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ac羅伯特·高羅威在我們局裏召開了一個新聞發布會,透露了簡娜·瑪森死亡時的細節。他精心做了編排,驗屍官本人親自來到這裏,還有洛杉磯縣的行政司法長官,他們都用適當的語氣對殞落的美國天皇巨星表示尊敬。電影音樂片協會的幾位老前輩——我一直沒能記住他們的名字——之一,他雖然已經八十歲了,可仍然留著惡作劇的精靈的發型,朗讀了一份聲明宣布設立“簡娜·瑪森控製槍火基金”。新聞界得到了它想要的東西並且改善了和高羅威的關係。高本人離開發言席時看起來相當滿意。


    在執法機構官員的幌子下,芭芭娜·蘇立文得以出席了葬禮——或者至少她聲稱可以同保安力量在一起,占據了百威利·希爾長老會教堂前排的有利位置,有清楚的視角。她說高潮是看見肖恩·康耐妮的時候,不過,那裏有足夠的好萊塢名流在場,可以給各種報紙提供數月的話題。為這個重要的,壓倒性的事件,媒介甚至搞了一個抽簽儀式以決定到底哪些新聞工作者可獲準進入教堂。任何攝影器材均不允許,但是,從過多的“內部”照片——鋪滿玫瑰的靈柩,哀掉的前任丈夫們(包括那位汽車大王)、孩子們、孫子們——看來,人們可以得出結論,大量被邀請來的送葬者在他們黑色葬禮包中都備有一架自動卷片機。


    “我是一個曆史見證人。”她宣稱,一麵忙著把她的黑灰色外套掛起來,查看電話留言信息,最後是往兩個深藍色、印有fbi盾形徽記的大杯子裏倒入她著名的桂皮飲料。


    “沒有自作聰明的評論?”


    在恰當的時候我將告訴她對簡娜·瑪森的依戀是一種病態,但是我還沒有這份精力。我隻是搖搖頭。


    “你怎麽啦?”她問。


    “我不知道。我隻是一直覺得自己想要大聲喊叫。”


    我聳了聳肩。芭芭娜的藍眼睛充滿了關切。


    “那是某種創傷。”


    “這東西還沒能來煩我。”


    “噢到我這兒來,看看是誰射中你了?你應該同哈維·麥克金斯談談。”


    “你又不是第一個提這種建議的人。”


    “怎麽樣?”


    “我不需要神經科醫生。”


    “那是帕蒂·麥考馬克在《壞種》裏的台詞。”


    她啜了一口咖啡。我對我那杯沒什麽興趣。


    “你遊過泳嗎?”


    “沒有。”


    “至少還可以去遊泳。”


    “那可太費勁了,會讓我下不了床。”我不為所動,“謝謝你的咖啡。”


    芭芭娜大姐說:“這可不太好。”


    “我會沒事兒的。”


    振作起精神,我繼續處理那一堆銀行劫案。我遇見了唐納多的新拍檔喬·波西塔魯,他屬於那種長方臉、短頭發、膀大腰圓、雄心勃勃的小夥子,認為自己肩負著拯救這個世界的使命。我覺得我會妒忌的,但每一次他和唐納多離開辦公室我反而舒了一口氣,直到最後唐納多走到我辦公桌前來使我無法不麵對他。


    “你這種行為就像是大學生中的賣俏者。”


    “真是可笑,”我把他擠到一邊,“對不起,我得去買一個芭比玩偶。”


    他頑皮地用手指捉住我的脖梗,把我拖出邊門,就好像我是一隻扭動著的小狗。


    但是當我們獨自呆在回形樓梯井裏時,玩笑便結束了。我們沒有接吻,我們甚至沒有靠攏到一起,事實上,我們在盡可能地站開,就好像阻隔我們的空氣突然有了木星大氣層的密度,穿也穿不透。


    “我正在離開羅謝爾。很長時間以來我們一直談論這件事。”


    “噢耶穌,麥克。”


    “這對孩子們來說將會很糟,的確很糟。”


    他拉起衣袖擦了擦眼睛。現在我的眼睛濕潤了。


    “別為了我這樣做。”


    “誰說這件事和你有關係?”


    我退得更遠,這樣我的後背已經抵到了粗糙的煤渣磚牆上。


    “我告訴過你,我不能。不管你有妻子或是沒有。”


    一陣奇怪的穿堂風從樓梯井裏刮過,時不時發出嗚咽之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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