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麽?這麽巧合?!”世界上巧合的事同時發生三樁,諦聽和倪學柔、相柳和倪學寶,而他則遇上古鳳玉。


    左傳偉看見樓主神色深沉,馬上又說:“樓主,我和右都不認為這是經過事先安排的。”愛情這種事情,怎麽可能經過安排?尤其又是三位雄霸一方的巨賈。“或許冥冥中自有定數。”當扈抬起頭,“三天後的婚宴照常舉行。”


    “那麽要發帖給相柳和諦聽嗎?”


    “不要!”他不能冒險,而且是在那麽重要的日子。他已經期待好久,一丁點錯誤都不能出現。


    明早就是大喜之日,這天晚上,當扈不理會當緣的諫言,仍然堅持和古鳳玉共處一室。


    “你的頭發長了好多。”他拿玉梳幫她梳理秀發,再用棉布細細擦幹,好喜歡這種親匿的氛圍。


    “以前我都是留短發,隻到這裏。”古鳳玉比著肩膀,“這樣好整理,洗完頭發,隻要一會兒就幹了。”


    “我喜歡你留長頭發,香香的,軟軟的。”他隨手撩起一綹發絲,送到鼻端,嗅聞到淡淡花香。“如果你嫌煩,以後我都幫你整理頭發,不要再剪它。”


    古鳳玉懂他的意思不若表麵的要求這麽簡單,他在索取承諾,希望她永遠留在這個時代。


    “你還記得嗎?我曾經說過,我知道未來你會在我身邊支持我,你不會放任我傷心過度。相同的,我也會在你旁邊,不管快樂、悲傷,都不會放手。”


    “記得,你說過。”


    “我的承諾依舊不變。”古鳳玉偎進他厚實的懷抱,聽著沉穩有力的心跳聲。


    但是她同時也說過,如果不愛,就要讓她知道。


    他應該忘記了吧!或者,不是他不愛,而是他貪心。是啊!他是貪心的孩子,她很清楚,不是嗎?


    “明天我就要把你娶進門,我覺得時間過得好慢,我等不及了。”


    “怎麽會?明天很快就到了。”


    “過了明天之後,我們要永遠在一起。”當扈緊緊抱著古鳳玉,不知道為什麽,她的柔順反而讓他不安。這股不安來得沒道理啊!


    “對啊!過了明天,我們就永遠在一起,白頭偕老。”


    “你……”他欲言又止,不想破壞這一刻的和諧,也不想再提起任何會引起紛爭的話題。


    “有什麽事嗎?”


    “沒事。頭發幹了,我陪你就寢,明天還要早起呢!”擁著她,連片刻都舍不得放手,當扈將她當成小娃娃,輕拍她的背脊。


    這男人啊!古鳳玉的指尖輕輕描繪他的挺鼻,然後來到薄唇,卻被他突然張開的嘴巴一口含住。


    她沒有驚呼,隻是揚起嘴角,送上香唇,贖回自己的手指。


    一番廝磨後,體溫漸漸飆高。


    “別逗我,你不能太累,明天會很忙。”他粗喘著氣,將不安分的她壓在身下。


    “我一直想問你,第一次見麵,你就用透視的異能看清我是女人,對不對?”


    “對。”他忍不住用鼻子磨蹭著她。唉!“我早就學會控製能力,可以選擇看或不看,但對你,就是不管用。”


    “所以我能讓你輕易的失控?”古鳳玉笑得有點得意。


    “對……噢,該死,你在做什麽?”這小妖精的手居然偷偷滑進他的衣裏,梳著延伸到下腹的毛發。


    “我想看你失控的樣子。”她貼近他的耳朵,輕輕吹氣。


    “這是你點燃的火,所以你不能怪我。”他很輕易的就讓她騎在自己身上。


    她的雙眸水湄如絲,細細的捆住他的靈魂,他不想逃,也不願意逃,任由她放肆的唇舌滑過他的喉結,逸出野獸般的低狺,這一刻他情願成為她的俘虜。


    在古鳳玉的刻意迎合下,當扈的警覺心降到最低。她很清楚他的好心情,甚至在該離去時,還依依不舍的親吻她潔白的額頭,這一切舉動都讓她更加心酸。


    門板小心的合上,沒多久,又傳來開啟的聲音,緊接著是小心翼翼的呼喊聲——


    “小姐,你醒了嗎?”


    “對。”古鳳玉擁著絲被坐起身。


    春鵑卻怔在原地,直瞅著她。


    “怎麽了?”古鳳玉不明所以的詢問。


    “小姐,你在掉眼淚。”


    “是嗎?”將臉埋進絲被裏,古鳳玉深吸幾口氣,然後抬起頭,“我很像小孩子吧!連哭了都不曉得。”


    “小姐的心也在哭吧!如果這麽痛,為什麽要選擇離開樓主?”春鵑紅著眼眶。


    “你以後就會懂。”現在不走,她怕未來怨懟會壓垮愛情。她對愛情一直有潔癖,所以才無法輕易的愛人,或許她也是自私的人。


    他執著的背負那些仇恨,爭執中,失控的賞了她一巴掌,刹那間,痛徹心扉。


    她沒有自己以為的那麽偉大,才不在乎江桌雲會因為當扈的毀婚而毀掉一生。


    她的愛情很自私,在乎的是那股痛就像一隻無形的手,毫無預兆的從她的胸口刨出血淋淋的心。


    她從沒想過他心中的恨居然這麽強烈,這些話題是無法碰觸的荊棘,她清楚的知道自己永遠無法靠近,一旦觸及,就是傷痕累累。


    她的愛情很自私,她有潔癖,所以除了身體可以結合,她渴望靈魂也可以交流啊!但是那一天那一巴掌,徹底把她打醒了。


    一旦綜合所有已知的答案,判斷出結果會失敗,古鳳玉就會迅速的找出停損點,一切果斷,不拖泥帶水,就算是愛情也一樣,就算痛到……


    “小姐,你別哭了!你再這樣哭,我也……”春鵑跟著抽抽噎噎。她不明白,明明這麽相愛的兩個人,為什麽不能成親?


    “別說了。”


    “小姐,江小姐到了。”外麵傳來夏荷的聲音。


    “進來。”


    夏荷推開門,讓江桌雲進入內室。


    江桌雲首先看見的是掛在衣架上的嫁裳,怒氣瞬間被轉移,情不自禁的靠近,並伸出手感受絲綢的觸感,精巧的繡工讓鳳凰栩栩如生,連衣邊的收線都縫上象征吉祥的騰雲,更別提運用上的金絲讓紅色嫁裳呈現出奢華的亮澤。


    如果沒有一等的財力,哪禁得起這種耗損,更別提這隻是嫁裳。


    江桌雲直到這一刻才有深刻的體認,魯郡江家和當燕樓財力上的懸殊,簡直是雲泥之別。


    “夏荷,你快點幫江小姐準備,別耽誤時辰。”


    “喂,你說要讓我代替你出閣,這件事是真的嗎?”江桌雲露出狐疑的表情。世界上哪有這麽好的事?眾人求之不得的如意良婿,她不要?


    “你已經來了,何不穿上嫁裳,再等幾個時辰,就知道我說的是真是假,你並沒有任何損失,不是嗎?”古鳳玉語氣冷淡的說,隨即打扮成男子模樣。


    她沒有回頭去看江桌雲的裝扮,那身刺目的紅,她不想看!


    她大步離開房間,因為要離開必須趁這時候,否則等到時辰接近,媒人、仆人開始進出準備,她就走不了了。春鵑原本執意要送她離開,但是古鳳玉不願冒著被人發現的危險,堅持春鵑必須留在房裏。


    壓低著頭,她知道自己刻意塗上棕色染料的臉孔,除非詳細觀察,否則旁人絕對無法把她和古鳳玉聯想在一起,不過為了謹慎,她仍然一路低調,閃躲著離開當燕樓。


    一樣的車道,她上次離開,在這裏遇見江桌雲……


    淚水沾濕了腮邊,很快的結成霜,她沒有伸手撥掉,這樣很好,痛些,冷點,才能轉移心口的傷痛。


    她不知道自己走了多久,隻知道天寒地凍,行大禮的吉時應該到了吧!他知道自己歡天喜地的娶誰嗎?


    吉時到!


    喜慶氛圍讓四周彌漫著幸福的甜滋味,無限提供的喜蔥糖和金脆梅糖,讓大家一起甜在嘴裏,好話自然就不斷歇。


    當緣揩著淚,他等這麽多年,終於盼到這一刻。


    因應樓主的要求,當燕樓並沒有大放紅帖,一切以簡單、隆重為主軸,雖然商場上的宴賓禮俗不能免,但是樓主決定婚後兩個月內,再大肆舉辦流水席,供蘇州城民同歡,至於原因,當緣當然明白,所以也不便多說。


    當扈站在廳前,引頸盼望著新娘到來,他沒有戴上銀麵具,一襲紅絲袍的新郎官模樣,平時的冷戾氣息消失無蹤,眼底充滿柔情,看得出來十分喜愛新上任的樓主夫人。


    “新娘到!”


    “好漂亮的衣裳!好美!”


    喁喁私語不斷。


    此時,當扈的眼底再也容不下其他人,沒有遵守禮教,隔著紅絹繩與她結緣,反而直接拉起她的柔荑,慢慢的走向堂前。這外表嬌弱,內在卻蘊含著堅不可摧的意誌的女子,終於要嫁進他的門裏,成為他的媳婦。


    這一刻就像夢一樣,他低頭審視著柔若無骨的小手,握在掌心卻……不對勁!平常的契合呢?明明他隻要牽起她的手,她就會慢慢的彎曲手指,掌心貼著他的,同時她可愛的小指總是喜歡從他的小指和無名指中間穿過,他喜歡這種握法,可是現在卻沒有了。


    “禮起,一拜天地。”司儀高聲朗誦,卻發現身為新郎的樓主愣在原地,沒有意思要動作,這要怎麽辦才好?


    他轉頭看向管事當緣,希望獲得一些指示。


    還要繼續嗎?


    “樓主?”當緣走上前。


    當扈伸出手,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用力一揮,新娘頭上的鳳冠掉落地上,鳳冠上鑲嵌的碩大南洋珠禁不起這種撞擊力道,瞬間碎裂,其他更精致的金絲掐飾也一並殘斷。眾人還來不及發出惋惜的歎息聲,就有人發現更大的異狀。


    “不是小姐!新娘不是小姐!”


    “那是江桌雲耶!”


    “可是小姐呢?江桌雲取代小姐站在這裏,那麽小姐呢?”


    江桌雲瞪大眼,還搞不清楚狀況,就被群眾的叫嚷聲嚇傻。這是怎麽回事?他們發瘋了嗎?


    當扈冷凝著眼,一手輕易的抓起她的手腕,另一手掐住她的脖子,嗓音陰冷的問:“鳳玉呢?你把她怎麽了?”


    “我……我不知道。”


    “說!鳳玉呢?”他陰鷙的盯著江桌雲,慢慢收攏手指,看著她漸漸慘白的唇瓣,“你還不說嗎?”


    好痛,不能呼吸!江桌雲掙紮著想要逃脫出他手掌的控製,卻怎麽都動不了,更驚懼的是,她發現自己的雙腳幾乎碰不到地,他……他是真的想殺她。


    “樓主,手下留情啊!”當緣眼見事態嚴重,連忙拉住當扈的手。“樓主,如果你殺了她,要怎麽知道小姐的下落?”


    幾乎入魔的神智被拉了回來,當扈鬆開手。


    “咳咳咳……”江桌雲狼狽的跌坐在地上,渾身虛軟,不停的大口吸氣,任由散亂的黑發披在肩上。


    這男人是惡魔,他根本不在乎殺了她!


    “江小姐,你老實說,我們家小姐呢?”


    “我不知道。”全身發抖,江桌雲搖頭,“當管事,我真的不知道!是古鳳玉要我來代替她出嫁的,我什麽都不知道啊!”


    是古鳳玉要我來代替她出嫁的……轟的一聲,當扈的腦袋像是被雷擊中。怎麽可能?昨晚他們明明那麽相愛……


    “你說是古鳳玉要你來的?”


    江桌雲蜷縮著身體,“對!我沒有說謊,夏荷帶我進來的,你可以問她。”


    “為什麽?她為什麽要這麽做?為什麽?”當扈瀕臨瘋狂的大吼,隨即轉身衝出當燕樓。


    “樓主!”右翼堂迅速追了出去。


    左傳偉則去找春夏秋冬,他必須在最短的時間內厘清整件事情,否則他擔心樓主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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