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多久,另外兩個綁匪回來。


    他們跟毛子打了招呼,就也進裏屋休息去了。


    毛子看了他們兩一眼,接著看報紙。


    這報紙他來來回回看了五六遍,就進去叫那兩個人出來接班。


    時永檸在他進去叫人時,反頭看於成波手上繩子的情況。


    繩子隻割斷小半。


    以這種速度下去,他們天亮還搞不定。


    時永檸拿過他手裏的骨頭,示意他手分開些,就壓著繩子用力往下劃。


    他這樣弄雖然快,但動作有點大。


    好在出來值班的兩綁匪,坐桌邊就撐著腦袋聊天,想著拿到錢在國外泡妹子的美好生活,壓根沒看他們。


    聊到最後,他們甚至打著哈欠睡著了。


    時永檸見他們都趴下,鉚足勁用力一劃,將於成波手上的繩子磨破。


    於成波掙開繩就解時永檸手上的。


    時永檸雙手獲得自由,向於成波比了個慢慢來的手勢。


    他們兩,輕輕解開腳上的繩子,彎著腰緩慢往窗戶走。


    於成波走在前麵。他抓住時永檸的手,抬腿跨出窗台,再搭拉著時永檸出來。


    等兩人完全離開房間,輕手輕腳往外邊走的時候,他們才撕開嘴上的膠布。


    都出一身冷汗的兩人,什麽也沒說,一個勁的順著小河往山外走。


    等離屋子遠些,直接拚命的跑起來。


    他們一路狂奔,深一腳淺一腳,顧不上身體上的痛疼,以及擱腳的路。


    這一刻,迎著清爽的風,他們感到空氣無比的新鮮,簡直比高考後還要快樂。


    誰也沒有說話。


    就一個勁的跑。


    直到……


    無邊的黑夜裏,亮起兩束車燈。


    時永檸抓住於成波的手,低吼。“快點,他們發現了!”


    於成波反頭看了眼,跟著加快速度。


    但他們兩條腿,怎麽也不可能跑過四個輪的。


    體力不及時永檸的於成波,在堅持了十幾分鍾後,仿佛胸膛快要炸開的停下。


    他用嘴大口喘息。“檸哥,我跑不動了,真的跑不動了。”


    時永檸拽著他。“必須跑,不跑會沒命的!”


    他們本來就打算撕票,現要被他們抓住,說不定都活不到今天早晨。


    於成波喘得說不出話,一個勁的揮手。


    這時兩束車燈,像追光燈似的打在他們方向。


    樹影綽綽,雖然沒有直接看見,但很快就會找到他們。


    時永檸聽轟隆隆的引擎聲,又看跑得直不腰的於成波,把他往旁邊推。“往山裏跑,找個地方躲起來,我去引開他們。”


    於成波緊緊拉住他。“不行檸哥,你先跑吧,不用管我。”


    “說什麽呢,不用這麽悲壯。”時永檸輕鬆講:“他們還要拿我跟我爸交易呢,不會對我怎麽樣。”


    相反,於成波就不一樣了。


    說起來也是自己牽連了他,時永檸是不可能扔下他自己跑的。


    他把於成波推進草叢裏,就往小路上衝刺。


    於成波看一下就跑出老遠的時永檸,和越來越近的汽車聲,咬牙鑽進草叢裏,壓低身子趴地上。


    等車子從麵前飛馳而過,才抹了把眼睛,瞥著氣往山上跑。


    時永檸挑的不是大路,可追擊他們的綁匪一點不心疼車,直接一路鏟過去。


    很快的,他削瘦高挑的背影,完全暴露在車燈下。


    逆光將他的身影與樹影拉得老長,像妖魔鬼怪似的。


    伍哥看到他,獰笑了下,直接一腳油門撞過去。


    時永檸聽到加速的引擎聲,用盡全力往旁邊跳,躲過飛馳過去的破車。


    伍哥死死踩住刹車,偏偏了頭。“抓住他!”


    毛子和另外兩個綁匪迅速跳下車,跑去抓那個還不放棄,拚命想跑的少年。


    時永檸剛才一跳摔的不輕,沒跑出多遠就被毛子一腳踹地上,啃了一嘴土。


    “跑,接著跑啊!”伍哥大步走過去。


    時永檸喉嚨幹澀灼熱,連吞咽都非常艱難。他劇烈喘息的根本說不出話來。


    伍哥逆著光,站在時永檸前麵。


    他單手拿出煙盒,咬了根煙。


    毛子給他點上火。


    伍哥捏著煙頭深吸了口,煙絲燒得紅火。


    時永檸終於咽下口水,手撐著濕潤的草地往後退。


    伍哥瞧他膽小的樣,吞出煙圈,咬著煙屁股,拿過另個綁匪手裏的鐵棍走向他。


    鐵棍有三個手指粗,在青苔地上拖拽出一條半深的劃痕。


    時永檸見他凶神惡煞的樣,掙紮的爬起來。


    伍哥在他還要跑時,雙手擰起鐵棍就砸他腿上。“你跑,我叫你跑!”


    伴隨伍哥的怒吼,還有時永檸的慘叫及骨頭碎裂的聲響。


    伍哥輪著鐵棍,朝他腿一陣猛砸。


    毛子看疼得快要暈過去的少年,忍不住講:“伍哥,教訓一下就可以了,再打下去人都打死了,我們還怎麽拿錢。”


    伍哥發了陣瘋後收手,往地上啐了口痰。


    他看痛得滿地打滾的時永檸,心氣難平。突然發狠的,揮起鐵棍砸他腦袋。


    這凶狠的一棍子下去,不死也癱。


    “伍哥!”毛子和其他兩個綁匪大叫。


    而山上的於成波,幹嚎的連滾帶爬衝下來,要跟他們拚命。


    就在這千鈞一發的時,高高揮下的鐵棍遲遲沒能落下。


    眼明手快的毛子,隻堪堪拉住伍哥的手,還沒使上力。


    這就意味著,在這麽短的時間內,他們是根本不可能阻止發狂的伍哥的。


    時永檸雖然痛不欲生,可麵對要命的鐵棍,身體還是反射性抬手護頭。


    他在遲遲感受不到劇烈的痛疼時,艱難的移開手,看頭上不過十來厘米的手。


    細白柔軟的手,握住粗大的鐵棍。


    紋絲未動。


    不管對方怎麽使力,也沒能從這隻看似毫無殺傷力的手中奪回。


    夜風中,身材嬌小,麵容精致惹眼的女孩,望著麵目凶悍的伍哥,冷冷的講:“想撕票?”


    嗓音淡漠寧靜,仿佛過客一般的溫柔尋問,讓在場的幾人一怔。


    這個怔愣,絕不是因為她這句話,而是她這個天外來客的人。


    伍哥驚愕失態片刻,接著愈發狠戾的想抽回鐵棍。


    他用力,再用力。


    都沒能奪回來。


    時棲在他要動手前,一腳將他踹飛。


    伍哥結結實實摔出幾米遠,還沒爬起來就操罵的大喊:“給我弄死她!”


    毛子和其他兩個綁匪見狀,紛紛動手。


    時棲拿著鐵棍的手腕一轉、一抬、一揮,精準將他們三個打開,走向抹嘴吐血的伍哥。


    伍哥見她衝著自己來,大吼聲,就氣勢洶洶的迎上去。


    他要怕這麽個女人,就白在這道上混了。


    時棲躲過他碗大的拳頭,利落一棍抽他背上。


    “啪”的聲。


    動作不大,可打在肉背上的聲音不小。


    被打的伍哥往前踉蹌很遠,差點杠不住摔倒。


    接連三翻被一個弱不禁風的女人打,伍哥吼叫聲,發狂的衝過去就想按住她。


    他眼神陰毒、表情凶惡、氣勢駭人,再加上動作勇猛。要是一般人被他嚇唬住,這一秒半秒的功夫就被他抓住,那大概會死得很慘。


    可對方是夜宴啊。


    灰網的no2。


    她想遠離的人,沒人能近她身。


    她想速戰速決的事,沒人能拖延。


    時棲在他要經過時永檸身邊時,猛得一個三百六十度回旋踢,將他踹得更遠。


    伍哥像頭倒下的牛,轟的聲,摔在滿是石頭的幹涸河床上,把另外三個綁匪都驚住了。


    從哢哢的聲響上來看,至少得三處骨折。


    時棲沒就這樣放過他。


    她拖著鐵棍,跳下河床,走向呻吟的伍哥。


    伍哥摔得滿臉血,看到逼近的女人,掙紮的想爬起來。


    但他摔得太重了,試了幾次都沒成功。


    時棲逆著光,長發被風吹動。


    她站在艱難起身的伍哥身前,麵無表情的望著他。


    在他快要起來的時候,猛一棍砸他站立的那條腿。


    “哢嚓”聲與慘叫並行,在這山間久久回蕩。


    毛子和其他兩個綁匪心裏發毛,相互看了眼,都沒有動。


    他們想上去救老大,可這女人太狠了,怕打不過。他們想跑,又覺得還沒到這步。


    而被敲斷右腿的伍哥摔倒河床上,左腿半曲著擱在塊大石頭上。


    時棲毫不猶豫、毫不留情,一腳踩他左腿膝蓋,生生將他另條腿也弄折了。


    伍哥的慘叫和痛苦哀嚎,驚醒岸上三個綁匪。


    他們心涼半截,再也顧不上良心上的道義與虛無的顏麵,臉色刷白的拔腿就跑。


    “你們跑下試試。”


    如來自地獄的冰冷聲音,把膽小的三人嚇住。


    他們已完全僵住,雙腿發抖不聽使喚。


    時棲扔掉鐵棍,沒理會半死不活的伍哥,回到岸上。“去砍兩顆小樹來。”


    一個綁匪哆哆嗦嗦講:“沒、沒刀啊。”


    “那就用牙咬。”時棲平靜的望著他們。“能不能見到今天的太陽,取決於你們接下來的表現,明白嗎?”


    兩綁匪連連應下。


    時棲在他們跑去弄樹後,衝剩下的毛子偏頭。“去把你老大拖過來。”


    毛子立即跳下河床,去搬快要疼暈過去的伍哥。


    時棲把他們分配完,給戰修宇打了個電話,把地址告訴他。


    “檸哥,檸哥!”


    於成波從草叢裏跑出來,一邊哭一邊嚎的跑到時永檸身邊。


    時永檸看到他,忍著已經痛麻的腿,艱難的撐起身,好讓自己顯得沒那麽狼狽。


    時棲反頭看逞能的弟弟,和跟他差不多大的於成波。“讓他躺著,別動他的腿。”


    於成波抹了把眼淚,重重點頭。


    這時那兩個綁匪搬來兩根小樹。


    “把衣服脫了。”


    “啊?”


    兩綁匪驚訝,看冷漠的漂亮的女人,差點就雙手抱胸了。


    而不止是他們兩,就連時永檸和於成波,還有毛子和半死的伍哥,都疑惑好奇她想要幹什麽。


    時棲見他們遲遲不動,低聲冷嗬:“脫!”


    兩綁匪被她這聲嚇的,手腳麻利的迅速脫衣服。


    “還有褲子。”


    他們又接著脫褲子。


    這八月的天不冷,可這是深山老林,又是露水深重的時候,山風莫名冷得讓人打顫。


    時棲在他們還要***時講:“可以了。”“把衣服褲子穿進樹杆裏,把擔架搭牢固點。”


    原來是做擔架啊,嚇他們一跳。


    還以為她有什麽特殊癖好呢!


    時棲親自盯工,在覺得擔架不夠舒服時,看向一邊的毛子。


    毛子主動把衣服貢獻出來。


    時棲瞧著伍哥。“把他衣服扒了。”


    毛子看奄奄一息,但眼神凶狠的伍哥,沒敢動。


    伍哥身負重傷又斷了兩腿條,這衣服仿佛是他最後的尊嚴。


    尊他媽的屁嚴!


    於成波過去就不顧他反抗的手,一拳砸他頭上,把他衣服扒了。


    時棲耐心的等著,等擔架做好,對那兩綁匪沉聲講:“好好抬著,要摔到我弟,把你們腿打斷!”


    兩綁匪搗蒜般的點頭。


    “你弟……”被扒了衣服的伍哥仔細打量她。“你是時家的大小姐,時棲?”


    時棲反頭看他,微微一笑,頃城無雙。“看來你還記得我。”


    伍哥不知想到什麽,接著臉色大變。


    時棲收起笑,對旁邊的毛子講:“把他搬上車。”


    同樣是斷腿。


    一個被兩人小心翼翼的抬著,旁邊陪著個同學。


    一個被當做麻袋一樣,扔在破破爛爛的麵包車裏。


    時棲開著車,在崎嶇的山路上劈劈啪啪緩慢的開,車燈照著前邊走路的幾人。


    坐在伍哥身邊的毛子,被車晃得要抓住座位,才不至於被甩來甩去。


    他半拽著伍哥,沒給他多少照顧,也沒有不顧。算是盡到相識一場的義務。


    對撕票、出國、打殘時永檸這些事,他其實都不讚同。


    現在……


    伍哥和這個時大小姐似乎還有淵緣,多半怕是離不開這裏了。


    所以再多照顧也沒用,何況他也自身難保。


    時棲在他們的指路下,把車開回到那間破爛的小屋前,叫毛子把伍哥帶下車。


    再次回到屋裏,雙方的身份發生了轉變。


    於成波找出繩子,把他們三人全綁了。在到伍哥那的時候,有些猶豫。


    畢竟兩條腿都斷了,沒有綁的必要。


    伍哥瞪著於成波,哼了聲。“你動我一下試試看!”


    於成波年少氣盛,之前被他們綁架就受了一肚氣,現在他兄弟又被他打斷條腿,氣都沒咽下,哪受得了他這囂張的話。


    他二話沒說,抓住他頭發就把腦袋按地上,硬是把他雙手綁了。


    伍哥低笑的怒罵。“你們也就現在威風威風,等到了外邊,看你們誰敢動我!”


    “吵死了。”於成波撕下膠帶,把他嘴堵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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