邢聖封一發覺日葵一行人已經離開了墾丁,立刻也整裝回台北。之後,他派人尋找日葵的下落,就如嚴奇所說的一無所獲。朝陽食品的相關人員,個個口風非常的緊。事實上,知道日葵底細的,也隻有王凱夫婦而已。寵氏做的更徹底,直接將電腦裏日葵的人事資料全部刪除,讓任何人都無從查起。


    邢聖封備感挫折,同時也感到意外,日葵竟被保護得如此周密,他猜測是龍氏動的手腳,不禁開始懷疑日葵與龍氏的關係。為何龍氏要如此照顧他?但邢聖封也不是省油的燈,雖然在國內尋獲不到日葵,但他派人在日葵聖地牙哥的住所日夜監視著,隻要日葵一回到那裏,他馬上就能知道。


    百密一疏,這一點是日葵的親友們萬萬料想不到的。


    日葵所拍攝的廣告,果真如於臻所料般,造成廣大的轟動。日葵有著俊美又可愛的臉蛋,一舉一動都充滿帥氣,尤其是在衝浪時所散發出來的魅力,更是讓女性觀眾為之傾倒,也成了同誌們的新偶像。而雪倫天使的臉孔,魔鬼的身材,也登上了男性最佳夢中情人排行榜。這支廣告,更在網路上成為討論最熱烈的話題。


    走在街上,放眼所見,日葵所代言的運動飲料,幾乎是人手一罐。另外,贈與商家用的廣告海報,幾乎隻要一張貼,就立即失竊。店家怨聲連連,紛紛打電話至朝陽食品重新催討,使得印刷公司加印到手腳發軟。產品的暢銷,讓朝陽食品公司大發利市,荷包瞬得鼓鼓的,於臻更是笑得眼睛都眯成了一條線。


    產品暢銷是預料中的事,隻是連帶的,衝浪也成了最熱門的水上活動,讓夏季的海邊,格外熱鬧。


    這股風潮中,唯一笑不出來的隻有邢聖封。廣告一播出,他就對著電視機發飆,一想到全國觀眾都可以欣賞到日葵的美,就忍不住醋意橫生,忌妒萬分。


    這真的是報應,本來日葵可以是他一人所獨有,但因為他的愚蠢,如今卻要與一群人搶他。這陣子,邢聖封嚐到了什麽是忌妒與吃醋的滋味,這實在是不好受啊!


    “小日,能讓我如此瘋狂的,唯獨你一人。”邢聖封環視他的書房,本來隻有掛著幾幅油畫的牆壁,如今貼滿一張張放大的照片,上麵全都是日葵,各個角度都有,就連廣告用的晦報,也赫然在其中。


    引起這個軒然大波的日葵,卻在家人刻意的安排下,悄悄的返回美國了。


    *


    “日葵,那個人是誰?”龍牧晴問道。眼睛好奇的瞧著,剛從他家門口離去的男子背影。


    “是工程師,他來告知一聲,從明天起,對麵的房子要拆掉重建,”日葵指指對麵的大房子說,“他隻是過來打聲招呼而已。”


    “看樣子,對麵要換新住戶了。”龍牧晴聳聳肩的說。


    “應該是吧!”


    “對了,”龍牧晴突然想起,“你今天還有收到花嗎?”他好奇的追問道。


    “有啊!今天是十朵。”從他回到美國的第二天起,他就開始收到下具名人士送的向日葵,第一天是一朵,第二天是兩朵……今天是第十天,收到了十朵向日葵。送花的人,在每天早上八點三十分,準時的送達門口。


    “到底是誰送的?”龍牧晴搔搔頭,一直猜不透這位神秘人物到底是誰?送花的也堅持不肯透霹對方的名字。


    “不知道。”日葵低著頭說。心裏麵卻隱約浮出一個人的名字,會是他嗎?“管他是誰!”日葵甩甩頭,轉身對龍牧晴說,“我要去找裏昂,你要去嗎?”


    “不了,待會有工人要來整理草坪,我要看著。”龍牧晴搖搖手說。在這裏的住戶,家家戶戶都有一部鋤草機,定時的整理草坪。但龍牧晴可是嬌生慣養的少爺,當然是固定請人來整理草坪,還有遊泳池。今天是鋤草的日子,必須有人留下來監督。


    “晚餐前我會回來。”日葵揮揮手,逕往車庫的方向走去。


    *


    “哈羅!裏昂、班尼。”日葵一進裏昂的店,便大聲的對著你昂,與正和裏昂說話的年輕人打招呼。班尼也是業餘的衝浪好手,他是裏昂的表弟,打算整個秋季都將待在拉荷亞鎮。


    “嗨!西恩。”裏昂轉頭,給日葵一個大大的微笑。


    至於另一個年輕人,卻瞪了他一眼,立即大步離開店裏。


    “他到底怎麽了?我得罪他了嗎?”日葵不解的看著班尼離去的背影。自從比賽結束後,班尼的態度就一直很不友善。


    “別理他,他隻是在忌妒你。”裏昂解釋道。


    “嫉妒?為什麽?”對於這個解釋,日葵感到訝異。


    “因為你贏了他。”以分數統計,班尼落在日葵之後,而日葵恰好獲得第三名,因此使班尼無法得到名次。也就是說,如果日葵沒參加比賽,第三名就是班尼的。“他心胸狹窄,看不開。”


    “比賽對他很重要嗎?”日葵不解的問。


    “應該是吧!這家夥打算成為職業的衝浪選手。”裏昂說。每一場比賽都是經驗的累積,對選手來說,是非常重要的。


    “那是我妨礙他的目標羅?”日葵對於這個狀況感到難過。


    看日葵沮喪的模樣,裏昂摸摸他的頭說,“這不是你的問題,班尼隻是無法麵對失敗,每次無法得到名次就怪罪別人。我會找時間開導他的,他應該要學著成長。”


    班尼最大的心結,是無法相信自己,竟然會輸給一個才學數個月的新手,他認為日葵隻是運氣好。但裏昂的心裏清楚知道,日葵是難得的天才,苦練型的班尼,卻一直無法看透這一點,也許是潛意識拒絕相信。


    “嗯!”


    “走吧!我們衝浪去,今天海灘有不少辣妹呢。”裏昂興奮的說,“我們可要好好的表現一下。”他就像是青少年一樣雀躍,幾乎讓日葵忘了裏昂已經卅歲了。


    他才不管有沒有辣妹,他隻想享受遺忘的心情。遺忘也是一種幸福啊!


    “怎麽了?”裏昂問著一臉不安的日葵。


    “我感到好像有人一直注視著我。”日葵喃喃的回答。他可以感到背後,有一股灼熱的視線凝視著他,讓他覺得很不自在!


    裏昂聞言,環視著四周,周圍都是穿著勁辣泳裝的美女,環肥燕瘦,各種膚色都有。你說不定是某位辣妹,看上你了!”裏昂打趣說道,“你在月初的比賽中大出風頭,一定會有美女被你吸引的。如果我是女人,說不定也會成為你的衝浪迷喔!”


    “裏昂,你別開我玩笑了。”日葵被逗得哈哈大笑,也許是自己太敏感了。


    當他們走到人煙比較稀少的地域,日葵將目光投向在海中衝浪的人們。


    “是班尼?”日葵眯著眼,看著海中的一道矯健身影,他認出那人的臉孔。


    “那家夥還在啊!我以為他回去了,他從一早就開始練習了。”裏昂驚訝的說。難道班尼不累嗎?衝浪可是很消耗體力的。


    “班尼!”裏昂拿起毛巾揮動著,對著海中的人,大聲呼喚他的名字。


    過了一會兒,班尼似乎發現了裏,將方向轉過來,隨著海浪回到岸邊。


    “有事嗎?”班尼抱起衝浪板,走到裏的麵前。


    “該適可而止吧!你今天已經練習夠了,再這樣下去,小心傷了腿部的肌肉。”裏昂關心的規勸。


    “還不行!我需要多練習,我要參加十月份的比賽!”班尼指著日葵,激動的說,“我不打算再輸給這東方小子。”


    “你冷靜一點。”裏昂安撫他,“西恩他並不打算再參加比賽。”


    “不可以!”班尼突然抓住日葵的手臂,橫眉怒目的說,“你不能不參加,我要打敗你!”他被這個消息給激怒了,如果日葵不參加,他就不能證明自己的實力勝過日葵,日葵之前會得名,全都是因為僥幸的。


    “你放手!”日葵被他抓痛了,他手一轉,將班尼的手給揮開了,“我根本沒興趣參加,更何況,十月份時我學業忙得很。”


    “衝浪對你來說,到底算什麽?”班尼怒吼的說。他竟然說沒興趣參加比賽?


    “我學衝浪,隻是單純為了讓自己開心而已,根本就不在乎有沒有得名次。”日葵實話實說。


    “那你就不應該來參加比賽!你的存在妨礙了我!”日葵的答案,讓班尼更加怒氣填胸,立刻口不擇言的吼了出來。如果日葵不出現,第三名就是他的了。


    “夠了!”


    裏昂不等日葵回答,厲聲阻止了班尼的言詞。


    “你在胡說些什麽,你現在馬上向西恩道歉,然後給我回家去!”裏昂難得表情嚴肅的對著表弟說。


    “哼!“班尼根本不予理會,轉身就往路地的方向跑開了。


    “抱歉!西思,我回去會好好教訓他的。”裏昂一臉歉意的向日葵道歉。


    “沒關係!我們來衝浪吧!”日葵完全不把這件事故在心上。


    “真是個開朗的好孩子!”裏昂摸摸他的頭,對日葵更為欣賞了。


    *


    日葵將收到的二十朵向日葵放入花瓶中,歎了一口氣!是他送的嗎?唯有他,老是喜歡買一些有關向日葵的東西給他。他到底想做什麽?在踐踏了他的一顆心之後,還想要從他身上得到些什麽東西?也許根本不是他送的?他都表明了不是嗎?他從沒愛過自己!在墾丁時,應該隻是他一時興起,又想作弄自己,才會故意對自己說出那些話。


    日葵右手壓住自己心髒的位置,每每一想到邢聖封,心都會隱隱作痛起來,在刻骨銘心的愛過之後,被狠狠撕碎的心,是很難複原的。愛上一個男人,竟是如此痛苦。


    望著窗外,天空陰陰暗暗的,看來,暴風雨就要來了。今天海灘的活動都取消了,學校也停課一天,龍牧晴還在睡,看樣子不到中午,他是不會起床的。


    “再檢查一次門窗,有沒有關好。”日葵決定再做一次房子內的安全檢查。


    仔細檢查過後,確定門窗都緊緊的關上、上鎖之後,正打算到書房寫報告。


    鈴……鈴……鈴……


    屋內的電話突然響起,聞聲,日葵迅速的跑到客廳接起電話。


    “哈羅!”


    “西恩,我是裏昂,你有沒有看見班尼?”裏昂焦慮的聲音,從話筒裏傳來,“我剛剛與他吵了一架,他怒氣衝衝的衝了出去。”


    “我沒看見,我一直都沒有出門。”日葵說。


    “該死!暴風雨就要來了,他到底會去哪裏?”裏昂低咒著,不斷的思考班尼會去的地方。


    “我去街上繞一下好了,你也到其他的地方找找。”日葵建議道。


    “謝謝你!”


    日葵掛上電話,匆匆的留了字條,貼在冰箱上麵。拿了車鑰匙,飛快的出門去。


    他不斷的在街上尋找著,天空開始飄起毛毛雨。日葵突然靈機一動,將車子掉頭,往海岸線的方向開去,果然,他發現正在海上挑戰巨浪的班尼。


    他停好車,立刻拿起手機,撥了一通電話給裏昂,告訴他班尼正確的位置。然後打開後車廂,拿了件救生衣和魚雷浮標,往海邊跑去。


    海浪被颶風吹得如發了似的翻騰,數尺高的巨浪在海中張牙舞爪的呼嘯著,像隨時準備將誤入其中的羔豐給吞噬下去,令人不寒而粟。對於衝浪高手而言,台風來臨前的巨浪,是夢寐以求的挑戰,卻也是一條通往死亡之路。


    班尼似乎著了魔般,拚命往浪點遊去,企圖捉住最高的乘起點。沒多久,他迎上巨浪,在衝浪板上站了起來,開始在浪裏疾速穿梭。日葵拚命的在岸邊呼喊著他的名字,無奈風浪太大,還夾帶著漸大的雨勢,班尼完全聽不見他的聲音。


    再將魚雷浮標的繩索,係在他的手腕上,準備將班尼拉回岸邊。礁岩區通常水流甚強,巨大的波浪,又再度襲擊了他們,日葵為了護住板子上的人,他的背抵向了礁岩。劇烈的撞擊與疼痛,讓他眼冒金星,淚水直流,他明確的感受到銳利的珊瑚礁岩劃開他皮膚的尖銳痛楚感。他強忍著疼痛,再次穩住身子,想法子遊回岸邊。


    帶著不醒人事的班尼,他無法潛入較深處,遊離此區域,日葵當下靈光一現,他也翻上板子,打算利用巨浪的推力,將他們推送出去。順利離開礁岩區後,他滑下衝浪板,拉著板子,在驚濤駭浪中慢慢的遊向岸邊。


    似乎過了一世紀這麽久,日葵發現他的視線越來越模糊,體內的力量也逐漸在消失,背部與四肢的傷口,在冰冷的鹹水浸泡下,早已經麻痹了。他隻能憑藉—股毅力,咬緊牙根努力的熬下去,單手與雙腳不斷的滑動往前遊,自背部傷口流出的斑斑鮮血,也因劇烈的運動止不住的滑出體內,溶入大海裏。


    日葵逐漸接近岸邊,他似乎隱隱約約的,可以看到旋轉的紅燈,在黑暗中閃爍著。


    是救護車吧?太好了!


    隻是,他已經不行了,體力完全到了極限,再加上大量失血,已經無力再支撐。


    *


    好吵!是誰在叫他?不要吵好不好?他真的好累喔!


    思!好耀眼的光線,刺得他的眼皮很不舒服。


    是到天堂了嗎?日葵吸了一口氣,原來,天堂的氣味與醫院相同啊!


    唔!身子好酸好疼喔!連手都動不了,這是怎麽回事呢?意識漸漸清醒,日葵緩緩的辟開雙眸,咦?白色天花板?日光燈?他疑惑的眨眨眼,將頭輕輕的往右邊轉,豎立在一旁的點滴架映入眼中,點滴上的細管子,與他裹著紗布的手臂上的針頭,緊緊連結在一起。原來這是醫院啊!他還活著。


    日葵再將頭慢慢的轉向左邊,瞧見一顆黑色的頭顱,正趴在他的床畔,那人似乎睡著了,而自己的左手臂,裹滿了層層紗布,卻被那人的手給牢牢握住。


    他企圖將手抽回來,這個舉動卻將那人驚醒了。


    “小日,你終於醒了,太好了!”發現清醒過來的日葵,邢聖封驚喜地站了起來,連忙察視他的狀況,“你已經昏睡了近三十個小時了。”


    昨天早上八點三十分,他如往常一樣,準時將車停靠在日葵住處附近,看著日葵打開大門,將他派人送去的花收下。一直到日葵的身影,消失在緊閉的大門後麵,他還舍不得離去。


    但過了沒多久,卻見到日葵匆匆忙忙的開車出門,放心不下的他,於是尾隨著日葵。縱使暴風雨即將到來,路上的車輛仍然不少,邢聖封在一個十字路口處,不小心將日葵給跟丟了。


    心急如焚的他,花了不少時間,才找到日葵停在路邊的車子,但他卻發現日葵並沒有在車內。於是他往海邊的方向一看,在沙灘上聚集了五、六個人,磅礴的雨勢,讓他看不清楚他們的長相。他的內心忽然湧起不好的預感,這個預感讓他的血液,幾乎要凝固了起來。他立刻衝下車,冒著大雨往人群中跑去,打算尋找日葵的身影。當看清日葵並不在其中時,他惶恐的抓住其中一名男子間道:“西恩在哪裏?”邢聖封認得他,日葵幾乎每天都與他一起衝浪,他曾聽過日葵喚是十分的渺茫。


    是啊!日葵一定會平安回來的!老天不會虧待像他這麽善良的人。況且,他尚欠日葵千萬個道歉,他也還投有來得及好好補償他,甚至尚未讓日葵知道,自己對他的愛是如何的濃烈。


    “神啊,求您保佑小日平安回來!”邢聖封不斷的祈求上天,給他一個能用一生來愛日葵的機會,他是如此的愛日葵啊!他無法想像,如果日葵有個什麽意外,他一定會發狂的!假使真的如此,他發誓,他也絕對不會獨活的,上窮碧落下黃泉,他一定會陪伴著日葵的。


    救護車、援救小組與警車終於趕到,觀察海麵上的狀況後,訓練有素的救難人員,擬定好教人的方針,準備下海教人。


    “是他們!他們回來了!”一直默不出聲的裏昂,對著救難人員大聲吼了起來。他發現推著衝浪板的日葵,吃力的往他們的方向遊了過來,而班尼正翻躺在衝浪板上。


    “老天!西恩做到了!真不敢相信。”大夥兒驚喜的互相擁抱著,甚至有人狂叫歡呼了起來。


    “快去救人!”救難人員紛紛衝人晦中,分工合作的將他們拖離海麵。


    “小日!”邢聖封激動不已的大聲喊著他的名字,如果不是警察拉住他,他也打算衝進海裏救人。


    臉色發紫,雙目緊閉的日葵被扶上岸時,邢聖封的心跳差一點停止。救護人員連忙抬著單架,拿著擋雨的工具上前接應。當救護人員割開,並除去他身上已被瞧岩割破的救生衣後,邢聖封赫然發現,日葵整個背部血肉模糊,所流出的鮮血已將白色t恤染紅,看起來格外地沭目心驚。


    “小日!”邢聖封渾身顫抖的,衝上前欲抱住日葵,尚未觸碰到他的身體,就被一旁的醫護人員給擋住了。


    “他還有心跳,隻是很薄弱!快送他去醫院!”簡單的止血工作完成後,醫護人員抬著單架,將日葵送入救護車中。


    班尼的急救工作也完成,裏昂跟著班尼的單架,一起上了另一輛救護車。


    “你要一起上車嗎?”一名醫護人員問著邢聖封。


    “我開車尾隨你們!”邢聖封果決的說。


    救護車先行,邢聖封的車子緊跟著,警車墊後,數輛車子在驟雨中,往醫院的方向疾駛而去。


    當日葵與班尼分別被送入手術室時,邢聖封發現自己的神經,已經緊繃到最高點。


    他背倚靠在牆上,眼睛仍凝視著手術房的大門,身上的雨水,順著直立的身子,流了下來,在他的腳下形成一灘水漬。


    裏昂全身也是濕漉漉的,他坐在一旁的椅子上,十指交握,焦慮的等待著。


    兩名護士拿著薄毯子走了過來,分別將毯子披在他們身上。


    “你們先去將身子弄幹吧!手術沒有這麽快結束的。”其中一名護士對他們說道。


    隻見他們一身狼狽,慘不忍睹。


    “你們是傷患的家屬吧?”她看到裏昂點點頭後,繼續說道,“你們到櫃台,辦入院手續好嗎?”


    兩人同時點一點頭,隨著護士一同離開。行進當中,兩人還頻頻的回頭看著,手術室前的顯示燈。


    辦好手續後,邢聖封走到車上,取出隨身攜帶的手提行李,裏麵有數套幹淨的衣物。因為他們堅持不肯離開,醫院因此破例讓他們,在院內的淋浴間衝洗身子。邢聖封很幹脆的借了一套衣褲給裏昂,裏昂的身高與他差不多,穿起來也很合身。


    就如護士所言,當他們回到手術室門口時,手術仍未結束。兩個男人仍不發一語,焦慮的等候著,誰也沒有想要打破這股沉寂的氣氛。


    —個鍾頭之後,日葵那間手術房的燈先熄滅,醫師率先走了出來,他屏住呼吸,急急的走上前,“他如何了?”邢聖封捉住醫生的手臂,驚恐的問道。


    “他沒有生命的危險,除了背部有嚴重的割傷外,四肢也都有擦傷,所幸他並沒有內傷。不過,因為他的體力完全透支,可能會昏睡很久才會醒過來。現在護士們,正在為他做清潔的工作,待會兒會將他送至普通病房。”他微笑的解釋著。


    “重點是,他會醒過來的對不對?”邢聖封聲音微微顫抖著,他需要醫生再次給他肯定的答案。


    “是的!他會醒過來。”他依然帶著微笑的點點頭,明了的大聲回答。醫生向來最喜歡向病患的家屬報告好消息了。


    “太好了,太好了!非常感謝你!邢聖封這才籲了一口氣,緊緊握住醫師的手,感激的道謝著,他的日葵終於沒事了。


    邢聖封立刻要求,給日葵一間單人的頭等病房,醫院也很爽快的就答應了。


    過了良久,班尼的手術也結束了。他的情況比日葵差,身上除了多處擦傷外,右臂和右手也因強力的撞擊,而導致骨折,所幸沒有出現內藏破裂的情形。因為意識尚未清醒,為防止發生並發症,所以需要送進加護病房,觀察一個晚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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