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鸞國。


    穆妍和穆霖離開酒樓的時候,穆霖手中提了一個很大的食盒,是穆妍從酒樓裏麵買的幾道菜和兩壺酒,準備帶回去給上官恪和上官憫吃。兩人在酒樓裏坐的時間不短,離開的時候太陽已經落山了。


    他們剛出酒樓,迎麵碰上了一群人,身著統一的華服,腰間都帶著武器,為首之人是個老者,其他都是年輕人,有男有女,容貌都在中等偏上,乍一看像是哪個江湖門派的長老帶著弟子出行,但是傳入耳中的“七殺城”三個字,表明了這些人的身份。


    穆霖一手提著食盒,一手拉著穆妍,神色如常地就要繞開七殺城的人離開,結果那群人之中有個弟子,小聲在為首之人耳邊說了一句話,為首之人猛然一揮手,七殺城的一眾弟子立刻拔劍,把穆霖和穆妍圍在了中間,一個個麵色都很是不善。


    穆妍看第一眼就知道,為首的老者很可能跟原本七殺城武宗的宗主陸鳴有什麽親戚關係,因為他們的容貌有幾分相似,就連眼眸之中的邪佞之氣都很像,或許是陸鳴的兄弟。


    附近的百姓看到這樣的局麵,有些嚇得匆忙繞開跑了,生怕殃及自身,有些不怕事的選擇在附近看熱鬧。穆妍一行人進城並且包下了這座城裏最大的一家客棧的事情,早已經傳開了,甚至有人認出了穆霖是神兵城阿九城主的兄長。


    而七殺城的這群人,身上穿的衣服就已經表明了他們全都是七殺城武宗的弟子。


    關於七殺城和神兵城的恩怨,這在天元大陸也早已人盡皆知了。所有人都聽說過,在上元節之夜,七殺城城主百裏郇帶著七殺城半數高手,乘坐著七殺城的三艘大船,前去偷襲神兵城,結果除了百裏郇跳海逃生之外,其他高手全都把性命留在了神兵城,包括七殺城的三艘船,現在也早已掛上了神兵城的大旗。這仇,可是結大發了!


    穆妍看到了七殺城某些弟子眼中深深的恨意,心中很平靜,因為她能想到這是怎麽回事。不隻是因為兩城之間的仇怨,這些恨意遮掩不住的七殺城弟子,很可能有親人或者朋友在上元節夜死在了神兵城,所以還有一份私仇在。他們這會兒並不知道穆妍就是神兵城的阿九城主,但他們都已經知道了穆霖是阿九城主的兄長,自然是仇敵見麵分外眼紅了。


    “聽說這位公子,是神兵城阿九城主的兄長?”為首的老者開口了,看著穆霖的眼神很冷,不過也並沒有打算直接動手。雖然忽略穆妍這個看起來年紀不大實力也不強的人之外,此時穆霖幾乎等於落單狀態,雙方實力至少從表麵上是很懸殊的。


    “不知閣下有何見教?”穆霖神色淡淡地問。


    “一直沒有聽說過阿九城主的兄長叫什麽名字,不會是叫阿八吧?”老者冷笑,聲音突然拔高。


    然後老者身後有個男弟子高聲接了一句:“我猜這位阿八公子姓王?”


    “哈哈哈哈!”七殺城的弟子全都哈哈大笑了起來,周圍的青鸞國百姓也都聽到了這邊的對話,一個個神色都有些怪異。七殺城的人在罵穆霖,隻要不是傻子都能聽得出來,可穆霖神色如常地站在那裏,氣質清雋,神情自若,仿如謫仙,再看他周圍那群手持刀劍,放聲大笑的七殺城弟子,高下立見。


    原本單看七殺城的弟子,每一個容貌都不差,衣著也都很華貴,可是這會兒他們站在穆霖麵前,不說容貌被碾壓,氣質都變得粗鄙無禮。因為這個世界從來都是實力說話,用言語來羞辱別人,算不得什麽本事,尤其是別人並不受言語的影響,惡言傷人的這群人倒是自得其樂,更顯得他們的行為很低級。


    穆霖就靜靜地站在那裏,目光平靜地看著麵前這群七殺城的高手大笑,連眉頭都沒有皺一下,更別說怒而暴起與他們打鬥了。


    沒過多久,七殺城的弟子一個個都停下了笑聲,有些人神色難以控製地有些尷尬,對上穆霖淡然的目光,甚至有些人有種自己正在被羞辱的感覺,因為對手沒有把他們放在眼中,這樣就顯得他們剛剛做的事不僅毫無意義,而且很可笑。


    穆妍很平靜,甚至還懶洋洋地靠在了酒樓門口的一棵樹上,一副事不關己的樣子。言辭辱罵這種事,並不是穆霖忍了,而是他和穆妍從一開始就覺得很可笑,那些辱罵根本傷不到他們。


    穆妍也不擔心等會兒打起來她和穆霖會變成弱勢的那一方,因為會不會打起來還是兩說。這些七殺城的人倒也不是真的毫無腦子,他們一開始選擇罵人,而不是直接動手,主要的原因就是為了激怒穆霖,讓穆霖先動手,然後他們就會成為有理的那一方了。至於一開始的辱罵,他們事後完全否認就是了,甚至可以顛倒黑白,說穆霖先羞辱的他們,反正周圍的百姓也不會有人敢出頭給誰作證。所以,這些人心中還是忌憚神兵城的,即便有恨,也還沒有失去理智。


    終於,七殺城的人都平靜了下來,為首的老者看著穆霖眼眸微眯:“老夫是神兵城武宗宗主陸嘯,先前聽聞阿九城主年紀輕輕便和無雙門門主白淵戰成了平手,公子是阿九城主的兄長,想必實力絕不在阿九城主之下吧?不知公子可敢跟老夫公平決戰?”


    陸鳴,陸嘯……穆妍覺得自己之前的猜測沒有錯,這個神兵城武宗的新宗主,應該就是陸鳴的兄弟。而陸嘯發現激怒穆霖這一招無用之後,並沒有死心,提出公平決戰,既然是決戰,那麽規則很可能就是生死有命了。


    “陸宗主,”穆霖終於開口了,神色平靜,語氣溫和,“你們攔我去路,無非是因為七殺城半數高手死在了神兵城,你們想要為死去的親人朋友報仇雪恨,打算拿我開刀。”


    穆霖這話一出,七殺城的人神色都變了,沒想到穆霖不開口則已,一開口竟然如此直接地點破了他們的心思,就聽到穆霖接著說:“上元節夜發生在神兵城的事情,來龍去脈想必你們心裏都清楚。我神兵城從無侵犯七殺城之舉,七殺城城主卻親自帶領七殺城半數高手,夜襲神兵城,目的是為了神兵城的寶藏,但你我都清楚,但凡有攔路者一定會成為他們的刀下亡魂。原本七殺城那位陸鳴陸宗主,臨死之前招認了,百裏城主的計劃是,得到寶藏之後,下一步,便是屠城。”


    周圍一片嘩然。即便天元大陸曆史上戰爭無數,但不管誰勝誰敗,屠城這種事,是絕對不可以原諒的,拿手無寸鐵的百姓開刀,是要遺臭萬年的。


    陸嘯聽到穆霖的話,麵色一沉:“你少在這裏信口雌黃!我們七殺城那次隻是想搶奪蒼氏一族的寶藏,根本沒有打算屠城!”


    陸嘯已經被激怒了,話落才意識到自己說了什麽。即便那是人盡皆知的事情,可他當眾承認,還一副理所當然的語氣,聽者會如何看待七殺城,看看周圍百姓的眼神就知道了。


    穆霖唇角微勾,那清雋溫和的笑意甚至讓七殺城隊伍之中的兩個女弟子有刹那的恍惚。穆霖再次開口,看著陸嘯說:“陸鳴已死,死無對證,你們大可以不承認。不過這位新的陸宗主似乎覺得,你們七殺城,大張旗鼓地去搶奪神兵城的寶藏,是天經地義的事情?”


    陸嘯看著穆霖,眼眸微眯:“公子別在這裏顛倒黑白了!神兵城蒼氏一族已經覆滅多年,神兵城一直都是混亂無主之地,那蒼氏一族的寶藏,自然誰搶到就是誰的!敢問這天下,誰不想要?你們這些人,不也是搶來的嗎?大家公平競爭,你們贏了便罷了,竟然屠殺我七殺城那麽多高手,還在這裏振振有詞!”


    穆霖又笑了:“陸宗主說得一點兒都沒錯。神兵城,誰搶到就是誰的,但如果本公子沒記錯的話,七殺城去搶的時候,神兵城早已不是混亂無主之地了。按照陸宗主的說法,當時已經搶到神兵城的本公子的妹妹,便擁有神兵城,以及寶藏的所有權。你們再去搶,搶的便是有主之物。這賊人都到了家門口,我們神兵城,難道不打,便任由你們搶嗎?說我顛倒黑白,怕是陸宗主心中,根本沒有黑白之分吧?是不是我現在去七殺城燒傷搶掠,你們諸位也不能攔著,更不能殺我,按照你們的說法,這是公平競爭七殺城的所有權?”


    陸嘯神色難堪至極,他自以為他剛剛已經冷靜下來了,但還是被穆霖抓住了把柄。而事實上從一開始,七殺城的人選擇當眾攔住穆霖去路的時候,即便穆霖什麽都沒做,他們已經被激怒了。


    陸嘯是陸鳴的親哥哥,論武功並不比陸鳴弱,而武宗的宗主之前之所以是陸鳴而不是陸嘯,主要的原因就在於陸嘯這人衝動莽撞,不如陸鳴聰明。這會兒對上一直很冷靜的穆霖,想要羞辱穆霖,激怒穆霖的陸嘯,反被羞辱和激怒,是必然的結果。


    “哼!逞一時口舌之快算什麽能耐?”陸嘯冷聲說,“老夫不與你這小輩爭辯!你敢不敢與老夫公平決戰?”


    “是陸宗主先攔住本公子,並且出言羞辱的,現在自己惱羞成怒,便說本公子逞口舌之快了,陸宗主還真是很講道理的前輩呢。”穆霖笑容淡淡地說,“陸宗主說本公子是小輩,都不願再與本公子爭辯,卻執意要逼我這個小輩,與你一個前輩決戰,還說是公平決戰?怎麽小輩聽著,如此可笑呢?”


    七殺城的弟子一個個神色都有些難堪了,因為到頭來他們被羞辱得無言以對,而陸嘯論智商,比起陸鳴真的差太多了。不管陸嘯說什麽,穆霖都完美反駁,而隻要穆霖不當眾點頭說要決戰,陸嘯一旦先動手,便是七殺城的人主動挑釁。雖然現在穆霖幾乎等於落單,但七殺城的人都知道,來自神兵城的上官憫,此時就在這座城裏麵,他們真把穆霖給殺了,上官憫就會把他們全都剁了,並且還是天經地義的……


    即便有些弟子的親人死在了神兵城,他們心中有恨,想要報仇,一開始看到穆霖的時候很氣憤,忍不住想動手,可現在都不得不冷靜下來了,因為他們就算要報仇,也要考慮一下自己的實力,他們都很惜命,並不想仇未報,又把自己搭進去了。


    看到陸嘯一臉怒色地瞪著他,卻沒有開口再說話,穆霖神色淡淡地說:“諸位,還想聊的話本公子奉陪,想打的話本公子也奉陪,但如果你們什麽都不想做,便讓開。”


    穆妍覺得她家哥哥平時看著很低調很溫柔,謙謙君子的樣子,說起話來也是不帶一個髒字就能把人懟吐血的那種。這些話要是換了穆妍,穆妍想說的是:要罵,來啊!要打,你們倒是上啊!慫了,就都滾遠一點兒!


    “宗主……”之前應和陸嘯,出口罵穆霖的那個弟子,開口小聲地叫了陸嘯一聲,似乎是想問陸嘯有什麽指示。


    陸嘯猛然握拳,目光冷鷙地看了一眼穆霖,然後開口說:“都讓開!”


    七殺城的弟子紛紛低著頭讓開了路,包括之前開口的那個弟子,也默默地站到了一邊兒去。


    “走吧。”穆霖看了穆妍一眼。


    “是,公子。”穆妍恭敬地說,像是穆霖的隨從,隻不過隨從空著手,穆霖自己提著食盒,但這會兒倒也沒有人注意到這個不合理的地方。


    穆霖在前麵走,穆妍落後半路,走了兩步,猛然轉身,揚手就朝著之前開口罵穆霖的那個七殺城弟子的臉打了過去。


    七殺城的弟子神色一變,全都抽劍而出,指向了穆妍,局麵再次變得緊張起來。陸嘯冷眼看著穆妍,像是在等穆妍這一巴掌打下去,他就有理由帶著人反擊了。


    那個即將被打的弟子看到穆妍幽寒的眼神,當即腦子一片空白,都忘了躲。因為他是這群人裏麵實力最弱的,之所以成為陸嘯麵前的紅人,是因為他最擅長拍馬屁,恭維陸嘯的功夫很是厲害。


    就在眾人以為穆妍這一巴掌一定會打下去的時候,穆霖回頭,看著穆妍說了一聲:“還不快走?”


    穆妍的手在距離那人的臉近在咫尺的地方猛然頓住了,然後突然收手,那人感覺穆妍的手似乎帶來了一陣幽香,他還沒反應過來的時候,穆妍已經轉身走到了穆霖身旁,然後兩人在眾人的注視之下,走進了人群之中。


    七殺城的弟子紛紛收劍,陸嘯冷哼了一聲說:“走!”話落一隻腳就踏進了酒樓。


    就在圍觀的百姓以為事情落幕的時候,七殺城的弟子群之中突然傳出一聲淒厲的慘叫,讓人嚇了一大跳。


    陸嘯猛然回頭,就看到之前差點被打,卻明明沒有被打到的那個弟子,左臉上麵突然開始潰爛,幾乎瞬間的功夫就變得血肉模糊,慘不忍睹,而他似乎承受著極大的痛苦,倒在地上慘叫連連,全身都在顫抖,想要捂住自己的左臉,卻碰了一手血,叫聲更加淒慘了。


    七殺城的弟子下意識地都後退了幾步,一時之間沒有人上前去幫那個弟子,陸嘯的臉色難看到了極點,而這個時候,一道帶著笑意的聲音,從穆霖和穆妍離開的方向,清晰地傳入了所有人的耳中:“我們神兵城的人,從來都不記仇,因為有仇當場就報了!不服來戰!”


    周圍青鸞國的百姓心中都震驚不已!這場交鋒,分明是七殺城人多勢眾,可一開始誰能想到,神兵城不過兩個人,對上七殺城這麽多高手,竟然表現得這麽剛!


    要論嘴皮子,七殺城完敗!要打,七殺城的人倒是很想打,但不敢先出手!而先開口罵人的七殺城弟子,神兵城的人一點兒不慫地直接給了他一個終生難忘的慘痛教訓!眾目睽睽之下,穆妍沒有碰到那人,那人卻明顯是中了劇毒,接下來毀容都是輕的,看他的慘叫聲越來越弱,很可能舌頭都爛了,下輩子就算活著,也再沒有機會罵人了……


    “宗主……”一個弟子看著有些不忍,開口請示陸嘯要怎麽辦。


    “還不快帶他去找司徒宇!”陸嘯厲聲說。


    “是!”兩個弟子立刻把地上那個已經快要暈過去,整張臉都不成樣子的弟子抬起來,朝著一個方向跑去。七殺城醫宗的宗主司徒宇是跟他們一起進的城,都要去鳳鳴城為百裏晴參選青鸞國皇太女助威,隻是司徒宇清高,不喜歡跟武宗的人在一起混,所以這會兒帶著兩個醫宗的弟子都留在客棧裏麵。


    陸嘯眼眸陰鷙地看著穆霖和穆妍離開的方向,卻始終沒有追上去給那個弟子報仇。因為他心裏其實很清楚,穆霖或許不是他的對手,但上官憫就在不遠的地方,他即便成為七殺城武宗的宗主,也不會是上官憫的對手。


    至於接下來陸嘯帶著一眾弟子,喝酒的時候是什麽心情,那就不得而知了。隻是當天七殺城的人離開的時候,那家酒樓裏麵他們坐過的雅間已經被毀得不成樣子了,沒有一處好地兒,掌櫃的也隻能自認倒黴,這就是後話了。


    卻說穆霖和穆妍,剛走出沒幾步,穆霖對穆妍說:“打他做什麽,髒了你的手。”


    結果穆霖話音還沒落,就聽到身後傳來了淒厲的慘叫聲,再看到穆妍唇角愉悅的弧度,穆霖笑著搖頭:“你啊,還真是不饒人的性子。”


    “我也怕髒了我的手啊,況且隻是打一巴掌怎麽算解氣?他敢罵我大哥,我大哥是他能罵的嗎?找死!”穆妍揮舞了一下拳頭。


    穆霖聽到穆妍對他的維護,眼中滿是笑意,伸手揉了揉穆妍的腦袋,顯然對此很高興的樣子。


    穆妍接著說:“不過大哥你也別說我是不饒人的性子,好像你自己很大度一樣?剛剛是誰把那些人氣得快吐血的?”


    “是麽?那些人被氣得快吐血了?我倒是沒看出來。”穆霖很淡定地說。


    “可惜,竟然沒有人追上來跟我們打架。”穆妍有些遺憾地說。


    “回去吧,再晚菜該涼了。”穆霖說。


    “是,公子。”穆妍唇角微勾。


    兄妹倆回到客棧,一打開門,就看到一把年紀的上官憫在地上爬,小星兒騎在他身上,興高采烈地揮舞著小手,還晃著小腳丫。任誰也不會想到,天元大陸第一高手上官憫這會兒竟然會是這個樣子的。


    穆妍皺眉,走過去把小星兒給抱了起來,伸手就拍了一下小星兒的屁股:“臭小子,目無尊長!”


    上官憫本來樂嗬嗬地帶著小星兒玩兒呢,結果小星兒突然被穆妍抱走,還被穆妍打了,他當時就不高興了:“小九,你怎麽可以打小孫孫?”


    小星兒倒是一臉無辜的樣子,看到穆妍很高興,還像往常一樣,湊過來要親穆妍的臉頰,然後穆妍把他推開了,神色嚴肅地看著他說:“知道錯了嗎?”


    “小九!”上官憫從地上站了起來,伸手就把小星兒抱了回去,揉了揉小星兒的小屁股,哄著小星兒說,“小孫孫乖啊,你娘壞,不理她了。”


    “二師父,您的高手尊嚴呢?”穆妍看著上官憫問。


    “什麽尊嚴不尊嚴的?為師跟小孫孫玩兒呢,小九你真沒意思!”上官憫教訓穆妍。


    穆妍表示,得了,她總是想當個講道理的母親,不想讓小星兒太無法無天,可顯然身邊的人都不給她機會啊,一個個都是一副她要敢對小星兒不好,他們就揍她的樣子,也是醉了。


    “小妹,小星兒還小呢,等懂事了就好了,別對他那麽嚴厲。”穆霖笑著說。


    穆霖把帶回來的酒菜擺好,上官憫落座,懷裏還抱著小星兒,卻不見上官恪。


    “二師父,大師父人呢?”穆妍一邊給上官憫斟酒,一邊問了一句。


    “老大說七殺城的人來了這裏,就說要去找個老朋友敘敘舊。”上官憫不甚在意地說。


    “老朋友?大師父在七殺城有朋友?”穆妍表示好奇。


    “老大說的應該是七殺城醫宗的司徒宇,他們以前打過交道。”上官憫說。


    “我家大兒子呢?”穆妍發現拓跋嚴也不見了。


    “哦,朗朗啊?他跟老大一起去了!”上官憫說,“讓為師留下照顧小孫孫。”


    天元大陸第一高手成了個帶孩子的能手,穆妍表示,上官憫樂意,她當然沒有意見,不過她真的有些擔心這些老頭們會寵出一個無法無天的小魔王就是了。但是想想,等蕭星寒回來或許就好了,蕭星寒當初可是揚言要打兒子的,就等他回來當嚴厲的父親好了,穆妍覺得自己可嚴可慈,看心情吧。


    穆妍正想著要不要去找一下上官恪和拓跋嚴的時候,他們祖孫兩個就回來了,拓跋嚴背上還背了一個穆妍看著很陌生的包袱。


    穆妍微微挑眉:“你們這是去找老朋友敘舊了?”怎麽看著不像啊……


    上官恪嘿嘿一笑:“是啊,為師跟司徒宇以前有過一段交情,得知他來了,便去找他喝酒敘舊了。雖然神兵城和七殺城結了大仇,不過我們還是朋友嘛!”


    “敘個舊,大師父怎麽如此興奮的樣子?”穆妍神色莫名。


    拓跋嚴把背上的包袱放在了穆妍麵前,笑容滿麵地說:“因為大師公在跟司徒老前輩敘舊的時候,一直在給司徒老前輩灌酒,然後我趁機把司徒老前輩的藥匣子給偷回來了,裏麵有不少好寶貝呢!”


    穆妍無語望天:“大師父,你這是專程去教我家大兒子偷東西的吧?還說什麽老朋友?你覺得司徒宇現在還會把你當老朋友嗎?怕不是想撕了你!”


    上官恪嗬嗬一笑:“這有什麽?一個藥匣子而已,他又不是第一天認識為師,為師第一次見到他的時候,就是在七殺城盜寶被發現了。”


    “隻是司徒宇沒想到大師父現在不是單獨行動,還有個小徒孫一起合作了。大師父還真是神偷屆的扛把子,雁過拔毛,對待老朋友也毫不手軟。”穆妍笑了。


    “誰讓司徒宇那個老家夥不識抬舉的?老夫這次去,本來是想勸他棄暗投明,到咱們神兵城來的,也跟朗朗說好了,如果司徒老兒選擇聽老夫的,朗朗就不動手了。結果那老家夥倒好,油鹽不進,說什麽百裏郇對他有恩,他不能忘恩負義,我呸!讓朗朗偷他一個藥匣子都是輕的,要不是當年他救過老夫一命,老夫都想打他,是非不分!”上官恪顯然是對於司徒宇的選擇很不滿,也是有些失望的。因為他一開始去找司徒宇,倒也真不是為了那個藥匣子,神兵城現在什麽好藥沒有?他是把司徒宇當朋友,才會去的,隻是很顯然,道不同不相為謀。


    “大伯說過,他最初去七殺城的時候,還拜了司徒宇為師,司徒宇給了他珍貴的煉體藥物,還教他砍柴刀法,也保護過他。”拓跋嚴神色認真地對穆妍說,“所以我本來也是很希望司徒宇能夠投靠我們的,可他就是不願意。”


    “人各有誌,不必強求。”穆妍看了看那個藥匣子,裏麵的藥物倒真的還不少,她接下來可以研究一下,有沒有什麽她沒見過的東西。至於司徒宇的選擇,穆妍覺得無所謂,司徒宇救過上官恪,也曾經是蕭月笙和容箏的師父,幫過他們,所以未來如果有機會,她會報答這些恩情,但也僅此而已。


    而另外一邊,司徒宇被上官恪灌得有些醉醺醺的,還不知道他最寶貝的藥匣子已經被上官恪和拓跋嚴聯手偷走了。


    “唉!沒想到上官恪那老賊頭到老了竟然過得比我還好,一副很得意的樣子,還跟我說什麽小孫孫……”司徒宇自言自語,“老夫這個孤家寡人,都有些羨慕他了,可老夫走不了啊……”


    司徒宇搖搖晃晃地往床邊走去,想躺下睡一覺,結果門突然被人撞開了,一股濃烈的血腥味襲來,讓他稍稍清醒了一些,回頭就看到一個滿臉血肉模糊,已經暈過去的人被抬著進來,放在了地上。


    “司徒宗主,他中毒了,快救救他吧!”一個弟子神色焦急地說。


    司徒宇輕哼了一聲:“連敲門都不會嗎?誰讓你們進來的?”


    兩個弟子都低下了頭去,其中一個說:“晚輩失禮了,請司徒宗主恕罪!實在是因為情急,還請司徒宗主出手救他!”


    “誰給他下的毒?”司徒宇揉了揉有些發暈的腦袋,走過來,蹲下,皺眉看著地上的人,伸手在他臉上輕輕一點,然後把手指放在鼻下聞了聞,麵色微沉。


    “是神兵城的人!”七殺城的弟子說,“都沒碰到他,他就中毒了!”


    “不用碰到他,這種毒毒性極強,風吹過,無人可幸免。”司徒宇想要站起來,身子一晃差點一頭栽倒在地上,被兩個弟子一左一右扶住了。


    司徒宇推開他們說:“這種毒老夫見過,卻沒想到有人竟然會用,因為對使用者也是有很大危險的。下毒的人,是如何用的?”


    “司徒宗主,還是先救他吧。”一個弟子說。


    司徒宇冷哼了一聲:“已經這樣了,死不了,救回來也是個醜八怪,而且舌頭都沒了,下輩子說不了話了!”


    兩個弟子神色都是一驚,沒想到竟然這麽嚴重。司徒宇轉身,去找他的藥匣子,可是找了兩遍都沒找到,他嘀咕了一句:“明明放在這裏了……”然後突然神色一僵,握拳捶了一下牆,“該死的上官老賊!死性不改!”


    “司徒宗主……”一個弟子看司徒宇在那裏罵人,也不管地上那個半死不活的人,就開口叫了司徒宇一聲。


    “滾滾滾!帶著他給老夫滾!隨便找個醫館給他上藥,反正也隻是外傷,你們來晚了,我救誰救結果都是一樣!”司徒宇不耐煩地說。


    兩個弟子都不敢招惹司徒宇,便低著頭又把那個受傷的弟子給抬走了。


    而司徒宇罵了上官恪半天,也沒有去找上官恪,隻能認了。


    第二天一早,穆妍一行人再上路的時候,冤家路窄,即將出城又碰上了七殺城的隊伍。


    不同的是,這次神兵城不再隻有穆霖和穆妍,上官憫和上官恪兄弟倆就騎著馬走在馬車旁邊,所以七殺城的人不管心裏怎麽想,是絕對不敢再來招惹的,而七殺城的隊伍之中也不見了昨日那個被穆妍下毒傷到的弟子,因為他已經被連夜送回七殺城去了。


    七殺城的人都騎馬在路邊,看著神兵城的人馬先過去。


    擦肩而過的時候,穆妍微微一笑說:“公子,聽說七殺城的百裏少主要參加青鸞國皇太女的選拔呢!”


    “嗯,是這樣的。”穆霖點頭。


    “如果七殺城的百裏晴當上了青鸞國的皇太女,那七殺城豈不是沒有少主了?以後可怎麽辦?”穆妍問。


    “以後七殺城自然是和青鸞國合二為一,成為青鸞國的城池之一了。”穆霖笑容清淺地說。


    “那陸宗主,和這些武宗的兄弟們,豈不是慘了?”穆妍一臉同情地看了一下七殺城武宗的弟子,自然是男弟子占了大多數,聽到穆妍的話,他們的神色都很莫名其妙,顯然還不太理解穆妍到底想說些什麽。


    下一刻,他們就聽到了穆霖清朗溫和的聲音:“不可妄言。陸宗主和武宗這些弟子心甘情願追隨百裏晴少主,等百裏晴少主成為青鸞國的皇太女,未來還會成為青鸞女帝,陸宗主和七殺城的男人們,自然也會心甘情願地成為青鸞國的人,為百裏少主肝腦塗地,按照青鸞國的規矩律令來行事。到時候他們倒也不用這麽拚命了,因為青鸞國男人主內,他們在家裏燒燒菜,洗洗衣,掃掃院子,為夫人暖床,帶孩子玩耍,什麽都不必操心,豈不是人生樂事?”


    穆霖話落,七殺城的那些男人們,臉色都像是吞了蒼蠅一樣,難看得要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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