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底,夏末季節,夜風微涼。


    拓跋良大步走了出來,看到蕭星寒神色一喜:“想著就是你們來了,伯父伯母呢?家裏房間都準備好了!”


    連燼看到車簾掀開,就快步走過去,伸手扶著寧如煙下了馬車。


    寧如煙看著連燼笑著說:“許久沒見阿燼了。”


    “晚輩早該去看望伯母的。”連燼有些抱歉地說。


    寧如煙搖頭:“別這麽說,你都當爹的人了,該陪在十一和孩子身邊。孩子呢?也在這邊嗎?”


    寧如煙想著蕭星寒說連燼有可能會帶著妻兒跟他們一起去天元大陸,這會兒看到連燼是很高興的,算算時間,連燼和拓跋翎的兒子比小星兒要小兩個月,也不知道是不是隨了連燼這傾國傾城的模樣。


    “在,這會兒已經睡了。”連燼微微一笑說。


    拓跋良很熱情地請了蕭源啟和寧如煙進門,他們其實是第一次見麵,但蕭源啟和寧如煙對拓跋嚴都很熟悉,所以見到拓跋嚴的親生父親也不覺得陌生,再加上拓跋良本就是很熱情開朗又憨厚的性格,長輩自然是喜歡的。


    而拓跋良知道蕭源啟和寧如煙把拓跋嚴當做親孫子一樣看待,心中十分感激,隻是沒有說出來。自從蕭星寒一個月前從四方城離開,拓跋良就很快準備好了客房,等著招待從耒陽城過來的貴客了。


    “不知道阿昀回來了沒有?”上官淩問了一句。


    “阿昀已經到了,齊驁前輩帶著碧血山莊一眾弟子先去了蓬萊島,說在那裏等我們。”連燼笑著說。不需要再問,他帶著妻兒來到這裏,就是要跟著蕭星寒一起走的。


    “碧血山莊要去天元大陸的人多嗎?”上官淩好奇地問了一句,“會不會都是拖家帶口的?”


    連燼搖頭:“沒有,齊驁前輩這次要帶去天元大陸的弟子,加上阿昀,一共有五十個,都是年輕弟子,在這邊沒有家室。原本碧血山莊的大部分弟子就都是齊郢和齊驁前輩收留的孤兒,阿昀當初也是重傷被撿回去的。有些成了家的弟子,便都留下了。齊驁前輩說帶人過去是要幫忙的,不能給穆妍添麻煩。”


    上官淩點頭:“這樣是最好了,神兵城正缺人手,這批弟子過去之後,小九師妹肯定很高興。”


    “小九?穆妍的新名字嗎?很好聽。”連燼笑著說,“許久沒見她了,很想念她呢。”


    聽到連燼的話,上官淩看了蕭星寒一眼,結果發現蕭星寒神色如常,竟然都不生氣?


    然後上官淩開口,也來了一句:“我也許久沒見小九師妹了,好想她啊!”


    下一刻,蕭星寒伸手捏住了上官淩的肩膀,上官淩瞬間麵色扭曲,感覺肩胛骨要被蕭星寒捏碎了,赤裸裸地打擊報複!


    上官淩無語地看著蕭星寒:“我是長得醜,但就連想念小九師妹的資格都沒有嗎?為什麽同樣的話,阿燼可以說,我就不行?”


    連燼在旁邊笑得很開心,是因為覺得蕭星寒真的跟之前很不一樣,看起來有趣了很多。


    而蕭星寒猛然放開上官淩,麵無表情地說了一句:“你說得對,就是因為你長得醜。”


    “星寒兄弟,阿燼,上官兄弟,快進來啊!”拓跋良都已經把蕭源啟和寧如煙請到房間上了熱茶了,結果就看到三個大男人還站在大門口聊天,也不知道在說什麽。


    “星寒,上官,我們先進去再聊吧。”連燼開口,和蕭星寒一起並肩進了院子。


    上官淩揉著發疼的肩膀,深深地歎了一口氣,天外有天,美人之外,還有更美的人啊!他以前真的是坐井觀天目光短淺眼界太窄,這趟出來著實長見識了。


    拓跋良招呼連燼和蕭星寒進門,一把摟住了落在最後的上官淩,大手在上官淩被蕭星寒剛剛捏過的地方很熱情地拍了幾下。拓跋良人高馬大身體壯實,雖然武功很弱,但力氣超大,上官淩一時不防,直接被拓跋良給拍得身子一歪栽倒在了地上……


    “哎呀!上官兄弟你這身子骨也太弱了!”拓跋良趕緊把上官淩給扶了起來,看著上官淩說,“以後你可得多吃點兒,看你這小身板兒瘦的,怎麽會有力氣?”


    上官淩很想找個地縫鑽進去,簡直丟死人了,他的身體明明極好的,之前來的時候還被蕭星寒“折磨”得身子骨更加結實了,可誰也經不住蕭星寒那一下啊,現在肩膀還是疼的,又被拓跋良拍了好幾下,這種別樣的熱情他真的有些承受不來。


    “小淩,快過來坐。”寧如煙招呼上官淩。


    上官淩低頭,默默地走到了寧如煙身旁坐了下來,然後伸手抱住了寧如煙的胳膊,一臉委屈地說:“伯母,你家蕭星兒欺負我。”


    寧如煙哭笑不得,拍了拍上官淩的手說:“星兒跟你鬧著玩兒呢,他這次帶你過來,因為你是他的好朋友好兄弟。”


    “伯母,您大概是誤會了,他這次帶我,就是因為他看我不順眼,想要折磨我。”上官淩似乎找到了靠山,一臉控訴地說。


    “怎麽會呢?我們家星兒最善良了。”寧如煙非常認真非常真誠地對上官淩說,一副你不可以誤會我家寶貝兒子,他明明對你超好的樣子……


    上官淩欲哭無淚,隻想感歎一句,沒娘的孩子好可憐啊好可憐……


    “哈哈!上官兄弟你怎麽跟個小娃娃一樣,一把年紀了還跟伯母撒嬌呢!”拓跋良笑嗬嗬地取笑上官淩。


    在場四個年輕男人之中,上官淩唯一覺得自己容貌和實力都能占優勢的,就是跟拓跋良比較了,可他剛剛還沒進門就被拓跋良拍到了地上去,現在拓跋良的話他也無法反駁,簡直心塞到了極點。


    不過拓跋良隻是在開玩笑,上官淩心裏也清楚。他默默地端起了茶杯,喝了一口茶,決定人醜還是少說話吧,不然蕭星寒那貨能夠把他懟吐血……


    “星寒兄弟,你們在這裏住兩日再走吧!”拓跋良笑著對蕭星寒說。


    蕭星寒搖頭:“不了,我們明日一早就走。你給小嚴的信寫好了嗎?”


    “寫好了。”拓跋良點頭,拿出一封很厚的信,遞給了蕭星寒。


    蕭星寒接過去,收好,拓跋良站了起來說:“想必星寒兄弟也著急回去見穆妍妹子和孩子,這次我也不多留你們了,客房都準備好了,鶯鶯和翎兒正在做宵夜,你們稍後吃一點,睡一覺,明日一早吃完飯再走。”


    寧如煙趕緊開口說:“別忙了,我們都吃過了,鶯鶯懷著身孕,讓她趕緊去休息。”


    “不打緊的,她身體好,坐不住,聽說伯父伯母來了一定要親自下廚,我也攔不住她。”拓跋良話落,白鶯和拓跋翎就端著宵夜進來了,一人一碗雞湯麵,看著很清淡,但是香氣四溢。


    上官淩的肚子不爭氣地叫了起來,他倒也顧不上尷尬了,因為他對連燼的媳婦兒很感興趣。準確來說,是很好奇什麽樣的女子能入了連燼的眼,陪得上連燼這等美人兒。


    上官淩第一眼就看到了拓跋翎左臉上麵的胎記,他愣了一下,之前並沒有人告訴他,連燼竟然娶了一個醜女。但上官淩再看,就覺得拓跋翎身上有一種很獨特的氣質,眉宇之間帶著女子少有的堅毅,忽略胎記,她的五官其實長得很美。


    雞湯麵很好吃,湯鮮美爽口,麵筋道爽滑,吃完讓人胃裏暖暖的,整個人都舒服了很多。


    別人都吃了一碗,上官淩一個人吃了四碗才終於滿足了,然後說了一句:“怎麽好姑娘都嫁人了呢!”


    上官淩是在誇讚白鶯和拓跋翎很賢惠,感歎自己沒有媳婦兒,然後就聽到蕭星寒說:“反思一下你自己。”


    上官淩無語地看著蕭星寒:“你一天不說我醜不舒服是嗎?”


    蕭星寒很淡定地說:“我本來應該天天看著妍兒的,結果現在隻能天天看著你,心裏確實不太舒服。”


    連燼笑著搖頭,蕭源啟和寧如煙難得聽到蕭星寒這麽直接地表達對穆妍的思念,也都笑了起來,而上官淩深深地歎了一口氣:“聽起來好像很有道理,我原諒你了。”


    第二天,天色剛亮,蕭星寒就聽到了孩子的哭聲。他昨夜和衣而眠,這會兒已經起來收拾好了,出門就看到連燼抱著一個孩子從隔壁走了出來,走動之間,輕輕晃著正在哭的孩子。


    看到蕭星寒,連燼神色有些抱歉:“吵到你了?瑾兒愛哭。”


    “連瑾麽?”蕭星寒還是第一次聽到連燼兒子的名字。


    “阿翎一直說我的名字燼字寓意不好,便給兒子取名為瑾。”連燼笑著說,手中還輕輕晃著懷裏哭哭啼啼的兒子。


    蕭星寒走過去,低頭看著連瑾小包子。小星兒是去年八月初出生的,連瑾比他小兩個多月,現在也八個月大了,模樣很像連燼,天生的美人胚子,五官精致到了極點,皮膚白得像雪一樣,那雙墨色的眸子之中閃爍著點點淚光,小鼻子哭得微微有些發紅,一臉委屈的樣子,讓人見到心就軟得一塌糊塗。如果不知道這是個男孩的話,很多人怕是都會以為這是個玉雪可愛的女娃娃,因為連瑾小包子軟軟糯糯的樣子實在是太可人疼了。


    蕭星寒伸手,連燼把孩子遞給了他,他接過來,一手抱著,一手忍不住在連瑾白白嫩嫩的小臉上麵戳了一下,感覺手感太好了,比戳小星兒還有趣,然後又戳了一下。


    於是,本來正委屈地哭著的連瑾,在蕭星寒懷中哭得更厲害了。


    連燼一臉無奈地看著蕭星寒:“星寒,你就是這麽對小星兒的嗎?”


    “嗯。乖,別哭了。”蕭星寒其實是有些尷尬的,因為他家小星兒從出生就不愛哭,怎麽戳臉都不哭的,扔來扔去也不哭,非常皮實,他還是第一次遇到一個愛哭的寶寶。


    連燼看到拓跋翎從房間裏麵出來,對拓跋翎投去了一個求救的眼神,拓跋翎倒是很淡定的樣子,來了一句:“沒事兒,他哭夠了就不哭了。”


    蕭星寒點頭:“我也是這麽認為的。”


    正好聞聲快步走過來的寧如煙抬手就打了蕭星寒一下:“你這孩子,別胡說八道!”


    寧如煙把連瑾抱了過去,看到連瑾的模樣,感覺心都要化了,一臉慈愛地笑著,輕輕搖晃著,柔聲哄著:“乖哦,不哭了。”


    寧如煙還真的把連瑾給哄住了,蕭源啟和寧如煙看著連瑾,稀罕得不行,抱著就不撒手了。


    然後二老又看到了虎頭虎腦,很像拓跋嚴小時候的虎子,趕緊把他們給虎子精心準備的禮物拿了出來,讓虎子管他們叫祖父祖母,都不舍得走了。


    吃早飯的時候,上官淩看到了連瑾,不由感歎:“這孩子真好看,以後跟小星兒長大了一起出去,怕是見到他們的姑娘都要失了魂了,哈哈!”


    “小名叫什麽?”蕭星寒問連燼。


    連燼笑著說:“沒有另外取小名,就叫瑾兒。”


    蕭星寒看了一眼正在寧如煙懷中一臉乖萌的連瑾,說了一句:“我給他取個小名,叫小蓮花。”


    上官淩嘴裏的茶直接噴了出去,拓跋翎的臉有點黑:“我不同意!”


    連燼和拓跋翎這對父母,從對待兒子哭鬧這件事上麵,很顯然,是慈父嚴母類型的。拓跋翎本身性格也更偏向於女漢子,隻在連燼麵前還有幾分溫柔模樣,對待兒子非常嚴格,不想慣著。結果這會兒蕭星寒一開口,給拓跋翎的兒子取了個嬌滴滴的小名兒叫小蓮花,拓跋翎當下就表示反對了。


    連燼是有些哭笑不得,不過也沒說什麽。


    上官淩哈哈大笑說:“小蓮花,我喜歡!很合適啊,這個小娃娃長得就像蓮花仙子轉世一樣!”


    “蕭星寒,我不同意。”拓跋翎蹙眉,看著蕭星寒又說了一遍。


    “無妨,他喜歡就好。”蕭星寒顯然打定主意了,並且認為自己給連瑾取的小名很好聽。


    連燼握了一下拓跋翎的手,微微一笑說:“沒關係,星寒喜歡瑾兒才給他取名字的。”


    “嗯,我很喜歡這個小子。”蕭星寒看著跟他家身體強壯,很喜歡撲騰的小星兒完全不同類型的文靜寶寶小蓮花說,“我決定收他為徒,你們應該沒有意見,就這麽定下來了。”


    上官淩口中剛喝進去的茶再次噴了出來,笑得已經不行了:“阿燼美人兒,拓跋十一,我可以很負責任地告訴你們,蕭星寒對待徒弟簡直不是人!我當過他的徒弟,雖然是我單方麵宣布的,現在又單方麵把自己逐出師門了,因為輩分不對。不過那段時間,簡直被他折磨得死去活來啊!一點不滿意,他就把我用繩子綁著扔到海裏,讓我跟著船,在海裏衝了兩個時辰的浪,上來的時候我感覺自己都快死了。還有一次,他把我綁在桅杆上麵暴曬了兩個時辰,我本來很白的,現在被他折磨得又黑又瘦,回去我爹和我大伯怕是都不認出我來了!所以你們千萬要小心,小蓮花這麽好看的寶寶要是交到蕭星寒手裏調教,你們一定會後悔的!”


    上官淩在傾訴他被蕭星寒折磨的血淚史,蕭源啟和寧如煙聽完都有些同情他了。不過當然了,他們也不會為了上官淩而指責他們的寶貝兒子蕭星寒,因為他們都覺得蕭星寒肯定是為了上官淩好,才那樣對他的。


    而聽完之後,拓跋翎臉色如常地說了一句:“收徒的事情,我同意。”


    上官淩有些懷疑自己的耳朵:“拓跋十一,這是你親兒子嗎?起個小名你不同意,結果要把他送給蕭星寒折磨?”


    拓跋淩神色淡淡地說:“你不懂。”


    出於愛屋及烏,拓跋翎自然是喜歡連瑾的容貌的,但她從連瑾出生的時候就說了,希望連瑾長成一個頂天立地的男子漢,而不是整天哭哭啼啼的像個女娃娃一樣。原本連燼對兒子也不想嬌著寵著,可拓跋翎對兒子太嚴厲,導致連燼都看不下去了,隻能扮演一個慈父的角色。


    所以拓跋翎不喜歡她兒子有個小蓮花這麽軟萌嬌嬌的小名,但她對於蕭星寒要收連瑾為徒是很讚成的,因為她覺得連燼在教導兒子這件事上麵太溫和了,並且還時常出手阻止她,是得給連瑾找個對他嚴格一點,並且實力很強大的師父。蕭星寒無疑就是最好的並且唯一的選擇,因為拓跋翎覺得,她家兒子這副可人疼的小模樣,換了別人都對他嚴厲不起來,就得蕭星寒這種沒人性的才行。


    上官淩表示,作為一個沒有孩子的單身狗,他確實無法理解拓跋翎在想些什麽,隻是突然有些同情小蓮花……


    連燼笑著說:“我也覺得瑾兒拜星寒為師是件很好的事情,星寒不會對瑾兒那麽嚴苛的。”


    “阿燼美人兒,你不太了解蕭星寒,他有時候真的不是人。”上官淩十分嚴肅認真地對連燼說。


    連燼笑而不語,在寧如煙懷中的連瑾看了蕭星寒一眼,然後立刻別過頭去,有點怕怕的樣子。


    吃過早飯之後,一行人便跟拓跋良一家告辭,離開了四方城,往蓬萊島的方向而去了。


    至於北漠國那邊,拓跋翎和連燼在決定要走的時候,已經下了一道聖旨,宣布正式將皇位禪讓給蘇霽。他們又給蘇霽寫了一封信,信中表達了歉意,希望蘇霽不要怪他們。他們在北漠國沒有其他認可的親人,當初拓跋翎也是為了幫拓跋嚴守住北漠國,才無奈做了女皇帝的,她跟連燼對權勢都沒有興趣,而他們的朋友都去了天元大陸,他們決定離開這邊,希望蘇霽能夠理解。


    所以,原本這邊的四個國家,除了東陽國皇帝還是東方紫煜之外,原來的明月國、天厲國和北漠國都已經合並,蘇霽從之前天厲國丞相,變成了天厲國的攝政王,現在又成為了新皇。北漠國皇室早已被拓跋翎肅清了,接下來倒是不必擔心有人會造反,就算真的有,下場絕對會很慘的。


    天元大陸,青鸞國十渡城。


    穆妍一行在十渡城停留了一夜,第二天一早就上路前往鳳鳴城了。


    穆妍依舊是男裝打扮,與穆霖一起騎馬而行,拓跋嚴帶著小星兒坐在馬車裏麵。他們從下船那一刻,就已經暴露了來自神兵城這個身份,一路上也不必遮遮掩掩。有上官憫在,穆妍還真的有些好奇會不會有人來找麻煩,如果有的話,到時候她就可以開心地打架了。


    這會兒是六月底,鳳鳴城的皇太女選拔盛宴在七月十五,接下來倒是不必著急趕路,白天走得也不快,因為穆妍說要看看青鸞國的風土人情,是出來玩兒,舒服最重要。


    所以到下一座城池的時候,雖然天色尚早,穆妍還是決定停下住一晚,明日再出發。


    十分擅長跟人打交道,看起來慈眉善目的上官恪一路上很主動地承擔了到處打點安排的任務,先一步前去包下了一座客棧,他們住了下來。


    上官恪和上官憫兄弟在客棧裏麵照顧小星兒,穆妍拉著穆霖出去喝酒了。


    兩人看起來就像是一對兄弟,穆妍找了一家最熱鬧的酒樓,和穆霖一起進去,也沒有上樓去雅間,直接在一樓大堂找了張桌子坐了下來,點了酒和幾道特色小菜。從他們的位置,能夠看到外麵大街上來來往往的人。


    青鸞國女子為尊,不過一妻多夫這種情況也就皇室和貴族比較多,普通百姓家中雖然女子地位相對別的國家高很多,但也少見一個女人有好幾個男人的,偶爾有些例外,一般都是女人比較富裕,手中有權有勢的情況。而在青鸞國,男人三妻四妾這種事是絕對沒有的,至少表麵上不會有,這是皇室律令規定的,一旦發現,立刻處死。


    青鸞國從上到下都在樹立女人為尊的規矩,這是青虞鞏固皇權的一種手段。對她來說,假如青鸞國的男子在家裏做了主,那麽從心理上來說,他們對女人當皇帝的接受程度便會低很多。所以就連青虞的兒子孫子,在皇室都沒有任何權力,就算有才能,也會被刻意打壓,因為一旦讓他們掌握了權力,擁有了實力,便會生出野心,不甘於被女人所統治。


    “大哥覺得這青鸞國民風如何?”穆妍問穆霖。


    穆霖端著酒杯,看著外麵大街上有一個濃妝豔抹的女人走過,左邊一個男人一臉諂媚地給她撐著傘,右邊一個男人給她打著扇子,那個女人不可一世的樣子看起來著實有些醜陋。


    聽到穆妍的問題,穆霖微微搖頭說:“我不喜歡這個國家,並不是說女人地位高不好,隻是感覺有些怪異。”


    穆妍似笑非笑地說:“確實是怪怪的。我當然不覺得男人為尊才是好的,隻是青鸞國全國上下的女人為尊,是被強行打壓出來的,青鸞國的男人並沒有甘心接受女人壓他們一頭,很多怕是敢怒不敢言吧!女人當皇帝在我看來是完全可以的,但如果非要把她統治的國度之中所有的男人都壓製住,是愚蠢的行為。因為皇帝那個位置,能不能做得穩,說到底是看她自己有沒有那份實力和才能,而不是用強權來控製民心,壓製百姓的天性和男人的尊嚴。”


    穆霖微微點頭:“沒錯。拓跋十一當了女皇,北漠國那樣一個民風彪悍的國家,上上下下也都很快接受了,因為她有能力,為百姓造福,北漠國的男人也都會認可她,尊重她。至於百姓家中是男人做主還是女人做主,這本就該讓他們自己根據實際情況來調和,有些事情根本不適合女子出麵去做,青虞卻要用律法來幹涉百姓家裏的事情,以為這樣能從根兒上讓女人為尊的想法灌注到每個人腦子裏,簡直可笑至極。”


    穆妍嘴角掛著一抹輕嘲:“其實,青虞這樣的行為,恰恰說明她自己骨子裏是看不起女人的,覺得女人比男人弱,所以才要如此過度地用強權來控製民心,讓有才能有抱負的男人都沒有尊嚴地活著,導致這個國家上上下下的關係都有些畸形了。接下來就算我們不出手,青鸞國也遲早會走向滅亡。”


    “我們是來玩兒的。”穆霖對穆妍說。


    穆妍笑了:“當然是,大哥放心,我說了我不會亂來的,就算到時候要做什麽,也都等大哥點頭再去做,絕對不衝動行事,是不是很乖?”


    穆霖眼中滿是笑意,微微點頭說:“很好。”


    “大哥剛剛說起拓跋十一,我還真的有點想她和阿燼了,希望他們這次能過來吧。”穆妍喝了一口酒,笑著說,“當時我們走的時候,拓跋十一也懷了身孕,不知道會生個兒子還是女兒。”


    “小妹希望他們生的是什麽?”穆霖笑意溫和地問穆妍。


    “我當然希望能有個女娃了。表哥表姐家裏都是男孩子,咱們家也都是,小玉肚子裏懷的也是個男娃,我太想有個嬌滴滴的小女娃可以抱了。”穆妍很期待地說,“如果阿燼和十一家的寶寶是女兒的話,就取名叫小蓮花,多可愛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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