耿毅終於發現冷緋紗的不對勁了,他發現她瘦得離譜,微微隆起的小腹藏在薄薄的針織衫下顯得十分突兀。


    走進房間,發現她正專注地在彈鋼琴,沒有注意到他的靠近,於是他傾耳細聽,悠揚的音色中含著淡淡哀愁。


    他自背後盯著她瘦弱的骨架,她的身子纖細得似乎輕輕一碰就會碎掉似的,教他看得好不忍心,也不敢輕舉妄動。


    「冷緋紗。」他喃喃地喚道。


    聲音雖是無比的細微,卻還是震動了冷緋紗的心弦,流暢的音符戛然中止,她轉頭笑著看向他。「你回來了。」「嗯!聽下人說,你一整天都待在這裏彈琴,連跟我講電話的時候也是。」他走向前去,闔上鋼琴的蓋子,不想讓她再彈了。


    冷緋紗感覺他溫熱的胸膛貼在背後,不覺心跳加快,「我已經好久好久沒有彈琴了,所以才會彈得一時忘了時間。」「是嗎!你似乎又瘦了。」他在她的耳邊低語。


    「沒有吧!」她好怕被他看出她的不適。


    「你究竟有沒有吃東西?」他開始懷疑她每次在電話中的說詞,這兩天他很忙,沒注意到她的臉蛋蒼白得嚇人。


    「我……有啊!」她心虛的說。


    他質疑地覷著她,「你若再瘦下去,小心到時孩子保不住喔!」「不要!我要孩子……但……」她的雙眸之中透著恐慌,她從來沒有想過會失去孩子。


    雖然,她曾經想謀殺他,但到了最後她還是做不到。


    「但是什麽?」他要問個明白,他不能再讓她繼續虛弱下去,否則不單是孩子不保,恐怕到時連母體都會有危險。


    「但是……」她不想說,她不要他為她擔心,於是她撇開頭,不敢看進他清冽的深邃眼眸。


    耿毅擒住她的雙肩,不讓她逃避,他彎下身直視她的小臉,「我是你的丈夫,你還沒忘吧?」他在提醒她,他根本不知道自己對她而言有多麽的重要啊!冷緋紗猛搖頭,「不!我沒有忘,我也不是不想說,隻是……」「如果你還是不說,那我們就用一整晚的時間來聽你的『隻是』,我是不會嫌累的。」耿毅決心今晚一定要逼她說出心事。


    冷緋紗聽出他的堅決,知道自己今天是躲不過了。於是她張開小嘴,緩緩地說道:「這幾天我不停地想吐,不論吃什麽我就吐什麽,所以,我想隻要我不吃便不會吐,便少吃了一點,真的,我隻是少吃了一點點。」她坦誠地說出事實,她要他知道,她真的很努力的試了,不過還是止不住地孕吐。


    「你為什麽不早一點告訴我呢?」他的語氣中帶著責備。


    「因為我怕你擔心嘛!所以我……」「你明知道我會擔心,為什麽還要瞞我,難道你不知道我有多心疼你嗎?難道非要等到你昏迷不醒的時候,你才要讓我知道真相嗎?」她在他麵前連續兩次陷入昏迷,而一次比一次令他感到心疼與不舍。


    「我……」淚水模糊了她的視線,她所做的一切隻是為了不讓他擔憂,可她這麽做似乎更傷他的心。


    他說他是她的丈夫,說他會為她心急如焚。冷緋紗的心突然感到好溫暖,因為他並不是完全不在乎她的。


    「別哭了,」他在她的身邊蹲下來,遲疑了一會兒,緩緩地將她抱住,額頭輕觸她的臉頰,「別哭了。」冷緋紗被他親密的舉動嚇了一跳,但她卻沒有避開的意思,畢竟在他的懷中是如此的令她感到安心。她一顆懸浮在半空的心終於緩緩地落下,她放鬆的身體輕靠在他的胸膛,唇邊泛著淺淺的微笑。


    耿毅對她的順服感到受寵若驚,此時的她就像一隻被馴尿的小貓般依靠著他,讓他心中雀躍不已,她終於不再害怕他的碰觸,肯主動靠近他了。


    「吃飯吧!」「哪一餐?」冷緋紗頑皮地說:「現在吃消夜都不算晚了。」「那就吃消夜吧!看你沒人盯著,這麽長的時間都沒有吃任何東西。」他點了下她的鼻頭,笑著薄斥道。


    「誰教你……要那麽晚回家。」她的聲音細若蚊蚋。


    但還是盡入他的耳裏,他突然笑得好燦爛,耶!他的妻子正在抱怨他的晚歸呢!他在心中歡呼。


    「放心,接下來我會一直守在你身邊,直到你厭倦我為止。」他望進她的笑眼,幾乎要克製不住吻她的衝動了。


    冷緋紗俏臉微紅,長而濃密的眼睫掩了下來,不想讓他瞧見她眼眸中盈盈的喜悅。


    好美!她濃密的眼睫下掩映著晶亮的光彩,將她虛弱蒼白的小臉襯托得好動人,他再也難以自製,湊近她輕輕啄吻了一下她的眉梢。


    「耿毅……」她忍不住輕喃出聲。


    「求你快點愛上我吧!」他低聲請求,明知那是不可能的願望。


    「我不知道,愛情……我不懂……」冷緋紗曉得自己總是心心念念的想著他,但那就是愛嗎?她並不清楚。


    耿毅聞言靜默了一會兒,隨即笑道:「別為難了,我們快去吃飯吧!你一定很餓了。」「嗯!」她點頭,起身跟隨他的腳步。


    牽著她的手,耿毅覺得他的心中百味雜陳,他曾祈求上蒼讓她快點愛上他,但他呢!他是不是也在不知不覺中愛上她了呢?


    但那是愛嗎?他隻知道他對她的虧欠很深,但應該隻是如此而已,不會再有其它的情愫了吧!他不斷的這麽告訴自己。


    他之所以向她勒索愛情,隻是因為他要與她一起過一輩子。


    整天守在她的身邊,耿毅終於明白她為何會如此處弱了,因為她隻要稍微進食,便會吐個精光。


    冷緋紗虛弱地躺在床上,耿毅拿著溫熱的毛巾拭去她額頭上的細汗,看著她蒼白的小臉上泛著淡淡的青色。


    如果懷個孩子真教她如此痛苦,那……不如放棄算了。


    冷緋紗的眼睛一瞬也不瞬地盯著他嚴肅的臉龐,那深鎖的眉宇間似乎正在認真地考慮一些事情。


    「對不起,嚇了你一跳。」她苦笑道。


    「我確實真被你嚇壞了。對不起,我不知道你害喜害得那麽嚴重。」方才看她吐得難受,他似乎感覺自己的胃部好象也在翻攪。


    「懷孕本來就是這個樣子,沒有關係。」但真的沒有關係嗎?那個可惡的男人的孩子竟如此地折騰她。


    「是嗎?」他才不信,「你都已經懷孕近五個月了,孕吐的現象還是沒有改善,這叫正常嗎!」「你怎麽知道我懷孕的月數,我沒有告訴你……」她沒料到他對她的事竟是如此了解。


    「我……我關心你的每一件事。」他連忙拋下一句,並匆匆掀起她身上的被單,伸出長臂將她橫抱了起來,藉以掩飾他的心虛,也怕引起她的疑心。


    「你……你要做什麽?」她雙腳懸空,全身的重量都在他的懷抱中。


    「帶你去醫院,做詳細的檢查。」他完全不容許她反抗,強健的雙臂牢牢地擁住她。


    「不要……」冷緋紗不停地搖頭。懷了孕的她,抱在他的懷中想必很重吧!


    但事實卻剛好相反,她遠比前一次她暈倒在他懷中時還要輕盈,她這種瘦骨嶙峋的虛弱模樣,看得他的心都快要碎了。


    「耿毅,放我下來。」她小聲地叫道。


    「不要,我喜歡抱著你的感覺,以後我們都這樣好了。」他故意捉弄她,眼眸鎖在她的小臉上。


    「別人會看見……」她抬頭瞄見他含笑的眼,隨即將自己的小臉埋進他的胸膛,不敢再看他。


    「隨便他們去看,我們是夫妻啊!」他大笑,長腿不停地往大門走去,一路走來,下人們的眼光中隻有疑惑。


    主人一定是瘋了,他們一致認為,幹嘛沒事抱著大肚子的夫人啊!


    冷緋紗屏氣凝神地看著眼前的婦產科醫生,雖然是個女醫生,但冷緋紗還是覺得不太習慣。


    「醫生,我老婆到底怎麽了?」耿毅急切地問。


    女醫生溫和地笑了笑,對耿毅說道:「病人會有這種狀況,有一半是先生的錯。」「我的錯?」耿毅與冷緋紗愕然地看著彼此。


    「醫生,懷孕的人是我,又不是他。」冷緋紗提醒道。


    耿毅卻不語,靜聽著醫生的說法。


    「當然是先生的錯,孕婦的情緒是極度不穩定的,這時候,做先生的應該好好的關心老婆,不是嗎?」女醫生看著耿毅,似乎還保留了一些話沒說。


    耿毅勾著深沉的笑,點了點頭,似乎相當同意女醫生話中的意思。


    冷緋紗的小臉有著無限的迷惑與不解,耿毅已經對她很好了,她不該再要求更多。


    「盡管放寬心。」女醫生請了一名護士過來,「我請人帶你去休息一下,該注意的事項我會跟你先生交代的。」冷緋紗隨著護士離開,眼光猶依依不舍地往回望,她看到耿毅遙遙地目送著她,眸中似乎滿含柔情,她幾乎有點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女醫生的聲音拉回耿毅的目光,「耿毅先生,我也不想瞞你,你太太的身體情況不太樂觀。」「我看得出來。」耿毅臉部的線條變得十分剛硬,冷緋紗現在就像個瓷娃娃,一不小心就會破碎。


    「剛才在談話中,我發現病人的心理似乎有極大的不安全感,她需要有人適度的給予關心。在這種滿懷不安的情況下懷孕,母體會不由自主地排斥胚胎,孕吐隻不過是一種具體的象微,這是一個很玄的說法,但在醫界認為,孕吐是母體想藉由嘔吐排出胎兒,這種情況如果是短期的,那還算正常,但像薩拉太太這麽劇烈的反應,若再持續下去,我們會建議你們舍棄孩子。」「天!在這種情況下,我能做些什麽挽救嗎?」耿毅深吸了一口氣。


    「愛她、嗬護她,不要讓她以為生了孩子,先生便不再關心她了,否則她會更加排斥小孩。」耿毅抿緊唇,心中感到對冷緋紗的虧欠更深,是不是他對她還不夠好,所以讓她心中感到這麽不安定?


    他答應過會替她疼愛孩子啊!咦?難道她以為這樣他就會因而忽視她、棄她於不顧嗎?唉!她真是個小傻瓜!


    「謝謝你的提醒,我會謹記在心的。」耿毅說完,便轉頭往冷緋紗離去的方向走去。


    他的眼眸深沉,開始思考他的步調是否太慢,才會引起冷緋紗的惶恐不安,如果真是如此,那就是他的錯了。


    從那一天產檢回來後,冷緋紗就感受到耿毅全心全意的嗬護,他對她不僅是噓寒問暖,連舉動都像是——情人。


    說也奇怪,她孕吐的情況竟也因此而減輕了不少,到了最後,連鎮吐劑都停止服用,也不會常常反胃。


    每天晚上,他都要看著她入睡之後,才會回到自己的房間。他不再隻是牽她的小手,有時候也會在她的額頭上輕吻道晚安。


    她也不再害怕於他的親近,反而開始期待他的碰觸與擁抱。


    「晚安。」他的手輕輕沿過她散落在枕上的細發。


    「晚安。」冷緋紗的小臉不經意地廝磨他的手背,明眸中透著一股異樣的神采。


    耿毅了解她的意思,俯首在她的額頭及臉頰印上一個輕吻,「願你有個好夢。」冷緋紗嬌俏地微笑,沒有任何閃避地接受了他的吻,她閉上雙眸,緩緩地沉入夢鄉,這幾天,她睡得極好。


    聽見她均勻的鼻息,耿毅才退出房門,留著一屋子的燈沒關,他特別吩咐下人,在天還沒亮之前,不許熄任何一盞燈——因為,她怕黑!


    不要!放開我、放開我!


    冷緋紗感到極度的恐慌,她的手腳緊緊地被一個男子控製住,動彈不得,而那人的手撫摸著她的身體——不!饒了我,不要傷害我!


    男子無情的侵略她,讓她的身體由撕裂般的疼痛,慢慢地變成麻木……她寧願就此死去,也不願痛苦的活下去。


    無邊的黑暗中,隻有那男人魔魅的雙眸,在她的眼前狂肆的冷笑著。


    「不——」冷緋紗驚醒,觸目所及竟是無邊無際的陰黯,窗邊的冷緋紗簾被夜的冷風卷得紛亂飄揚。


    黑暗的每一處都像有惡魔躲著一樣!天,她不會是來到地獄了吧!冷緋紗的心跳如擂鼓,冷汗滑過她的背脊。


    突然,她抱起蓋在身上的被單,匆匆地爬起身,用力地推開門,走廊上隻有淡淡的光暈,夜色在明月的映照下更顯得詭異嚇人。


    她想也不想地直接闖入耿毅的房間,由走廊透進微微的天光,她依稀看得出床上有人躺著。


    抱著被單走近床邊,看著耿毅的睡容,她的眼淚竟忍不住滑了下來,在見到他的那一刹那,她覺得自己宛若重生了!


    耿毅向來淺眠,片刻就被她低低的啜泣聲給吵醒了,他睜開眼睛,立刻瞧見冷緋紗正無功地立在他的床前哭泣。


    「冷緋紗?」他坐起身,發現她的淚不停地滴落。


    「我不是故意要吵醒你的,可是……我真的好怕。」她用被單蒙住半張小臉,擦掉眼淚、鼻涕。


    「怎麽了?」他輕柔地將她攬坐到床邊。


    「有人……有人關掉我房間的燈。」冷緋紗想起,還是禁不住打了個寒顫,蒼白的雙唇不停的哆嗦著。


    該死!他不是吩咐下人要等到天亮才能關燈的嗎?從窗簾的縫隙看出去,天色還一片暗蒙蒙的呢!


    「對不起,我不打擾你了,我立刻就回房去。」她抓著自己的被單就要站起來。


    「不!」他將她按回床上,「看你還抖個不停,如果現在讓你回房,我還對得起我的良心嗎?」他無奈的搖搖頭。


    「但我們——」怯意襲上冷緋紗的心頭。


    「我不會碰你的,放心吧!這張床足夠我們兩個人睡了,當然,多了你肚子裏的小家夥也還綽綽有餘。」他慫恿道。


    「又給你添麻煩了。」冷緋紗不住地搖頭,總覺得自己一定做不到,要她躺在一個男人的身邊,她怎麽可能睡得著?


    「冷緋紗,你不相信我?」他挑眉睨著她。


    「不是我不相信你,而是我自己不能……」不能親近男人,也無法履行一個為人妻子的責任,她在內心暗忖。


    「相信我一次,好不好?」他捧住她的後腦勺,與她額抵額,望鍾的眼光盯著她。


    「我會像……刺蝟一樣敏感、緊張,你不嫌煩嗎?」那是他說過的,而冷緋紗自己也這麽覺得,她絕對會讓他失望的。


    「煩什麽?我還求之不得呢!」他會用盡心思來幫她,隻求能將她從過去的陰霾中解救出來。


    冷緋紗思忖了一會兒,終於勉強的點點頭。


    躺到他的身邊,冷緋紗像一尊直挺挺的木乃尹般一動也不動,指端微微地發顫。


    「閉上眼睛,我用我的人格保證,絕對不會碰你的,雖然你看起來是那麽的誘 人。」他故意捉弄的道。


    冷緋紗嚇了一大跳,原本緊閉的眼睛猛然睜開,瞥見他含笑的目光,才知道他是在戲弄她。


    「好好好!我不說了,快睡吧!」他舉起雙手,表示屈服在她美眸的瞪視之下。


    冷緋紗在一瞬間心情突覺放鬆了,這才發現他的玩笑是為了轉移她的注意力,果然,她的手也不再顫抖了。


    寂靜無聲的氣氛大約過了十分鍾,冷緋紗突然說道:「謝謝你,如果不是遇上你,或許我已經死了。」「別說這種話。」他的心一痛,低聲斥道。


    「但那是事實,我一直不停的在想,要是那一天我不離開宴會,或許一切都不會發生了。」她的心中充滿懊悔,心中總有無數的假想,如果她那天不亂跑,也許就不會碰到那個男人,也就不會發生那個悲劇了。


    她雖對那個男人恨之入骨,但她也總在潛意識裏責怪自己,為什麽她當時不肯待在人群中?就算是讓那個小開送她回去都比現在好。


    「你沒有錯,就當是被狗咬了一口,傷好了就算了,你還是你,純白無瑕的你。」他撐起上臂,憐惜地撫著她細嫩的臉頰。


    「不!永遠不可能了。我是這麽的肮髒,我居然……還懷了那個男人的孩子!」她說得極為氣憤。


    「忘了那個男人,孩子是我們兩個人的,而你是無比的潔淨,宛若處女。」他在她的耳邊輕吐氣息。


    當「宛若處女」四個字聽進她的耳裏時,冷緋紗忍不住心酸,熱淚馬上盈上眼眶,她偎進他的懷中低低地哭了起來。


    「自從……事情發生後,我就常常責怪自己……我討厭自己的身體,想著如果能夠換一個身體,那該有多好……」冷緋紗淒苦地說道,為了那件事,她已經受到極大的身心折磨。


    她甚至隻求一死,隻求能一了百了。


    耿毅全部都知道。她曾經因為尋死,而被送進了警察局,繼而被送到精神科診療,留下了精神耗弱的病曆。


    從前,他總是冷眼旁觀她的痛苦;而現在,她就躺在他的懷中,想起她曾受到一連串的苦難,他的心都擰疼了。


    「我不知道要向誰傾吐,連我最要好的朋友米莉,我都說不出口,我好怕看到她輕視我的眼光。」她的心自那次事件變得容易猜疑,不再相信任何人。


    但她卻對他說了一切,至今,她還弄不清楚自己為何會將心底的秘密告訴他。


    「沒有人會輕視你,他們沒有資格。」如果真有人敢輕視她,他絕對不會善罷幹休的。


    看著他堅定的眼眸,冷緋紗終於開懷地笑了,「嗯!我一定會努力忘掉的,雖然不是立刻,但為了你,我會試著忘懷過去。」「太好了,我很期待。」他笑吻她白淨光潔的額頭,長臂悄悄地環上她的腰,低語征求她的同意,「可以嗎!」她明白他指的是單純的擁她入眠,遲疑了一會兒才點頭,「我似乎沒有拒絕的理由。」她輕笑道。


    「你可別勉強自己喔!」「不!我真的想試一試。」她又偎近了他一點。


    他將臂彎收得更緊,鼻端嗅著她清香的氣息,以女人而言,她大瘦而且不夠柔軟,但……卻是他這一生不想放開手的女人。


    出乎意料之外地,冷緋紗竟很快的睡著了。在他溫暖的懷抱中,她睡得比往常還要甜美,噩夢也沒有再纏上她了。


    耿毅卻鎖緊眉頭,眼眸藏著痛苦,他喜歡被她依賴的感覺,但,如此一來,真相可能會變得更加殘酷。


    對她而言,噩夢就在身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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