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名字一出口,一刹那,房間裏似乎被冰霜填滿,涼意頓起,謝老夫人立刻意識到自己不該提到那個名字,停了一下,看著兒子臉上依舊掛著笑,那笑容卻透著寒意,「玉言……」


    「母親,我不想再聽到這個名字。」眉梢眼角的風流怎麽掩飾都去不掉,謝玉言輕緩開口,聲音裏依舊透著笑意,卻怎麽都不能讓人感到溫暖。


    蹙著眉歎口氣,謝老夫人說道:「好,我不會再提那個名字,可是看在我與你父親的麵子上,對如意好一些吧。」


    「現在不是很好嗎,給她夫人的位置,錦衣玉食,難道這些還不夠?」


    「自然不夠。」同樣身為別人的妻子,被謝丞相寵愛了一輩子的謝老夫人一下子嚴厲起來,「你是如意的夫君,是她的天,難道你真的覺得這樣就是夠了?」


    謝玉言垂眸看著桌子,涼涼說道:「我以為聽從安排娶了這個女人,父親就能滿意呢。」


    「放肆,不準這樣說你的父親。」看著二兒子,謝老夫人收斂怒氣,苦口婆心說道:「無論如何,你不準繼續冷淡如意,無論以往我與你父親做了什麽讓你不滿,賀家的女兒都是無辜的,她是我的兒媳,這輩子改不了了。」


    謝老夫人看謝玉言麵無表情絲毫不被觸動,又放軟了聲音動之以情,「如果你還想讓我多活幾年,就別再胡鬧了,這些年夠了,無論你以往做了多少錯事,今日一筆勾銷,就當看在我與你父親的麵子上,好好地對如意吧,你既娶了她,就要對人家好,她是最無辜的那一個呀。」


    一番話說得連聲哽咽,謝老夫人還想這一次恐怕很難說動自己的兒子,正想找機會再說,卻聽謝玉言突然笑著應了。


    「好,我不會再冷落她了。」無論何時,他總是一臉無所謂的表情,即便是此刻也是如此。


    不過能聽到這樣一句話已經阿彌陀佛,謝老夫人哪裏還敢強求,點頭笑道:「如此甚好、如此甚好,那我先走,你且忙吧。」


    眼看母親欲走,謝玉言相送,似笑非笑的臉上三分認真幾分玩笑,「既然您與父親都希望我與她好,今日我便帶她去別院了,每日不能請安還請原諒。」


    身形頓了一下,謝老夫人點頭,「去吧,你高興就好。」


    看著母親被人攙扶走出去,謝玉言擺弄著手裏的毛筆轉動幾圈,輕輕一笑,卻透著讓人看不透的平靜……既然要求他好好對待賀如意,他就溫柔些。


    至於為什麽突然答應善待賀如意,自己的心裏也不是很清楚,也許是母親的哀求,也許是早上看到的那一幕,楚楚動人的女子抬頭望天,眼底一片寂寥,那一滴將落未落的淚。


    明明受了三日的冷落仍不動聲色,為什麽又落淚?一麵笑著一麵落淚,這個女子到底是怎麽樣的性子?那些堅強是偽裝的還是心思本就深沉?


    不可否認,那一刻的賀如意觸動了自己,可想到那些所作所為有可能是一種偽裝,又覺得心裏一陣不舒服,從來沒有一個女人的偽裝能逃過他的眼睛,賀如意是個例外。


    平常所有的一切都在自己預料之中,突然出現一個例外,謝玉言有些好奇,他可以容忍娶一個並不愛的女子,但他絕不允許有一個心機深沉的女人埋伏在自己身邊。


    把手裏的毛筆丟到一邊,謝玉言眯著眼看著窗外,既然她有心留在自己身邊,他倒要看看這個女人的真麵目。


    午歇醒來,賀如意沒料到一睜眼就看到自己床前坐著一個男人,撫著胸口退後靠在牆上,透過外麵的光亮這才看清楚,是謝玉言。


    「你醒了。」謝玉言慢吞吞地開口,對自己嚇到她的行為絲毫不覺得抱歉,定定地看著眼前這個自己的新婚娘子,卻不知自己眼睛裏天生帶著一股風流,就算隻是這樣看著,也讓人心如撞鹿。


    從來沒有一個男人這樣盯著自己瞧,即便心裏早就作好與這個風流公子做夫妻的準備,賀如意一顆心也怦怦直跳,撫著胸口,她垂下頭掩飾自己的無措,隻覺得這個男人並不像傳說中隻顧風流,雖然那雙含情的眼睛總給人錯覺,可更淩厲的是他的氣勢,不怒自威,偏偏長了一張勾人的臉。


    深呼吸幾下安撫自己小鹿亂撞的心,賀如意強迫自己冷靜不被他看出異樣。


    「夫君……你忙完了?」再抬頭時,賀如意臉上已經掛著溫婉的笑。


    明明彼此都清楚,這幾日的冷落不是因為忙碌,卻偏偏說出這樣溫柔的話,謝玉言覺得自己好像是在被諷刺,可看著眼前這個女人毫無破綻的笑臉,又覺得是自己多想了。


    細長的眸一直打量她,謝玉言覺得自己越來越看不透這個女人,不過這樣才有趣,伸手挽起她鬢邊一絲發,他的唇角露出一抹笑意,「是啊,忙完了。」


    說著他又湊近幾分,含笑的眸子好似有無限深情凝視眼前的臉龐,直看得她垂下眼眸也不放開,「我叫你如意,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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