練地打開他的儲物項鏈把關在裏麵的楮子煜和仙鶴放了出來。


    楮子煜的狀況仍然令人堪憂,仙鶴的腳趾終究是不夠靈活,雖然有了白溪送給他們的傷藥,但仙鶴卻沒有辦法幫楮子煜上藥。


    “喵。”


    是我考慮不周了。


    白溪的叫聲中帶著愧疚,他光想著自己能夠給沉堯上藥,卻沒想過仙鶴能不能做到這一點,更何況他給沉堯上藥的時候還有沉堯一直配合,楮子煜卻是完全昏迷的狀態。


    “你做的沒錯。”沉堯側頭哄道,擺弄楮子煜的同時還能順手揉揉貓腦袋安慰他。


    他給楮子煜喂了一顆仙丹,動作粗暴地直接把傷藥撒在了受傷的部位。


    沒過多久楮子煜就在一陣酸爽之中醒了過來。


    沉堯給楮子煜用的藥是單榕所有傷藥裏愈合效果最好的,但同樣,帶來的副作用也是最大的,其中最嚴重的就是上藥之後成倍地加劇疼痛感。


    楮子煜疼得臉上的表情擠在了一起,哪怕他意識恢複了,但卻因為疼痛無法開口說話。


    白溪下意識地後退一步,側頭看了眼自己當初受傷的位置,甚至能感到自己已經愈合的傷口在隱隱作痛。


    他記得當初沉堯給他上的藥並沒有那麽疼,隻是一點冰涼的感覺,不但沒有像楮子煜這樣加重疼痛,而且還能夠緩解。


    幸好沉堯沒有給他用這種藥。


    不過白溪的想法在他看見楮子煜身上的傷幾乎是一碰藥粉就止血的時候發生了改變。


    沉堯果然還是很喜歡他師弟的,準備的傷藥都是最好的。


    雖然這樣想,但白溪卻沒有任何的羨慕,他寧可多費幾天時間慢慢療傷,也不想一下子疼得失去表情管理。


    沉堯並不知道白溪的想法,否則一定會告訴白溪,無痛的傷藥上藥時步驟更加繁瑣,並且需要小心謹慎,沉堯能對白溪有耐心,但是對於自己的師弟他就懶得浪費功夫。


    “師兄,你怎麽在這裏?”


    好不容易等到藥效最猛的一段時間過去,楮子煜搖搖晃晃地捂著腦袋坐了起來,身上的傷口雖然還完全愈合,但是卻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縮小。


    白溪縮在沉堯的懷裏,饒有興趣看著楮子煜身上正在愈合的傷口,同時豎起耳朵正大光明地偷聽沉堯說話。


    “你又為何擅自前往殘陽秘境?”沉堯不答反問,聲音中滿是冰冷。


    楮子煜一聽沉堯的語氣發生變化,心中頓時警鈴大作,立馬收起了嬉皮笑臉的樣子,強忍著傷口的疼痛,後背挺得筆直,坐在沉堯麵前乖巧得像是個準備領罰的孩子一樣。


    白溪眼睜睜看到冷汗順著楮子煜額角逐漸流下,在心中默默地替自己的四師叔點了根蠟燭。


    貓貓幫不了你了,祝好。


    “師兄我說了,你別打人。”楮子煜的聲音很小,帶著濃濃的心虛,目光不斷地看向白溪,試圖讓他跟沉堯撒個嬌為他求情。


    白溪蹭了蹭沉堯的衣服,眼中滿是對楮子煜的同情。


    “在開邳城的時候我偶然打聽到石花芮能夠治療師兄的魔氣,所以我就想著過來看看……”楮子煜聲音越來越小,到最後甚至已經不敢抬頭去看沉堯了。


    “所以你就隻身前往秘境?”沉堯的每一個字都仿佛是冰錐紮在楮子煜的背上,整個人由坐轉跪,在沉堯的麵前瑟瑟發抖。


    “貓不懂事,你也不懂事嗎?”


    白溪不滿地叫了一聲,爪子不輕不重地在沉堯的胸前撓了一下。


    請勿拉踩,懂?


    你教訓師弟幹嘛帶上我一個無辜小貓貓?


    大概是因為現在被教育的是楮子煜,白溪絲毫沒有下一個就會輪到他的驚慌,小爪子一直不安分地在沉堯的胸前按來按去。


    沉堯伸手捏住了白溪的爪子,把他的前爪握在手心。


    “你可曾想過為何你一出發就有魔族尾隨?”沉堯的聲音中仍然沒有多少的溫度,白溪嚇得一哆嗦,情不自禁往沉堯懷裏鑽了鑽。


    感受到胸口處的熱度,沉堯話音一頓,再次開口的時候,聲音明顯溫柔了許多,“這不過是魔族玩弄你的把戲,目標是讓你有去無回,從而進一步挑起紛爭。”


    突然的語氣轉變讓楮子煜受寵若驚地抬起頭,雖然沉堯的這句話讓他感到了一陣後怕,不過這還是他第一次被這麽溫柔的訓話,多少有些情緒蕩漾。


    他師兄終於學會溫柔了。


    楮子煜自我感動得眼淚都要掉下來了,抬頭正想問問是什麽讓沉堯看了如此的改變,卻對上了抱著貓的師兄充滿殺意的眼神。


    好的,孩子知道了,師兄並不想凶的是西西,我隻是個附帶的。


    楮子煜迅速地擺正了自己的地位,低下頭假裝自己不存在,目光緊緊盯著身上已經好得差不多的傷口。


    一旁的仙鶴雖然沒有被罵,但對沉堯也有本能的恐懼,和楮子煜緊貼在一起,裝作若無其事地梳理自己已經愈合的翅膀。


    沉堯看了眼一人一鳥的傷勢,確定他們已經沒有大礙之後順手丟給楮子煜一塊玉牌,“二師兄在外麵等你們。”


    沉堯說完並沒有等楮子煜反應,直接幫他捏碎了玉牌。


    白溪好奇地看著從玉牌中亮起的金色光芒包住了楮子煜和仙鶴的身體,目睹了四師叔滿臉疑惑地抱著仙鶴一起消失在了他們的眼前。


    “喵?”


    他們去哪裏了?


    白溪歪著腦袋,充滿迷茫地望向沉堯。


    “這裏已經是殘陽秘境的內部,玉牌是離開秘境的通道,魔族沒有進入秘境的資格,所以並沒有追來。”沉堯低聲和白溪解釋道。


    “喵?”


    所以那個樹洞竟然是通往秘境的入口嗎?


    白溪的臉上寫滿了驚恐,一時間不知道該說自己到底運氣是好還是不好?


    “你發現的是秘境的特殊入口,殘陽秘境還是第一次出現這種情況。”


    沉堯摸了摸白溪的腦袋,提著他的兩隻前爪舉到自己的眼前,繃著臉地說道,“不過今後不許了,若是我未及時趕來,你可想過後果如何?”


    白溪心虛地低下頭,卻沒有答應沉堯的話。


    積極認錯,死不悔改,下一次秘境開啟的時候他恐怕還是會毫不猶豫地前往。


    白溪早就在心中做好了會被沉堯冷落準備,戰戰兢兢地等了半天,卻隻等到了沉堯送到他嘴邊的零食。


    就這?


    白溪嘴裏鼓鼓囊囊地塞滿了糖糕,有些拿捏不清沉堯現在的態度。


    他不確定沉堯現在對他的好,是不是臨刑之前的最後一頓晚餐?


    貓貓不想被金大腿丟掉。


    沉堯一眼就看破了白溪了心事,手指捏了捏白溪的臉頰,“不怨你,我知道你是為了我好。”


    白溪仰頭望著沉堯,心想楮子煜不也是為了你好嗎?


    不過求生欲讓白溪並沒有把這句話說出來,隻能在心中給楮子煜道個歉。


    他軟綿綿的身體在沉堯胸前蹭了蹭,臉上寫滿了討好和歡喜。


    沉堯彎了彎嘴角,伸手把白溪抱得更緊了些,“石花芮在殘陽秘境的最深處,路上會有不少高階妖獸,你可以試著參加實戰,能夠更好的幫助你掌握靈力,早日化形。”


    一聽到化形兩個字,白溪頓時收起了剛才撒嬌的模樣,站在沉堯的臂彎,毛絨絨的爪子不斷地拍擊著沉堯的袖口,每一根絨毛都在表達他此時亢奮的情緒。


    勇敢貓貓無所畏懼,一拳一個老怪獸!


    沉堯不理會白溪摩拳擦掌的動作,帶著他朝著秘境的外圍走去,離他們想要尋找的石花芮越來越遠。


    白溪小爪子著急不已,在空中亂比亂畫,嘴裏發出一陣“喵嗚”聲。


    “秘境的外圍大多都是低階妖獸,比較適合你。”沉堯捏了捏白溪的後頸向他解釋道。


    但白溪還是不滿地癟了癟嘴,他可是一嗓子嚇退了青梧獸的貓貓,低階妖獸他根本就不放在眼裏。


    白溪伸出爪子朝沉堯認真比劃,兩個短短的爪子湊成了一個拳頭大小的圓形,隨後又將兩個爪子並攏,一臉期待地望著沉堯。


    要這麽大的妖獸,不要這麽小的,懂?


    沉堯隻是看了一眼就否定了白溪對自己的規劃,先不說在白溪看來的小型妖獸已經小到不存在,就算是大型妖獸在沉堯眼中不過就是點低階妖獸罷了。


    白溪見沉堯不理會自己的提議,氣鼓鼓從他的懷裏翻進了沉堯的袖子中,不肯再讓他繼續摸了。


    “那是沉堯嗎?”


    就在白溪剛剛在沉堯的袖子裏坐穩,一道陌生的聲音傳進了白溪的腦海中,他頓時坐直了身體,一臉警惕地從袖口中冒出了一個腦袋四周張望。


    “喵!”


    是誰再說話?


    “怎麽了?”沉堯捏了捏白溪露出來的耳朵尖,提醒他道:“我們已經走到了妖獸的活動範圍,可能會有它們的聲音。”


    他隨手指向了一處草叢,向白溪解釋道:“比如那裏,現在就隱藏著四隻中階妖獸。”


    白溪朝著沉堯所指的草叢望去,一片綠色之中,他看不出來有任何妖獸存在的痕跡,若不是沉堯告訴他,他肯定把這裏當做一片普通的草叢了。


    “喵?”


    裏麵真的有嗎?


    白溪睜大了眼睛,在沉堯的幫助之下才勉強地辨認出了其中有一隻的輪廓,更不要提判斷對方的種類和階級了。


    白溪的表情有些僵硬,他想象中和妖獸的對抗就是像當時麵對青梧獸一樣,雙方都是堂堂正正的,從來沒想過自己可能會要麵對的是躲在暗處的對象。


    他心中敬佩這些妖獸藏身本領的同時,不禁開始對自己接下來的訓練感到擔憂。


    貓貓不想被暗處的妖獸打成肉餅。


    白溪雖然心裏已經開始打退堂鼓,但也很清楚如果不邁過這一關,他隻會離化形遙遙無期。


    就在白溪苦惱自己馬上要麵對的訓練時,另外的一道陌生聲音更加清晰地傳進了他的腦海中。


    “他剛才是發現我們了嗎?”


    “發現就發現,難道我們還怕了他?”


    “這可是沉堯啊。”


    “萬一你看錯了呢?”


    “絕對不會錯的,我看見驚虹劍了,而且他身上還有妖王的氣味。”


    白溪再一次警惕地抬起頭來,然而周圍和剛才一模一樣,除了那幾隻躲在草叢裏的妖獸之外,並沒有其他人靠近。


    “妖王說了,如果我們能夠殺掉沉堯,就能夠擁有離開秘境的機會。”


    “可是就連妖王都拿他沒辦法,我們怎麽可能殺就能殺。”


    白溪聽著他們的談話,逐漸意識到他聽見的可能就是那幾隻中階妖獸聲音,而其中反複提到了沉堯的名字讓他聽得更加認真了。


    妖王為什麽要殺沉堯?


    白溪下意識地抓住了沉堯的袖口,對上對方投過來的詢問眼神,白溪搖了搖頭,比了一個噤聲的動作,豎著耳朵繼續偷聽。


    “全秘境裏這麽多妖獸加起來還打不過他一個人嗎?”


    “更何況我們隻要把他永遠困在秘境中,那豈不是就成了?”


    身後傳來了窸窸窣窣的聲音,當白溪再次看向那片草叢的時候,裏麵隱藏的妖獸們已經離開了。


    白溪的腦海中開始浮現出了一群妖獸躲起來密謀的畫麵,他從沉堯的袖子中爬了出來,抓住他胸前的衣襟傳音道,“我剛剛聽到那些妖獸在討論要把你永遠困在密境中,據說是妖王的命令。”


    白溪被毛茸茸覆蓋的貓臉上滿是擔憂,指甲幾乎都要控製不出地插進沉堯的衣服中:“你和妖王有仇嗎?”


    沉堯微微點頭,把懷裏的白溪抱緊了,並沒有回答他的問題:“我知道了。”


    白溪顯然不滿意沉堯的這個回答,嘴裏不斷發出“喵喵喵”的聲音,試圖提醒沉堯重視起來。


    “不會有事的。”沉堯揉了一把白溪的腦袋,聲音平靜,絲毫不為之後即將到來的危險而犯愁。


    白溪的情緒在沉堯一次次的輕撫中逐漸平靜下來,後知後覺自己的擔心八成是多餘的。


    就連要準備偷襲的妖獸都覺得把沉堯困住是一件不可能完成的事情,更何況他們還提前得知了對方的企圖,根本不需要擔心。


    沉堯可是名副其實的仙道第一,一群小秘境中的妖獸怎麽可能夠對他下得了手。


    很快說服了自己的白溪沒過多久就把這件事情拋在了腦後,專注於尋找適合自己訓練的妖獸。


    可令兩人都感到意外的是,除了最開始的那三四隻中階妖獸之外,這一路沒有再出現任何一隻妖獸,更不要提選擇其中適合給白溪用來練手的了。


    “不是說殘陽秘境中的妖獸特別多嗎?”白溪窩在沉堯懷裏小聲的傳音,語氣中帶著許多的不確定。


    沉堯心中同樣疑惑,隻是麵上不顯。


    這不是他第一次來殘陽秘境,作為非常適合弟子初級階段練手的秘境之一,殘陽秘境的特點便是妖獸多但攻擊性不強,哪怕弟子們的水平不是很高,卻也足夠在這其中找到合適自己的機緣。


    同樣的,殘陽秘境中並沒有太多值得爭搶的奇珍異寶,極少發生真正的血案,但像今天這樣從頭到尾都沒有出現任何阻礙的情況沉堯也是第一次碰見。


    事出反常必有妖,沉堯不會單純地認為這是他們一路上運氣很好的體現,相反,這反而讓他警惕起剛才白溪告訴他的話。


    妖王若是想殺他,擁有大量妖獸的秘境的確是個非常合適的地方。


    白溪敏銳地察覺到了沉堯的警覺,將疑惑轉為警惕,全程豎著耳朵仔細地聆聽周圍的一舉一動。


    畢竟沉堯雖然能夠察覺到有妖獸的靠近,但卻並不能理解他們說的話,想要偷聽到妖獸的計劃最後還是要靠他的耳朵。


    雖然他們這一路雖然沒有任何妖獸露麵,但白溪還是或多或少地捕捉到了一些片段的詞句。


    “妖王好像在附近。”他表情凝重地說對沉堯說道,“我好像模糊的聽見了有聲音在說他們聞到了妖王的氣息,魔族不能進入秘境,妖王就可以了嗎?”


    沉堯沒有說話,他的手指輕撫著白溪的絨毛,方才的戒備也因為這句話放鬆了很多。


    他伸手點了點白溪的耳尖,順手再把之前自己揉下來的絨毛塞進了儲物項鏈中。


    白溪的耳朵抖了抖,見沉堯一副不太關心的樣子,皺著眉頭仔細聽了一會兒,卻再也得不到其他任何的線索。


    小貓的臉上寫滿了困擾和憂愁,整個貓都散發著對未來不確定性的擔憂。


    和白溪形成了鮮明對比,沉堯始終保持著一副不緊不慢的樣子,注意力也從戒備周圍轉移回了幫白溪尋找合適的練手對象上。


    這是不是就意味著妖王其實打不過沉堯?


    白溪仰著頭望著沉堯,雖然他不清楚妖王的真實實力,但既然沉堯都已經表示不在乎了,那麽他繼續擔心下去似乎也不是個好主意,不過對於那位從未謀麵的妖王,白溪已經把他歸於了和沉堯的作對的人選中,第一印象差到了極致。


    沉堯改變了策略,帶著白溪朝著秘境深處走去,但妖獸失蹤的情況並沒有因此好轉。


    白溪學著沉堯的模樣四處尋找,就在他以為自己恐怕永遠碰不上的時候,一隻個頭幾乎有兩個沉堯那麽高的中階魔獸撞進白溪的視野中。


    妖獸似乎也沒想到自己會這麽倒黴的遇到了沉堯,忙不迭地就想要逃走。


    然而白溪還沒有從這個大塊頭的體積給他帶來的震撼中回過神來,隻見沉堯微微抬手,那隻妖獸就被輕鬆地困在了陣法當中。


    白溪:???


    “你要讓我去對付他嗎?”


    喊出這句話的時候,白溪的心情已經不能單純地用害怕兩個字來形容了,心情的波動讓他的傳音聽起來帶著顫抖。


    沉堯應了一聲,漫不經心地把白溪放在了地上,“這是煙雲獸,看著大罷了,隻要找到了弱點就是不堪一擊。”


    白溪的指甲緊緊地抓住地麵,說什麽也不肯上前。


    他要的是和貓貓一樣大的妖獸,不是比沉堯還大的!


    沉堯蹲在白溪的身邊,拍了拍他的後腰,柔聲到:“去吧,我在這裏。”


    白溪被沉堯推著往前走了好幾步,四條腿都在抗拒向前。


    貓貓不可以。


    貓貓去了就是送死。


    為什麽要為難小貓貓?


    白溪欲哭無淚地看著麵前的煙雲獸,頭一次覺得沉堯說話如此離譜。


    就算他能找到他的弱點又怎樣呢?


    小貓貓跳起來還沒人家的膝蓋高,打不著罵不著的,讓他去送貓頭嗎?


    然而沉堯並不理會白溪的撒嬌,直接催動靈力,把白溪送到了煙雲獸的麵前。


    白溪被強行推到了煙雲獸的麵前,兩條腿都在顫抖,近距離的觀察讓白溪的害怕更上一層樓。


    他不但沒有人家膝蓋高,他跳起來隻能打到煙雲獸的腳趾。


    白溪毫不懷疑隻需要一腳,他就能被這隻大家夥壓成肉泥。


    白溪看著麵前的煙雲獸,大概是因為抖得太厲害,他竟然在對方的身上看出了和自己一樣的反應。


    他恐怕是真的要沒了,白溪自暴自棄地想。


    同樣都是抖腿,白溪是嚇得不行,但對麵的煙雲獸恐怕是看見獵物時的興奮和迫不及待。


    白溪僵硬地回頭看了沉堯一眼,試圖從沉堯的眼神中看見猶豫和想要把他接回來的意思,然而對方隻是看了他一眼,甚至為了不影響他的發揮已經決定走遠了。


    “喵!”


    狗男人你給勞資留下!


    白溪大叫了一聲,沉堯腳步頓了頓,停下了遠離的腳步,而此時站在白溪身後的煙雲獸卻是整個跌坐在了地上,驚起了一片灰塵和草籽。


    白溪眼前一黑,煙雲獸巨大的體型讓他根本想不到這個動作的本意是在向他表示服軟,在白溪的眼裏,這就是煙雲獸捕獵前的蓄勢待發。


    白溪從未覺得如此恐懼過,就仿佛每往前走的一步都是在往黃泉路上送死。


    白溪的腳邁了一步,卻不是向前而是穩穩地向後,他抬起一隻顫抖的爪子,朝著煙雲獸奶聲奶氣地叫了一聲。


    “喵!”


    煙雲獸毫無反應。


    白溪覺得自己肯定要完蛋了,當初對付青梧獸的招數似乎對煙雲獸沒有任何作用,而他也完全沒有按照沉堯的要求用靈力擊敗對手。


    白溪試圖往前邁了幾乎可以忽略不計的一步。


    沉堯滿眼探究地站在白溪的身後,並沒有再做出要離開的動作,但也並不會上前幫助白溪,唯一做到的隻是將煙雲獸困在陣法裏避免他逃走。


    從旁觀者的角度,沉堯眼中的畫麵和白溪並不相同。


    雖然煙雲獸的體型比白溪大了不知道多少倍,渾身上下布滿了堅實的肌肉,但此時卻並沒有占據上風,所有的動作中都透露著一股想要趕緊逃走的意思,而影響最大的就是白溪剛才朝他吼的那一聲。


    就如同當初白溪無意識的叫聲嚇退了青梧獸一般,這一次的煙雲獸同樣對白溪的叫聲感到害怕。


    沉堯不禁想起了單榕那日對他說的話,可如果白溪不是一直貓的話,又到底是何種妖獸?


    沉堯的所有記憶儲備裏並不具備像白溪這種外表看起來和小奶貓一模一樣,就連生活習性都極其類似,但所展現出來的能力卻遠超普通貓類的存在。


    可如果單純的把白溪定義成一隻小貓的話,很多事情也同樣無法解釋。


    沉堯微微蹙眉,他其實並不記得自己是何時收下白溪為徒的,白溪出現在他身邊的時間,就是當年他被魔族打下胸前這道魔紋的那場大戰之後。


    當時他因為傷勢過重有很長一段時間都在禦虛峰閉關養傷,很多記憶都已經模糊了,當他徹底恢複清醒的時候,他就已經多了這麽一個小徒弟。


    白溪回過頭便看見了沉堯凝重的臉色,更加確定是因為自己剛才的表現讓他不滿意了。


    都說了小貓貓不可能打得過這麽大一隻的,白溪的心裏不斷地打著退堂鼓,腳下卻一點點地靠近煙雲獸。


    他心中自己的練手對象應該就是隻小兔子那樣的妖獸,頂天了是一隻會飛的鳥,從來沒有想過自己要麵對體型、力量、速度都無比懸殊的煙雲獸。


    球球了,快點解脫吧,貓貓不想努力了。


    白溪很敷衍地往煙雲獸的腿上打出了一道靈力,整個力道輕得就像是撓癢癢一樣。


    煙雲獸仿佛找到了一個可以趕緊逃離的機會,忙不迭的就要往地上倒。


    然而白溪的動作比他更快,哪怕煙雲獸根本沒有碰到過他一絲一毫,但白溪還是迅速滾倒在地上,一副受了重傷虛弱的樣子。


    他微眯著眼睛,朝沉堯顫顫巍巍地抬起一隻爪子,目光中滿是祈求,就好像沉堯再晚來一點點他的小命就要沒有了似的。


    救救貓貓,貓貓要不行了。


    與此同時,因為體型太大動作不夠靈活,隻能剛剛倒下半個身子的煙雲獸:????


    您擱這碰瓷呢?


    作者有話要說:貓貓的事怎麽能叫碰瓷呢?(真情實感jpg)


    ps:晉江最近老抽,我都是九點鍾更新的,但是每次都要等到九點十分左右才能被放出來,你們就當我九點十分更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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