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樣溫柔的聲音說出纏綿的話語,此情此景無論哪個女子怕都抵抗不住,賀如意打定了主意不動於心,卻也怔了一下,笑容裏就多了幾分勉強,「夫君喜歡就好。」


    「既如此,你也喊我玉言吧。」


    如果說被他稱呼如意還不算什麽,現下要喊他名字卻難了些,賀如意抬頭看自己的夫君,他笑著,臉上的表情卻表明了對這個稱呼執著得很,必定無轉圜的餘地。


    兩個字在口中轉了幾萬遍,終於還是啟了口,「玉言……」


    輕飄飄的兩個字卻百轉千回,聽到這樣的一聲稱呼,謝玉言眼睛透出片刻的失神,明明花街柳巷之中無數女子都這樣稱呼自己的名字,賀如意的這一聲卻比所有的都特殊,不似那些纏綿悱惻,卻透著三分委屈、三分為難,還有三分的歎息。


    眼尖地發現他的失神,賀如意歪著腦袋打量他,直到此刻才有機會好好看謝玉言的模樣,往常他的目光太過放肆,總沒有機會,眼神相對的時候又總是被他的眼睛吸引,來不及看別的,隻有此刻她才能真正打量謝玉言。


    無可否認,眼前的男人是俊美的,不同於旁人的英姿俊朗,他的容貌裏還透著一絲柔美,眉修長上揚,眼眸透春暉,笑含情,不笑的時候又有些憂鬱,怪道傳言這世上的女人都逃不過謝二少的眼睛,原來他顧盼間真能奪人心魄。


    就比如此刻,這雙眼睛盯著自己,透著笑,唇角揚起……意識到自己的偷偷打量被發現,賀如意一下子收回目光,躲閃起來。


    真是的,這個男人不是在發呆嗎,怎麽突然回神,害她偷看被發現。


    恍神不過片刻,一回神卻看到自己的新娘子正愣愣地看著自己,謝玉言噙著笑反打量過去,直到對方低頭才開口,聲音裏帶著打趣的意味,「我的臉上可是有什麽東西,讓如意看呆了?」


    「沒有……」心潮澎湃,賀如意隻覺得自己一時不慎,差點滿盤皆輸,明明打算好要用最完美的一麵應付這個男人,為什麽一看到他就忍不住出醜。


    「既然沒有東西,那就是如意喜歡我了。」臉上的笑容並未到達眼底,謝玉言對這樣的調笑信手拈來,抬手撫弄她的臉頰,動作柔情萬分,「如意為何不敢抬頭,難道我長相嚇人?」


    就算是心裏再亂,此刻也知道這個男人是故意挑逗自己,明明新婚的前三日都冷漠對待,他萬萬沒有突然對自己情根深種的道理,想到這,賀如意不認輸地抬頭,也是輕輕一笑,「玉言說笑了。」


    突然被直呼名字,謝玉言僵了一下,見慣了女人沉淪在自己的笑裏,往往此刻不是柔情繾綣也要含羞帶怯,明明賀如意前一刻還嬌羞萬分,現在卻突然變了一張臉,想到她比自己以為的還要理智,他忍不住在心裏重新打量賀如意。


    眼前的女子柳眉櫻唇,秀美可人,一張臉挑不出一絲毛病,膚色如玉,偏偏眉目間又透出一點英氣。


    這樣的女子毫無疑問是美麗的,可見慣了各色美人的謝玉言哪裏會因為一張臉吃驚,讓他意外的不是新婚娘子的美麗,而是她的那一點堅毅隱藏在豔麗之中,淺淺流露。


    這樣的一個人會是一個心機深沉的女子嗎?謝玉言有些不確定,探究的心思卻越發濃烈。


    想到母親那些話,要自己溫柔對待這個女子,若是一開始還有些賭氣的成分,現在看著眼前的人,卻覺得溫柔並不算很難。


    被夫君冷落、被別人的流言蜚語議論紛紛,她為什麽在笑,難道不委屈嗎?謝玉言的心裏突然湧出這樣的疑問。


    想到以往身邊的女子,每一個麵對自己的放浪總是淚眼盈盈、一臉委屈,可她在笑,彷佛之前被冷淡的時間都不存在,眼前才是兩人的洞房花燭夜。


    那樣的羞辱都能忍受,那有什麽能讓她俏臉變色呢?謝玉言心中突然湧出惡作劇的衝動,不想看到她這樣平淡柔和的笑容,他想要這個女子和以往的每一個女子一樣,為自己瘋狂。


    想到這,謝玉言突然低頭擒住她唇瓣,


    如果不是她笨拙得沒法呼吸,謝玉言簡直不想放開,隻想一鼓作氣占有她,她是自己的娘子,這樣的事情原本就是理所當然的。


    賀如意的笨拙救了她,等到謝玉言心滿意足地放開她,她已經完全愣住,再不複以往的玲瓏心思,她呆呆地看著他,不敢置信這個男人輕薄了自己。


    他的唇溫熱得就像是他的人一樣,讓她不受控製的悸動……不,不隻是悸動,還有滿滿的不能相信,直到這一次才真切意識到,自己和這個男人有了斬不斷的牽扯。


    懵懂的眼神,賀如意的意識一下子飛遠,飛到五年前的那一個午後,那個少年帶著譏諷的口氣說自己是個木頭美人。


    沒有人知道賀如意為何答應嫁給謝玉言這個浪蕩子,就算是賀家雙親和小舞也不知道,隻是隱隱察覺到賀如意對謝家的小子有些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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