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知道,我什麽事情都知道!”李山激動地喊道,像是生怕被別人截了財路一樣。


    “蘇小姐,我也知道,李山知道的事情我都知道,而且我還知道一件連他都不知道的事情!”李山旁邊的流民突然推開李山,激動地喊道。


    有一就有二,有二就有三,很快其他的流民也跟著喊了起來,為了顯示自己知道的比別人更多,甚至有人幹脆告訴了蘇妤他所知道的信息。


    救人要緊,蘇妤讓衙差將那些流民都給綁在了樹上,然後他們帶著李山往山坳方向走去。


    那些流民顯然也是害怕會被人給端了老窩,所以隱藏的十分隱秘,要不是有李山帶路,蘇妤幾人恐怕很難發現。一行人跟著李山左拐右拐,穿過了茂密的樹叢,終於聽到了不遠處傳來的說話聲。


    “就是前麵了。”李山有些緊張的說,不敢再往前走了。


    衙差貓著身子悄悄往前走了一段路先去查探。


    其餘幾人都蹲在草叢裏了,屏住了呼吸。


    不一會兒那個衙差就回來了。


    “如何?”蘇妤急忙問。


    衙差抹了把臉上的汗水,小聲說,“人不少,最起碼有二三十四個呢,跟那家夥說的沒差,不過我沒有看到你們說的劉老虎,倒是在空地上發現了兩個人,都被綁在了樹上,看那裝束應該就是蘇小姐要找的人!”


    蘇妤回頭看向範輯明,“肯定是蘇莠和蘇晨了,我們得想辦法救人。”


    範輯明沉思說,“他們人多,我們想要從他們眼皮底下把人救了恐怕不容易。不過...也不是沒有可能。”話說著,範輯明將目光轉向人群中的李山。


    李山瞬間意識到危險,身體往後退了退,緊張說,“你...你想怎麽樣?”


    ...


    因為已經是中午了,所以空地上的婦人們正在準備午飯,說是午飯,實際上也就是亂燉的一些野菜。


    忽的一道人影從樹叢中鑽了出來,嚇得最近的一個婦人緊張往後一退,見來人是李山,婦人埋怨的說道,“嚇死我了,我還以為是那些村民找上來了,怎麽隻有你一個人回來了,其他人呢?”


    李山心中暗暗叫苦,但也知自己別無退路,隻能硬著頭皮苦著臉說,“老大呢?我有事找他。”


    婦人握著木棍在豁了口的鐵鍋裏攪拌了幾下,原本的清水變成了黑綠色,一股苦澀的味道傳來,婦人卻垂涎的舔了舔嘴唇,肚子適時傳來咕咕叫聲。


    “這大中午的,他當然是在屋裏啊。”婦人沒好氣的睨了眼李山。


    “你們這群敗類,人渣,趕緊放了我,否則姑奶奶絕對饒不了你們!”從不遠處傳來的謾罵聲吸引了李山的注意,他尋聲望去,見罵人的正是被綁在樹上的蘇莠,想起剛才那位公子叮囑他的話,李山舔了舔脫皮的嘴唇說,“那娘兒們還挺有精神的,罵了這麽久還有氣力。”


    婦人譏笑著說,“也就嘴皮子利索,等過會兒把老大吵煩了,有她好受的!”


    “我去看看。”李山說道,徑直往蘇莠那邊走去。


    幾個婦人互相瞧了一眼,有人搖頭歎息說,“我就說吧,那姑娘細皮嫩肉的,誰不稀罕呢,如果再沒有人來贖她的話,指不定劉老虎就自個兒吞了。”


    眾人均是唏噓不已。


    旁人都以為李山是去占點小便宜的,可誰知道此刻李山卻是心驚膽戰,緊張的汗水直流。


    “你們這群混蛋,敢碰姑奶奶試試看,我一定饒不了你們的!”蘇莠齜牙咧嘴的衝著李山罵道,因為長時間的曝曬,她整個人都顯得十分的虛弱,臉色更是蒼白的可怕。但縱然如此,她罵人的時候氣勢絲毫不見弱的。


    李山警惕的瞥了眼不遠處監管的兩人,那兩人笑的賊兮兮的,似乎是已經知道了李山的目的。李山越發緊張起來,甚至有了想要退縮的心思,但隨即一想到範輯明的話,那股怯懦又被狠狠的壓了下去。


    “姑、姑娘,你認識一個叫蘇妤的人嗎?”李山緊張的走到蘇莠身邊低聲問。


    蘇莠聞言一愣,有點沒反應過來。倒是一旁蓬頭垢麵的男人欣喜的抬起頭來哇哇叫,“莠!莠!姐姐!”


    蘇莠這才反應過來,皺眉警惕問,“你這話什麽意思?”


    李山鬆了口氣,突然伸手摸向了蘇莠的胳膊,嚇得蘇莠掙紮著大罵起來,“你幹什麽?混蛋,放開你的髒手,你要是敢對我怎麽樣的話,我一定讓你不得好死!”


    李山尷尬不已,尤其是四周的那些人都對他指指點點,他更是燥的頭都抬不起來了,卻又不得不硬著頭皮把藏在自己袖中的小細刀偷偷塞到了蘇莠手裏,並叮囑說,“這個東西是她讓我給你的,等會兒你要抓準機會就跑。”


    “什、什麽意思?”蘇莠還沒反應過來,無恥流氓怎麽忽然就成了自己這邊的了?


    李山擔心會被人懷疑,所以給了刀片就匆匆離開了,連頭都不敢回。


    “莠...莠......”旁邊的男人激動地衝著蘇莠喊著。


    蘇莠擰眉想了想,暗暗嘀咕,莫非是那個女人來就她了?可她不是不喜歡自己嘛?而且為了一個丫鬟有必要親自來冒險嗎?難道她平日看的那些主子虐待奴婢的小說電視都是騙人的?


    “早知道這樣我就不逃跑了......”蘇莠懊惱的嘀咕說。


    “...莠...莠”


    旁邊的男人一直叫個不停,蘇莠不耐煩了,側頭狠狠瞪他,“閉嘴!叫魂呢你!”


    男人嚇得果真閉嘴了,卻依舊時不時的看蘇莠一眼,像是被主人嫌棄的小狗狗一樣可憐。


    蘇莠懶得理他,回想起那流民的話,蘇莠心中一喜,瞥見四周也沒人再注意她了,於是便拿著小刀開始割麻繩,“我就知道我簡淩霄福大命大死不了!”


    中午時分,豔陽高照,四周的蟬鳴聲一陣接著一陣,叫人聽得頭腦發暈昏昏欲睡。


    蘇妤忍不住打了個哈欠,歪頭倒在範輯明胳膊上,“那家夥怎麽還沒開始,不會是叛變了吧?”


    範輯明搖頭說,“不會的,他現在跟我們已經是一條船上的了,即使他想再投靠劉老虎,劉老虎也不可能再信任他了,再等等吧。”


    “啪!”忽的一道響亮的巴掌聲。


    所有人精神一震,猛地看向身後製造出如此大動靜的衙差。


    那衙差尷尬的嘿嘿說,“蚊子!”說著攤開手掌給大家看上麵的蚊子屍體和血跡。


    “你他娘的有病吧!”胖衙差氣呼呼的一巴掌甩在對方腦袋上。


    就在大家責備那衙差的時候,突然前麵喧鬧起來,仔細聽就能聽見有人在大喊,“起火了起火了!”


    “看來那家夥已經開始行動了!”胖衙差激動地說,抽出配刀就要往前走。


    蘇妤和範輯明也跟著隨後站了起來,他們的目的是為了救蘇莠和蘇晨,至於剿滅流民的事情就交給這些官差去處理吧。


    眼見草屋突然黑煙嫋嫋,所有人都嚇了一跳,要知道在這樣幹燥的天氣下,稍微一點火星就能燒了整片山林,更何況他們呆的地方正是山坳裏麵,一旦有風刮過,火勢就會瞬間蔓延過來,想跑都跑不了了。


    所有的人都恐懼的從屋裏跑了出來,原本就不大的空地上很快就擠滿了人,人聲嘈雜中隻聽見劉老虎氣急敗壞的大聲催促著大家去打水來救火。


    蘇妤撥開草叢,一眼就看到了綁在樹上的蘇莠和另外一個人,但奇怪的是那個人蓬頭垢麵,體型瘦高,一眼就不是蘇晨,倒更像是......“彭瘋子?”蘇妤吃驚說。


    範輯明眯著眼睛瞧了瞧,可不是嘛,那人渾身髒兮兮的,頭發亂的都看不見他的臉了,明明是正麵綁著的,可他偏要使勁扭過頭盯著蘇莠看。


    “怎麽會是他呢,那蘇晨哪裏去了?”蘇妤疑惑說。


    “哎喲,蘇小姐你就甭管是誰了,反正隻要把人救下來就成了。”衙差打斷她的顧忌說。


    “跑了跑了,他們往這邊來了!”衙差們突然激動地叫了起來,紛紛拿著配刀緊張的盯著前麵。


    蘇妤定睛一看,可不是嘛,隻見蘇莠和彭瘋子不知什麽時候已經解開了繩子,正往她們這邊跑過來。兩人的行動很快就被人發現了,劉老虎不是傻子,一打聽就聽出了其中的端倪。頓時憤怒不已,怒吼著要把李山抓起來大卸八塊,可是他們哪還找得到李山啊,李山放了一把火之後早就帶著家人鑽進了山裏麵逃之夭夭了。


    蘇莠和彭瘋子跟個沒頭蒼蠅一樣到處亂竄,眼看就要被那些流民追上了,突然樹林裏傳來響聲震天的敲鑼打鼓聲,伴隨著鑼鼓聲,有人大聲嗬斥喊道,“裏麵的流民聽著,你們已經被包圍了,不想吃牢飯就給我放下武器乖乖蹲在地上,否則別怪刀劍無眼了!”這話說完,一隻羽箭“嗖”的沒入了流民中間!


    眾人又驚又恐,有些膽小的幹脆直接嚇得癱倒在地。


    蘇妤疑惑的問那些衙差,“可是你們的人?”


    衙差們也是麵麵相覷,均搖頭不解說,“不應該啊,衙門現在也是人手緊缺,怎麽可能派出那麽多人過來。”


    “他們往這邊來了。”範輯明提醒說


    “嘩啦~”一聲,茂密的樹葉被撥開,蘇莠和彭瘋子驚訝的看向蘇妤等人。


    蘇莠驚喜的撲上來一把抱住蘇妤,高興地說又跳又叫,“我的媽呀,嚇死我了,我還以為死定了,你真的來救我了啊!天不絕我天不絕我啊!”


    蘇妤忽然被對方這樣緊緊的抱著,渾身上下都覺得不對勁,更讓她覺得不對勁的是蘇莠這完全不符合她性子的舉動。雖然她對蘇莠的了解並不多,可是她敢確定蘇莠絕對不會對她投懷送抱!


    蘇妤用力拉開蘇莠的胳膊,目光探究的在她身上掃了一圈,心裏嘀咕,這怎麽看都還是蘇莠啊。


    莫非......蘇妤腦子一道亮光閃過,一個可怕的念頭在腦海中炸開。


    “有什麽事情回去再說。”蘇妤收起心中的懷疑沉聲說道,轉身卻與範輯明同樣疑惑的目光對上,兩人心照不宣的點了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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