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米爾頓說過他想要同我談什麽嗎?”瑪歇爾問。


    頭頂的閣樓上傳來雙腳著地的聲音和走動聲。黛德拉眼睛裏閃爍著打趣的神情,她心領神會的微笑變成了欣賞的笑容。


    “他想要知道你和瑞梅是否在安全係統問題上達成了一致。”黛德拉說,“哈米爾頓說他需要知道這一點,因為銀行已經在今天早上七點鍾的時候將珠寶運到拍賣行了。”


    瑪歇爾知道自己的臉上失去了血色。“但是那些珠寶應該在下個星期才被運過來,是誰突然改變了這個計劃?”


    “顯然沒有任何人。”黛德拉說,“銀行在星期六那天給哈米爾頓打電話,訂下了這件事,因為拍賣行的安全係統已經激活了。哈米爾頓既找不到你,也找不到瑞梅,於是哈米爾頓隻好自做主張,同意接收。”


    瑪歇爾輕輕地詛咒了一聲,她希望能度過一個安靜的、不受人打擾的星期一的想法看來是沒有指望了。她有一個強烈的預感,當湯姆?裏特菲爾德聽說戴維斯的珠寶在未經他同意的情況下就被送到拍賣行時,他一定會暴跳如雷的。此外,他很可能會因此而取消拍賣行與珠寶保安公司的合同。


    “好吧,”瑪歇爾說,迅速地思考了一下她的決定,“我想讓你回到公司去,給哈米爾頓打一個電話,告訴他我盡快去見他。”


    “明白了。”


    黛德拉離開的時候,將門重重地關上了。瑪歇爾飛快地沿著樓梯跑到閣樓上。瑞梅仍然躺在床上,一條毛巾被漫不經心地拉到腰上,兩隻手臂交叉著枕在腦袋下麵。他看起來是如此迷人,幾乎帶走她的呼吸。


    “我們遇到了麻煩,”她對他說,盡量不去理睬湧動在她血管中的熱流。每次看到他時,她的身體總是要發熱。


    “我聽到了。”


    她觸到了他的目光,她久久地注視著他。“那麽,你打算怎麽做?”她問。


    瑞梅給了她一個難以抗拒的微笑,他伸出手,抓住她的手腕,將她拉近他。她跌坐在床上,坐在他的身邊。


    “我會同湯姆談一談的,”他拖長了聲音嘶啞著說,“請他將最後限期延長一兩天,好讓我檢查一下珠寶保安公司的係統。”


    她看著他,皺起了眉頭。“為什麽?我的意思是,你已經失敗了,瑞梅,你竭盡全力嚐試著想進入地下保險室,但是失敗了。我打敗了你。”


    “你並沒有打敗我。”他慢慢地用手指撫摸著她的下顛,將一陣陣令人戰栗的電流從他的指尖傳導到她的身體上。“你隻是讓我分了神。”


    “這有什麽不同?”


    “這一次會有很大的不同,”他說,“直到我對你的安全係統做一次真正的檢查,我恐怕不能給珠寶保安公司開綠燈。”


    “見鬼,瑞梅!”


    他將身體傾斜過來,吻著她,似乎他們整個一生一直在交換著火熱的吻。他將舌頭伸進她的嘴裏,尋找著她的舌頭。他溫柔地親吻著她,直到她呻吟起來,靠在了他身上。


    他拉開了她浴袍的帶子,分開了她的浴袍。他用手指輕撫著她的小腹,讓她的皮膚在他的觸摸下燃燒起來,讓她再次渴望著他,讓她為了想要回報他的激情而戰栗。


    “相信我,寶貝,”他在她的耳邊嘶啞著說,“沒事的。”


    “我好象以前在哪裏聽到過這句話。”


    然後,在他來得及回答她的問題以前,她脫下了浴袍,將他推倒在床上。


    幾個小時以後,當瑞梅給湯姆?裏特菲爾德打電話,通知他這個突然改變的計劃時,湯姆有些沉不住氣了。“如果這是你的玩笑,瑞梅,我向你保證這一點也不好笑,”湯姆?裏特菲爾德說。


    瑞梅將電話夾在肩膀上,將他在戈蒂埃旅館房間裏的枕頭在床上抖開。“這沒有聽起來的那麽糟糕,湯姆,”瑞梅說,靠在了枕頭上,“真的。”


    “我希望我也能像你那樣心不在焉。”


    “聽著,隻有幾個人知道那些珠寶已經運到了拍賣行,”瑞梅說,“而其它的人還以為那些珠寶仍然放在銀行的保險箱裏。我在兩天之內能將我的工作完成,我會將巴倫一波士頓海洋保險公司的風險降低到最低點。”


    “好吧,但是我們過去一致同意在珠寶運到拍賣行之前將風險評估完,”裏特菲爾德提醒著他,“而不是之後。迄今為止,你已經在新奧爾良呆了一個星期了,瑞梅,你還沒有製定出進入到傑瑞特拍賣行的計劃嗎?”


    瑞梅輕輕地笑起來。“我上個星期五晚上試了一次,但是隻到了走廊裏就不得不停下來了。”他對那天晚上發生的事從來沒有遺憾過。


    “那麽,為什麽還要再試一次?”


    “因為,我不是被係統阻撓的,”瑞梅說,“隻是被時間。”


    湯姆?裏特菲爾德歎了口氣。“我想你已經有了新計劃了,是嗎?”


    “喔……”


    忽然他靈機一動,想到了一個完美的計劃,這個計劃非常簡單,然而卻行之有效。這完全是一個天衣無縫的計劃,它不僅可以徹底地檢查一下拍賣行的新係統,而且還能夠說服瑪歇爾再次相信他。


    “是的,我有一個計劃,”瑞梅說,“你在二十四小時之內就會知道我對拍賣行新係統的檢測結果。”


    “我所能說的就是,你應該用心工作,瑞梅,”裏特菲爾德幹巴巴地說,“否則,我就不得不采取最保險的措施了。”他掛斷了電話。


    瑞梅微笑著,按了一下電話的叉簧,然後他開始撥傑瑞特拍賣行的號碼。


    正如他所預料的,瑪歇爾正在那裏,守護著戴維斯的那些珠寶,就像是一隻神經質的母雞在守護著它的那些剛孵出的小雞。


    “我很高興找到了你,寶貝。”他咕噥著說。


    他靠在了床上,交叉起了雙腿。“我想向你提一個商業性的建議……”


    “我為什麽總是讓你說服我做這些事?”十二小時之後,瑪歇爾一邊低聲抱怨著,一邊戴上她的皮手套,“為什麽?”


    瑞梅隻是微微一笑。


    她將她的紅外線護目鏡也戴上。


    “如果你有更好的檢測你安全係統的方法,寶貝,讓我知道。”他說著,輕輕地推了一下她的滑板。


    她沒有更好的辦法。


    這也就是她在午夜一點十五分的時候來到傑瑞特拍賣行,趴在一隻滑板上,一路避開走廊裏無數條激光光束,來到地下保險室門前的原因。


    瑞梅向她提了一個建議,她別無選擇,隻能接受。


    他對她說,他希望她能再一次與他聯手,試著洗劫拍賣行的地下保險室。如果他們成功了,他們什麽東西都不拿走,如果他們失敗了,他會為她的防盜係統大做宣傳的。


    有了他的擔保,珠寶保安公司的業務有可能在一個月內增加三倍,基本上都是巴倫一波士頓海洋保險公司的客戶。


    從另一方麵來說,如果她拒絕幫助他,瑞梅就不會按時完成對她的係統的檢測,而巴倫一波士頓海洋保險公司除了取消珠寶保安公司的合同以外,沒有別的選擇。


    這是一個好交易,她盡力說服自己,這是一個公平的交易;更重要的一點是,這是目前唯一的交易。


    瑪歇爾用手指按著鋪著油氈的地板,慢慢地向前滑行著。在距離地下保險室大門幾英寸遠的地方,她停了下來。最近的一隻激光傳感器在兩英尺以外的地方。幸運的是,沒有任何跡象表明這裏有保安人員,他們應該仍然在別處巡邏著。


    她從滑板上爬下來,小心翼翼地將它推給等候在走廊另一端的瑞梅。她爬到了地下保險室門前,等待著。


    他們到達地下保險室的時間提前了四十五分鍾。他們采用的是瑞梅第一次潛入進拍賣行時的路線,從拍賣行樓頂下到哈米爾頓的二樓辦公室,從他辦公室的通風口進去,通過四通八達的通風管道來到凹室的道風口。


    到目前為至,一切順利。在瑪歇爾的係統裏冒險令瑞梅感到刺激。他用腳尖踩住滑板,讓它停下來。然後,他將護目鏡戴上,在滑板上趴下來,盡量讓他的身體保持平衡。他拉住掛在他脖子上的帆布行李包的帶子,行李包裏裝著他們的各種小用具,然後向瑪歇爾滑過去。


    瑪歇爾屏住了呼吸,不敢大聲喘氣,瑞梅現在正滑行在大廳中央,有些激光光束的位置非常低,幾乎靠近地麵,在這些地方,一個小小的偏差都會導致災難。


    她並不需要擔心。


    瑞梅順利地滑行過來,甚至沒有靠近那些危險的光束。


    他滑到了地下保險室的門口,從滑板上爬下來。他輕輕地推了一下滑板,讓它撞到保險室的門上。然後他將帆布行李包拿下來,放在門口的地板上。


    瑞梅摘下他的護目鏡,向她微笑了一下。從保安人員的工作室裏沿著走廊透過來一片柔和的光亮,她能夠看清楚在他性感的棕色眼睛裏正閃耀著興奮的火花。


    “看起來好象又回到了過去,不是嗎?”他咕噥著。


    在她回答他的問題以前,他俯下身,吻了她。他的嘴唇像蝴蝶的翅膀一樣輕輕掠過她的嘴唇,他伸出雙手,摟抱住了她的腰。他將她拉得更靠近自己,直到他們身體之間不留下任何縫隙。


    她的嘴唇發幹,她的心髒開始急促地跳動,沒有任何辦法能控製住在她血液裏奔竄的腎上腺激素。


    她想要靠得離他更近些,但是她知道她應該推開他。


    “也許有些太像了,”她聲音嘶啞著說,將她的手掌壓在他的胸膛上,“我想我們現在不應該分心,是不是?”


    他歎了一口氣。“好主意。”他向後退了一步,將護目鏡戴上。


    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努力將精力集中起來。


    最困難的地方他們還沒有越過去,他們要進人到地下保險室,走近保險箱,既不能觸碰到安裝在地板上的監控探測器,也不能觸碰到交織在保險室內的無數條激光光束。


    當他們在早些時候談論這個計劃時,他們一致認為使用一根結實的尼龍繩沿著地下保險室的房間上部攀到保險箱前,取走珠寶後再原路返回是惟一行得通的辦法。


    這需要絕對的專心致誌。


    她認為他們隻有百分之五十五的希望在不碰響警鈴的情況下來到保險箱前並全身而退。


    打開地下保險室的門對他們來說並不費事。


    瑞梅打開帆布行李包,將一隻經過特殊改裝的槍拿了出來,一團長長的尼龍繩係在裝在槍口的利箭上。他小心翼翼地瞄準了保險室內另一側的牆壁,扣動了板機。


    那隻箭帶著尼龍繩穿過了房間,發出輕輕的嘶嘶聲射中了目標。瑞梅用力地拉了拉繩子,很結實。


    幾秒鍾以後,他又將尼龍繩的另一端固定在門外對麵的牆壁上。


    瑪歇爾率先行動,她的雙手與雙腳都吊在尼龍繩上,兩隻手交替著向前爬行,兩隻腳緊緊地扣在繩子上,盡可能離下麵的激光光束遠一些。她的呼吸有些急促,她的脈搏在迅速地跳躍著,她的手掌感覺到濕準施的。她很奇怪她的手套沒有滑下來。


    她終於攀到了繩子的另一端。她鬆開腿,雙手拉著繩子懸在空中,尋找著沒有安裝監控探測器的瓷磚。她看準了目標,跳了下去,幾乎碰響警鈴。她的身邊就是保險箱。她將身體靠在保險箱冰冷的金屬門上,讓劇烈的心跳平緩下來。


    她摘下了護目鏡,讓它在胸前垂掛著。她慢慢地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她向瑞梅示意讓他過來。


    他很快地攀著繩子,向她爬過來。當他來到保險箱前麵時,他敏捷的動作就像是一隻山貓。


    他跳到了地下,緊緊地靠近她。他的腳步踉蹌了一下,幾乎失去了平衡。她伸手扶住他,他的手緊緊地握住她的手,她將他拉向自己。


    “你沒事吧?”她輕聲問。


    他大笑著摘下了護目鏡。“從來沒有這麽好過。”


    然後他開始打開保險箱。不到三分鍾,他就將保險箱打開了。他將那扇厚重的金屬門拉開,讓瑪歇爾能夠擠進裏麵去。


    那些珠寶用一塊天鵝絨緞子包裏著,裝在一隻金屬盒中。瑪歇爾很快地將那包珠寶拿起來,遞給瑞梅。瑞梅將它們倒進係在他腰間的真皮口袋裏。


    “小萊一碟。”瑞梅咕味著,向她微微一笑。


    “我們還沒有離開呢。”她提醒他。


    她戴上護目鏡,環視著房間裏的激光光束。瑞梅也照樣做了。


    從她這個角度來看,情況更糟。


    瑞梅一言不發地將她舉了起來,她握住了頭頂的尼龍繩,準備爬出地下保險室。就在這時,瑞梅的腳踩到了一塊安裝著監控探測器的瓷磚……警鈴響了起來。


    走廊裏的警鈴也響了起來,就像《一八一二年序曲》一樣在嚴輝煌。


    瑞梅狠狠地詛咒了一聲,瑪歇爾跳到了地板上。他們扯下來護目鏡,互相注視了片刻,然後轉過身,向大廳裏跑去。


    “我早就警告過你。”她喊著,心中感到得意。


    “將你那些廢話留到以後再說吧,”他喊了回去,“事情還沒完呢。”


    當他們跑到走廊盡頭的凹室裏時,他們停下了腳步,喘著氣,幾乎說不出話來。走廊裏的燈光忽然亮了起來。


    “讓我們分頭跑吧。”他說。


    他跳起來,在她還沒來得及回答之前,攀住了天花板上通風口的護柵,做了一個引體向上的動作,跳進了通風口。“我們明天早餐的時候在你樓下的咖啡館裏見。”他說,將護柵搬回到原位,“八點整,我請客。”


    “但是……”


    樓梯口的門忽然被撞開了,一個保安人員衝進了凹室裏,舉著槍瞄準了瑪歇爾。“不許動!”那個保安說。


    瑪歇爾幾乎大笑起來。


    見鬼,即使她想動,她也動不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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