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連嫁過來後的一連串表現,小舞都很迷糊,完全不懂主子為什麽費盡心思來做那些事情,難道是喜歡謝玉言?連麵都沒見過的兩個人,這樣的可能微乎其微。


    隻有賀如意知道,謝玉言對自己來說是特殊的,一句木頭美人,對他來說也許隻是一時戲言,可沒有人知道那句話對她意味著什麽。


    父親、母親感情深厚,幾十年情深卻隻有賀如意一個女兒,無數次聽到母親歎氣自己不能為父親生下兒子,無數次聽到父親安慰母親隻有如意一個就好,所以從懂事起,賀如意就發誓要做最規矩、最讓父母得意的大家閨秀,就算沒有兄弟扶持,她也要讓父母為自己驕傲,從發誓起,她也是一直這麽做的。


    十二歲的少女已經懂得事事都做到最好,換來的也全部是美名,所有人都在讚美她賀如意溫婉大方、懂事有禮、容貌出眾、才華無雙……那麽多讚美之詞,讓少女時候的賀如意完全沉侵在那樣虛無的滿足中,她不比任何人差,她是能讓父親驕傲的女兒。


    直到那一日,那個素未謀麵的少年一句木頭美人完全打破她的一切,所有的驕傲和滿足頃刻破碎。


    賀如意不知道該如何形容她那一刻是如何驚愕地聽完那些話,隻是年幼的驕傲讓她狠狠記住了那個聲音、記住了那個人,謝玉言,謝丞相的二公子,那個打破她所有驕傲的少年。


    沒有人知道這些,就算是麵對父母,賀如意也沒有表露過絲毫的受傷,隻是從那一刻開始,在聽到那些半真半假的讚美的時候,耳邊總會響起那句木頭美人,也正是從那一年開始,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賀如意開始學習更多的東西,不再以守規矩為榮,她暗暗地改變自己。


    聽說他喜歡大膽熱烈的女子,就開始試著出府與人交往;聽說他開始經商,就纏著管家教自己看帳本,甚至硬著頭皮騎馬、學著洗手做羹湯,受過傷、落過淚,卻不肯放棄。


    賀如意不知道自己到底吃了多少苦,或者說已經忘記自己學了多少東西,隻是聽到一絲一毫關於那個少年的事情都忍不住去比較,隻為再一次站在他麵前的時候能夠讓他收回那句木頭美人,那是她畢生聽過最冷漠的評判,她破碎的驕傲也要從他的身上拿回來。


    所以當父親、母親提起要與謝家結親,賀如意幾乎沒有片刻的猶豫就答應了,五年的時間過去,她已經不知道自己心裏對謝玉言是什麽樣的感覺,是否還是單純的比較之心,不過那不重要,因為他少年時已經在她的生命裏烙下深深的痕跡,談不上恨,卻總忘不了。


    嫁給他、奪了他的心,深夜難眠的賀如意一直這樣告訴自己,當初失去的驕傲,她一定要奪回來,她也時時告誡自己不要沉淪,隻是要千方百計得到這個男人的心,再狠狠地摔到他的臉上。


    賀如意這些心思從未對別人講過,就連小舞都不知道,她以為自己可以保守這個秘密,在謝玉言麵前淺笑倩兮,可是此刻在這樣一個突然的親密後,她突然發現自己的執念有些孩子氣。


    自己真的能完全不受他的誘惑嗎?在一個吻後,原本的信心轟然崩塌。


    謝玉言……這個男人到底為什麽幾次三番影響自己的情緒,當年的一句戲言、如今的片刻纏綿,為什麽總能讓她忘記當初的初衷,不由自主地沉浸在他的溫柔裏,盡管心裏清楚的知道那溫柔不是真實的,不過是習慣使然的舉動,卻還是不得不被影響。


    他是盛都聞名的風流浪蕩子,他最擅長的就是奪取女人的心,他對每個女人都是如此的溫柔,自己並不是特殊的,明明清楚地知道這些,為什麽還是沒有抵抗的勇氣?


    心裏說不出的難受,想到剛才的沉淪,賀如意艱難地推開眼前的男人,咬著唇,不知所措。


    「夫君……」說不出的感覺,心酸之外,隱約還有一些害怕,她此刻才終於明白自己不是這個男人的對手,他太放浪,每每略占上風就被他出其不意的行為毀壞。


    眼睛裏都是委屈,卻又透著親昵後的春色,看著賀如意粉麵含春的模樣,謝玉言隻覺得心中一動,他不是情之所衷吻了這個女子,隻為輕薄……可是看著她此刻這樣荏弱地站在自己麵前,彷佛剛才的不滿一下子都消失不見了,眼睛裏隻剩下她嬌柔的模樣,還有那一聲夫君。


    謝玉言下意識地放輕了口氣,他的手指抵在她唇上,「叫錯了。」


    「夫……」


    「又錯了。」


    心思大亂,賀如意停了片刻,才緩緩喊出口,「玉言……」這樣的時刻喊出這樣的名字,對她來說,好難好難。


    謝玉言卻不管,一時間心裏充溢著滿足,他不知道自己怎麽突然有這樣的感覺,隻是覺得征服眼前的女子,似乎讓自己滿足得很。


    藉著此刻的輕鬆,他突然想到一事,「對了,今日你跟我搬去別院。」


    剛剛從纏綿裏回過神,沒想到就聽到這個消息,賀如意十分意外,抬頭看他,「別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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