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都望著別處,感到尷尬,目光捉到了吧台上n的電視節目,就都盯著看,直到帳單送過來。他付了帳,我們就離開了,回辦公室的途中給羅莎琳掛了個電話,下午餘下的時間就在考慮,為我何以會調升到c—1,綁架和敲詐組去打一番有說服力的口飾。


    就在我正打算離開,6點半去遊泳的時候,接到pd羅思警探的電話。


    “安娜?是約翰。”


    他等著。我也一樣。


    謹慎地,“這幾天你在哪兒,約翰?”


    “維爾希爾分局,執行組。”


    又是沉默,我聽見他緊張的呼吸,不知說什麽好。


    “你一定是個忙人。


    “我認為你才是。”


    “隻是希望過得有點意思。”


    我站在那裏,遊泳包的背後帶挎在肩上,準備好走的。卷曲的電話繩已經被我拉直了,離開桌子遠遠的。在學校裏他們教我:緊張和身體放鬆是同一種身體的反應。現在又聽到了約翰·羅思的聲音,其反應並不亞於,用他們的例子來說,一個帶著滑雪麵罩的人突然跳到了你眼前。


    “我現在正在處理一樁兩周前發生在聖莫卡尼大街的殺人案。一個名叫維奧萊塔·奧爾瓦爾多的拉丁血統女性。除了兩個未成年者沒有直係親屬,但是鄰居說受害者跟一個叫安娜·格蕾的fbi特工有關係。”他用音樂腔補充道:“應該是你。”


    緊張:“也許是。”


    “所以,很對不起,這是一個不幸的電話。”


    “用不著說對不起,我甚至不認識那個死者。”


    電話在把我往回拽,我坐了下來,話繩鬆弛,遊泳包也順勢滑落到地板上。


    “真是太不可思議了,恰恰是你接手這案子。”


    “我知道。”


    當約翰·羅思和我第一次發生性關係的時候,我們對彼此間那瞬息的、充滿魅力的默契大為驚奇,就好像經受著從環礁湖中流出的神秘水流的衝蕩,令平日的樂趣大為失色,那種欲熱隻有我們自己才知道。我們認為我們是如此的有創意如此的和諧如此的令人心曠神怡,以至我們經常開玩笑說,應該製作一盤完整的錄相帶,或者是給藝術家做性交造型的模特;我們常常對著鏡子自我陶醉,或用愛稱“約翰”和“約河”彼此挑逗。


    而現在,一年過去了,似乎一切也隨之碎了焚了。也許我們還都認為——這使我懷有一種冷冷的恐慌——我們之間的聯結在某種程度仍然存在,也許上蒼會以一種奇怪的、不曾預料的方式重新把我們連到一起。


    “在平常我們會遇到很多死人,”約翰說。


    我神經質地大笑,他似乎受到了鼓勵。


    “我沒有用警線打電話,因為我想你也許想把這件事查出來。”


    “這事跟我沒什麽關係。”


    “那位小姐曾堅持——”


    我突然間感到一陣驚搐,腳好像有思想似的,自個兒“遝吧,遝吧”地顫動。


    “聽著,約翰,它很怪誕,它很滑稽,不管它是什麽,但是它已經結束了,我甚至從來沒聽說過維奧萊塔·奧爾瓦爾多,我也確實不想招惹麻煩。所以,不要再打電話給我,我得走了,我得參加個會。”


    我掛上電話,一把抓起熟悉的尼龍手把,包很重,裏麵放著橡皮腳掌、手浮板、折疊式頭發幹燥器,以及一個裝著幾瓶香波和保濕霜(瓶子很舊,字跡都磨掉了)的網袋。鑽出“牛柵”,我試圖集中精力去想象在那個五十碼的池子裏拍擊水麵、伸展身體的感覺該是多麽的好啊,當疲勞消除時,恐懼也會驅散;1外小時結束後,我就將徹底忘掉約翰·羅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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