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修北晚上回來的時候已經九點多了。


    他的助理跟著他一起, 兩個人的臉色都不是太好。


    席柔和裴明生都還沒睡, 看到他回來了,席柔喊了他一聲。沈修北卻是沒應,他徑自走了上樓, 一腳踹開了南溪房間的門, 大步走了進去。


    他扯住南溪的頭發,也不管她的哭叫聲直接把人從樓上一路拖到了樓下, 丟到了席柔和裴明生的麵前。


    席柔和裴明生見到這幅情形心裏已經明白了一個大概。


    沈修北接過助理手裏的一份協議,甩到南溪的麵前來, “這是小叔和你父親的協議, 小叔的年紀不符合收養你的條件,你根本沒有被收養,你和裴家,和我們家都沒有任何的關係!”


    聽到沈修北的話, 南溪一時都忘了疼。


    她撿起地上的那一份協議,翻過來看了一遍,又翻過去看了一遍, 然後抬起頭來, 淚眼朦朧地看向了裴明生, “真,真的嗎?”


    從剛剛被“收養”的那一天,她就很害怕, 她告訴自己現在的生活都是真的, 一切都是真的, 時間久了,她信了,可現在……


    裴明生半個字都沒吐,仿佛這件事和他毫無幹係。


    見狀,沈修北又拿過一個文件袋,把裏麵的東西往南溪的頭上倒,有照片,有紙頁資料等等。


    “這是你請私家偵探調查到的資料副本,還有收據。事到如今,你還有什麽想說的?”


    南溪什麽都說不出來,隻是在那裏哭。


    席柔在旁不由地歎了一口氣,她揉了揉額頭,剛想要起身回房,卻冷不防被地上的南溪抱住了腿!


    南溪又哭了出來,“奶奶,奶奶,您聽我解釋,我真的不是故意要弄成這樣的,我很喜歡這裏,也很喜歡您,我不想這樣的,我隻是……”


    沈修北見狀,額頭上青筋又多了兩條,他快步走過去,一腳將南溪踹開,而後扶住了席柔,他憤憤看著地上的南溪,搶過了她的話,“你隻是為了滿足你的私心而已!”


    南溪被沈修北這一腳直接踹到了茶幾邊上,她卻嗚咽著,還想去找席柔求情……


    然而,沈修北卻不許。


    他扶穩席柔之後,又走了回來,一隻手拎著南溪的衣領,拎著她往前一扔,直接扔到了沙發裏,居高臨下地望著她,“遺囑的事情你早就知道了,你覺得不公平,你為什麽不告訴沈澤,卻要跑來威脅我!”


    席柔聽得眉頭一皺。


    她總算明白沈修北為什麽這麽大的火氣了!


    南溪攪了他的訂婚宴是一回事,但更氣的怕是自己陰溝裏翻船了吧!


    敢去威脅沈修北,嘖嘖……


    “你以為我是第一天知道你和裴家的關係,你以為你和沈澤的事情,我們都不知道?你以為你心裏想什麽,我們全都不知道!”


    沈修北的每一句話,都像一把刀,直直地插進南溪的心口。


    他要她疼,要她痛,要她絕望,要她永生都忘不了今天,今夜!


    南溪覺得自己就像站在處刑台上,沈修北每一句話,都像一張無形的手掌,殘忍地剝開她身上的衣服,讓她□□裸地站在高台上,被人圍觀。


    她知道自己這回完了,徹底完了!


    席柔有些看不下去了,她一個人自顧自地回了自己的房間。


    “宿主,您生氣了?”


    “不是,隻是有點失望。”席柔歇了一口氣,才幽幽地道:“不過裴明生沒有真的收養南溪,這讓我有一點意外。”


    ·


    沈澤買夜宵回來的時候,喻詞和薑禾已經說完話了,他把夜宵擺上了桌子,先讓喻詞和薑禾吃,然後他再來掃尾。


    吃完東西之後,時間已經很晚了,薑禾叫了車過來,送了他們回家。


    沈澤先送喻詞回去,他到家的時候,客廳裏已經散場了,就隻有管家在等他。


    看到沈澤,管家把晚上的事情一五一十地告訴了他,這是沈修北的意思,也是裴明生的意思。


    “那奶奶呢,北北總他們呢?”


    “老太太看不下去,一早就回房間了,現在已經睡了,裴先生也睡了。大少爺也出門了,應該是去找薑禾小姐了。”


    沈澤悶悶地應了一聲,半晌,他才問,“那……南溪呢?”


    “裴先生讓人過來,連夜把她送走了,大少爺和裴先生談了一下,下學期裴先生也會給她轉學。”


    這是沈修北的風格,沈澤點了點頭沒再多問了。


    第二天一大清早,沈修北就去敲沈修北房間的門,沈修北沒回來。


    第三天一大早,沈澤又去敲門,沈修北還是沒回來。


    第四天早上,沈修北還是沒回來。


    沈澤再也忍不住了,他跑去找席柔,“奶奶,北北總已經三天晚上沒回來了,他夜不歸宿,您不管管嗎?”


    “他有打電話向你求救了嗎?”


    沈澤搖頭。


    “那就沒你的事。”


    沈澤哦了一聲,他剛要走,忽然覺得三天三夜這個詞有點耳熟,他好像在喻詞的手機的言情小說裏看到過,於是,他又折了回來。


    “奶奶,北北總他是不是不可描述去了?”


    席柔還沒出聲,係統已經先笑倒在地上了!


    哈哈哈哈哈,沈澤他怎麽這麽可愛,這種事情,問它宿主,它宿主能知道嗎?


    會回答他嗎?


    似乎也知道了自己說錯了話,沈澤灰溜溜地就往外跑,可才剛跑出房間門,又被席柔給叫了回去。


    席柔一樣把遺囑拿了出來,擺在了沈澤的麵前,讓他看。


    “奶奶……”


    “你先看,看完了再說。”


    其實就幾頁紙,沈澤很快就翻完了。


    大約是他翻得太草率了,席柔看他的目光有些嚴肅,於是,他隻得硬著頭皮再翻了一遍,然後把那些紙還給了席柔,“奶奶,我看完了。”


    “你有什麽想說的嗎?”


    沈澤想了想,他真沒什麽想說的。


    可看著席柔那表情,他還是認真地組織了一下語言,“奶奶,您不用擔心,我都明白的,北北總比我聰明,他肯定也明白。您把公司交給北北總,那是因為您信任北北總,我相信您!這些等我結婚之後給我,您是希望北北總能多看顧我一些,我都知道的。奶奶,我覺得您是世上最了解我和北北總的人,不管您做了什麽決定,肯定都是為了我和北北總好!”


    席柔還沒出聲,係統已經抱著小抱枕嚶嚶嚶了起來。


    “宿主,沈澤是個小天使有木有?不對,他是個湯圓,軟軟糯糯的,好想抱一抱他!”


    席柔翻了個白眼給它,“用你的機械手嗎?”


    係統:“……”


    ·


    沈修北直到第四天晚上才回來,風塵仆仆。


    他剛和管家說上話,就看到沈澤穿著睡衣從樓上咚咚咚地跑了下來,一路跑到了他的麵前來。


    那神情好像他帶了糖一樣。


    “北北總!”


    沈澤興衝衝地跑了上前來,“你這幾天去哪了?去看過薑姐姐了嗎?對了對了,喻詞給你發的微信,你看了嗎?”


    “看了。”


    沈修北隨口答了一句,又繞過他,繼續和管家說著事情,剛說兩句,沈澤又從旁邊鑽了過來,“北北總,北北總!!!”


    沈修北:“……”


    他出差的這幾天都發生了什麽?


    管家倒是看出了其中的玄機來。


    他笑著對沈修北道:“大少爺,您不在家的這幾天,小少爺每天都很擔心您,連喻詞小姐家都沒去。您剛回來,要不還是先歇會兒,我去廚房給您煮一點夜宵。”


    聽到吃的,沈澤也連忙舉手,“我,我,我,我也要吃!”


    管家笑著去準備了。


    沈修北將行李箱推到了旁邊,自己坐到了沙發裏。


    沈澤也走了過來,挨著他坐了下來。


    沈修北實在太累了。


    他總算明白為什麽每次裴明生麵對沈澤的時候,都是一臉被蜜蜂蜇了嘴的表情。


    真是又甜又痛,翅激!


    他有些無奈,“說吧,你找我什麽事?”


    於是,沈澤就把遺囑的事情,乃至南溪的事情給捋了一遍,真誠地給沈修北道了個歉,“北北總,都是我不好。是我把她給招到家裏來,攪了你和薑姐姐的訂婚宴,說不定她知道那件事也是因為我嘴漏說出去的。”


    “你不知道。”


    沈修北這幾天疲憊不堪的心情,驀地鬆快了一點,“這件事和你沒關係,南溪是被小叔帶到家裏來的,至於我的事情,也和你沒關係。”


    沈澤突如其來的被暖了一下。


    “訂婚之前,南溪來找過我,我當時沒在意,真要說誰有過錯,錯的是我自己。我盲目自信,和你沒關係。”


    沈澤張了張嘴,他看著沈修北,突然有些接不上話來。


    “對,對了,還有遺囑的事情,奶奶已經給我看過那份遺囑了,我沒有意見。我相信奶奶,也相信你,一個家裏不需要兩個頂梁柱,不然這房子就被拆了!北北總,奶奶昨天已經叫了律師過來家裏了,所以你什麽都不用怕了。”


    沈修北握著水杯的手頓了一下,他慢慢地放下了杯子,轉頭看了沈澤一眼,然後抬起手來,在沈澤的頭頂上摸了兩把。


    沈澤沒動,還朝他笑了笑。


    沈修北看著他憨憨的笑臉,他突然覺得有一個弟弟也不錯。


    像沈澤這樣的弟弟,就讓他挺滿意的。


    管家已經煮好了麵,是魚湯手擀麵,和上次一樣,麵條上還鋪了春筍絲,番茄,菠菜,牛肉丸和煎好了的午餐肉……


    沈澤的碗大,湯多,上麵多放了幾片午餐肉,沈修北碗裏麵條多,上麵沒有放番茄。


    沈澤聞著熟悉的香味,再看碗裏的麵條,氣得大叫了起來,“北北總!!”


    沈修北的耳膜差點被這聲音給刺穿了,他淡淡地瞥了一眼沈澤,“我從來沒有說過麵條是我煮的!”


    是沒說,但是,但是……


    看沈澤都快委屈上天了,沈修北想了想,還是把自己碗裏的午餐肉全都丟沈澤碗裏了。


    這樣行了吧?


    ·


    這天晚上,沈澤睡到半夜,房間門忽然被沈修北打開了!


    他還沒來得及睜開眼,就被沈修北拖到了窗戶麵前,“外麵下雨了,我現在去找薑禾,你記得等雨大一點,給薑禾打電話!懂?”


    沈澤睡得懵懵的,沈修北隻得又把話給重複了一遍,還把一早就準備好了的台詞塞給了沈澤……


    “乖,等事情成了,我讓你當伴郎!”


    沈澤:“……”


    獎勵能不能真誠一點!


    沈澤拿出了考年級第一的認真努力勁,終於讓沈修北賣慘成功。


    薑禾給沈修北開了門,丟給了他一塊浴巾,她剛準備回臥室,就被沈修北捉住了手,然後緊緊地拖進了懷裏,他直接就吻了上來。


    薑禾氣得冒煙,要不是打不過,她第一個把他打到他親媽都不認識!


    “別氣。”


    沈修北終於撿回了自己那點快要被泯滅了的良心,“我是真的想你了,還有,我來,是和你解釋所有的事情。薑禾,如果你真的不要我了,你早就走了。”


    在訂婚的那天,或者在薑禾知道那件事的時候,她完全可以二話不說就買機票走人,甚至這麽多天,她都在這裏,還讓喻詞給他帶話……


    就衝著這一點,沈修北死都不會放手。


    好女人遍地都是,但是配得上他的女人真的就隻有懷裏這一個。


    薑禾被他緊緊地抱在懷裏,雖然還是覺得委屈,但確實沒那麽難受了。


    “對不起我的人是你,為什麽要我走!”


    “嗯,是我不對!”


    沈修北見薑禾神色鬆動,一時高興,又湊在薑禾的臉上親了一下!


    薑禾又想打人了!


    沈修北這回乖了,連忙把人鬆開了,他撿起地上了的浴巾走到了沙發裏坐了下來,他邊擦頭發邊說話。


    “我像沈澤那麽大的時候,也有一個女朋友,她和南溪的情況差不多,隻不過我沒有沈澤幸運,那時候知道這件事的是爺爺。爺爺直接找到了她的父母,就像電視裏演的那樣,爺爺給了她父母錢,要她和我分手,不過爺爺沒有成功……”


    “爺爺那個人,他和奶奶不一樣,他獨斷專行,控製欲極強。後來,她父母丟了工作,家裏親戚也接二連三地不順,而學校裏,其他同學不知道怎麽也突然知道了這件事,然後,她被其他女生霸淩,無路可走的時候,她選擇了自殺。”


    其實南溪給的那些資料裏已經基本說明了事情的經過,可是薑禾親耳聽到沈修北說這些的時候,心裏的感覺卻全然不同。


    “可是,我是到很多年之後才知道這些的。所以,我告誡自己,一定要變強,要一天比一天強大,隻有這樣,我才能保護自己在乎的人,不讓自己再重蹈覆轍。薑禾,我知道我這樣說你未必能接受,以前,我的確喜歡過她,這麽多年裏我也的確時常會想起她,遇到你的那一刻,我心裏想的人也是她。”


    他的聲音忽然停了下來,薑禾的心也跟著在這裏打了個結。


    心高氣傲如沈修北,這麽多年裏,他到底是花了多少個日日夜夜才將這麽多的憤怒,不甘和悔恨一點點地磨平,然後若無其事地坐在這裏和她敘述這些過往平生。


    薑禾的心軟的一塌糊塗。


    她走了過去,坐到了沈修北的旁邊,伸出手來,抱了他一下。


    沈修北也伸手,抱住了薑禾。


    片刻後,沈修北忽然鬆開了這個擁抱,他看著薑禾的眼睛,無比認真,“我現在知道了,那些……都是為了更好的我,和以後更幸福的我們。”


    薑禾的眼淚瞬間就湧了上來,她剛想用手去擦,沈修北卻直接吻了上來。


    兩人正是情濃,沈修北不再猶豫,直接將人抱去了臥室。關鍵時刻,他又霸總上身,非逼著薑禾答應他天亮去領結婚證。


    計劃完全跟不上變化的薑禾真的有一萬句mmp要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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