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縣令可急壞了,尤其是看到賈師傅居然一拳就將一個衙差給打的滾出去之後,他直接拿著驚堂木,在公案桌上“啪啪啪”的敲打著,扯著嗓子喊,“住手,賈軼你給本大人住手!刁民刁民!你這個刁民!林琛,毛六,你們倆還站在那裏幹什麽,拉住他,快拉住他啊,你們這群飯桶,這麽多人拉不住一個人,本大人養你們幹什麽吃的!”


    林大人這一通喊罵總算是起了點作用,尤其是被重點點名的那兩個人,頓時就跟打了雞血一樣大叫著朝賈師傅衝了過去,賈師傅雙拳難敵四手,再加上年紀大了體力不足,不消一會兒就被四個衙差給死死的壓倒在地上!


    “放開我,你們放開我,老子今天要打死姓楊的!”賈師傅依舊使勁掙紮著,充血的雙眸就跟發怒的公牛一樣。林縣令嚇得趕緊讓衙差去拿繩子,用了兩根麻繩終於將賈師傅的手腳都綁了起來,賈師傅掙紮了幾次發現沒用之後,終於安分了下來。


    呼——


    所有人都鬆了口氣,林縣令抹著額頭上的汗水,雙手都在打顫。


    楊誌天和楊司成躲在公堂的角落裏,見到賈師傅被製服了,這才心有餘悸的走了出來,楊誌天臉色陰沉,一聲不吭。楊司成則是臉白唇青,憤恨的瞪著賈師傅。


    “奶奶的,看什麽看,別以為老子被捆住了就拿你們沒辦法,楊誌天你給我等著!”賈師傅威嚇著,但隨即就被林縣令給厲聲打斷。


    “賈軼你好大的膽子,居然敢在公堂之上企圖謀殺楊家人,而且還當著本大人的麵恐嚇威脅,我看你是不進棺材不落淚,來人,給我重責二十大板!”林大人怒聲說著,就要去抽公案桌上的黑頭簽。


    “慢著!”陳夢先從回避牌後麵不緊不慢的走了出來,他使勁憋著笑,揚聲道,“大人且慢!”


    林大人不滿的看向陳夢先,“賈軼擾亂公堂,毆打原告,這可是大家都看著的,難道陳訟師還要替他求情不成?”


    陳夢先搖頭,依舊不急不緩的說,“文德並非這個意思,隻是我希望大人能將杖則賈軼之事延後再辦,若是賈軼在杖則的時候承受不住昏死過去,豈不是阻礙了大人接下來案件的審理嗎!”


    林大人看向師爺,師爺點點頭,低聲說,“大人,陳訟師所言極是。”


    隨後就聽見林大人下令說要將賈軼杖則之事,押後再處理。


    因為公堂上眾人說話的聲音並不小,所以外麵的蘇妤幾人亦是將這番話聽得清楚,賈夫人又是憤怒又是慶幸,“這死老頭,半隻腳都快踏進棺材裏了,怎麽還是這麽倔,居然敢在公堂之上打人,他是不想活了啊!”


    蘇妤一心記掛著範楫明,見他安然無恙,並沒有被波及之後,重重的鬆了口氣。


    與此同時,當那吉祥酒樓的小二著急忙忙的跑回了酒樓之後,連食盒都沒來得及放下,就拉著掌櫃到了一邊著急說,“掌櫃的,出大事了,楊家二少爺死了!”


    “什麽?”徐掌櫃驚的大叫起來,隨後意識到自己聲音可能有點大,連忙又放低了聲音問,“你從哪裏得到的消息,怎麽回事?”


    那小二連忙將自己如何遇到蘇妤,又如何幫她打探消息的事情說了一遍,話說完想了想又問,“掌櫃的,我瞧這事兒不簡單,還是趕緊告訴大小姐吧!”


    徐掌櫃連連點頭,將手裏的算盤塞到那小二手裏,“我現在去一趟宅子,你們好好看著酒樓。”


    小二點頭,目送著徐掌櫃匆忙跑了出去。


    徐掌櫃到達吉府的時候,吉少敏正準備出門,兩人剛好在門口撞上了。


    “阿姐,是徐掌櫃!”吉寶扯了扯吉少敏的袖子,提醒說。


    吉少敏回頭一看,那個跑的滿臉汗水,腳步蹣跚的胖子可不就是徐掌櫃嘛,見他那樣子,便猜測約莫是有事情發生,索性站在門口等著。


    徐掌櫃看到吉少敏,招手喊道,“小姐,小姐出大事了,出大事了啊!”


    吉少敏眸色一閃,讓桃兒帶著吉寶先上馬車。


    “徐掌櫃這是怎麽了?發生什麽事了?”吉少敏不解問道。


    徐掌櫃好不容易跑到了吉少敏麵前,扶著牆壁喘氣說道,“大小姐不好了,發生大事了,楊家二少爺死了!”


    “你說什麽?誰死了?!”吉少敏臉色頓時發白。


    “楊家二少爺楊司瀚!”就是小姐你的未婚夫啊,這後麵一句話掌櫃的沒敢說出來。


    吉少敏難以置信的看著徐掌櫃好半晌,終於反應過來之後更是滿臉的訝異,“怎麽可能,怎麽可能死了。”


    “聽說是跟蘇小姐家有關!六子早上去衙門送吃食,被蘇小姐看到了,蘇小姐還讓他去打探消息呢。”徐掌櫃快速的說著六子之前說的那番話。


    “這事兒怎麽又跟蘇蘇扯上關係了!怎麽搞的!”吉少敏煩躁的低聲喊道,隨後直接走到馬車裏,讓吉寶下車。


    “我不要,你說了今天帶我出去玩的,現在你又要反悔,我不要!”吉寶生氣的癟嘴說道。


    吉少敏此刻心裏亂成一團糟,哪裏還有時間哄騙吉寶,直接不耐煩的一把將吉寶拖拽著扔下了馬車,朝著徐掌櫃喊道,“你將少爺帶回去,並且將此事告訴我爹娘,要是他們問起我,你就說我去衙門看情況去了。”話說完,吉少敏進了馬車。


    吉寶十分委屈的坐到地上嚎啕大哭起來,徐掌櫃看著那越走越遠的馬車,歎了一聲,這都什麽事兒啊,如今小姐還沒嫁進門,對方就死了,這也太晦氣了,但願別影響到小姐以後的婚事才好。


    馬車上,桃子亦是臉色發白,著急不已,“小姐,楊二少爺可是您的未婚夫啊,如今他死了,你怎麽辦啊!”


    吉少敏緊緊的皺著眉,半晌之後突然朝外麵的車夫喊道,“去上林書坊!”


    桃兒詫異道,“小姐,不去衙門了嗎?”


    吉少敏緊緊抿著唇,放在膝蓋上的雙手微微發抖,“不去了。”


    馬車很快就到了上林書坊,吉少敏也沒讓桃兒攙扶,直接提著裙子跳下了馬車,桃兒在後麵趕緊跟了上去。


    “吉小姐?你怎麽來了?”府裏的下人瞧見吉少敏,正想搭話,卻見吉少敏已經風一樣的跑了過去,那方向儼然就是兩位小姐的院子,“莫不是出了什麽事?”那下人嘀咕道。


    “秦姐姐,秦姐姐你在哪兒?”吉少敏著急的大聲喊著。


    聽見聲音,秦黛容瞧了眼丫鬟書棋,“去看看可是吉小姐?”這話方才說完,吉少敏已經找了過來。


    見到秦黛容,驚慌失措的吉少敏像是找到了主心骨,“秦姐姐,秦姐姐出事了。”吉少敏聲音有些顫抖。


    秦黛容意識到事情不對,朝書棋使了個眼色,書棋會意,點了點頭,轉身出去了。


    “怎麽回事,坐下來慢慢說。”秦黛容素來都是沉穩性子,即使意識到事情不對,也沒有慌亂。


    吉少敏緊緊的抓著秦黛容的手掌,雙眼盯著對方,似乎不想錯過對方的神色變化,她啞著嗓子,半晌說道,“楊司瀚......楊司瀚死了!”


    秦黛容神色頓變,秀眉緊皺,忽而搖了搖頭,“不可能,她沒有那麽大的膽子,而且楊司瀚死了對她沒有任何好處。”


    吉少敏慘白的雙唇終於有了一絲血色,但依舊不安的問,“秦姐姐,如果不是她的話,那凶手是誰,為什麽這麽巧,我們剛剛才準備動手,楊司瀚就死了,而且此事不知道為什麽還跟蘇蘇牽扯上了,聽說都進衙門了。”


    “怎麽蘇妤又牽涉進去了?”秦黛容不解的問。


    吉少敏搖頭,挫敗的歎息道,“我現在腦子裏一團糟,酒樓的小二在衙門口碰到了蘇蘇,看樣子是在那裏你等著升堂吧。”


    吉少敏這話剛說完,外麵就響起了秦黛萍聲音。


    “怎麽回事?是少敏過來了嗎?怎麽還關門了?”秦黛容問道,這話應該是跟書棋說的。


    書棋有些為難,不知道該不該放秦黛萍進去。


    “讓她進來。”秦黛容說道。


    秦黛萍不明所以的走了進來,見屋裏的兩人臉色似乎都不太對勁,不解問,“怎麽了你們?發生什麽事了?”


    秦黛容卻是突然問她,“你去哪裏了?”


    秦黛萍袖中的手掌猛地握緊,目光轉向吉少敏,“少敏今日怎麽有空過來,之前——”


    “我問你去哪裏了!?”秦黛萍突然拔高了聲音問道。


    秦黛萍身體嚇得瑟縮了一下,卻是抿緊了唇怔怔的看著秦黛容不作應答。


    便是一旁的吉少敏,也被秦黛容這一聲嗬斥給嚇了一跳,要知道秦黛容雖然嚴厲,但是對秦黛萍這個妹妹卻是十分嗬護,從未這樣大聲對她說過話。


    秦黛容慍怒的看著猶如小白兔一樣嚇得眼眶通紅的秦黛萍,氣不打一處來,當即揚聲喊了書棋進來。


    “大小姐。”書棋有些害怕的喊了聲。


    秦黛容冷聲道,“好好看著二小姐,若是等我回來發現人不在了,你就直接回老家吧!”


    書棋嚇得瞪大了眼睛,有些惶惶不安。


    “阿姐!”秦黛萍難以置信的看著秦黛容,阿姐的意思難道是想讓自己禁足嗎?


    “我們邊走邊說。”秦黛容不再理秦黛萍,隻看了眼吉少敏示意她跟上,隨後轉身就往外麵走去。


    吉少敏也不知道秦黛容到底是為了什麽發怒,但是此刻她整個心思都被蘇妤那邊的事情給牽扯進去了,也沒精力安慰秦黛萍,隻拍了拍她的肩上。


    “二小姐,抱歉了,奴婢也是奉命辦事。”書棋歉意的看了眼秦黛萍,轉身將房門給關上。


    聽到外麵響起了落鎖的聲音,秦黛萍心中一片冰涼,怎麽可能,難道阿姐已經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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