邢聖封坐在床邊,手指輕撫著日葵蒼白的臉蛋,他感到心疼不已。日葵穿著醫院淡綠色的衣物,蓋著柔軟的薄被,靜靜的躺在病床上。遮蔽物下的身子與四肢,纏著厚厚的紗布,他的右手正吊著點滴,此時的日葵仍在昏睡中。


    每過一會兒,被驚嚇過度的邢聖封,就將耳朵輕輕的貼在日葵的胸口,屏住呼吸,聆聽著“砰!砰”的心跳聲,聽著規律的節奏,他才安心的露出微笑,這個舉動,他來回做了下下數十次。


    近二十幾個小時,他不眠下休的直盯著日葵,一步也投有離開過。這段期間,主治醫師曾仔細檢視過日葵的傷口,確定他一切正常,護士也來回幫日葵,換了幾次藥與點滴。怵目驚心的傷口,讓邢聖封慘白著一張俊俏的險,恨不受傷的是自己。


    過了中午,倦容滿麵的裏昂也過來探視日葵,順便告訴邢聖封,班尼已經送到普通病房的好消息。看樣子,裏昂似乎也沒有離開過醫院。


    疲倦的邢聖封,緊握著日葵棉被底下的左手,趴在床沿,不知不覺睡著了,直到被試圖將自己的手抽回的日葵弄醒。


    當日葵看清楚邢聖封的臉孔,一時訝異得說不出話來。他怎麽會在這裏難道在海邊所聽到的聲音,並不是自己的幻聽?海邊?日葵驀然憶起班尼,“班尼呢?”他著急問道。


    “他很好,隻有輕微骨折而已,目前裏昂在照顧他。”邢聖封輕描淡寫的說。這小家夥一醒來,就隻會心別人。


    “那太好了!”日葵鬆了一口氣,他成功了。


    當日葵放下心來後,他的目光打量著邢聖封,向來吹整有型的頭發,如今卻塌了下來,覆蓋住他的額頭,一天未整理的下巴,冒出短短的胡渣,雖然看起來有一些狼狽,卻依然俊美如昔。日葵突然發現他的手,仍被邢聖封握在手掌中。


    “放手!”日葵冷淡的說。


    邢聖封聞言,隻好依依不舍的,將他的手放開,然後坐了下來。


    得到自由的手,倏地將身上的被子拉起來,覆蓋住自己的頭,日葵不打算看邢聖封那張仍影響他至深的俊臉,這樣他才能冷靜的將問題提出。


    “小日……”望著日葵的舉動,邢聖封的心,幾乎涼了一半,難道他真的那麽討厭自己嗎?


    “你為什麽會出現在這你?”日葵提出第一個問題。


    “我是來道歉的,為我過去對你所做的那些惡劣行徑,來請求你的原諒。”邢聖封捉著被子的一角,誠心誠意的向日葵道歉,“小日,對不起!請你原諒我。”


    “好了,你道完歉,可以走了。”冷冷的聲音,從棉被裏麵傳出來,不過仔細聽,可以聽出一絲賭氣的意味兒。


    可惜,急著討好日葵的邢聖封卻緊張到慌了手腳,“還有……還有,我要告訴你,我對你是真心的,我愛你……我真的愛上你了,小日。”他迫切的表達出自己對日葵的愛意。


    “騙人!”


    “我真的沒有騙你,我愛你!”邢聖封焦急的,再次強調他的真心,希望能因此改變日葵的觀感。他第一次向人說出這三個字,卻是這種結果,真的是自作孽不可活。


    “你說我隻是你的遊戲……”日葵將邢聖封曾傷害他的話,丟還給邢聖封。這句話曾將他的心刨得血淋淋的,至今,每當他想到這句話,那種疼痛感依然存在著。


    “開始是這樣策劃的,可是後來我真的愛上你了……”邢聖封開始向日葵,剖白著自己愚蠢的行為,雖然不想承認,但還是不得不說出口。


    “果真如此……”


    “我是混蛋,對不起!小日,我那時被自大蒙蔽住眼睛,根本沒發現,我已經深深的愛上了你……”


    “我還是不相信……”他被邢聖封傷得太重,他的內心,仍極度不相信邢聖封的告白。也許一朝被蛇咬,十年怕草繩,就是這種滋味吧!


    “求你……一定要相信我……”邢聖封低聲祈求著日葵的再次信任,高傲如他,為了讓日葵回心轉意,他願意放下自尊與身段,隻求日葵的諒解。這還是邢聖封這輩子,第一次如此低聲下氣的求人,他的原則幾乎都被日葵給打破了。但,他心甘情願,絕不後悔。


    日葵沒有回答他,隻靜默了一會兒,又直接提出第二個問題,“你的目的到底是什麽?”


    “沒有……這次真的沒有!”邢聖封急忙辯解著,“如果硬要說有的話,唯一的目的,隻想要喚回你的愛……然後把你一輩子留在我身邊。”


    “……”


    “這次是真的,你聽我說……”日葵的沉默不語,讓邢聖封心急如焚,他開始掏心掏肺的剖白,娓娓訴說所有經過。包括如何發現自己愛上日葵,如何派人尋找他,如何出現在這裏,還有他內心的真正想法……完完整整、毫無保留的向日葵坦白。


    “……所以,請相信我好嗎?”邢聖封的手隔著被子,輕輕的蓋在日葵的左胸上。


    日葵依然默不作聲的,躲在棉被底下,可是身子卻微微的顫抖著。


    發現了日葵的異樣,“小日?”邢聖封輕輕的,將蓋在他頭上的棉被掀開,卻瞧見了一張梨花帶雨的險蛋。躲在棉被底下的人兒,下知何時,早巳淚流滿麵,無聲的啜泣著。


    “不要哭啊!”邢聖封連忙坐在床畔,心疼的將日葵扶起身,日葵絲毫沒有要抵抗他的意思。邢聖封小心翼翼的避開傷口,讓他靠在自己的胸前,用手指拭去他的淚珠,“對不起!小日,對不起!”邢聖封再次為自己,曾傷日葵的卑鄙行為道歉。


    日葵的淚水,似乎有一發不可收拾的趨勢,像是掉不完的珍珠般,一顆接著一顆,順著他精致的粉臉,不斷的往下滑。邢聖封幹脆低下頭,企圖吻幹日葵的淚珠,他的唇貼上日葵濕濡的健毛,然後在他的臉上遊著。日葵緩緩閉起眼睛,享受他睽違已久的溫柔。當邢聖封觸及日葵柔軟的唇辦時,日葵不由自主的被吸引了過去,吻似雨點般落在他的唇上,四唇相貼時,日葵像是觸電一般的抖動起來。


    貪得無饜的邢聖封,想索取更多甜蜜,他貪婪的舌尖,敲開了日葵的貝齒,舌頭一涸煙的滑入了日葵的口中,先是慢慢細細的舔弄著、挑逗著、柔情蜜意的憐愛著。


    直到滿意為止,他才熱烈的與日葵豔紅的小舌,熱情共舞著。


    他不斷的擷取日葵口中的蜜液,更深入的探索,使日葵不由自主地,微微呻吟了起來。兩人的呼吸越來越濃濁,越來越急促,情欲也隨之高漲了起來。


    良久,當邢聖封的手觸及日葵背部的紗布時。理性躍回他的腦中。深怕弄疼日葵傷口的他,先行結束了這個纏綿的吻,放開氣喘籲籲的可人兒。他深探的吸了一口氣,努力壓抑體內的騷動,他將日葵因激情而變得豔如桃花般的臉蛋,壓向他的懷中。


    “小日,我愛你!”邢聖封吐出愛意。


    “可是,我不想愛你!”日葵的低語,從邢聖封的胸前進了出來,他的語調還因剛才的情潮,而微微顫抖著。他還是好怕啊!如果再受到傷害,他會連活下去的勇氣都沒有。


    邢聖封聞言,身子微微一僵,歎了一口氣,雙手溫柔撫摸著日葵的發絲,“沒關係,這次由我來愛你。我會好好彌補我所犯的過錯,用我的生命,來補償對你的傷害,”雖然小日還沒有完全答應他,可是也沒有狠心的完全拒絕他,他應該滿足了。


    “你肯讓我愛你嗎?”邢聖封間著懷中的人兒,他會努力的讓日葵完全相信他的。


    日葵猶豫了一會兒,然後點點頭,“嗯。”


    “謝謝!”邢聖封喜出望外的,在他的朱唇印下一個吻,“我一定會全心全意的愛你,我發誓。”


    感謝老天,他得到了贖罪的機會。


    “糟了!”日葵突然喊了出來。


    “怎麽了?”邢聖封緊張的問道。


    “阿晴!我把阿晴給忘了。”他一夜沒回去,現在又已經是晚上了,他的手機放在車內、而他的車子仍停在海邊,聯絡不到他的龍牧晴,一定急瘋了。


    一提到龍牧晴,邢聖封盈滿幸福的心,馬上不悅了起來。那個臭小子!他在墾丁的挑釁態度,讓他記憶猶新。好不容易,他才與日葵間有所進展,龍牧晴一出現,一定會破壞他們相處的時光。但邢聖封仍隱忍住不快,勉強擠出笑容。


    “現在撥個電話給他就好了。”邢聖封在日葵背後,放了數個枕頭,讓他舒服的斜靠著。邢聖封從手提袋內拿出手機,遞給了日葵。就算內心百般不願意,但為了讓日葵開心,自己也隻好答應了。


    “謝謝!”日葵接過手機,立即撥打龍牧晴的手機。


    電話一通,馬上就被接起,“哈羅?”是龍牧晴的聲音。


    “阿晴,是我!”日葵緩緩的說。


    “你到底去哪你了?我快急死了!打你手機也不接,打裏昂的手機也不接,你們到底在哪裏?”龍牧晴聽到他的聲音,馬上霹靂啪啦的吼了出來。


    “你冷靜一點,我人在醫院……”日葵試著解釋原因。


    不等他說完,龍牧晴就擔憂的打斷他的話,“醫院,你為什麽在醫院?”


    “我受傷了,說來話長,你先幫我帶幾套換洗的衣物過來,好不好?我人現在在市立醫院。”看著被包得有如木乃伊般的身子,日葵臆測自己,至少還會在醫院待上好一陣子。


    “好,我馬上到!”說完,龍牧晴就掛上電話,他決定有什麽話,待會兒再好好的盤問日葵。


    “謝謝!”日葵將手機還給邢聖封。


    “邢……呃……”日葵一時之間,不知道該如何稱呼他。


    “雖然我比較想要聽你喊我的名字,但你還是暫時像以前一樣叫我,會比較習慣吧。”他明了的說。


    “思!邢哥,”日葵柔聲喊著,“我餓了!”昏睡了數十個小時,完全未進食,隻靠著點滴,是無法果腹的。現在,他的肚子餓得咕嚕咕嚕的叫。


    “該死!是我疏忽了,我先叫醫生來幫你檢查一下,然後再去幫你買一些吃的。”


    邢聖封一看到日葵清醒過來,開心得什麽都忘了,他連忙伸手按下呼叫鈴,為自己的粗心大意感到自責不已。


    醫生很快趕到,詳細檢查過後,囑咐隻要再住個幾天,確定深可見骨的割傷沒有感染的狀況發生,就可以回家休養了。當然,要盡量避免吃一些會影響複原的食物,便可如往常一般進食。


    等醫生離開之後,邢聖封就到附近的超商,幫日葵買了一些牛奶與點心。


    在邢聖封外出采購時,龍牧晴提著行李袋,如一陣風般走了進來。當他看到斜靠在床上,百般無聊的拿著電視遙控,不停的更換頻道的日葵,他鐵青著臉咆哮道。


    “你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昨天中午一醒來,他就不見日葵的人影,隻看到一張寫著“尋人去”的紙條貼在冰箱上麵。在這種暴風雨天,還去尋什麽人啊?日葵肯定又是去做傻事了。果不出其然,日葵這一出門,就聯絡不到人,把他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要是日葵再有什麽意外,自己肯定會被大哥他們,拎到工地灌水泥,然後投入太平洋中。


    “阿睛,你來啦!”日葵一見到好友,就眉開眼笑的打招呼。“你有沒有順便幫我帶吃的,我快餓死了。”眼睛不斷的搜尋他手裏提的東西。


    “沒有!”龍牧晴在一旁的椅子坐了下來,他一接到電話,就隨便拿了幾套衣褲,匆匆忙忙的趕來了,根本就沒有想太多。


    “是喔!”日葵有些失望的回應,眼睛不禁飄向病房門口,邢聖封怎麽還沒有回來呢?


    “你說,你為什麽會弄成這樣?”龍牧睛打算盤問到底,不然絕不罷休。


    “好啦!”


    看樣子龍牧晴是不打算為自己找吃的,一副非要知道事情原委的凶惡態度,日葵隻好一五一十的,把整個經過告訴了他。


    “……我一醒來,人就在這裏了。”說了這麽多話,頓時覺得口幹舌焊,日葵拿起放在一旁,邢聖封為他準備好的水杯,咕嚕咕嚕的喝了幾口水後,接著繼續說,“剛剛醫生有來過,他說我沒什麽大礙,過幾天就可以出院了。”


    龍牧晴一聽完,怒不可遏的再次咆哮了起來:“你是瘋了,還是腦子有問題啊!竟然在那種鬼天氣之下衝人海裏救人,你以為那是後院的遊泳池嗎?老天!沒死算你命大。你見義勇為也要適可而止好不好?”


    “可是,在那種情況下,我也沒想太多啊!”自知理虧的日葵垂下頭說。班尼那時候真的是身陷危難中,自己總不能見死不救吧?


    “沒想太多!你的腦子是做什麽用的?……你……我快要破你氣死了!”龍牧晴咬牙切齒、七竅生煙地罵道,他被氣得快要腦溢血了。


    “不要這麽凶嘛,我是病人耶!”日葵故作無辜的表情,楚楚可憐的討饒。也不體會一下他現在的模樣,全身幾乎都裹著紗布,紗布底下的傷口,還在隱隱作痛呢!


    龍牧晴還想再說些什麽,但毫無預警的,一名男子手提了幾個袋子,開門走了進來,頓時吸引了兩人的視線。當龍牧晴看清楚來人的長相時,立刻暴跳如雷,指若邢聖封的鼻子嘶吼著:“你這家夥,竟敢出現在這裏?”


    “阿晴,你不要這樣啦!我進醫院後,都是邢哥照顧我的。”日葵連忙緩頰道。


    “他會有這麽好心?”龍牧晴嗤之以鼻的駁斥道。


    邢聖封完全不理會龍牧睛的叫囂,他繞至床的另一邊,推開點滴架,然後將手上的袋子,放在一旁的桌子上。他打開其中一隻塑膠袋,從裏麵拿出一瓶鮮奶,把它打開插入吸管,遞給了一臉饑餓狀的日葵。接著,再將剩餘的數瓶牛奶,以及果汁放入小冰箱。


    邢聖封的一舉一動,讓龍牧晴看得是目瞪口呆。他轉頭看著一臉幸福,正吸吮著鮮奶的日葵,愕然的想著,現在又是什麽狀況?實在是令人丈二金剛,摸不著頭緒。


    邢聖封在床頭的位置坐了下來,“這裏有鮮魚粥,想吃嗎?”他將另一隻塑膠袋打開,將裏的中國菜拿出來,份量之多,幾乎可以喂飽五個大男人。


    “要!”日葵大力的點點頭,“還要炒飯。”眼尖的他,發現裏頭有炒飯。


    “阿晴要吃嗎?”日葵問著一旁若有所思的好友。


    “要!”龍牧晴晚餐也還沒吃,既然問了,他當然就不客氣了。


    “你不怕我下毒嗎?”這個可惡的臭小鬼!邢聖封眉宇緊蹙地看著,毫不客氣地大口吃著炒麵的人,冷冷的開口說。


    “反正這裏是醫院!”對邢聖封的威脅,龍牧晴毫不在乎的聳聳肩。思!油膩了一點,但味道還不錯就是了。


    日葵拉拉邢聖封的衣角,對他搖搖頭,暗示他別和龍牧晴起衝突,他希望他們能夠和平相處。


    這頓飯的氣氛沉默得有點詭異,除了邢聖封關懷詢問日葵的感覺外,三人間並無多餘的交談,在他們的心裏各自有著盤算。日葵想的是,如何向龍牧晴交代,他與邢聖封之間的關係;而邢聖封想的是,如何將龍牧晴這礙眼的小鬼丟出去。至於龍牧晴,他的眼睛骨碌骨祿的,來回打量著眼前的這兩個人,邢聖封對日葵的態度,有如對待易碎物般,小心翼翼的嗬護、伺候著,完全不讓日葵動手,,日葵也似乎很享受他的服侍,瞧!他現在又吃下那人喂食的豆腐。


    當用餐完畢後,日葵突然開口說道:“我想去看看班尼。”


    “你現在還不能下床走動,萬一背部的傷口裂開來,可不是開玩笑的。”邢聖封聞言,立刻持反對意見。


    “我要去,”日葵一臉堅決,“那你去幫我推一張輪椅過來。”他眨著水汪汪的大眼,對著邢聖封要求著。


    邢聖封無可奈何的站起身,他深知,平時的日葵雖然甜美可人,可是一旦做了決定,就不容許別人改變他,非常的固執。如果下讓他去,說不定他會趁自己不注意的時候,偷跑過去,為了日葵的安全起見,邢聖封隻好投降了。


    “好!好!我去推。”邢聖封放下手中的果汁,大步的離開病房。


    支開邢聖封之後,日葵對著一臉不讚同的龍牧晴說:“你要問我什麽?”


    “這是怎麽一回事?”龍牧晴神情嚴肅的問。


    “就如你所見,他要我回到他的身邊。”日葵實話實說。


    “你答應了?”


    “我沒有給他正麵的答覆……你知道的,我一直……忘不了他。”日葵低垂著腦袋瓜呢喃道,手中的紙杯,已經被他捏得扁扁的。其實他的心情也很矛盾,不知道自己該不該再相信……


    “難道你不擔心,這又是他另一個騙人的戲碼?”龍牧晴凝聲問道。他比較擔心的是,日葵是否能承受得住再次的傷害,尤其這個傷害,還是來自同一人。


    “我知道……但我還是想和他在一起。”在瀕臨滅頂的時候,他腦子裏想的都是邢聖封,即使是最後的一刻,他的心還是不由自主的選擇了他。“對不起!”日葵低聲道歉,他知道自己又要讓身邊的親友擔憂了。


    “你不用向我道歉,這是你自己的決定。”


    “你會不會看不起我?”日葵抬起眼瞼,凝視著好友的雙眼,呐呐的問道。明知道邢聖封曾經把他傷得痛不欲生,但自己還是願意回到他的身邊,雖然自己並沒有給邢聖封正麵的回覆,可是日葵心裏清楚,他最終還是無法舍棄的,不然,剛剛自己就不會接受他的吻。


    “當然不會,不管怎樣,我會站在你這邊的。”龍牧晴安慰道。雖然他不了解,這是一份什麽樣的感情,能讓日葵如飛蛾撲火般,不顧一切的往前而去。這“情”宇還真是折磨人啊!龍牧睛不由得感歎了起來。


    “謝謝你!”日葵握住龍牧晴的手,淚眼盈眶的說。


    當邢聖封推著輪椅進來時,正好看到兩人親昵交握著手的畫麵,日葵的美眸還泛著些許淚光。


    他立刻臉色一變,將輪椅丟放一旁,飛快的走到兩人之間,把日葵的手搶回來,“別人的寶貝,你不要隨便亂碰。”邢聖封對著龍牧晴厲聲叱喝著,毫不掩飾他心底的不悅,表現出難得的醋意。


    “誰惹你傷心了?”當麵對日葵時,邢聖封有如變臉般,馬上換成一張深情款款的麵貌,他心疼的捧著日葵的臉蛋,柔聲問道。


    “沒人欺負我。”因為有他人在場,日葵害羞的拉下邢聖封的手,眼光向臭著一張臉的好友,感到有一絲抱歉。


    “我心疼日葵都來不及了,怎麽會欺負他。”被吼得莫名其妙的龍牧晴,心情十分不爽的挖苦著說,“讓他傷心的人是你吧,別忘了當初,你是如何傷害他的……”


    “你……”


    龍牧晴的一席話,直戳邢聖封的痛處,這個事實,是他一輩子無法抹滅的愧疚,他一時語塞,有些惱羞成怒地狠狠瞪視著他。龍牧晴也不甘示弱的回瞪他,兩人劍拔弩張的對峙著,頓時煙硝味四溢。


    一邊是死黨,一邊是愛人,日葵無奈的看著他們兩人,“夠了!你們兩個,要吵你們到外麵去吵,不要妨礙我去探病。”說著說著,他挪動著身子打算下床,腳還沒碰到地麵,立刻被嚇了一跳的邢聖封給扶住了。


    “小心點!”邢聖封見狀,連忙小心翼翼的攙扶他,坐進龍牧晴從門口推過來的輪椅。


    “走吧。”等邢聖封將薄毯蓋在他腿上後,日葵道。


    龍牧晴打開微啟的房門,邢聖封推著輪椅,進入了班尼的病房。班尼住的也是一間單人房,看來裏昴對班尼算是疼愛有加。


    “哈羅!”日葵對著裏頭的人打招呼,此時班尼已經清醒過來了,一隻腳裹著石膏吊在半空中,右手臂也被厚重的石膏,包覆得緊緊的。中裸露的上半身,明顯的看出多處已仔細上過藥的擦傷。幸好臉部,隻有右邊的臉頰上有一道刮痕。


    “西恩,你醒啦,大好了!”裏昂一見到他,開心的站起身來。他身上穿的,仍是邢聖封借給他的那一套衣服。


    “你好,西思。”其他在場的四個年輕男子,也紛紛堆起笑臉向他打招呼,日葵儼然已經成了他們心目中的英雄。


    邢聖封認出他們,是昨天早上在海邊的那幾位年輕人。


    “你們好!”日葵回給他們一個大大的笑容。


    龍牧晴也跟著向他們打招呼,隻有邢聖封微微點頭示意著。


    “班尼,你看起來好槽糕啊!”日葵對著一直沉默不語的傷患說著,“不過很高興看到你現在沒事了。”


    “恩!”班尼點一點頭,似乎不知道該怎麽開口。然後,他轉過頭對在場的朋友們說,“你們可以先出去一下嗎?我想單獨跟西恩談一談。”


    大家爽快的站起來,魚貫的走出病房,裏昂拍拍班尼完好的左手臂,也跟著走了出去。


    “你們也出去一下好不好?”日葵也對著一臉放心不下,還杵在一旁的邢聖封和龍牧晴說道,“不會有事的啦,班尼臉皮薄,太多人在場,他會說不出話來。”善解人童的日葵,改用中文說服他們。


    當所有的人都走出病房後,班尼才緩緩開口說:“謝謝你救了我,”他接著問,“在那種情況下,為什麽你還願意來教我?”


    “說實話……我也不知道,當我看到你有危險時,直覺反應就跟著跳下去了。”他吐吐小舌說。


    “你不氣我之前對你,說了一些難聽的話?”


    “我沒放在心上。”日葵搖搖頭。


    “你……真是一個怪人,難怪裏昂這麽讚賞你。”班尼語氣低喟的說。


    “咦?”


    “其實,我一直都在忌爐你。”班尼坦然的說,“我拚命的學衝浪,是希望有朝一日,能與裏昂一起站在頒獎台上,讓他能對我刮目相看,結果……我輸給了你。再加上裏昂,一直在我麵前誇獎你……說你是難得一見的天才,他從沒如此誇獎過我,所以我非常忌妒你……才會把自己的失敗,歸咎在你身上。那天,裏昂又在我麵前稱讚你,還要我向你道歉,我一氣之下……才會跑了出去……”


    “對不起!”班尼苦笑了起來,“我為我的孩子氣舉動,向你道歉。被你救了之後,我才了解,我真的比不上你,無論是勇氣,還是人品。我決定了,對裏昂,我徹底死心了,所以,我不會再為你與裏昂的事吃醋了……”


    “等一下,”日葵叫道,“你是說你喜歡你昂,然後你打算把他讓給我?”


    “沒錯!”班尼痛苦的點一點頭。


    “這是你報恩的方式?”他問。日葵突然覺得班尼好可愛,也很好笑。


    “不是。”班尼搖搖頭,“我知道我比不上你,所以……”


    “哈哈哈……”看班尼如此難過的樣子,日葵知道自己笑出來,是一件很不應該的事,可是他還是忍不住失笑出聲。


    “對不起!不過你的好意,我心領了……”日葵解釋道。“我與裏昂隻是好朋友而已,他也隻是把我當成弟弟一般的疼愛。”看著一臉難以置信的班尼,日葵接著說道,“而且……我已經有喜歡的人了,就是剛剛推我進來的那個男人。”


    “啊!那……”這結果與他之前忍痛下決定後的預想,落差太大了,斑尼一時之間,不知該怎麽說。


    “其實,我想裏昂應該是在乎你的,也許更多,他那副模樣與‘他’一樣。”他指指門口,“據我所知,裏昂從你進醫院後,就沒有回去過,連他身上的衣服,也是向他借來的。”


    “真的?”班尼的眼裏燃起希望之光。


    “你該把你的心意讓他知道,就算他對你並無愛情,也總比現在胡亂猜測的要好!”


    日葵突然浮出一個惡作劇的笑容,“我們來做個實驗……


    不等班尼回答,日葵突然提高音量大喊了起來,“班尼……”


    刹那間,房門迅速被打開,第一個衝進來的是裏昂,邢聖封則緊跟在他身後,看來他們根本就站在門口沒走開過。


    “班尼怎麽了?”裏昂一臉焦急的問,像隻蒼蠅般,在他床邊不停的打轉。


    “沒事啊!他隻是想喝水。”日葵看著裏昂連忙倒著水的背影,他對班尼比出勝利的手勢,斑尼也回給他一個燦爛的笑容。


    “其他人呢?”日葵問著一臉怪異的邢聖封,怎麽其他人都不見蹤跡。


    “他們跟著阿晴那小鬼,去搜括我們剛才剩下的中國菜。”邢聖封動作輕柔的順順日葵額頭上的頭發,撇撇嘴說。


    “我想回房了,班尼你好好休息!我明天再來看你!”日葵對兩人揮揮手,該留給他們獨處的空間,更何況自己也是病人呢!“邢哥,推我回去吧!”


    “謝謝你!”斑尼在他身後誠懇的說。


    “不客氣!嗬嗬……”銀鈴般的笑聲,從門口傳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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