肩膀傳來了不輕不重的重量, 這點重量對於辛普森曾經覆過的鎧甲來說, 輕到不值一提, 然而此刻靠在他肩頭的是白棠。


    從未有過的溫暖又酸脹的感覺油然而生, 這和他承擔的家國責任不一樣, 他背負著一個國家的重量, 如果與這些重量相比, 那麽靠在肩頭的那麽點重量簡直可以說輕如鴻毛,可是對於他心中的天平來說, 兩者的重量其實是不相上下的, 甚至可以說,天平其實大多數時候是往白棠那邊傾斜的。


    特別是白棠那句“我累了”,瞬間在天平上加了沉甸甸的砝碼, 辛普森的心在一瞬間提了起來。


    說來也奇怪, 他聽過那位財務大臣的女兒為了討得他的歡心, 節食減肥三個月最後餓暈過去的消息, 那個時候旁人告訴他這件事時, 他的心裏毫無波瀾。


    可是現在白棠那一句輕飄飄的“我累了”, 卻讓辛普森嚐到了揪心的滋味。


    不是為國事輾轉反側夜不能寐的揪心, 這種難受是被人無意撩撥了心弦, 悲傷的餘音能將心尖層層疊疊裹挾。


    辛普森偏過頭,因為臉上戴著冰冷的麵具, 所以他很克製地和白棠保持一段距離, 不讓冷硬的麵具碰到對方的臉頰。


    熒光棒的亮光在黑暗中連成一片, 變成了明滅不定波濤起伏的光之海。


    他伸出手輕輕捧住了白棠的臉, 昏暗的光線裏,一個人的麵容看不清楚,白棠此刻的模樣經過了偽裝,並不是他的真容。


    其實一開始辛普森有想過,自己為什麽會喜歡上白棠,這種喜歡來得毫無道理,找不出任何理由,他見到白棠的那一眼,就開始沉淪。


    是長相嗎?


    指腹輕柔地撫摸過白棠的麵容,從額頭開始,然後是高挑的鼻子,所謂美人在骨不在皮,白棠清冷的骨相挑不出任何瑕疵,戴上頭套後,麵容隻能說清秀。


    可是辛普森看著這張臉,發現自己還是無藥可救地癡迷著眼前人,他迷戀對方的一切,那雙墨綠色的眼眸好像盛滿了讓人微醺的酒液,看一眼就要酩酊大醉。


    在對視的刹那後,那雙漂亮的眼睛有些疲憊地合上。


    “我累了。”那句話再一次在辛普森的腦海回響。


    辛普森不知道是什麽讓白棠說出了這句話,耳畔是座如歌忘情的歌聲,辛普森思索了許久,覺得可能是白棠作為新生的貓薄荷素人,沒有族人,沒有安全感,所以想要一個依靠。


    這種理智的想法有著較高的可信度,然後心裏卻升騰起了另外一個想法,毫無依據又有些自大的想法——


    他喜歡我。


    他喜歡我,所以他想要依靠我。


    並不是因為他無枝可依,隨波逐流才想要尋求藏身之所。而是親近他,依戀他,所以才把自身的軟弱暴露出來。


    辛普森的手指落在白棠的耳廓,他輕輕捏了捏那圓潤的耳垂,涼涼的,像是初冬的新雪。


    獸人之所以說是獸人,獸這個字放在了人的前麵,也預示著他們終究是被獸性支配。


    辛普森想到的安慰,並不是人類的言語,而是更直接的、原始的、不加修飾的肢體接觸,就像野獸在舔舐傷口,嫣紅的舌尖沿著耳廓往下舔,落在雪白的耳垂上,舌尖觸碰到了鑽石耳釘樣式的抑製器。


    半晌。


    白棠因為那隱秘的刺激開始微微顫抖,那如蝶翼般的睫羽輕扇,他睜開眼看向辛普森,看向麵具後那雙淺棕色的眼眸。


    熒光棒的燈光閃爍在那雙琥珀般的眼瞳中,像是璀璨的星河倒灌其中。


    “棠棠。”座如歌的歌聲極具穿透力,蓋過了現場絕大多數的雜音,隻有離得極近的距離,才能聽到對方的聲音。


    辛普森捧著白棠的臉,輕聲地、一字一句道:“如果我帶你回家,那你就是我的人了。”


    白棠抓住辛普森的手指,唇角微微翹起,他偏著頭,將自己的左半張臉完全貼在辛普森的掌心,“那我早就是你的人了。”


    辛普森以為白棠說的“早就是”是最開始進入寢宮的那一次,想到這裏,他心中那酸脹又溫暖的感覺膨脹到了極致,將他的整顆心塞得鼓鼓囊囊的,這種情緒驅使著他低下頭,麵具碰到了白棠的臉。


    墨綠色的眼眸亮晶晶的,白棠揚起臉,伸出手摟住了辛普森的脖子,很多事情無需言語,仿佛心有靈犀般,辛普森橫抱起了白棠,大步走出演唱會現場。


    外麵的天已經黑了下來,昏暗的夜色遮蔽一切。


    辛普森放下白棠後,變成了原型,一隻白底黑紋,有著琥珀色眼眸的成年白虎。


    白虎輕輕搖了搖尾巴,而後優雅地趴在地上,粗長有力的虎尾隨意往地上一掃,幾乎要抽出破空聲。


    “棠棠。”辛普森開口喚道,他溫順地低下頭,示意白棠坐在自己的背上。


    他變成原型邀請白棠坐上來的原因有兩個,一個是因為他的原型奔跑速度更快,能更早回到寢宮,另外一個,則是白虎獸人隻能允許他們的伴侶坐在他們背上,這是類似於馴獸般的儀式感。


    麵前的白虎站起來比白棠人還要高,就算趴在地上,存在感也不容忽略,氣勢驚人,如果是膽小的人看到了,怕是要兩股戰戰瑟瑟發抖。


    白棠走到白虎的身旁,有些不熟練地爬上對方的脊背,白虎身上的毛油光水滑又無比厚重,好似質量上佳的毛毯,當手掌輕輕撫過毛尖時,那些銀白色的毛呈現出波浪般的紋理。


    “抱緊我。”辛普森低聲道。


    白棠俯下身,兩隻手抱住了白虎的脖子,並將臉頰陷在那柔軟的毛發中,夜間的風是涼意,而白棠懷裏抱住的對象,卻像一個巨大的虎形暖爐,驅散掉了所有的寒意。


    當白虎奔跑起來時,藏在厚重皮毛下的肌肉開始運動,呈現出無比流暢的線條。


    厚厚的腳掌踩過這個帝國的街道,而後一躍而起,踏過無數的高樓大廈,越過沒有任何支撐點的虛空,在極致的速度下,一切都模糊成了殘影,無法被肉眼捕捉。


    恍惚間,白棠有了一種錯覺。


    好像辛普森在帶著他穿梭時空,四周的一切都就此凝滯,變得悄無聲息模糊不清,而他們是這片空間唯一運動的物體,他們跨越了過往與未來,在無盡的時空中拚命奔跑,卻怎麽也跳不出這個輪回。


    是啊,這一切就好像一個無止境的輪回。


    一模一樣的臉,總是遇見的熟人,還有那些冥冥中注定的緣分。


    所有人好像都在一個圈子裏不停奔跑,好似被投放進了大滾輪中,每一次的終點都是經曆過的起點。


    為什麽從蘇思遠那個世界起,所有的一切都開始輪回了?為什麽老熟人會不斷地無規律地出現,為什麽這個世界的蘇爺爺想要的金沙,在前前個世界就交給了他?


    還有……為什麽他遇到蘇思遠後,頭頂冒出了小葉子?


    腦海中不斷出現紛雜的念頭,相互交錯在一起,它們好像有著奇異的聯係,所有的問題都纏繞在一起,將真相靜靜裹挾。


    如果這一切都是輪回,那麽誰是真實,誰是虛幻……他失去的↓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警告,含萌量過高![快穿]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鉛筆小說網隻為原作者甜畫舫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甜畫舫並收藏警告,含萌量過高![快穿]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