專注於預言內容的危鳴和單榕完全沒有發現他們身後還藏著一人一貓,交談聲隨著情緒波動越來越大。


    白溪皺著眉頭,臉上至始至終寫著難以置信。


    如果不是因為時機不對,他真的很想去跟沉堯的師尊談談心。


    到底是怎樣的一個人才能寫出自己徒弟以後會跟一隻貓過一輩子的惡毒預言啊!


    有考慮過小貓貓的感受嗎?


    白溪仰頭看了眼沉堯,想要找到一個和他有同樣想法的人,卻見沉堯望著兩名師兄的方向,嘴角微微上揚,似乎心情很好的樣子。


    沒救了。


    這孩子恐怕有個大餅。


    白溪遺憾地搖了搖頭,眼中充滿同情的色彩。


    他重新把注意力放回到危鳴和單榕身上,豎著耳朵偷聽他們講話。


    “就算小堯答應,我也不想西西跟著他一輩子過這麽冷淡的生活。”能聽出單榕此時的心情並不是很美妙,說話的時候也不像平時那般溫柔,“更何況小堯本來就不喜歡西西,這不就是相互折磨嗎?”


    危鳴表示很理解他的心情,可此時卻也沒辦法改變這個現實。


    他拍了拍單榕的肩膀,說道:“若是真的走到那一步再說罷。”


    兩人的交談就此告一段落,但白溪還是聽出了他們的欲言又止。


    沉堯皺了皺眉,心念一動,原本浮在兩位師兄麵前的玉簡便落在了他的手上。


    危鳴和單榕頓時臉色大變。


    能夠在他們麵前悄無聲息地潛伏並且拿走玉簡的,整個修真界都沒有幾個人。


    兩人忙不迭地推開書架飛來,看見來人是沉堯之後,他們齊齊地鬆了一口氣,臉上露出了慶幸的表情,可緊接著又被緊張所取代。


    “小堯……”單榕看著沉堯打開了玉簡,心跳不禁開始加速,他試圖去阻止沉堯的動作,可是已經為時已晚。


    單榕能把玉簡藏了這麽多年,為的就是不要讓沉堯看見。可當他告訴沉堯這個預言存在的那一天起,單榕就做好了沉堯有一天知道其中的準備。


    單榕望著沉堯蹙著眉一行一行地讀完了玉簡,和危鳴交換了一個眼神,臉上既是無奈又是擔憂。


    如果不是預言裏說的很多都是沉堯未來會遇見的與他性格嚴重不符,甚至相悖的事情,危鳴和單榕根本不會想到要把這份預言隱瞞這麽長的時間。


    沉堯看得很認真,臉上的表情並沒有任何的變化,可就是這種冷靜讓單榕和危鳴更加擔憂。


    白溪湊著腦袋就想要去看,結果卻被沉堯毫不留情地塞進了袖子裏,隻能委委屈屈地露出了一個毛茸茸的腦袋,臉上寫滿了不悅。


    不看就不看,貓貓不稀罕!


    事實上,如果不是因為預言中提到了他的人生大事,白溪根本對它沒有興趣,唯一好奇的就是預言的內容和他已知的劇情是否一致。


    白溪一臉不滿地瞥了沉堯一眼,掙紮著想要重新爬回沉堯的肩膀上。


    和從前的無數次一樣,白溪向來都是遠遠高估了自己的能力。


    白溪本以為他能輕鬆靈巧地爬上沉堯的肩膀,然而事實卻和他的想象截然相反。


    他的兩隻前爪才剛剛探出袖袋,整個身體就很有自主意識地,迫不及待地鑽了出來,根本沒有給前爪一個固定在沉堯衣服上的時間,從第三者的視角來看,白溪整隻小貓幾乎是毫無防備地從沉堯的袖子裏滾了出來。


    危鳴和單榕下意識的就要去接住墜落的小貓,但沉堯顯然比他們更快一步的接住了白溪,整個動作如同行雲流水一般,嫻熟而流暢,更加襯得白溪此時的狼狽。


    靠啊,小貓貓不要麵子的嘛!


    白溪瞪了沉堯一眼,站在他的手心裏朝著危鳴還沒有收回的手上蹦了過去。


    這個出乎意料的舉動讓在場的幾人一時間都沒回過神。


    短短的遲疑之後,危鳴似乎想起了什麽,有些慌亂地後退了一步,同時又擔心白溪會因此摔在地上,保持著伸手動作絲毫沒有移動。


    如此近距離的跳躍對於白溪來說還是很輕鬆的,他穩穩當當地落在了危鳴手心裏,轉過頭朝著沉堯挑釁地揚了揚眉毛,滿臉嘚瑟地扭了扭。


    “西西,快過來。”單榕臉色微變,忙不迭地就要去危鳴得手上把白溪接回來。


    白溪自然是不肯的,他見狀直接抱住了危鳴的手腕,臉上寫滿了戒備。


    “沒事,讓他在這裏罷。”危鳴說話的聲音帶著些顫抖,雖然還是能夠聽出掌門的沉穩,但多少顯得有些虛浮。


    白溪仰頭一看,原本長得五大三粗的掌門師伯此時臉腫得像個包子似的,但這並沒有減輕他的凶惡感,反倒是顯得更加滲人了。


    白溪下意識地退了半步,他在很短時間內就意識到了危鳴變成現在這樣很可能與他有關。


    白溪低頭看了眼自己的腳下,危鳴的手指迅速地和他的臉上一樣開始發紅變腫,隨著時間的流逝變得更加嚴重。


    雖然這個發現讓白溪感到難以置信,可他卻不得不承認——


    他英勇善戰,長相宛如欠了三千血債的掌門師伯居然對貓毛過敏!


    巨大的反差讓白溪一時間有些錯亂,他匆匆忙忙地跳回了沉堯的手心裏,小身子坐得筆直,伸出兩隻前爪合攏朝著危鳴拜了一拜,被絨毛覆蓋地臉上滿是愧疚。


    如果他早點知道掌門師伯有個這麽大的隱患,他一定不會主動地去接近。


    白溪心中滿是罪惡感,不過卻又帶著點雀躍。


    危鳴對貓毛過敏的這一點很合理的解釋了為什麽他每次見到白溪的時候都是一副抗拒的樣子,並不是白溪想象的掌門師伯不喜歡他,而是自身的條件不允許危鳴過多地接觸小貓。


    白溪看著危鳴腫得不像人樣的臉,心中的愧疚更深了,


    掌門師伯不好意思,是師侄冒犯了。


    沉堯抬頭看了眼危鳴,拎著白溪的後頸把他放在了危鳴的安全範圍之內。


    “師兄先回去處理一下吧。”單榕從儲物戒中拿出了一副長袍遮住了危鳴的臉,“小堯也早點回去吧,要去殘陽秘境的弟子已經準備出發了,這段時間還有不少事情要處理。”


    沉堯點點頭,手裏捧著玉簡,眼神示意他們自己看完就回去。


    有了這麽一出鬧劇,哪怕兩名師兄仍然對沉堯很是放不下心,但也不得不先離開去處理危鳴的情況。


    “小堯,你別多想。”臨走之前,單榕轉頭叮囑了一句,得到了沉堯的回應之後才一步三回頭地帶著危鳴離開。


    就在他們的身影消失在藏書閣之後,沉堯迅速地放好了寫著預言的玉簡,白溪自始至終都沒有看清楚那上麵寫了什麽。


    不過他並沒有惦記玉簡太長時間,比起知道關於沉堯的預言,從圖鑒上找到沉堯需要的仙草才是白溪現在最重要的事情。


    白溪跟隨沉堯返回禦虛峰後的第一件事就是把選中的所有圖鑒攤在桌子上。


    雖然帶回來的不過就是寥寥的兩三本,但是要從這三本比站起來的白溪還要高的圖鑒中一頁一頁地找出他所需要的三味仙草藥卻並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仙草隻有白溪才知道,沉堯雖然心裏想要幫白溪解決一下負擔,但也隻能在旁邊看著。


    因為無事可做,沉堯便任由白溪使喚,主動在他的身邊準備好了浴池和零嘴,方便他想要休息的時候能夠輕而易舉地找到放鬆的地方。


    不過這一次,白溪的舉動著實令感到沉堯意外了。


    向來都是抓緊一切時間摸魚的白溪既沒有玩水也沒有找吃的,從頭到尾都保持著極度認真的姿態,反倒是讓沉堯多看了兩眼。


    不過意料之中,白溪的專注時間並不持久。


    “喵!”


    白溪氣急敗壞地叫了一聲,看著麵前才翻到一半的圖鑒多少有些喪氣。


    照這樣下去,至少要明天才能看完所有的書了。


    白溪心中煩躁,雖然聽起來明天看完並不是一件嚴重的事情,但殘陽秘境是不會等人的,他在禦虛峰耽誤一天,在秘境中尋找草藥的時間就少了一天。


    沉堯伸手給白溪喂了一小塊糖糕,坐在書桌旁觀察了半柱香的時間,很快就找到了白溪看書的節奏。


    白溪穿書之前就是一個會被期末周折磨的大學狗,沒想到來到了修真界他還會經曆這種熬夜看書的悲慘故事,更何況貓爪還不能翻書,白溪不得不分神出來操控靈力。


    不過他很快就發現沉堯似乎接替了他翻書的這個動作,每當他看完一頁的時候,書本都會自動地翻到下一頁。


    白溪仰頭看著沉堯,眼中寫著詢問。


    “看罷。”沉堯朝他微微頷首,示意白溪繼續看下去。


    有了沉堯的幫忙,白溪的進程變得順利了很多,不需要再關注靈力,隻需要把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文字上,閱讀的速度也快了很多。


    最讓白溪感到不可思議的是沉堯卻仿佛能夠聽見他的想法一樣,幾乎每一次他才剛剛看完,沉堯就能準時地幫他翻頁,哪怕白溪加快了速度,沉堯也能很快跟上。


    不過白溪並沒有多想,在他心裏沉堯向來都是無所不能的,他現在更多的注意力集中仙草的名字上。


    然而隨著時間的流逝,他的成果卻是寥寥無幾,一整本圖鑒幾乎已經到了尾部,但白溪卻並沒有找到自己需要的那幾株。


    “需要休息嗎?”沉堯看見白溪的眼中已經出現了疲憊,忍不住出聲問道。


    他看了眼窗外的月色,此時早就已經過了白溪平時睡覺的時間,但小貓還在堅持繼續看書。


    “喵。”


    白溪搖了搖頭拒絕了沉堯的提議,修真之人不需要那麽多睡眠,白溪平時愛睡懶覺除了因為他是個幼崽需要睡眠來幫助發育之外,更多的是因為不習慣不睡覺的日子。


    就算還是人類的時候他都能在考試周為了複習通宵,更何況是現在?


    白溪咬了咬牙,一轉頭從旁邊的盤子裏叼起了一塊果脯塞進嘴裏。


    不就是通宵嗎?貓貓不能說不行!


    他的眼睛加速在書頁上掃過,大部分的仙草名字對他而言都非常的陌生,所以當有一個熟悉的字眼出現時,白溪迅速的就反應過來這就是他要的東西。


    “喵!”


    石花芮,就是他了!


    他激動地叫了一聲,一爪子按在書上,邀功似的朝沉堯揚了揚下巴,一副等待誇獎的樣子。


    石花芮就生長在即將開啟的殘陽秘境中,也正是小說原來情節中楮子煜用自己的生命幫沉堯取回來的那一株,隻不過這一次白溪想要自己去,而不是再讓楮子煜冒險。


    沉堯伸手撓了一把白溪的下巴,聽見小貓的喉嚨裏發出了不滿的咕嚕聲,他頓時收回了動作。


    沉堯的目光落在了白溪所指仙草名字上,看了許久之後,他微微搖頭,揉了揉白溪的腦袋說道:“多謝,但是它對我並沒有用。”


    白溪頓時急了,伸出爪子撲住了沉堯的一角,臉上寫滿了不高興。


    這些都是小說裏告訴他的,怎麽會有假?


    白溪氣成了一個毛球,原本貼服的絨毛此時全都立了起來,整個貓卻並沒有看起來大了一圈,反倒是顯得毛發淩亂仿佛剛剛睡醒的樣子。


    “二師兄已經嚐試過了。”沉堯輕聲說道,“所有和魔氣有關的仙草他都已經試過了。”


    “那是因為你們的方法不對。”


    白溪氣鼓鼓地坐直了身體,兩隻短短的前爪做出抱胸的姿勢,圓而扁平的貓臉上,一根尾巴更是在身後不停地搖晃,透露著他心情的不美妙。


    沉堯隻是摸摸他的頭,並沒有再說話,但白溪還是清楚他根本不相信自己。


    不相信貓貓的狗男人一定會後悔的。


    白溪凶巴巴地把所有的圖鑒塞進了自己的儲物項鏈中,最後甚至把自己也放了進去。


    沉堯看著白溪消失在了屋子中,目光一直落在放在書桌上的儲物項鏈上。


    他的指尖輕輕撫過儲物項鏈上的晶石,眼中浮現出幾分愧疚。


    “抱歉,我不是不信你。”


    沉堯的眼中滿是掙紮,他相信白溪一定沒有騙他,但他經曆過太多次希望之後重新墜入更深層的絕望,所以不如便一開始就不要給自己希望。


    屋內的沉堯滿心糾結,進入儲物項鏈的白溪此時卻驚訝的合不攏嘴了。


    他本以為沉堯用價格高昂的木質貓玩具裝滿整個禦虛峰這件事已經足夠震撼了,卻沒有想到沉堯居然把他的儲物戒裏也放了一套一模一樣的玩具。


    原來那天沉堯要走了他的儲物項鏈是因為這個。


    白溪不好意思地低下頭,有些後悔自己剛才朝著沉堯發脾氣的行為。


    他知道未來的劇情,情不自禁地會覺得著急,但沉堯並不清楚,能夠相信他這麽天馬行空的發言已經是對他很大的縱容了。


    不過白溪也不打算繼續再跟沉堯解釋,畢竟他告訴沉堯治愈魔氣草藥的消息隻是讓沉堯幫他查清這幾株仙草,並不想為了讓他出門冒險。


    白溪有自己的私心,既然每一次秘境無定宗都會穩定的派出弟子前去尋找機緣,那麽想必他也能找到辦法趁機混進去,幫沉堯把需要的東西帶回來。


    最好的方法就是變回人形……


    白溪看著自己毛茸茸的爪子,雖然沉堯告訴他等到能夠熟練傳音的時候就可以開始嚐試化形了,但白溪已經等不到那一刻了。


    雖然小說裏沉堯最後是自己一個人找齊了剩下的兩味藥,但是在他最後服藥之前,他整個人的狀態都已經處於了崩潰的臨界值,若不是靠著最後的信念支撐著,他早就已經自行了斷了。


    白溪不想這樣的情況再發生,無論是楮子煜的死還是沉堯的情緒崩潰,他都不願意再見到。


    既然做出決定,白溪便不再繼續猶豫,藏在儲物戒指中飛快地翻看這幾本圖鑒。


    和小說中一樣,沉堯需要的這三味草藥都分布在不同的秘境之中,而且三次秘境開啟的時間非常相近,也就是說集齊這三種草藥所需要的時間並不會很長。


    白溪記得小說中仙魔大戰爆發的時間是在楮子煜死後,沉堯不僅要保護無定宗不被魔族侵占,又要深入秘境尋找仙草,情況極其艱難。


    如今若是他能夠趕上時機改變楮子煜的命運的話,這一場大戰或許就不會爆發了。


    白溪腦袋裏的小算盤打得啪啪直響,直到他聽見沉堯隔著儲物項鏈對他說,“我出門一趟。”


    白溪的耳朵頓時立了起來,整個貓頓時有了精神。


    若是放在平時,白溪一定會迫不及待的跟上他,可是現在他正愁沒有辦法從沉堯的眼皮子底下溜出去,沉堯的這句話就好像是及時雨一樣。


    快走吧。


    白溪在心中默默地祈禱,同時仔細聆聽屋內的活動,哪怕是一點輕微的聲音都不放過。


    他不能在沉堯沒有走之前從儲物項鏈中出去。


    沉堯等了一炷香的功夫,但卻並沒有等到白溪從儲物項鏈中跑出來要求跟他一起走的身影。


    他垂眸斂住自己眼中的遺憾,看著書桌上一動不動的儲物項鏈,頭一次覺得這個項鏈如此的礙眼。


    或許以後在家不能讓他戴著,沉堯帶著這個決定緩緩地離開了禦虛峰。


    此時的天空已經大亮,距離白溪躲進儲物項鏈中不見人,已經過了整整一個晚上。


    沉堯腳踩驚虹劍飛快地抵達了單榕的住處。


    見到沉堯,單榕雖然意外,但更多的確是沉重。


    沉堯趕時間,沒有像平時一樣和單榕多餘的寒暄,開門見山地問道:“師兄,你還記得石花芮嗎?”


    單榕的思路被沉堯打岔,過了一會兒才點頭道:“殘陽秘境裏的仙草是吧?”


    說起這個,單榕的眼中不禁浮現出了幾分落寞:“當初我們對它寄予了極大的希望,到頭來卻是一場空。”


    他一邊說著一邊倒了兩杯茶,示意沉堯在椅子上坐下。


    沉堯的指尖輕輕敲了敲桌麵,抬起眸子對單榕說道:“師兄可否考慮過是方法不對?”


    “不可能,石花芮隻有一種使用方法……”單榕的話說道一半戛然而止,他眼睛盯著沉堯,臉上帶著錯愕。


    “我會再試試。”單榕點點頭,麵色凝重地說道:“這是西西告訴你的嗎?”


    沉堯手指輕撫著茶杯的杯壁,並沒有回答單榕的話。


    單榕心中有了答案,他看著屋外的藥田說道:“我今天本想去找你的說這件事,西西的長相太具有迷惑力,我們一開始或許就考慮錯了方向。”


    沉堯望著單榕,等待著他後麵的半句話。


    “小堯你可曾想過,西西可能根本不是一隻貓。”


    沉堯沒有接話,他低頭看著杯子中自己的倒影,麵帶沉思。


    “那日西西跑過的藥田其實早已廢棄,可如今卻全部恢複了原樣,我從來沒有見過任何的靈丹妙藥能夠做到這個效果。”單榕自顧自地說道,絲毫沒有自己珍愛的仙草死而複生感到半點欣喜。


    他不禁站起身,雙手撐在桌麵上,聲音因為情緒波動放大,“小堯我不是不願意信你,隻是這一卻都發生的巧合了。”


    單榕臉上神情凝重,他望著沉堯的頭頂說道:“你告訴我,當初妖王的那個蛋,到底在哪裏?”


    就在沉堯走後不久,白溪慢吞吞地儲物項鏈中探出頭來。


    確定沉堯已經走遠後,他動作利索地把項鏈套回自己的脖子上,跑到院子裏朝著禦虛峰半空中叫了一聲。


    白溪站在地上仰頭望著藍天,很快,一隻白色的仙鶴便從高空俯衝而下停在他的麵前。


    這是上一次仙鶴帶著白溪去單榕家裏的時候兩小隻悄悄達成的協議,雖然白溪清楚這隻仙鶴這麽聽他話的原因,但就憑這種指東不打西的態度,他也很願意多利用一下這份資源。


    白溪粉嫩的爪子拍了拍仙鶴的腳趾,眼中寫滿了誇獎。


    不愧是貓貓的小弟,夠識趣!


    仙鶴撲棱翅膀表示自己被誇獎的喜悅,如同上次一樣俯下身讓白溪坐在他的後背上。


    白溪輕車熟路地爬上了仙鶴的後背,把自己藏進仙鶴的羽毛中,安全又禦寒。


    感受到白溪坐穩之後,仙鶴立馬張開雙臂朝著楮子煜所在的方向飛去。


    雖然白溪不知道楮子煜是從何得到的石花芮能夠對沉堯魔氣有治療作用,但既然小說中他能得到了這個線索,那麽此時的楮子煜恐怕也會同樣因為這個理由出發前往殘陽秘境。


    白溪現在要做的就是跟上楮子煜的腳步,不僅是要幫沉堯取回石花芮,還要保證楮子煜能夠完完整整地回來。


    然而到了楮子煜家,白溪才發現事情並不是那麽簡單。


    這位師叔的家裏比白溪想象的更可怕,哪怕被仙鶴馱著懸浮在半空中,也並不能阻礙白溪看清漫山遍野亂跑的貓。


    白溪雖然不介意和這些可愛的小家夥共處,但這個前提也是他聞不到這一群貓身上散發著的氣味。


    各種各樣異樣的味道猛的傳進了白溪的鼻子裏,沒有了沉堯保護,白溪覺得自己已經快要呼吸困難了。


    難怪四師叔會被師伯們嫌棄,換做是他也很難不嫌棄自家師叔。


    白溪看著下方的密密麻麻就覺得頭疼,他連忙指揮著仙鶴繞過地上的小貓朝著正中間的那棟房子飛去。


    趁著仙鶴停房門前的瞬間,白溪連忙跑進了屋子中,沒有被院子裏的其他貓貓發現。


    幸好……


    白溪靠著門剛鬆了一口氣,正麵對上了一雙綠色的眼睛。


    白溪嚇得連忙想要後退,卻發現自己的後路已經被門板封死了。


    屋內的情況其實並不比屋外好,見到白溪進來,房間裏的大貓都想蠢蠢欲動地靠近他。


    白溪退無可退,滿臉驚恐地看著這群個頭是他好幾倍的巨型貓咪。


    “喵!”


    莫挨老子!


    白溪朝著他們低聲吼了一句,半空中瘋狂地揮舞著小爪子,試圖用這種方法來擊退敵人。


    可顯然小奶貓軟綿綿的叫聲沒有起到任何的作用,那些大貓隻是遲疑了一秒,緊接著便加速朝他撲了過來。


    白溪想都沒想就從側麵繞過它們朝著屋內跑去,然而卻沒想到裏麵迎接他的還有另外的一批大貓。


    楮子煜是不是有病,養那麽多貓難怪窮成那樣!


    白溪在心裏的小本本上劃掉了要接濟楮子煜的這一條,小心翼翼地朝著沒有貓的角落緩緩靠近。


    他已經根本數不過來盯著他的貓的數量,他看著周圍一步步朝他靠近的大貓們,看準了時機向後跑去,卻不料撞上了身後宛如一堵肉牆的橘色大貓。


    白溪頓時臉色大變,尤其是看見橘貓朝他長大嘴的那一瞬間,白溪幾乎確定自己今天就要交待在這裏了。


    然而他想象中的畫麵並沒有出現,橘貓張嘴的目的並不是要吞了他,而是伸出了舌頭開始舔舐白溪身上的毛。


    它的力道掌握得很好,非常合理地考慮到了白溪的體型,輕柔的動作並沒有讓白溪感到任何的不適。


    其他的大貓顯然也是這個想法,紛紛湊到他的身邊,把白溪從頭到尾地舔了一遍,完全幫他當成了一個孩子來對待。


    大貓的舌頭帶著小小的倒刺,對於白溪來說,就是正好不過的按摩器。


    這才是真正的按摩!


    每日一罵沉堯的垃圾技術!


    雖然被大貓舔毛是一件很舒服的事情,但白溪也放不下那些被那些大貓們舔下來的毛毛。


    大貓不會像沉堯一樣將它掉落的絨毛保存起來,白溪隻能心疼著看著自己失去了一團又一團的絨毛,卻沒有辦法在這些大貓的手下逃脫。


    眼看著時間在不停的流逝,白溪心知不能再耽誤下去了。


    “喵!”


    他大叫了一聲,站在屋外的仙鶴頓時衝進了屋內,撲棱著翅膀奔向那些正包圍著白溪的貓。


    仙鶴的體型優勢讓它能夠輕鬆地弄走這些成年貓,而它們顯然不是第一次被仙鶴驚嚇了,熟練地避開了仙鶴尖銳的喙,各自找到了一個安全的地方呆著。


    白溪避開了橘貓想要叼著他的後頸肉一起逃走的動作,趁亂爬上了仙鶴的後背,躲開了這些大貓們過盛的母愛。


    雖然他知道這是大貓對小貓寵愛的表現,但白溪現在實在沒有時間享受這份快樂。


    下次再來吧!


    一炷香時間前還無比嫌棄楮子煜家的白溪很快就做出了改變。


    下次提醒四師叔把家裏弄幹淨點,他肯定第一時間造訪!


    白溪的小腦瓜子裏已經開始描繪未來的藍圖,眼睛卻不忘繼續幹正事。


    仙鶴帶著白溪,很快就在屋子裏跑了一圈,楮子煜似乎已經離開了,白溪甚至聞不到他的氣息了。


    還是來晚了一步,白溪有些懊惱道。


    想必楮子煜已經隨著要前往殘陽秘境的無定宗弟子離開了,不過按照他們既然是昨日才準備出發的,現在追上靈舟對於仙鶴來說想必不是件難事。


    白溪拍了拍仙鶴的背,很快修正了策略。


    現在隻需要追上大部隊的腳步就能夠混到楮子煜的身邊,阻止之後的劇情發生。


    隻要速度夠快,一切就都還來得及。


    白溪重新向仙鶴表達了自己的意思,有些不太確定地等待它的答複。


    這隻仙鶴是危鳴在無定宗內部的代步工具,白溪並不確定它能否具有離開宗門的能力。


    畢竟很多鎮派妖獸是被下了禁誡不允許離開宗門的,白溪不清楚仙鶴是不是也屬於這個範疇。


    雖然仙鶴非常聽他的話,但白溪也不希望因為他的決定而導致仙鶴受罰。


    有貓貓大哥罩著的小弟,怎麽能被人欺負呢?


    仙鶴直接用行動給出了答案,在白溪表明了自己的意圖之後,仙鶴揚頭啼叫了一聲,張開雙臂向著空中盤旋。


    白溪看著身後原來越小的無定宗,一時間有些難以置信這一路竟然會如此順利。


    沒有任何的阻礙,就連沉堯都意外地主動放他一個人在家裏。


    想到沉堯,白溪不禁萌生出幾分心虛。


    若是沉堯回到禦虛峰之後發現他不見了,還不知道會發生怎樣的事情。


    白溪垂下腦袋,他並不確定自己在沉堯的心中到底在何種位置,或許沉堯根本不會發現自己的離開,又或許會對他的離開無動於衷,又或許會因此朝他大發雷霆。


    白溪的腦海中閃過了各種各樣的念頭,愁得整張貓臉都皺了起來。


    他從儲物項鏈中拿出了一塊果脯塞進嘴裏,嚼到了一半才想起來自己的零食被沉堯限製,之前因為有沉堯無下限的放水,白溪的零食一直沒有短缺過,但現在沒了沉堯,白溪的存糧就是真的吃一塊少一塊。


    靠啊,貓貓要餓死了!


    白溪拍了拍身下的仙鶴示意它加快速度,一定要盡早拿到石花芮。


    貓貓已經迫不及待地想要回到沉(零)堯(食)身邊了!


    仙鶴飛行的速度並沒有令白溪失望,沒過多久就追上了乘坐靈舟的無定宗弟子。


    一路的順利在白溪抵達靈舟的那一刻徹底和他說了再見。


    仙鶴繞著靈舟飛了一圈,白溪卻並沒有發現任何楮子煜的氣息。


    楮子煜並沒有跟著無定宗的隊伍登上靈舟。


    得出這個結論便意味著白溪徹底失去了關於楮子煜行蹤的線索,而更加雪上加霜的是靈舟上的弟子認出了仙鶴,紛紛跑到了甲板上對著仙鶴指指點點。


    “那不是掌門的仙鶴嗎?為什麽會出現在這裏?”


    “難道是掌門來了嗎?”


    “掌門師伯出行從來不用仙鶴,一定是它擅自出門,快通知掌門仙鶴出逃了。”


    ……


    眼看著越來越多的弟子被仙鶴聚集到靈舟的甲板上,白溪連忙指揮著仙鶴躲開弟子們的視線。


    他已經確定了楮子煜不在靈舟上,那麽唯一的可能便是他選擇了自己一個人獨自前往了殘陽秘境。


    難怪他會被魔族盯上屍骨無存!


    雖然楮子煜也是無定宗的一峰之主,但若是遇上了一群魔族,怎麽可能有還手之力。


    白溪在心中憤憤,顧不得自己正處在萬米高空,急得不停在仙鶴的後背上來回踱步。


    腦海中靈光一現,白溪連忙從儲物項鏈中拿出了楮子煜之前送給他的玉牌。


    這是沉堯捏碎之後楮子煜送給他的新玉牌,隻不過這還是白溪第一次使用,不禁有些摸不準。


    他試著注入靈力對著玉牌輕輕地叫了一聲:“喵?”


    “西西?”


    楮子煜聲音很快就從玉牌中傳來,同時夾雜著凜冽的風聲,顯然是和白溪一樣此時正在半空中,隻不過速度遠比白溪要快。


    “喵!”


    四師叔你在哪裏!


    “西西寶貝,叔叔現在沒有時間和你玩。”雖然這句話帶著笑意,但白溪還是聽出楮子煜的聲音聽起來有些狼狽。


    “喵!”


    你在哪裏!


    白溪甚至能聽出楮子煜根本沒有聽清他說的話,心裏頓時升起一股不祥的預感。


    一道輕微但是清晰的聲音從白溪手中的玉牌傳了出來,原本因為傳音發燙的玉牌頓時涼了下來。


    白溪徹底聽不見楮子煜的聲音了,不過這也讓他確定了楮子煜現在正在經曆著麻煩。


    “喵。”


    楮子煜到底跑到哪裏去了!


    白溪急切地叫了一聲,仙鶴立馬理解了他的意思,轉過頭蹭了蹭白溪的身側,同時改變方向加快了飛行的速度。


    白溪一時間沒有反應過來仙鶴要帶他去幹什麽,他的爪子抓緊了仙鶴後背上的羽毛,防止自己因為突然的高速飛行墜落。


    此時的仙鶴才算是拿出了它全部的速度,從來沒有感受過如此高速且高空飛行的白溪攥住仙鶴羽毛的爪子越來越緊,最後情不自禁伸出了指甲。


    仙鶴輕鳴了一聲,語氣中帶著委屈。


    白溪連忙縮回了指甲,一麵小心不要抓破了仙鶴的後背,同時還要保護自己不被甩下去,一時間根本來不及查看仙鶴帶他飛行的方向。


    仙鶴的能力比白溪想象得更為出眾,很快就找到了楮子煜所在的方向。


    楮子煜的麻煩果然來自於魔族,和白溪上次見到的那兩人不同,這一次追趕楮子煜的魔族幾乎不具備魔化的特征,想必都是魔族中頂尖的存在,而且更關鍵的,這次來的魔族並不是一個兩個,而是整整的一群。


    半空中的楮子煜看著朝著他飛來的仙鶴和白溪,頓時臉色一變,不停地示意仙鶴帶著白溪趕緊離開。


    雖然白溪的個頭很小,但金色的絨毛還是和仙鶴白色的後背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正在追逐楮子煜的魔族看見了仙鶴後背上的白溪,頓時改變了方向毫不客氣地朝著白溪衝了過去。


    “尊主有令,抓住沉堯的貓賞千萬靈石,榮升護法之位!”其中一名為首模樣的魔族指著白溪向其他魔族大喊道。


    白溪心中慌亂,但卻還是保持著麵上的冷靜。


    如果他此時還能恢複人形的話,一定是冷汗浸濕後背的模樣。


    他沒有想到魔族會這麽快就找上門,在小說的劇情中他們應該是等到楮子煜拿到了石花芮,在返回無定宗路上將其殺害的,而如今楮子煜甚至還沒有抵達殘陽秘境就被魔族包圍,和白溪了解到的時間線完全不同。


    “西西快走,這裏我來應付。”楮子煜一看魔族的目標轉移到了白溪的身上,頓時停住往前衝的腳步轉身護在了白溪和仙鶴的麵前。


    白溪來找楮子煜目的本來就是為了保護他躲過被魔族害死的結局,絕不可能讓他此時留下來保護他們了。


    他顧不得暴露自己的實力,毫不猶豫地打出一道靈力,卷住了楮子煜得手腕把他生生拖上了仙鶴的後背。


    這一個舉動顯然是把他的實力展現給了魔族們,果不其然,一群魔族感受到了靈力波動之後變得更加亢奮。


    “沉堯的貓果然和其他的不一樣。”


    “明明還是個幼崽,卻有如此渾厚的靈力,難怪尊主如此重視他。”


    “活捉貓,其他的無所謂!”


    ……


    白溪的實力讓身後的魔族徹底興奮起來,無論是攻擊密度還是追趕速度都比之前上了一個台階。


    魔族的飛行速度雖然沒有仙鶴快,但是他們打出的魔氣,卻能一次又一次地幹擾仙鶴的飛行,從而降低它的速度。


    白溪看到仙鶴的翅膀上被魔氣打下了一片片的白色羽毛,血色很快染紅了它的翅尖。


    楮子煜背對著白溪,抵擋住了每一道打向白溪的魔氣。


    他的身上本來就有傷,此時又因為不斷的動用靈力,導致傷口不斷的撕裂,黑色長袍逐漸沁出了鮮血的痕跡。


    傷口的加速惡化讓楮子煜應對魔族時越發的吃力,動作逐漸變得遲緩,可是卻死死地把白溪護在他的身後。


    白溪咬緊牙關,從來沒有哪一刻如此的渴望過恢複人形。


    若不是因為他無法禦劍飛行,仙鶴就沒有必要因為他而離開無定宗,更不會現在受傷這麽嚴重。


    白溪眼睜睜看著仙鶴的飛行開始越來越不穩,目光望見了不遠處的一片叢林,想都不想就指揮它飛了過去。


    仙鶴體型巨大,其實不適合在叢林這種障礙物較多的地方飛行,可是麵對白溪的指揮,它還是毫不猶豫地聽從了。


    “西西。”楮子煜不讚成地叫道,他的聲音中已經開始出現了顫抖,哪怕緊急地塞下了幾顆靈丹,但卻並不能彌補他體內靈力的喪失。


    白溪並沒有理會楮子煜話,堅定地命令仙鶴衝進了叢林之中。


    身後的魔族發出了尖銳的笑聲,仿佛在嘲笑他們的不自量力。


    白溪自始至終沒有轉頭,他的目光緊緊地盯著前方,肉眼計算仙鶴和樹冠的距離。


    就在仙鶴即將衝進叢林的一瞬間,他飛快地調動靈力,將仙鶴和楮子煜一起塞進了儲物項鏈中。


    失去了飛行工具的小貓利索地伸出爪子抓住一旁的樹枝,臉上剛因計劃成功而露出了喜悅的表情,卻隻聽見“哢嚓”地一聲。


    白溪從沒想過自己鋒利的指甲會讓樹枝一瞬間割裂開,剛剛才找到了附著物一下子碎裂。


    他的爪子頓時抓了個空,隻能任由自己從半空中墜落。


    白溪用爪子護住脖子上的儲物項鏈,笨拙地分出一點靈力構成一個簡易的保護結界。


    反正貓貓都是不怕摔的!


    他閉上眼睛,緊緊抱著懷中的儲物項鏈。


    就在他的靈力包裹住儲物項鏈的瞬間,湖藍色的靈石中迸發出了一道耀眼的金色光芒,仿佛一個氣泡般包裹住了白溪墜落的身體。


    而此時的儲物項鏈上,一個精致的陣法正在平穩地運轉。


    作者有話要說:項鏈上麵是有一個湖藍色寶石的,具體在15章把項鏈沉堯送給貓貓的時候提到的。


    ps:好了,你們可以不用吝嗇詞匯,大大方方誇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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