柯文兵也是重重地嘆息。


    這個時候,顧墨白立刻說道:「親家放心,我們絕對不會拋下小雨的,即使……即使她不能……我們也還是會疼她愛她的!」


    「你這些都是屁話!」柯文兵轉身,矛頭對準顧墨白,「本來就是你們的錯,要是你們不三更半夜開什麽家庭會議,我們小雨流血怎麽會不被發現,送到醫院來,又怎麽會晚了?如果,早一點送來,最多就是流產,怎麽可能要切除子宮這麽嚴重?!」


    「你們知道一個做女人的,沒了子宮是什麽感受嗎?」林芳從地上起來,拉住顧墨白,不停地用手打,「小雨她醒來之後,怎麽接受地了啊……」


    顧墨白任憑林芳打著,也不還手。


    顧太太拉住林芳的手臂,勸道:「親家母,不要這樣。事情都已經這樣了,我們應該想想未來的路,該怎麽走才對啊……」


    「還有什麽未來,小雨她都失去做母親的資格了,還能有什麽未來?你倒是說啊!」


    突然,急救室的門,再次打開,柯雨躺在床上,被推了出來。


    「小雨!」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吸引了過去,不再互相指責。


    「病人現在要送去加護病房,請家屬過來跟我辦手續。」一位護士過來。


    所有人都跟著過去了,蔚然也才舒了一口氣。


    顧墨白拍拍蔚然的肩膀,以示歉意。


    蔚然點頭,示意他趕快去病房。


    顧墨白才跟了過去。


    柯雨的所有手續辦妥之後,大家才在她的病房中,坐下來。


    空氣,像是凝結般沉悶。顧家的三人,更是大氣都不敢喘。


    為了打破這樣的僵局,顧太太首先開口。


    「那個……小雨現在需要人來照顧,最好是女人,方便些。我們和林芳年紀都大了,怕不周到,要不,我打電話,叫顧念過來?」顧太太試探著,現在,隻有表現出顧家拳拳的誠意,才會有可能得到柯家的原諒。


    顧墨白也對顧太太側目,她很難得地會在說顧念名字的時候,不那麽咬牙切齒。


    「對啊,讓顧念過來吧,照顧起來比較方便。」


    「哼,你們居然還想要她來!」柯文兵氣不打一處來,「你們還嫌她氣小雨氣得不夠嗎?不用勞他大駕了,我們小雨,我自然會給她請最好的看護!」


    就這樣,顧家人,啞口無言了。


    沉默,又是死一般的沉默……


    早晨醒來的時候,顧念感覺渾身酥軟,每一處骨頭,都有一種深入骨髓的酸痛。


    不知怎麽地,顧念一夜,都沒有睡好,心,跳得很快,總覺得好像發生了什麽。


    但起來一看手機,卻一個未接,一條信息都沒有。於是,顧念便安慰自己,是自己多心了。


    起床,痛痛快快地洗了個澡。


    覺得閑來無事,又想到晚上要給顧清冷做飯,就想著,出去逛一下。


    逛街怎麽能少了方卉呢?


    於是,便興沖沖地拿起電話,打過去。


    方卉正在睡覺,聲音朦朦朧朧的,但一聽要去逛街,便來了精神。


    自從懷孕之後,陸誌鴻總是限製她的行動。


    於是,她偷偷地對著電話說道:「我知道了,10點,老地方,不見不散。」


    正當她掛掉電話,陸誌鴻,就從後麵撲上來,抱住了她。


    「小妞,跟誰打電話呢?」


    「沒誰!」方卉十分不屑。


    「那我怎麽聽到你說『不見不散』呢?從實招來,是不是約了小帥哥?!」陸誌鴻用手比作手槍,抵住方卉的太陽穴。


    方卉這些天,早就習慣了陸誌鴻帥氣外表下的無厘頭。


    其實,他還是很可愛的。


    「哪有?你不要多想……你快起來,去上班!」方卉推搡著每天賴在床上不走的陸誌鴻。


    「我才不要去上班呢,我要陪著你。」陸誌鴻將臉覆在方卉的臉上,感受著她嫩滑的肌膚。


    「小心你爸到時候收拾你!」


    「我不怕,他現在不會像以前一樣收拾我了,因為要在你麵前給我留麵子!」陸誌鴻得意洋洋。


    「切!」方卉十分不屑陸誌鴻的自鳴得意。


    「完了完了,你這樣的態度,分明就是有外遇的前兆啊!看來我得採取措施了!」說著,便一伸手,撩到了床頭櫃上,方卉放著的手機。


    「我看看,是哪位小帥哥,一大清早就不管不顧地給我老婆打電話!簡直不把我放在眼裏!」陸誌鴻氣鼓鼓地翻出通話記錄。


    「咦,是顧念啊!我還以為是哪位小帥哥呢……」


    方卉哈哈大笑:「你看你,自作聰明了吧!」


    陸誌鴻也跟著笑。


    其實,他哪裏會懷疑方卉,他當然知道,打電話來的是顧念。「老地方」,這是她們兩個之間的專用名詞。


    「誒,你先別笑得太開心!我不準啊!你懷著孩子,怎麽能出去逛街?我不準!」


    「你……」方卉氣著了,「你怎麽可以這樣?你這是限製我的人身自由!」


    「我沒有!」陸誌鴻趾高氣揚,「我明明限製地,是我兒子的人生自由!」


    「你……」方卉啞口無言,隻好實行第二套方案——撒嬌,「哎呀,誌鴻……鴻……你就讓我去嘛……」


    雖然是假惺惺但卻也被方卉演的很到位。


    「不行,除非……」


    「除非什麽?」方卉看到了希望。


    「除非你帶我一起去!」陸誌鴻麵露笑容,其實,他並不像限製方卉分毫,隻是,單純地想要跟她呆在一起罷了。


    「兩個女孩子逛街,你跟著去幹什麽?!」方卉頓時覺得很沮喪。


    「我……當然是去當司機兼保鏢啊!」陸誌鴻拍拍胸脯。


    於是……


    當顧念在老地方,看到方卉苦著個臉,和陸誌鴻一起進來的時候,十分驚訝。


    「你也來了?不用工作嗎?」


    「用啊!我這不是在工作嗎?司機兼保鏢!」


    方卉解釋道:「他一定要跟來的。我也沒辦法。」


    「也不錯啊,再次來到你們認識的餐廳,回味一下嘛。」顧念調侃道。


    「你個死丫頭,越來越壞了!」


    「還不時被你帶壞的!」顧念嗔怪道。


    「好了好了,你們兩個這麽親熱,我都要嫉妒了……」陸誌鴻假裝不悅,「快想想,我們吃了早茶之後去幹什麽。」


    「你定吧。」顧念拉住方卉的手。


    方卉想了想,說:「要不,我們去給顧念挑婚紗吧!顧清冷工作忙,哪有空,他不是把他的婚禮,全權都交給你了嗎?」方卉徵詢陸誌鴻的意見。


    「好啊。」陸誌鴻一口答應。


    婚紗……


    顧念愣在原地……


    這,又觸動了,她心口的哪一處傷疤,生疼……


    是啊,還有一周,就要舉行婚禮了。


    自己,卻還沒有得到顧清冷的心。


    這樣的新娘,是不是很悲哀?


    「在想什麽?」方卉從後麵拍一下顧念,讓顧念的思緒拉回……


    站在婚紗店裏,滿目皆是華麗的婚紗,以及滿滿的幸福……


    可是,自己身邊的,卻不見了,那個自己最想要在身邊的人……


    心裏一陣淒涼。


    「還傻愣著幹什麽,快去試試這件,這件好漂亮啊!」方卉遞上一件婚紗。


    「哦,好。」顧念強忍住心裏的不舒服,勉強擠出一個笑容,結果方卉遞上的婚紗,到更衣室換上。


    這是一件抹胸小洋裝式的婚紗,十分俏皮可愛。


    站到鏡子麵前,暖黃色的燈光下,顧念對鏡子裏的自己,有些驚艷。


    都說,穿上婚紗的女人,是最美的。果不其然。


    顧念一穿上婚紗,就算是心理再壓抑,竟也笑了出來。


    看著鏡子裏微笑著的幸福小女人。


    顧念突然就有淚滑下。


    不知,是感動,感慨,抑或,是想念……


    「怎麽了?臭丫頭,怎麽哭了?」方卉遞上紙巾,然後抱住顧念的肩膀。


    「沒什麽,隻是……突然想到了些東西,有點……有點控製不住情緒。」


    「我懂的。是不是在想那些和顧清冷的美好回憶?」方卉微笑,「我第一次來試婚紗的那天,也這樣。想起……我過去的二十多年的自由歲月,就要徹底地劃上句號,我就感慨萬千……」


    「我還感慨萬千呢!」陸誌鴻,穿著一身灰色禮服,走了過來,「唉……以後再也不能去酒吧和顧清冷一起,泡美眉嘍……」


    「哼,那你繼續去泡美眉啊!我又不著急結婚,」方卉哪裏會嘴下留情,「再等兩年,讓我再考慮考慮清楚也好!」


    「誒!不行不行,那我兒子豈不是沒有了完整的家庭?不行不行……」陸誌鴻過來摟住方卉,「所以你啊,哪兒也別想逃!」


    「切。」方卉假裝不屑,但是,臉上甜蜜的笑容,已經泄露了她的心。


    此刻,她一定是幸福萬分的。


    有自己愛的人,為自己挑選婚紗,肚子裏,還有兩個人愛情的結晶,並且,兩個人的感情,受到家人的祝福……


    「你看,顧念這件婚紗好看嗎?」方卉拉著陸誌鴻走到顧念麵前。


    陸誌鴻上下打量,眼裏盡是欣賞:「太美了,顧念真是越來越漂亮了!這件婚紗很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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